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后怀了先帝的崽 第53章
作者:三九十八
裴季狸冷他一眼:“闭嘴,你脑子还是不清醒。既然你喜欢他,当然要把他留在身边,不过要永绝后患。康国不是有现成的例子吗——”
齐胤大叫:“不可能!我绝不会让韫韫成为下一个洛岱!”
裴季狸眯眼冷笑:“洛岱过得不好么?老皇帝的皇后,新皇帝的太后,未来还要做皇后。身为男人,要母仪天下,总得割舍些东西。衍之看不起他,也是看不起我的吧?”
齐胤摇头:“哥,你是我的亲人,我什么都可以听你的,除了伤害韫韫。”
裴季狸见齐胤实在油盐不进,恼道:“他到底有什么好!让他净身断后,支持他的人也就没了盼头,你既可以拥有他,还可以一辈子江山永固,这有什么不好?你非要捧着护着他,你是不是为了他连后宫都不想要了?!”
裴季狸本是气话,可齐胤却没反驳。裴季狸眉心皱成川字:“你是皇帝!你只要他,哪来后代?”
齐胤仰头反问:“哥,齐家不伦疯癫的血脉,你真的觉得应该继续传承吗?”
寥寥数字,裴季狸听后却颓然失力,跌坐和齐胤靠在一处。
“想好了?现在不追,非但留不住他,下次见面怕是连命都要断送在他手上。”
“不追,本来就是我欠他的。若他还来找我复仇,死在他手上,还是我的造化。把卢家兄妹也放了吧。”
已经决定放虎归山了,两只小兽没什么可顾忌的。裴季狸把人松绑,泼醒,“滚吧,有胆子起事就放马过来,看看到底鹿死谁手。”
罗敷醒来便下意识握住了脖子上的鱼钩挂坠,尖钩刺入掌心,她很快清醒过来,听见裴季狸的话又疑惑了:“你们,要放我们走?”
裴季狸背着手连眼神都懒得给他们。
鸬鹚扶起妹妹,“宋韫这时候应该已经被接走了,就算他们跟踪我们,也擒不住他。”
兄妹俩都负了伤,但还是可以提起轻功逃命的。罗敷在前鸬鹚在后,两人飞身上了屋顶,齐胤突然道:“等等——”
裴季狸应声踢去一块石子,砸得鸬鹚膝盖一弯,跪碎了三五片青瓦。
“妈的,要杀要剐给个痛快,放了又捉,逗狗?”
裴季狸也以为是齐胤反悔,看向他。
齐胤道:“听说,前朝卢家出过几任皇后,靖朝末帝也许了卢家做儿女亲家。你告诉兄妹二人,造反复国可以。但无论哪一个,都不许打韫韫的主意,更别想做皇后!”
裴季狸几乎气得呕血,打心底想给这狗东西一巴掌。
“哥,你快说!我说的话他们听不懂!”齐胤急道。
裴季狸只好把原话对两人说了,只是语气凶狠些,也没有哭腔。
鸬鹚罗敷走了,裴季狸也要走,齐胤喊他,裴季狸头也没回。
“我哪当得起做情圣的哥。路是你自己选的,往后要杀要剐都由人家,别指望我给你收尸。”
“哥!”齐胤追上去,跪对裴季狸背影,“对不起!”
裴季狸停步,转身:“你再啰嗦,我来不及给你处理烂摊子了。今天一过,太后没了,你复位就难了。”
齐胤非但不着慌,反而问:“哥,上次我让你销毁的另一道遗旨,还有我们从前往来的书信,都处理掉了吧?”
裴季狸无语至极,真是人同狗讲不可理喻。天大的事临头,这狗东西还记挂着心爱的男人。
经不住齐胤再三询问,裴季狸只好点头:“都处理好了,没人会再看见。”
齐胤释然:“那就好。”
裴季狸走了,齐胤仰躺在院子里,感觉到时间推移,天色应该是逐渐变黑了。
韫韫此时大概已经离开阑州了吧?
