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后怀了先帝的崽 第45章

作者:三九十八 标签: 生子 宫廷侯爵 穿越重生 穿越重生

  药王……裴……虽然牵强,但宋韫很快地想到,裴龙斩和裴季狸会是不是一个裴?

  对话还在继续。

  裴龙斩对屈饶两清之说并不认同,他道:“无论如何,是我欠了你。你不想和我成婚,那我替你杀个人吧。”

  屈饶像看疯子一样:“有病吧你!好端端的,我要你给我杀人做什么?杀人偿命,偿你的还是我的?”

  裴龙斩目光磊落:“刚才,你在哭。”他抬手摸了摸后背,“还抓我。让你受委屈的人,我替你杀了他。”

  屈饶大大翻了个白眼,破口骂道:“我他妈哭还不是因为你横冲直撞给我疼的!哪有人上床像犁地一样,还一犁就是一个多时辰……”

  裴龙斩沉默片刻,哦了一声,道:“既然你是对我不满,我可以把命给你。但要等我把少主送回药王谷之后。”

  屈饶:“……”

  不仅屈饶无语,宋韫都想找个地缝钻进去了。

  巷道里虽然没有其他人,但毕竟是在室外,说什么犁地什么一个多时辰,这样的话题下,那壮汉居然还能面不改色,他还「哦」。

  这位壮汉嘴里,杀人像切菜似的轻易,他背的应当是刀或者其他兵器了。裴龙斩身形健硕孔武有力,本事肯定不差,但脑筋实在不转弯。非要把账算得两清,可这种事情,哪有什么能不能抵不抵消的呢。

  时辰已经快到亥时,屈饶懒得跟裴龙斩废话,绕过他继续往州牧府方向走。

  裴龙斩不声不响地跟在屈饶后面。距离保持得很好,不远不近,刚好一步之遥。

  屈饶没走几步就被跟得烦躁,转过来冲他吼:“是不是非要杀个人你才算完?”

  裴龙斩回答:“我只会杀人。”

  “那你干脆把我杀了算了!”屈饶伸着脖子。

  “先睡后杀,土匪都不这么做。”裴龙斩摇头。

  屈饶险些当场气死过去。

  “行,行!你是好样的!”屈饶怒极反笑,放着狠话声音也娇娇的,“非要杀人那就杀去吧!阑州许家知道吗?”

  “听过。”

  “许家马上要办喜事,新郎官,能杀吗?”

  屈饶的话,音量不高不低,荡在巷道里,穿过门缝落到宋韫耳中。

  许家新郎官,不就是请了宋韫去观礼的那位——榜眼许思的儿子,许贞?

第47章

  天雷 ◇

  无为道人让天雷劈死了

  屈饶和裴龙斩走了, 宋韫和焉云深从门后出来。

  宋韫还觉得脸热心慌,偷听这种事本来已经很难为情,何况还是和太傅一起。好在夜色浓黑, 太傅又目不斜视,才不那么尴尬。

  宋韫走在回州牧府的路上, 想了很久,才开口道:“虽然没听清裴龙斩最后是否答应帮屈饶杀人, 但毕竟是人命关天的大事。太傅, 你也曾亲往许家吊唁过, 应当也是有交情的。许贞明日就要成婚,太傅救救他吧。”

  焉云深道:“你家的亲戚,若是想救,自己想办法。”

  宋韫将那个装着毒药的锦囊揣进衣袖,“我身份不便, 怕贸然出头给太傅添麻烦。就算不看许家的情面。太傅是大晏众臣之首,德高望重。阑州境内有人蓄意行凶伤人, 本来也该太傅管。再者, 裴龙斩提到什么少主,什么药王谷,来者不善,更应该彻查清楚避免生乱。事关重大, 还是太傅出面更好。”

  焉云深听罢轻笑一声:“裴家,药王谷……你倒是置身事外,事情都交给我来办。从前也是这样使唤裴季狸的?”

  打惯了哑谜,焉云深骤然把宋韫和裴季狸同盟的事提到明面上来, 宋韫有点没反应过来, 怔了怔才答:“他是忠于大晏的。我更是。”

  焉云深摆手:“不必解释。先帝驾崩, 就算当今皇帝难当大任,也由不得裴欢放肆。只要我在,不会让他乱了晏国江山。我不管你们如何算计,你在其中到底是何地位,你记住一点:裴欢凉薄狠厉,与之共事无异于与虎谋皮。先帝在世时,或许还镇得住他,先帝一去,他不免动了不该有的心思。他对你利用,阙州之后又舍弃,皇宫并非你可久留之地。无论他对你许了何种承诺,都不可靠。趁早脱身,才是正道。”

  太傅说的在理。裴季狸的心狠手辣,宋韫已经见识过,心底也从未完全信任过他。

  但宋韫还是不能听太傅的劝,不能从皇宫脱身。

  齐胤终究要回到那个至高无上的位置。高处不胜寒,他想宋韫陪着他,宋韫想陪着他。

  要达成所愿,太傅的态度很重要。

  宋韫抿了抿唇,试探着问:“太傅怎样看待那两人?”

