我成了死对头的师尊 第189章

作者:醉里问道 标签: 强强 年下 仙侠修真 穿越重生 穿越重生

  “清轮,你做事向来稳重,今天这是怎么了?为师就出去了一天,你就把你的小师弟给打伤了?这孩子身体本来就不好,常年病着,上我们折梅山来就是为了好好养一养,你这不是雪上加霜么?”

  “你真是,哎!要真有个好歹,我怎么跟杨员外交代,人家的孩子上山第一天,师父都没见着,就……”

  声音好陌生,这是谁在说话?

  杨钰鹤强忍着头晕睁开了眼,入目的是一从未见过的中年男子,正一脸严肃地坐在桌边,厉声训斥对面站着的一个少年。

  而那少年,正是早晨刚见过的漂亮哥哥。

  从杨钰鹤的角度,看不到他脸上神情怎样,只看到紧攥成拳的双手和微微发抖的肩头,以及侧颜上一点挺翘俊秀、却明显发红的鼻尖。

  糟糕,漂亮哥哥好像哭了!

  “师尊,我知道错了,你罚我吧。”喻清轮小声开口,声音嘶哑,与白日里的清亮判若两人,可给杨钰鹤心疼坏了。

  可对面那“师尊”,却一点都不懂得怜香惜玉,还疾言厉色:“罚你?罚你有什么用,罚你能让他病好吗?他就抓了一下你袖子,你让让他不行吗?跟个凡人小孩计较什么,好了,我们就坐这等着,他什么时候醒,我们什么时候走!”

  “师尊……”喻清轮抬起头来,眼眶红得,让眼角下的一颗朱砂痣都失了光彩,“我守着就好了,你出去一天累了,没必要拖在这。”

  那“师尊”闻言,双眉一轩,还要嚷嚷些什么,忽听床边扑通一声,两人俱是吓了一跳,同时回头来看,却见本该昏得不省人事的小孩儿,正手脚并用地攀着床沿,咧着嘴,费力道:“坏人,你有什么冲我来,别凶我师兄!”

  “……”“……”

  屋子里的师徒俩反应各不相同,喻清轮一脸紧张地看着自己师尊,着急地解释:“师尊,你想骂就骂,别理这小东西,他脑子有毛病!”

  而莫长老呢?见这小东西醒来,先是松了口气,然后便觉得有趣,起身走过去,笑眯眯地问:“钰鹤,你告诉我,为什么别凶你师兄?”

  “因为,因为……”杨钰鹤大病刚醒,头还一阵一阵地晕着,心里装不下太多弯弯绕,就那么一扬脸,大大方方地道,“因为他长得好看!”

  咔——脚下的地砖生生被踩裂了一块!

  喻清轮黑着脸,大步流星地走过来,表情像是要吃人:“姓杨的小色胚你再说我长得好看,信不信我废了你——”

  “呜哇哇哇漂亮师兄要杀人啦!”杨钰鹤吓坏了,抱着床柱不撒手,那可怜的小模样,比尾生还尾生。

  莫长老一挥手拦住了大弟子,回头淡淡道:“清轮,既然你伤了师弟,就得好好陪个罪,至于怎么陪,我想想……”他两根手指轮流轻点着脸颊,灵光一闪,笑道,“要么这样吧,钰鹤身体不好,一年半载的肯定没法像别的弟子那样练功,不如就麻烦你,天天早晚各给他念一个时辰的入门心法吧!”

  “什么,天天?!早晚?!各一个时辰?!”喻清轮惊得下巴都要掉了,指着床头蜷缩着的小东西,颤声道,“就,就给他?就给这个病秧子?师尊,您别逗我!”

  “逗你做什么,为师有那么闲么?”莫长老拍了拍他肩膀,上去亲自将杨钰鹤抱起来放回床上,回身和蔼地一招手,“清轮,去倒杯热水来,顺便跟师弟好好认识一下,难得他这么喜欢你。”

  “……”喻清轮咬着唇,憋着气,奈何师尊亲口/交代的,就是再不乐意也乖乖地去了。

  床上,年仅八岁的杨钰鹤头晕归头晕,却笑得嘴巴都快咧到耳根子后头了,他心想,折梅山真是个好地方,我一辈子都不要走了!

