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后怀了先帝的崽 第4章

作者:三九十八 标签: 生子 宫廷侯爵 穿越重生 穿越重生

  士可杀,亦可辱。

  宋韫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低眉顺眼来到齐胤跟前,跪在脚踏上,抬头,“陛下想要臣妾怎样?”

  齐胤目光含笑,深深地凝望皇后。

  不愧是上天选给他的媳妇,真好看啊,眉如青岑,眸若灿星,眉间一粒胭脂痣,熠熠生辉。可惜……

  齐胤目光骤敛,俯身在宋韫唇上恶犬似的衔了一口。

  “嘶——”

  宋韫吃痛躲开,一摸唇角,鲜血淋漓。

  “那边有止血的药,自己去上药。”皇帝收敛了笑意,冷冰冰地下达命令。不嬉皮笑脸时,剑眉星目确实锐利如刀剑。

  宋韫乖觉地去上药,余光里瞥见齐胤趴在床上,一动不动。

  真是个阴晴不定的怪人。

  别说,皇帝其人虽然可恶,但伤药确实不是凡品。宋韫从珐琅盒子里挖出淡粉色的药膏,在唇上厚厚涂了一层。

  清凉止血,见效很快。

  宋韫转身谢恩,连唤了几声「陛下」,齐胤都没应他。

  睡着了吧?拿大顶也怪累人的。

  宋韫蹑手蹑脚走过去,见齐胤趴在床上,面如纸色,唇上沾染的鲜血尽数蹭到了褥子上。

  因此,唇也是苍白的。

  他不会是……

  宋韫心头骤紧,伸出发颤的手,在齐胤口鼻前试探呼吸。

  ——没有呼吸。

  宋韫周身血液瞬间凝固。

  皇帝……驾崩……

  哀报从坤宁宫传出皇城,一夜之间传遍整个大晏。

  作者有话说:

  齐胤:朕上线了。朕又下线了。

第4章

  驾崩

  命这么硬

  长夜如水。

  宋韫在喜服外套了一身缟素麻衣,跪在乾明殿皇帝棺木前守灵。

  聪明反被聪明误。

  宋韫不断反思局势为何到了这般地步。

  千怪万怪,只怪齐胤短命。

  原以为重来一世,深谙齐胤蛰伏多年的绸缪,以及潜伏在暗地里的乱臣贼子名目,就能以此为筹码和皇帝达成同盟。不能入仕,做齐胤的皇后吹枕边风也好。

  只要在宫中站稳脚跟,探寻身世,兴复宋家都是手到擒来的事。

  可谁能想到皇帝竟然被他冲喜冲死了!原本齐胤可没死在自己前头!

  宋韫从不知道自己的命竟是这样的硬。

  可到底硬不过刽子手的刀——

  寻常人家克夫的女人尚且不被族人容纳,何况现在死的这个还是皇帝。

  ——万一被大臣们发现自己不是女人怎么办?万一他们把罪名安在自己头上怎么办?

  宋韫心中惴惴,头脑快速运转思考生路。

  深夜里宫中人来人往,一拨一拨的皇亲重臣进出御书房商讨大行皇帝的身后事,当然,这些人都得先来乾明殿先帝灵前拜祭一番。

  于是,宋韫把记忆中乱臣贼子的名字和脸一一对应上了:

  齐胤三哥之子,后来在阔州造反的东平王齐修。

  晟王齐俦,字无双,据说这字还是先帝给取的,是先帝七皇兄之子,现在唯一一个尚未分封藩地的王爷。

  以及……在晟王齐俦围攻皇宫时,出谋划策的太傅焉云深。

  ……

  想把齐胤拉下马的人真的很多。

  宋韫没功夫细想,到底是皇帝不仁还是臣子不忠,反正皇后现在很不安全。

  太傅在灵前拜祭,事毕,让宋韫抬起头来。

  “皇后眉间有粒胭脂记。凤鸣巷宋家的?”

  “是。”

  “你父亲是宋谓然,母亲是阑州许家的?”