  焉云深扫宋韫一眼:“屈饶和裴龙斩?”

  宋韫点头,“我看,虽不般配,但裴龙斩对屈饶言行都是发自真心。”

  焉云深笑:“真是很真,源自无知且刚愎罢了。那莽汉倒是有一桩还可称赞,舍得。”

  “舍得?”

  “为了报答,命都不要。这不是舍得?”焉云深喟然道,“人生于世,放不下的事太多。两个人在一处,若彼此是最舍不得的,那还好。若有旁的越过对方,两相权衡,要断情舍爱,佳偶也成了怨侣。”

  话里的意思不好,像不吉的谶言。宋韫听得心头一沉,同时焉云深点名道:“宋韫。据我所知,你入宫那夜是第一次见先帝。可近来但凡是提到先帝,你都眼中含笑。我不明白,一夜之间怎会生出许多情感。兴许是我看错,但愿是我看错。”

  宋韫低头,不敢和太傅对视。太傅目光毒辣,看得太透。

  焉云深继续道:“先帝已去,万事成空。若你与裴季狸同盟是因利而聚,趁早散了;若是为情……死人不值得守。皇室血脉与众不同,倒不是说他们天生高人一等,权位争夺远比你想象得残酷,他们的情感与真心早已被至亲的血洗净了。天地之大,众生之多,谁都可以爱,但皇族爱不得,不会有善果。”

  皇室斗争当然是残酷的,聪明人都该敬而远之,可皇室里还有齐胤啊。

  宋韫急声道:“怎可一概而论!若历经险恶就一定会泯灭善心,天下哪还有好人?皇室之人就一定是冷血无情的吗?”

  焉云深想了片刻,意味深长地看着宋韫,缓声道:“也有。可惜情深不寿。就算两心相许情真意切,于你而言,身在皇家还有一桩事躲避不开。寻常人家尚且轻易过不去,何况皇室。你难道没想过?还是当局者迷?”

  太傅目光落在宋韫平坦的腹部。宋韫当然知道他指的是什么,对此无话可接,只能保持着沉默。

  “你要走的路和天下所有人的不同。就拿刚才两人举例,若是日后因缘际会,裴龙斩和屈饶真能缔结姻缘,回到那药王谷中。他们面对的波折,最多不过是裴家后继无人。只要两人彼此没有怨怼,就可携手一生,旁人又能奈之如何?可你呢——”

  不知不觉走了许多路,州牧府的小门已经就在眼前了。

  焉云深目光锐利地看着宋韫:“无论是从前的先帝,或是皇室里的其他人,哪一个不想要自己的子嗣?哪能没有自己的子嗣?退一万步,假设你能生育,难道你甘心与他人分享爱人,做那只拥有初一十五的正宫?”

  今夜太傅说了许多话,句句戳中要害。宋韫心口像被重重擂了一拳,张口想说什么,却发不出声音。

  推开门进去,齐胤坐在地上摇着尾巴守着门口,一闻到宋韫的味道就站起来往前扑,没两步又停下在原地转着圈撒娇,“怎么这么晚才回来?跟老狐狸有什么可聊啊,还不带我!”

  宋韫心里揣着事,没有如往常一样搂着齐胤安慰,也没有揉他的狗头。齐小狗为此又哼唧了许久。

  太傅走了。宋韫把今日所见,包括无为和太傅从前就认识,还有屈饶和裴龙斩的纠葛都告诉了齐胤,最后还把袖中的锦囊放到齐胤面前。

  齐胤嗅了药丸味道,然后偏着头想了很久,问:“韫韫确定听见的是药王谷?”

  宋韫点头:“难道你也知道关于这个地方的事?”