  ……

  “师兄面冷心热,嘴上说嫌弃,行动上一点都不含糊,自那以后,真的每天都来给我念诵心法,准时准点,从不迟到,我来折梅山病了整整三年,一千多个日夜,他一天都没有缺席过,四本入门心法,在他的监督下我早就背得滚瓜烂熟,给后来养好了身体正式修炼,打下了很关键的基础。”

  杨玄浅浅笑着,话是对柯平说的,目光却放在了床上一动不动的人身上:“平儿,你说我该不该还这三年的诵书之恩?”

  “该,应该的……”听了这许久的故事,柯平泪水早就干了,也终于明白,对方为什么会这么执着了,轻轻叹了口气,有点惋惜,“师叔,那我就不劝你了,我……我自己走吧。”

  “对,”杨玄摸了摸他的头顶,“该走就走,不要过于牵挂,这里有我,放心吧。”

  “嗯!”柯平狠狠点头,跳下床去,在三尺外跪下来,面对着床上的人,重重磕了三个头——咚、咚、咚。

  “师尊,弟子不肖,今后不能侍奉你左右,不过,要是你以后醒来了,想我了,就去独秀峰找我……我,我肯定会跟白师叔好好说道说道,让她放我回来,再做你的弟子——哎哟!”

  杨玄眉毛一挑:“胡说什么呢!白师姐愿意收你,你还想着再跑?身在曹营心在汉可不行!”

  柯平抱着脑袋,委屈道:“师叔,我就那么一说,你怎么还生气了呢?”

  “行了行了,赶紧走吧。”杨玄挥挥手。

  “哎,是,我这就走。”柯平站起身,掸了掸袍角,一步三回头地走了,到得门口,又忍不住说了一句,“师叔,真没看出来,你现在挺正经的一人,小时候竟然那么好色。”

  “……”杨玄撩他一眼,漠无表情,“那你眼睛是挺瞎的,看不出来我现在和那时候一样,依然色胚一个。”说着,指尖凝起一点金色雷闪,作势又要弹出去。

  柯平害怕,吐吐舌头,飞快地带上门,一溜烟跑了。

  ·

  他一走,屋子里便恢复了之前的平静,杨玄独自在床边坐了好久,末了,终于将那卷已经泛了黄的旧书倒扣在腿上,方腾出一只手来,轻轻抚摸着一尺外喻清轮的鬓发。

  “师兄,我没说假话,我到现在都一直觉得,你是我见过的最好看的人,看一年,两年,三年,十年,二十年……甚至一辈子都看不够。”他低下头,自嘲地一哂,“怎么办啊,我这色胚的本性,从小就这样,真是改不了了。”

  然而,曾经那个一被夸好看就横眉冷目的小少年,此刻静静地躺着,像一尊苍白的蜡像,一点反应都没有。

  杨玄忽然就哽咽了。

  “师兄,我错了,我真的错了,你起来打我吧,我一定老老实实,躺平了让你打,你想怎么打就怎么打,就是不要不理我……”

  柯平在的时候,他作为长辈总得端着,现在一个人了,便不必再顾及那些,仰起头来,手背搭在眼睛上,任凭热泪溢出指缝,沿着侧脸,缓缓没入衣领。

  这时,登登两声,又有人敲门了。

  杨玄只道是柯平去而复返,不耐烦地哑声道:“你怎么又回来了?”

  门外人静了一瞬,莞尔:“师弟,是我。”

  一听着这个声音,杨玄立马一僵,而后胡乱地抹了两把泪,几步跨到镜子前,给自己整得能见人了,这才去开了门,战战兢兢地问:“掌门真人,请问有什么事吗?”

  门外,柳明岸一身淡青道袍,笑着道:“我有办法救你师兄,只是那法子有些刁钻,牺牲自我不说,还可能为世俗所不容,不知……你愿不愿意一试?”

  *

  作者有话要说:

  三次元渐渐开始忙了,再加上作者心态欠佳,总是因为某些原因心浮气躁,不能认真码字,想了想,决定以后对评论区采取不看+不回复的态度了,各位小可爱愿意留言就留言,不留也没事哈!作者不在乎这些了,把心思都用在打细纲和码字上,只做个按时更文的咕咕就好了!另外,为了保证质量,这文的更新频率可能要降下来了,大家追不追都行,养肥了再杀肯定会更爽,长应该还是挺长的,但可以放心的是,一章不会水,副CP的环节也是。

  最后,谢谢大家支持。

第212章 杨玄(四) 双生灵契

  静室里,两人正襟危坐。

  “你确定了?真的要结契?”柳明岸敲着桌面,态度严肃,“要知道,双生灵契一旦结下,除非妖毒全部褪去,否则你们至少要死掉一个才能解得开!”