  “不是。”

  “嗯?”

  “本宫是庶出。”

  宋韫在一连串追问下,慢慢稳定了心神,抬眼正视太傅焉云深。

  对方年届四旬,石青色春衫外罩麻衣,腰间系着白绦。背手而立,身量高挑瘦削。肤色白净,留着不长的胡须,是个美髯公,正皱着眉微微眯眼打量宋韫。

  焉云深居高临下道:“胡闹!”

  非常熟悉的两个字。但在宋韫这里,父亲训得,他训不得。

  “是很胡闹。从古至今没见过君跪而臣立的。”宋韫挺直腰背,明明是跪着比对方矮一截,在气势上也绝不肯落下风。

  不管等待他的是怎样的命运,总归这一刻,他是大晏至高无上的皇后。若是自己先怕了,等于把身家性命交给旁人拿捏,那就真的毫无退路。

  焉云深凝望跪在灵前的人,眉间胭脂痣艳红如血,刺眼至极。

  皇帝听信妙缘和尚言论,焉云深一直不喜,到底不成体统地娶了这样一位皇后。还是宋家的。

  焉云深在先帝灵前再拜,拂袖而去前警告宋韫:“待问过太医,方知是君是贼。”

  宋韫一直跪得笔挺,叫太傅看不出半点胆怯,人一走,他就萎了。

  问太医,皇帝是怎么死的吧?

  谁知道他是怎么死的。可事到如今,想把罪过安在谁头上,还不是任由他们这帮子权臣?

  齐胤啊齐胤,真是个害人精。

  夜已经很深了,耳边却突然嘈杂起来,隐约能听见喊杀声。

  宋韫猛地回头,见裴季狸跪在灯影里,瞬间心安。

  “裴卿可知外头何事吵闹?”

  裴季狸淡然回答:“是有人趁乱造反而已,不妨事的,娘娘。”

  趁乱造反而已……淡静如此,宋韫为自己的担惊受怕感到羞愧。

  整理好裙摆,宋韫在灵柩前跪得端端正正,有一搭没一搭地和裴季狸说起话。

  “可知是何人造反?”

  “东平逆王。”

  “哦……先帝灵前冷清,后宫妃嫔为何不来守灵?”

  “太傅下令,各宫不许随意走动。”

  “陛下走得仓促。”

  “是。”

  “不知,该算谁的罪过?”

  “谁先动手,自然就是谁的罪过。娘娘安心,切莫哀重伤身。往后,后宫还要娘娘主持大局。”

  话说到这,宋韫稍稍松了口气。

  是这个理。本来,今夜一等一的大事是齐胤驾崩。可皇帝驾崩还算是生死有命,臣子造反却是板上钉钉的大逆不道。

  处置乱臣贼子,比处置他这个「克夫」的皇后来得紧要得多。

  皇帝死得突然,可宋韫问心无愧。只要宋韫自己跪得稳,谁能抓到他的错处?只要宋韫自己跪得稳,他就是大晏朝至高无上的皇后,不对——

  是至高无上的太后。

  如今东平王提前造反,按照宋韫前世对齐修的了解,此人是个草包,必不能成事。

  只要宋韫在名分上压制太傅,熬到新帝登基,到那时候,大概没人敢查验太后身份,行事反而比做皇后更方便。

  这样一想,齐胤之死也不是坏事。

  所以,眼下最要紧的是——

  到底哪一个齐氏王爷会成为他便宜儿子,加冕为皇呢?

  跪了大半夜,耳边的厮杀声彻底沉静下去。

  太傅焉云深去而复返,对宋韫的态度和气了许多。

  “东平王现已伏诛。请娘娘移驾御书房,商讨先帝继嗣之事。”

  终于不用跪了。

  宋韫起身,膝盖酸痛得像被砍了几刀,根本支撑不住身体,幸亏裴季狸及时闪身过来扶住。

  “裴卿,真是可靠的纯臣。”宋韫特意当着焉云深的面如此夸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