  齐胤道:“听说而已。父皇临终前告诉我一些,但说的不是很明白。不过有一点应该是可以确定的,韫韫你猜得不错,药王谷和裴季狸是同一个裴。”

  “早在前靖谢家时,药王谷谷主就有神医之名,据说可以活死人肉白骨。但始终是神龙见首不见尾,即使是皇家重金相请,也只能亲自上门就医。且在那之后,再也探寻不着,遑论招之入宫做御医。

  后来战起,齐徐两家瓜分靖朝。裴驸马的祖先应乱而出,做了晏国臣子,因此也被药王谷除名。

  几十年过去,药王谷一直销声匿迹,没想到在阑州能遇见药王谷的人。循着裴龙斩的踪迹,一定能找到药王谷所在!传言没有药王谷治不好的顽疾……太好了……”

  齐胤神情欢喜,宋韫却兴致不高。

  原来裴家的来历是这样,难怪御医出身的裴驸马能娶武宗最疼爱的妹妹唤云公主为妻。

  从齐胤语气可以听出,多年来,晏国皇室并未放弃对药王谷嫡传的寻访。可这么久以来,齐胤却从没对宋韫提过。

  若不是宋韫碰巧遇到裴龙斩,知道药王谷,是不是一辈子齐胤都不会主动对他说?齐胤到底还有多少事没有和自己分享?

  齐胤看出宋韫情绪低落,把下巴送进他手心,“是不是老狐狸又欺负韫韫了?我去咬他两口,给韫韫解气。”

  宋韫恹恹的,挼两把狗头:“没有,太傅待我很好。”

  齐胤仰头,眼盲小狗目光茫然,他想了一会:“那就是我惹韫韫生气了?不知道是哪错了,但一定是我错了。我先咬自己两口给韫韫赔罪。”

  说着跳到一边,追着自己尾巴咬,样子实在滑稽。

  要是平时,宋韫早就笑得直不起腰来了。可现在,宋韫笑不出来,反而觉得心口更加沉重。

  齐小猫和齐小狗,都很会逗人开心,嘴里有说不完的甜言蜜语。

  但宋韫真真实实接触过的齐胤,只是那夜,上一刻还言笑晏晏,下一刻就把自己嘴唇咬得鲜血淋漓的皇帝。

  现在什么都好,可若是齐胤变回人形复位了呢?

  宋韫这时候才发觉,自己好像从没有详细问过齐胤计划怎样复位,以及复位后的安排。

  日子就在齐胤的逗乐和接连不断的波折中糊里糊涂度过了。宋韫的自以为是,经齐胤甜言蜜语验证,成为他心里坚定不移的信条。

  突然经太傅提醒,宋韫惊觉,会不会其实是自己当局者迷呢?未来真的会如自己理想的那样吗?

  犹豫了许久,宋韫终于决定开口问,突然明亮的闪电将夜幕划出一道天堑,照得室内都白昼似的。接着便是山崩地裂似的响雷。

  宋韫的话被突然的动静抵回去,他没敢开窗看,雷声之大像是就在近旁落地炸开似的。

  真是古怪,都快到十月了,怎么还会打雷?

  约莫过了大半个时辰,雷声渐弱下起雨来,罗敷过来叩响了宋韫卧室的门。

  宋韫开门把人让了进来。

  罗敷确认宋韫无事后道:“本来九月打雷就是怪事,我方才看了,电闪雷鸣还都往一处去。这样动静,今夜全城怕是都要无眠。”

  宋韫刚才是觉得闪电都在一个方向,但没打开窗看清,问:“可知雷电具体集中在了哪里?有没有百姓伤亡?”

  罗敷摇头:“我对阑州不熟,只是看见东方明亮。”

  罗敷住在宋韫旁边,过来看一眼说了几句话便又回去了。

  人走后,齐胤道:“此女遇事沉着得过分了,恐怕来历不止明面上那样简单。”

  宋韫也觉得罗敷是个奇女子。

  在海贼那里淡然镇定,将生死置之度外。遇见雷电更是丝毫不觉害怕。最近身边来历不明的人也太多了些,宋韫心里不安,但愿是自己多虑了。

  明日便是许家婚宴,虽是观礼免不了会有许多繁文缛节,要养足精神应对。宋韫和齐胤正要歇下,屈茂过来了。

  屈茂先是问了宋韫是否被刚才的雷电惊吓,确认无碍后告罪说因为无为观那边显了异象,他怕是上天指示,不敢轻视,先去道观里看了,才折回来。怠慢之处,请太后恕罪。

  宋韫问:“刚才雷电集于一处,是落在了无为观?”

  屈茂:“娘娘明鉴!”

  “可有人伤亡?”

  屈茂「欸」了一声,连连摆手:“怎么能说是伤亡!大师道行高深,已通天人之境。此次天威大降,就是大师渡劫飞升的排场——当然,也是沾了太后在此的福气,才得此仙缘——观内众人皆安,大师飞升之前留下真言,预言自己即将飞升,还称雷电过后观内泥土得上天赐福,分发给百姓可保秋冬作物丰收。等明日,下官便要着手分派土壤了,暂定每家每人二两红土,多了怕不够分……”

  宋韫听得云里雾里,叫停:“你的意思是说,无为道人让天雷劈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