  “我确定。”杨玄沉着地一颔首,“掌门真人,有劳了。”

  柳明岸还是有些不相信:“你可想好了,这不是一件三五年就能完成的事情,很有可能会拖上十年二十年甚至更长,这段时间内,必须由你来代他承受毒发的痛苦。”

  杨玄闻言,了然一笑:“掌门真人,你就放心吧,我敢出口的承诺,自然是想到了一切最坏的后果,别说十年二十年,就是八/九十年一百年,我也未必不能熬得。”

  柳明岸皱着眉,明显是觉得眼前这年轻人不谙世事、大放厥词,斟酌了一阵,直白道:“你能不能坚持下来是一回事,还有很关键的一点别忘了——此事需要结为道侣,双修合契,如果你对你师兄只是兄弟之情,大可不必这么为难自己,就算现在为救一时急这么做了,将来遇着合意的女子又该怎么办?”

  这确实是个问题。

  杨玄坐在那,面沉如水,一言不发,似是真的在用心考虑了这件事,少倾,他忽然起身向屋中迈了两步,正对着柳明岸站住,然后双膝一折跪倒在地。

  后者惊了一跳:“杨玄,你这是做什么?”

  “掌门真人,”杨玄从怀中抽出一张符纸,递了上去,“若是不相信我的决心,大可为我写下守约的符灵,如果我有一天真的背叛了师兄,做出伤害师兄的事情,就要我魂飞魄散好了。”

  看了眼那不知什么时候就写好了的符灵,柳明岸缓缓站起来:“杨玄,守约符灵可是修真界最不可违逆的誓言,你真要这么干?喻清轮虽然与你有救命之恩,但那是他自愿的,他身为师兄,在你遭遇危险时保护你,说是理所应当也不为过,有什么后果他一力承担就好,不需要你这样苛责自己。”

  三尺外,冰凉的青砖地上,杨玄跪得笔挺,双手托着符灵,纹丝不动。

  柳明岸深吸了口气:“杨玄,我最后问你一遍,你到底有什么难言之隐?”

  提起这个,杨玄一直沉静的面容有了点点松懈,他一字一句,十分清晰地陈述:“回掌门真人,弟子胆大妄为,从小倾慕师兄,对其心怀不伦之情,但困于世俗伦理,一直不敢戳破,十几年来,弟子曾无数次想过,若是将来能与师兄结为道侣,共度余生……”

  他倾身伏于地面,额头压在那张重于千钧的符灵之上,沉声道:“弟子死而无憾。”

  ·

  一个月后,幽姿峰。

  咔啦——

  瓷碗落在地上的声音一场刺耳,屋子里慌乱的脚步和愤怒的叫喊混作一团:“滚!我说了不喝药,你听不懂人话吗?还在这戳着干什么,看见你就烦,给我滚出去!”

  “我,我不敢……”七八岁的小童子,委屈地哭泣着,“杨长老说了,得看着您喝下去才行,我,我……”

  “杨长老?幽姿的峰主不是我么,什么时候轮到他来说话了?滚,赶紧滚,他问起来就说是峰主让你滚的!”

  “是,是。”小童子巴不得被赶走呢,一听这个如获大赦,滴溜溜跑出来,一出门就撞在了一个人的身上。

  “杨,杨长老。”他抬起头来,泪眼朦胧。

  杨玄一看就知道是怎么回事,压了压他肩头,颔首说了句“辛苦了,剩下的交给我”,便快步走了进去。

  这间屋子雅致整洁了十来年,如今,彻底是另外一副样子,家具零零散散,东倒西歪,书桌没多少陈设,仅有的一些文房四宝,也都躺在地上,碎得无力回天,浓墨和中药泼洒开,那混合出来的怪味熏得人头脑发晕,雪白的宣纸飘荡在空中,随着气氛的静谧,一点一点渐渐沉了下去。

