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后怀了先帝的崽 第16章
作者:三九十八
这家伙松了爪摇头晃脑地对宋韫撒娇,“世上怎会有太后这般心善之人?朕莫不是娶了个仙女——仙子?心善的不少见,难得还如此貌美,怕不是菩萨托生——”
甜言蜜语张口就来,心里却不知有多嘲讽,他和口是心非哄得苏风举丧失理智的葛白术有何区别?
宋韫不爱吃糖,怕坏了牙。
登高必跌重。宋韫虽不会流产,若是磕破头也不好受。
齐胤的话不能信。半句都不能信。
安顿下苏风举,宋韫转回慈宁宫,派铁牛去告诉苏明珠,如何处置葛白术都由她。
但待苏风举休养好身体,他要晓谕后宫,放追思先帝过分悲痛的陈太嫔和苏太妃出宫。
铁牛很快去而复返,告诉宋韫,皇后一一应允,还说请娘娘明日上朝。
宋韫皱眉,“她告诉皇帝了?为何要闹到前朝?”
铁牛一脸纠结:“皇后说是另外的事,太傅今夜刚给她递了消息……娘娘,到底是什么事啊?他们不会要害你吧?”
宋韫心里一沉。
应该是焉太傅知道他「有孕」了。
“都是先帝做的好事。”宋韫咬牙。
齐猫猫舔了舔前爪:“可不是好事吗。朕可真厉害,临死之前也能抖擞精神——”
又被踹飞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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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际翻出鱼肚白,宋韫再次踏入乾明殿,比他更早些,齐猫猫熟门熟路地跳上龙椅在上面翻身打滚,等齐俦出现才跳回珠帘后宋韫的凤位。
齐俦无心计较太后养的猫无法无天的过错,宋韫肚子里那个,才真正让他头疼。
群臣齐聚,焉云深依旧是位于文臣之首,宋韫的父亲宋谓然站在他后面不远处。
武将们宋韫本来就不太认得全,一眼望去,觉得好像是多了个生面孔,但也说不准。
“大晏有喜,今日正好广而告之。”齐俦在龙椅上落座,按着额角,神色郁闷,哪有半点宣布喜事的样子。
宋韫有孕,怀的又不是他的种。
他倒是不缺儿子,皇后虽无嫡出,但两名庶子已经过了周岁……可加上他本人,出身都抵不过宋韫肚子里这个,名正言顺的中宫嫡子。
想到这里,齐俦突然迁怒于皇后,若是她能早早诞下子嗣,他即位后便可册立太子,哪还至于到今日尴尬地步。进一步便怪到了苏家头上。
若是一般的外戚,何足惧?庶子亦可立为太子。但苏父身居要职,焉云深更是三朝重臣,哪里是齐俦现在得罪得起的。
偏偏身为外戚,却又不忠心于他。
齐俦一抬头,目光便出卖了他的不满。
焉云深出列,神色从容,接过皇帝的话头道:“太后今日也在。臣记得,月前太后曾言先帝托梦。不知陛下所言之喜,与先帝所托,是否一致?”
齐俦低声骂了句「老狐狸」,坐在帘后的宋韫听见了。
焉云深确实老谋深算,宋韫也打心底地怕他。
裴季狸说过,「坐胎」不满三个月,还不稳当。只告诉太傅一人知晓便好,焉云深转头就通知了侄女,皇帝当然也就知道了。
今天一上朝,他自己揣着糊涂,不动声色直入主题,逼齐俦将事情挑明,还要看他表明立场。
做臣子的骑到皇帝头上了。
宋韫看了看自家老爹缩着脖子头也不敢抬的样子,再看焉云深。为人臣做到太傅这份上,实属登峰造极。
齐俦沉着脸吐息几次,终于道:“朕顺应先帝遗命,登临大宝。殚精竭虑,夙夜不敢懈怠,一心思虑家国安定之策。在此位,方知先帝辛苦——”
没等齐俦自夸完,焉云深直接打断,“陛下辛苦,臣等心知。若国有大喜,陛下亦可宽慰。”
差点就是直说别废话,继位之人有了新人选,齐俦可以速速卷铺盖滚了,江山社稷用不着你继续费心。
宋韫坐在齐俦背后,看不见他脸上神色,但可以想象,一定是气到扭曲,就如现在正在自己怀里咬着前襟配饰,扭成奇形怪状的某猫一样。
朝堂势力互搏暗流涌动,他倒置身事外,玩得不亦乐乎。
宋韫拍了下猫头,低声警告:“老实些。弄掉了这孩子,那帮老臣还得再把你送进皇陵一次。”
“知道了,知道了。”齐胤四爪规矩了,尾巴还扫来扫去。
“好,很好!”齐俦咬着牙发笑,“说来确实是天大的喜事。照料太后身体的裴太监,刚从边境回来,带着军功,又呈上太后有孕的好消息。朕之欢欣,难、以、言、表!”
这提醒了宋韫,今日又没见到裴季狸。
以前以为裴季狸是内臣,不便上朝,宋韫也就没太计较尊亲之争时,他让自己孤军奋战。可自从知道他离京是去监军,宋韫就不这么想了。
就算有内外之分,内臣做到裴季狸这份上,权势极大,上殿议政又算什么?
他不出现,纯粹是因为没必要出现。
是相信宋韫能独当一面?还是压根不在意宋韫死活?