往后齐胤的天空应该都是黑色了吧。
齐胤闭着眼,昏昏沉沉,忽然听到一声「衍之」。
才分开,就产生幻听了。本来就瞎,现在连耳朵都不好了,往后可怎么办。齐胤自嘲地笑。
下一瞬,整条狗就被揽入了一个温暖的怀抱。
如倦鸟归林,孤舟泊岸。
这……不是幻觉吧?
“韫……韫韫你回来了?!”齐胤发疯似的去蹭宋韫脖子,然后闻到了血腥气,“你受伤了!难道——”
“没有!我没事,齐胤你也没事……”宋韫泣泪如雨,他发疯似的跑回来,州牧府的守卫都险些把他当疯子叉出去。光脚跑了那么远的路,脚底早就磨破了,进院子看见齐胤一动不动躺在地上,心都碎了。
可上天眷顾,齐胤还会喊他韫韫,还好端端地活着。
齐胤没有问宋韫为什么突然蓬头赤脚跑回来,宋韫也没有问齐胤尾巴为什么秃了一块。
或许他们能猜到彼此刚刚为对方放弃了什么,或许猜不到。但都没有关系。
齐胤嗅遍了整个院子,找到那只断了翅膀的蜻蜓,小心地用鼻子拱到宋韫面前:“呐,韫韫,小狗就是喜欢扑一些小玩意送给喜欢的人。”
作者有话说:
甜文选手写这两章头都快秃了。我永远会为双向奔赴的爱情热泪盈眶。
这章还涉及到一些裴小猫的身世,还有康国的皇帝和太后,相关的剧情会慢慢展开——
感谢小可爱们的灌溉评论和追读,非常感谢!
、 如梦令 、 ◇
第56章
冷落 ◇
多看一眼都会心软
硝烟滚滚, 喊杀声冲天,擂木撞破城门。
李骋率领靖朝旧部杀入皇城,几乎是以同归于尽的代价, 将士皆战死,尸体铺满了皇宫各处, 只剩李骋一人身负重伤,将刀抵在了齐胤脖子上。
“如果殿下平安, 我、胡复……乃至焉云深, 都不会反……为什么还是要对谢家斩尽杀绝!”
李骋挥刀, 裴季狸拼死撞开刀刃,齐胤脖子还是擦破了一大片,顿时血流如注。缓缓倒下,齐胤苦笑喃喃:“原来宋韫姓谢……谢家果然出美人……宋韫……谢韫……韫韫……”
梦里血腥硝烟弥漫,宋韫捂着心口, 满头大汗地在齐胤呼唤中醒来。
“又做噩梦了?”齐胤皱眉,“要不要让马车再慢些?或者不从闵州回京了, 还是走水路。”
“我没事。”宋韫摇头, 缓慢吐息,让过速的心跳慢了下来。
这次的梦和先前的接上了。前世他死后,很有可能就是这样,李骋等人为他造反攻入皇城, 落得两败俱伤的下场。
马车行进的速度并不快,宋韫挑开马车侧帘,往后看,后面跟着一乘轿子, 里面坐的是太傅。还有两匹马, 李骋骑白马在前, 裴龙斩带着屈饶骑黑马在后。
宋韫放下帘子,闭目养神。
那天,他带着齐胤通过地道重新回到了三清殿。太傅担心太后安危,带着调来的人马正要破门闯入,宋韫推门而出。
“无为道人已乘风而去,此后,无为观改为紫竹林。”宋韫面向众人,将三清殿所有门窗推开,众目睽睽之下举起香炉,砸开墙柱一角,洁白的食盐流泻而出。
宋韫对愕然的屈茂和太傅喊:“这是上天馈赠的食盐,请两位大人按需分给阙阑二州百姓!”
哪有什么天赐,只不过是有人心怀天下。
焉云深凝目看着宋韫站在一地盐粒中间,食盐洁白,宋韫衣裳沾染泥土,周身却像散发出神圣光芒,颜色比食盐更加纯粹。
他果然是庭霜的孩子,他们的心是一样的至诚至善。
焉云深带头叩拜太后,山呼:“殿下千岁,天佑殿下!”
