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成了死对头的师尊 第48章

作者:醉里问道 标签: 强强 年下 仙侠修真 穿越重生 穿越重生

  “明白了。”虽不知他为何要把这么件芝麻小事,上升到那么高的道德层面,但温辰明白他是为自己好的。

  于是,他尽量放平了声线,不露出一星半点的失态,“叶长老,放心吧,这是我第一次进戒律馆也是最后一次,我以后一定好好的,不会再让你操心了。”

  哎呀,徒儿听话就是好,这该省去自己多少无用的口舌?

  叶长青满意地颔首:“不错不错,凌寒峰有我一个刺儿头就够了,你们最好都安生点。我这个人啊,自认没有掌门师兄那样好的脾气,你要是真的捣蛋,可不敢保证会不会打断你的腿!”

  他嘴上这么说,心里却已经在为徒儿谋划着了:“对了,那些货找你麻烦,反击是没问题的,只不过,不要那么大庭广众,适当注意点方式。”

  温辰尚在晕晕乎乎地自我反省中,一下没听明白:“方式?什么方式?”

  “比如……”叶长青抬眼四处逡巡了一圈,下巴朝不远处一片密不透风的灌木丛一抬,“那里。”

  “那里?”温辰顺着他指的方向看过去,只见黄昏最阴暗的落日下,树丛黑黝黝地,像是要把周边的亮光全都吸进去一样,十分掩人耳目。

  他微微张了张嘴,不可思议:“叶长老,你难道是说……把他们暗地里引诱到别人看不着的地方揍一顿?”

  叶长青欣慰地轻叹:“孺子可教,一顿不够,揍两顿也好,再不解气,三顿也不是不行。打的时候记得用盘龙丝捆住手脚经脉,再用禁言符封住嘴,好做得干干净净,不留一点痕迹。”

  温辰:“……”

  刚刚还大义凛然地给他灌输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三句话不过就开始教怎么白切黑了,狐狸尾巴露得要不要这么快?

  “逗你的,有我在,谁还敢欺负你?”叶长青自信地一扬眉,脚下步子愈发稳健。

  此时,最后一丝夕阳斜斜地照下来,将他两个的影子拉得好远好远,铺在青石板的大道上,交融在一起,仿佛话本故事里,两段永远都讲不完的悠长人生。

  诚然,若不是经历过那样一个遗憾的前世,以叶长青曾经的骄矜自傲,怎会为一个平平无奇、而又敏感脆弱的少年人折下膝来?

  话说回来,若他不能折下膝,温辰又怎会放心地将自己交到他手中?

  叶长青心想,尘世中,大概真的是有因果这一说吧——

  就在他心神游荡之时,旁边有人轻咳一声,冷冷道:“叶师弟,见了师兄也不打招呼,急急忙忙地就要走,礼数何在?”

  叶长青回头,才发现自己背着温辰,已经走到了武魂馆这里,十几个穿着折梅山高级弟子服制的修士,刚升级完法器从其中出来,为首的一个,青衫白梅,身材五尺,气势十丈,不是于惊风又是谁?

  哦豁,他叹道,真是冤家路窄。

  *

  作者有话要说:

  于妈来了,于妈来了~我终于到V线了,大概于妈是我幸运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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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话说,突然觉得,咱主角以前叫小叶子,现在叫老叶子,那要这么分的话,到了下卷的时候,岂不是老老叶子???

  想起经典国产动画片了,小糊涂神老糊涂神老老糊涂神……

  老叶子:一人分饰祖孙三代,我也是个人才。

  PS:啥也不说了,能听懂这个梗的,默默掉两滴老年人的泪吧。

第056章 入门测试(五) 过渡章

  师兄发话,做师弟的总不好不理。

  于是,叶某人展颜一笑,赔礼道:“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我刚才光顾着看前边了,一下没看着于师兄,真是太失礼了,对不住!”

  看前边,没看着于师兄=于师兄不在视野里=于师兄个矮。

  于惊风身材矮胖,对这个最是敏感,当即勃然大怒:“叶长青,你这话什么意思,人身攻击?!”

  “哪里哪里,长幼有序,长青哪敢人身攻击。”叶长青说得诚恳,以目光示意他身后的高徒们,管管你老大,别上赶着对号入座。

  离于惊风最近的不是疏影峰人,而是掌门首徒陈扬真,身形颀长,眉目舒朗,面上和善的神情,和他师尊柳明岸如出一辙,他似是来找于惊风有什么事,上前低声劝道:“于师叔,掌门真人要您快些去主峰商讨事宜,时辰不早了,不能再耽搁了。”

  他说的是事实,于惊风也不好反驳,但吃一闷亏总是不好受,鼻子里轻哼一声,不咸不淡道:“叶师弟,我好心劝你一句,独木难支,孤掌难鸣,凌寒峰光靠你一人,终究难成气候,还要多收门徒,发扬光大才是。”他身后众高级弟子挺起胸膛,与有荣焉。

  叶长青从善如流:“是,师兄教训的是。”

  于惊风瞥了眼他背上背着的少年,若有所指:“建门立派就像盖房子,得挑好砖好料,若尽用些残次品,风雨一来,就塌了。”

  他这是变着法地说温辰资质不好,后者一听,反应就不对了,浑身像是竖起了无数隐形的暗刺。

  “于师兄这是质疑我的眼光呀,”叶长青将他放下来,一只手按在他肩上,要他稍安勿躁,“哎,算了,反正我说了你也不信,要不这样,咱们就约定一个月后的入门测试一较高下,输了的,当众大叫三声,我是熊瞎子,如何?”