  宛如此刻,屋主人那颗无处安放的心。

  杨玄记得,一个月前看到这副场景时,自己难过得不知道该怎么才好,现在,更多的却是麻木。

  他弯腰将锋利的碎瓷片捡起,瞥了眼那颜色深褐发黑、已经流到自己脚边的汤药,低低地开了口:“师兄,求你了,把药喝了吧。”

  没人应他。

  古董架旁,一架由赤桐木和精铁雕成、做工精美的机关轮椅空置着,喻清轮披头撒发地匍匐在一尺外的地面上,昔日清丽如城郊竹海的衣衫上,斑斑点点沾满了药液和墨汁,脏污得揉成一片,狼狈不堪。

  他撑着身子爬起来,手臂戳在地上,就像勉强维系着一整栋房子的两根独木,颤抖得让人心疼。

  杨玄薄唇轻抿,刚担忧地走过来一步,就被他厉声喝止:“你别过来,滚出去!”

  前者脚步一顿,神色落寞:“师兄,趁着现在还有救,把药喝了吧,等妖毒侵入心脉,就一切全完了。”

  “有救?”喻清轮瞪大了双眼,直勾勾地盯着已渗进砖缝中的汤药,森冷道,“我和你说了多少遍,从你叫醒我的那一刻起,我就已经死了,为什么你就是不懂呢?”

  他倏地抬起头,视线扎向不远处的青年,凛冽如钢刀:“杨玄,我乐意救你那是我的事!用得着你这么假惺惺地可怜?如果我贪生怕死,那早在辩清那条蛇妖是化神境的时候,就一走了之了!士可杀不可辱,你现在弄个轮椅来折辱我,到底是几个意思?!”

  无比剧烈的妖毒和三年深长的昏睡,彻底摧毁了喻清轮的灵根和身体,从前剑斩惊涛的一个人,现在单是吼上这么几句,就已经耗尽了所有的力气。

  他瘦得不成样子,趴伏在地上的时候,两边肩胛骨高高耸立着,像冲天的利刃,仿佛下一刻就要刺破皮肤和衣裳。

  杨玄再也看不下去,把手边的东西扔到桌上,过去俯身揽着他肋下,果然,如之前很多次一样,刚一碰着就遭到了异常剧烈的反抗。

  “杨玄,你心里要还有我这个师兄,就不许你碰我,你给我一把刀子让我自裁了事,你再敢碰我我就——”

  “师兄。”杨玄低着头,嗓子里蔓延着浓浓的血腥味,“你可能不知道,当年师尊仙逝的时候,曾单独给我嘱咐过,‘玄儿,我一生收过七个弟子,清轮是第六个,算是晚年的关门弟子,他和上头其他师兄师姐年岁相差很大,从小没有玩伴,孤零零一个,看着很冷很淡,与身边谁都不亲,可是,他骨子里却极烈,从来不知苟且为何物,凡事若能做得第一,绝不会做第二,遇上大点的挫折就容易死磕出不来,可人活一世,哪有一直顺风顺水的……’

  ‘玄儿,都这时候了,为师就实话说了吧,其实,当年只是抹不开你爹的面子,想让你在峰上静养一段时间罢了,没打算真的收为弟子,可那天晚上一回山,见着你宁可挨打也要缠着你小师兄的样子,为师心里就宽了。’

  ‘你与清轮不一样,你是富贵出身,成天无忧无虑,没什么烦恼,说不好听是不求上进,可换种说法就是淡看功名,有你在他旁边守着,看着他别做傻事,别钻牛角尖,哪里想不开了,耐心劝劝,哪里做不到了,一起帮衬。’

  ‘这些年看着你们两个越处越融洽,为师是打心眼里高兴,至于你师兄,为师虽然一向是以他为傲的,但临了心里最放不下的其实也是他,’

  ‘玄儿,别怪师父偏心,惦记他的永远比你多,你就是我为他留在世上的最后一道保障,以后师父不在了,你要替我照顾好他,不管遇上什么事,都不能任由他糟蹋自己,甚至于走上歧途……这样,为师便是死也瞑目了。’”

  这番不为人知的遗言,杨玄每说一句,喻清轮脸色就越白上一分,等听到最后时,神情已动容到了极致:“这,这,师尊真的这么说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