齐小狗站在宋韫身旁,仰头。
人心受利欲驱使,也为信仰折服。
韫韫就是他的信仰,他的菩萨。
……
那天之后,无为观彻底废弃,三清殿的所有食盐被清理出来,分发给了阙州和阑州的百姓。
与此同时,宋韫是菩萨化身的传言乘风似的迅速传播到全国各地,各州都想为宋韫建立生祠,塑像草稿都打出来了:宋韫立在白盐中间,慈目垂视,脚边一条黑狗。
但宋韫坚决不允许再动用民脂民膏修祠立像,哪怕这功德是落在自己身上。
无庙可拜,百姓们只好去年画铺子里请一张宋韫的挂像,求子求医许各种愿时都要拜上一拜。
宋韫还去天香院把那个小姑娘赎了出来,让屈茂送她去京城宋家。
屈茂打量过那女孩,说:“何必麻烦,留在阑州做下官的义女多好。”
无为和胡复串通,将阙州的食盐藏下,在那之后阑州的产盐量也骤减,屈茂究竟是哪一头的人,宋韫还摸不清楚,但着实看不惯他踩着男男女女皮肉上位的行径。
宋韫摇头道:“姑娘还小,让哀家母亲教养更方便些。屈大人,屈饶往后大概不姓屈了。大人还是不要再收义子义女了,免得竹篮打水一场空。”
剁鸟风波过去,屈饶说话算话,要跟裴龙斩回药王谷。又感念宋韫放过的恩情,缠着裴龙斩答应带宋韫一行人去药王谷——齐胤想向药王谷求医,宋韫虽不知道他是要为谁治疗,还是想在离开之前尽力为他达成——说不准此去谷主会不会相见,到底是有机会的。
屈茂笑道:“姓什么倒是其次,那孩子的名,下官是用心起的。他出身风尘,难得心地纯净性情忠贞。当初遇人不淑,险些活不下去,是下官给他庇护。这个饶字,他原先以为是妖娆之娆,下官没有详细向他解释,心里是希望他是放下前愆,余生丰饶。如今他也算苦尽甘来了。殿下,你的名字很好,福泽深厚。”
宋韫没有接话,和正在装套车马的李骋对望一眼。对方眼中有失望,有压抑的怒气。
宋韫垂眸,心里无声道:“宋韫就是宋韫,不姓谢,也不会姓齐。”
……
马车日夜兼程,离开阑州,进入阔州,然后来到与闵州交界处。
从官道换小路,渐行偏僻。
裴龙斩将宋韫一行人带到一座山谷,说:“这山名叫牛背山,药王谷就在里面。”
宋韫仰望,两边丹峰耸立顶端挤拢只露出一线天空,中间时一道深谷,溪水流出汇于谷口潭中。此处是天险,谷口没有人为关卡阻拦。
“传言药王谷行踪隐秘,神龙见首不见尾,极难寻觅。此处虽偏僻,却也不至于无人可至,怎么会多年来无人成功求医?”宋韫问。
裴龙斩道:“谷中多蛇虫毒草,还有瘴气,寻常人如果没有服食专门的药丸贸然闯进去,活不过一刻钟。”说罢,他就走向谷中。
“等等!”屈饶赶忙拉他,力道不够,拉不住反而被拖拽了几步,像条小尾巴似的黏在裴龙斩身后。
裴龙斩回头停下:“做什么?”
屈饶脸红了,小声说:“你不是说不能随便进吗?你也没吃药啊。”
裴龙斩面无表情:“我是谷主的药人,生来就开始试药,这些毒草瘴气对我无效。”
屈饶松手,「哦」了一声,蚊子哼哼似地自言自语:“那怎么还会中那种药……”
裴龙斩听力很好,如实回答:“那是少主研制的新药,我从前没试过。以后不会了,我尽量不弄疼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