宋韫没功夫细想,齐胤扒拉他的衣服觉得无趣了,从他膝头跳下,钻进了他裙摆之下,蹭得他小腿痒痒的。大庭广众之下,宋韫没法撩起裙子把猫捉出来,脸色憋得发红。
应众臣之请,齐俦当场宣了太医院的五位佼佼者前来诊脉。
宋韫来之前喝了一剂裴季狸给开的药,伸出手去,还是会心虚手抖。
但愿裴小猫脸冷心硬但医术可靠。
腕底搁着脉枕,腕上搭着薄巾。五个太医轮流诊过,都退在一旁。
齐俦发问:“太后胎象如何?”
众太医推出周太医话事,跪地颤声贺道:“太后娘娘脉搏跳动有力,如珠走盘,胎象安稳。”
底下群臣瞬间跪倒,千呼道:“娘娘千岁!皇嗣有望!先帝之幸,大晏之幸!”
齐俦从牙缝里挤出来:“果然大喜!还不好生照料!来人,扶娘娘回宫!”
宋韫的戏份演到这差不多了,他在迷迷瞪瞪的铁牛搀扶下,折回慈宁宫,未走远时还听见焉云深不卑不亢道:“康国宵小于边境骚扰不停,幸得李将军严阵以待,寸土未失,按例当赏……恩科秋闱之际,各地藩王都要进京述职……待明年春闱,皇嗣出世……”
后面的话,宋韫没听清,不过大概可以猜到。
虽然今日较量,宋韫甚至没能说上几句话,但关于他和「腹中皇子」的争锋已经不见硝烟地斗了几个来回。
从各方态度来看,基本可以确定的是,无论是新上任的齐俦还是以焉云深为代表的权臣,都不会让宋韫肚子里的孩子有事。
齐俦是侄子继位,除了一纸诏书,与其他堂兄弟相比并不占优势。若在他的眼皮子底下,先帝的遗腹子没能保住,无论凶手到底是谁,那些虎视眈眈的藩王都会借机起事。
而权臣们,即使是作为外戚的焉云深,拿捏已经成年且有子嗣的皇帝不容易,掌控孤儿寡母还不简单?他们巴不得宋韫即刻就能瓜熟蒂落,捧给他们一个懵懂的婴孩,充作傀儡,他们躲在背后以汲取更大的权力。
所以,目前对宋韫来说,真正危险的,是分封在各地的藩王,也就是齐胤其他的侄子们。
以及——
宋韫不小心踩到了猫尾巴,裙底那坨肉球瞬间「嗷」地跳起来,差点把他撞翻,来个人飞胎打。
——时时刻刻,小心齐胤,最最重要。
作者有话说:
「1」引用自《金瓶梅》
「2」和前面的诗句都引用自《白头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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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无患
姑且信齐胤一次
乾明殿当众验孕后,宋韫无暇再去亲自照顾小产的苏风举,也不知道皇后如何处置太医葛白术,他被迫开始了清净安稳的养胎生活。
真心真意也好,虚情假意也罢,应前朝后宫众人所请,宋韫身边伺候的太监宫女数量翻了两倍,慈宁宫简直要人满为患。
何止吃饭穿衣,就连更衣睡觉,都恨不得有十来个人围着宋韫伺候。
好在新增的人手大多是裴季狸从司礼监调来的,做事时根本不会抬头乱看,口风严谨近似哑巴,宋韫不必担心身份泄露。
唯一对宋韫「怀孕」惊诧得久久不能回神的是铁牛,从乾明殿回来就一直喃喃:“怎么会呢……”
在铁牛将自己和苏风举类比之前,宋韫只好含含糊糊对她道歉说之前扯了谎,先帝也不是完全不行,虽不能尽兴到底还是抖擞了那么一下,于是有了这个孩子。
看着铁牛红扑扑的脸蛋,宋韫脸上也烧得慌。
再次见到裴季狸是他来请脉,这位神情冷淡的权宦白如敷粉的脸上带着几道未干的血痕,格外显眼刺目。
诊脉完毕,宋韫收回手,“裴卿这伤,可是被猫抓的?”
说着,宋韫目光扫视蹲坐一旁神色倨傲的齐胤。
裴季狸起身,行礼道:“自然与陛下无关,是被树枝不小心伤的。”
还没直说齐胤的事呢,他倒反客为主了。
“哦,什么树枝?伤了裴卿,这样碍事,砍了才好。”宋韫挑了挑眉,“陛下,你说对吧?”
齐胤摇摇尾巴:“太后若是如此关心朕就好了。昨夜摔下床,现在朕后背还疼呢,瞧,毛都蹭掉一块,这还没做什么呢就把朕踹下来,要是……”说着转着圈让宋韫看自己厚实的黄毛。
哪秃了?就你事多。有外人在还说这些肉麻的骚话,宋韫强忍住揍他的冲动。
裴季狸对此视若无睹,垂眸,沉默了片刻才说:“是无患子树。”
“无患子?”宋韫以为他是随口扯的谎在敷衍,没想到他真能说出个名目来。
“是菩提的一种。种子小且不圆,上不得台面,少人盘玩。”裴季狸紧了紧袖口,宋韫没看清他腕上是否戴有东西。
“原来这样。”宋韫拍了拍上蹿下跳的齐胤屁股,他立马拱起身子蹭向掌心,温顺多了。铁牛说得果然不错,小猫都喜欢这样。即使塞了个皇帝的芯子,也不能免俗。
“宫里也有无患子树吗?”宋韫接着问。
“有。”裴季狸沉声答。
“在哪?我想去看看。”
“喵——”
宋韫没有等到裴季狸的回答,他听到一声喵叫,怔了一下,以为齐胤突然不会说人话了。但很快又听见他说:“孕期不易奔波走动,更别提树木丛生的地方,朕的皇儿要紧,太后就不必去看了。你先去忙吧。”
裴季狸答了声「是」行了礼退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