  我是熊瞎子?

  于惊风在心里冷笑,温辰要是根骨好,至于在潜龙院这么久都无人问津?折梅山入门测试向来只看根骨,不看其他,自己有欧阳川的上品火灵根做底牌,不可能会输给任何人。

  叶长青这小子,自己有点天赋就不知天高地厚,少年天才,也不过如此。

  愚昧。

  这入门测试一约,正合了于惊风的意,当下哈哈一笑,爽快道:“没问题,我就做好准备看叶师弟的高足如何一鸣惊人了。”说完,就带着他一干得意弟子扬长而去。

  叶长青看着他们,戏谑地一勾唇,正要带着温辰离开,见那本来在最前面的陈扬真,不知怎么落到了最后,等于惊风一干人走出一段,才匆匆地上来关照:“小师叔,于师叔今天心情不太好,说了些气话,你别放在心上。”

  叶长青摇头:“哪里,老于什么德行,我又不是第一天知道,真跟他置气,我就是有八百条命都不够气死的。”

  作为掌门真人的首徒,陈扬真在折梅山众弟子中的地位超然,许多晚辈甚至同辈弟子见了他,都当做长老一样地尊敬。

  而叶长青又是他师尊最宠爱的小师弟,从小带在身边亲自教养,柳明岸不一定总能有时间,所以过去很多时候,带娃的重任都放在了彼时才十七八岁的陈扬真身上,一天天提心吊胆,时刻提防这位不听话的小师叔又要上哪家房上揭瓦。

  所幸,现在皮猴子终于长大了。

  听他不欲相争,陈扬真长出一口大气,轻松道:“小师叔,你们两个可真是绝了,不论什么时候,都是仇人相见,分外眼红,不知道的,还以为中间有多大梁子呢。”

  叶长青耸肩:“可别,是他单方面仇视我,我安分得很,守财奴一样蹲在自己那一亩三分地上,从没想出派人去潜龙院收拾他徒弟的馊主意。”

  这形容给陈扬真逗笑了,道:“收拾他徒弟?所以这是……”他目光移向温辰,后者特板正地拘了一礼,正色道,“见过陈师兄。”

  “嗯,你好。”陈扬真微微一点头,仔细地打量了他几眼,早听闻叶长青收了个根骨不怎么样的小弟子,为他受了一记魔族掏心爪,烧了整个魔郎君寝宫,又在魔窟外与白羽针锋相对,至于回山后捧在手里怕摔了,含在嘴里怕化了的种种种种……

  原以为温辰应该是与他性格相当投缘,至少也活泼开朗,会讨人欢心,可今日一见似乎并非如此。

  陈扬真想起刚才叶、于二人打赌的事情,心想这可不是闹着玩的,若是输了,当着折梅山数千人的面喊那种话,面子还要不要了?

  于是他不无担忧地问:“小师叔,借一步说话?”

  一看他眼睛里的疑色,叶长青就知道接下来他想说什么,直白道:“扬真,你是不是怕我会输了和老于的赌约啊?”

  “……”陈扬真原是想避开温辰,悄悄地问一下,谁知他竟这么大喇喇地点名,当下虽有点尴尬,也无法,苦笑着点了点头。

  叶长青莞尔,抓起温辰的一只手腕,问他:“三儿,打败老于,给为师挣点面子回来,有信心没有?”

  他俩说得好好的,温辰没想到皮球会踢到自己这里来,抬起头,些微茫然地问:“叶长老,你……问我?”

  叶长青:“是啊,是你要和老于的高徒一较高下,不问你问谁?”

  面对这个问题,若说一个月前,温辰是绝不敢想自己能胜得过欧阳川,毕竟上品灵根和废柴之间,天差地别。

  人说虱子多了不痒,债多了不愁,奚落的话也是一样,几年间听了太多,形成强烈的心理暗示,他渐渐地,也就打心眼里觉得自己一无是处。

  如果,今日疏影峰那几人没有来大闹潜龙院的话——

  沈宁静练气七阶,江致远练气九阶,几乎是刚一交手就败在了他的手下,排除对方轻敌的成分,就算认真起来,也不过十几招分胜负。

  思及此,一味陌生的兴奋感自温辰心头冒出——难道说,他也是可以做到的?

  而且,叶长青主动向于惊风作赌,这是否意味着……他有一定把握?

  于是,在叶长青优哉游哉的笃定,和陈扬真忧色难掩的疑惑中,少年双眼一亮,像敛进了夜空中最闪耀的星辰:“叶长老,陈师兄,你们放心吧,我一定会努力的!”

  ·

  时光如流,转瞬即过,四月十五,潜龙院入门测试,终于到了。

  清心谷中的验灵泉正式开启,周边一片秀美山川被布置成了观景台,各峰长老、各级弟子都涌过来,观看这买萝卜挑菜似的新人入门测试。

  自叶长青重生以来,这是第一次折梅山五峰长老齐聚一堂,看着多年不见的老朋友们,他不禁生出些唏嘘。

  坐在西南方向的是幽姿峰峰主,杨玄。

  虽说峰主是一位,但那峰主的坐席前,却是坐了两人。

  一看着那第二个人,阮凌霜就睁大眼惊奇地叫:“师尊师尊,你看,今天那位喻长老也露面了!”

  “嗯。”叶长青点点头,心里也有点讶异,不为别的,就为这喻长老,实在是个大门不出二门不迈、比深闺小姐还神秘的主。

  这一事的起因,还要从十三年前说起。

  喻清轮和杨玄同是前幽姿峰主的亲传弟子,上品灵根,天赋极好,只是命途多舛,不幸出了意外。

  当年,二人一齐去剿灭一只兴风作浪的准元婴妖蛇,杨玄年轻,性子急躁,不小心中了陷阱,若不是师兄喻清轮大义相救,他定是早早就毙命于那蛇洞之中了。

  可付出的代价也同样沉重,那妖蛇身负奇毒,喻清轮当时为给受困的杨玄争取逃命时间,生生被那妖蛇舍命一击,咬在口中达一刻钟之久,毒液深深渗入经脉中,导致被救回后,灵根损毁大半,双腿全废,从一前途大好的青年道修,成了个境界始终掉落在金丹一阶,终生只能受缚于轮椅的废人。

  总有人说,他若不出事,叶长青今日折梅山第一战力的身份,恐怕要易主。

  后者单手托腮,四指指尖在侧颊的肌肤上轮流轻点,隔着皑皑云雾望过去,低声道:“可惜了,自我上折梅山起,喻清轮就是这幅样子,否则,我倒真想看看,他当年到底有多出彩。”

  顺着他的目光而去,幽姿峰席位前,青衣男子端坐在一张扶桑木轮椅上,腰部搭着锦绣织成的薄毯,盖住了整个下半身。

  不知是天生如此,还是多年沉疴,缺乏阳气的过,喻清轮样貌清丽,气质柔柔弱弱的,初夏时节,衣着非常繁复,一把萧疏的病骨,裹在那广袖宽袍之下,仿佛一缕气若游丝的魂,被清晨日光一照,便要散得无影无踪。

  此时,他正偏着脸与杨玄说话,上身微微前倾,单手压着轮椅一边的扶手,另一手不住地指指点点,像是在询问今天场上的情况。

  杨玄坐在一旁,耐心地给他解答着所有的问题,搭话的空当里,似是不经意地,时不时斟上一杯热茶,放到他手边。

  后者大概是顾着说话,没注意到这些,杨玄也不打断他,只到了半盏茶功夫后,又端起那杯茶,往脚下的草丛中,随手泼掉了。

  阮凌霜稀罕了:“咦,怎么这茶还没喝,杨长老就又给泼了呢?”

  叶长青一直认真观望着那二人,对其一举一动的细节了若指掌:“那不是普通的茶,八成是特制的药茶,晾凉了,对身体不好。”他又望了片刻,若有所思地道,“我猜,杨玄这杯茶,恐怕要泼上好几次……才算完。”

  阮凌霜不解:“什么意思?”

  他笑:“你看着。”

  果不其然,杨玄倒了茶又续上,放过去,等一会儿又泼掉,来来回回折腾了四次,喻清轮才总算反应过来,在第五杯茶递到面前的时候,抿唇笑了笑,有点不好意思地,抬手端起来喝了。

  阮凌霜看不懂,大奇:“他费这个劲干嘛,第一杯倒好的时候,就叫喻长老喝下去不就好了?”

  对上她这小姑娘问题,叶长青不在意地莞尔:“你自己都说了,那位喻长老露面不容易,平时都在房里温养着,今日赶上这样五峰集结的盛会,见着这么多人免不了兴奋,看着什么都新鲜,所以说起话来就没个完……”

  “而那杨玄,十几年来为了报恩,对他悉心照料,一些细节想必早已成了习惯,倒茶这事,他之所以倒了泼,泼了倒,定是既想要提醒师兄记得多喝热茶,又不舍得打断师兄今日出门来难得的兴致。”

  喻为了杨,甘愿自毁;杨为了喻,十几年如一日地贴身关照,有时候真的说不清,这两人到底谁欠谁更多一些。

  叶长青中指指腹慵然地摩挲着太阳穴,左手端起杯酒送到唇边,一边抿,一边暗道,俗话说久病床前无孝子,可杨玄那份细致和体贴,倒真不像是装出来的,看来二人兄弟情深,实属难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