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后怀了先帝的崽 第81章

作者:三九十八 标签: 生子 宫廷侯爵 穿越重生 穿越重生

  罗敷不答反问:“你可知道谢家最后一位皇后是鲛人?”

  宋韫点头:“知道。”

  “末代帝后恩爱至极,如平常百姓夫妻一样同吃同宿,后宫因此空置。在那之后,谢家后嗣都带着鲛人血统,包括你和生下你的人。”

  “母亲是鲛人后裔,我早已知道,还有什么?”

  罗敷听见「母亲」二字,凝视宋韫良久,又道:“我祖父在世时曾说,鲛人并不像一般人一样有男女之分。他们既可使人有孕也可自身怀孕,外形是俊美男性,眉间一点红痣,在其有孕期间会消失。”

  宋韫感觉罗敷的目光有形似地紧紧落在自己眉心,瞬间腾的脸红了,张口结舌无与伦比:“外形是男性……我母亲,不,父……父亲……那我岂不是也会……怎么可能……”

  对此罗敷倒是很淡然:“据说鲛人受孕的几率并不大,因此族群人丁稀少。末代皇后终其一生也才生下一子,怀着第二胎难产而亡……虽说那天……想来倒也不至于就怀上了。”

  迎着宋韫尴尬躲闪的目光,罗敷道:“放心,我和我哥那样的粗人不同,知道非礼勿视。但实在是隔墙有耳。”

  宋韫感觉脸都快烫熟了。

  隔墙有耳……难怪父亲和太傅脸色那样难看,大概也是听见了……

  宋韫恨不得当场找个地缝钻进去,但还有个重要的问题没弄清:“我父亲……生我的庭霜是鲛人后裔,我从前一直以为他是女人……难怪我父亲自小将我视作女儿养大,应当是怕我身份暴露……但我的父亲确实从未做过高官,志向也从不在朝堂之上……”

  “你到现在还以为宋家那位真是你的父亲?”罗敷淡淡地看着他。

  “当然!”宋韫脱口而出,但很快又在罗敷的目光中开始动摇,“我父亲怎么可能不是我的生父……他养育我多年,用心爱护,若不是他,还能是——”

  宋韫说着骤然收声,罗敷抬眼正视,肯定了他未出口的猜想:“要不是因为你是其亲生之子,焉太傅怎么会舍弃忠君爱国的原则底线,格外偏袒,一路为你遮掩。”

  罗敷之言如醍醐灌顶,宋韫满心的疑惑顿时解开——

  是啊……如果只是曾经和宋韫的生母——生父有情,怎么会为其子做到如此地步?而且太傅那样端方不苟言笑的人,对宋韫和齐胤的感情居然并不觉得离经叛道……

  难怪除夕夜他也到宋家团聚,难怪母亲让宋韫给他敬茶……

  宋韫猛然想起那天太傅送他的生辰礼物,急忙翻找出来。

  一掌宽的绸卷,被颤抖的双手展开,上面画着一位身着遍地竹纹锦衣的少年公子,身长玉立,五官如刻,眉间一点红痣,笑意温柔。

  回宫当天宋韫就打开看了,觉得画上的人和自己有七八分相似,鬓角下颌却又并不完全相同。

  宋韫还以为是太傅想象自己男装的样子,但又奇怪,太傅说这是他自己要的。宋韫记不起来何时向太傅要过自己的画像。

  图画右下角,题着一句诗——

  庭霜染竹蕊,怀石敛云深。

  宋韫如今知道了,这画是生父所画。画上这位,是自己另一位生父,谢庭霜。

  石为云根,庭霜字怀石,这字是遇见焉云深后才取的。

  若不是罗敷告诉,父辈有心瞒着,宋韫或许一辈子都不会知道自己有两位生父,永远只会对那位尊称一声太傅。

  但见字如面,焉云深字竹蕊,谢庭霜字怀石。父辈的往事和爱意藏得那样深又那样热烈直白,直到二十年后的今天仍不褪色。

  有诗为证,有宋韫为证。

  作者有话说:

  知道自己能怀孕后的韫韫:哪有一晚就中的……不能吧?

  父辈的故事可能在番外写

第90章

  计策 ◇

  好戏就要上演

  罗敷带给宋韫的消息冲击力实在太强, 宋韫捧着生父谢庭霜的画像,脑子里不停地回想先前母亲多番叮嘱过的私房话:局势安定下来之前都不要逾矩,也别由着齐胤胡来, 来日方长。

  宋韫当时红着脸满口答应。但真到情浓之时,哪还记得这些。

  即使是事后当着父母的面, 除了有些难为情,宋韫也不觉得后果多严重。毕竟自己是男子, 就算做了那回事又不会有孕, 与局势安不安定没什么关联。

  可谁承想真的可能有孕。

  宋韫当晚不得入睡, 翻来覆去想,若真是有孕,怎么生?也是怀胎十月么?要是真打起仗来,他定要以谢家后人身份调动前朝人马,届时靖朝遗民却发现自家殿下大了肚子……

  宋韫脸红得快烧起来。

  不会真到那个地步吧?鲛人受孕艰难, 应该不至于一……一夜就中吧?不会吧?

  这些话,宋韫绝不好意思再问罗敷。除她之外, 至多只能见到裴季狸。从先前齐胤和他的态度来看, 他们定然是不知道鲛人男身可孕,所以宋韫更不可能直接问他,只旁敲侧击问裴红药如今怎样。

  裴季狸见宋韫目光犹疑闪躲,脸色又晕着薄红, 直接抓过他手腕把了回脉,才展开眉头:“他还在为公主研制方案治疗。”

  裴季狸松手,看着宋韫红晕更深的脸:“是地龙烧得太暖了?”

  “不是不是。”宋韫摇头连连否认,局促之时手足无措, 索性从摇篮上随手扯过一枚彩色纸鹤, 拆开又叠好, 避免和裴季狸四目相对,“随口问问罢了。公主近来好些了吧?”

  刚才裴季狸给自己把脉时,宋韫的心简直提到嗓子眼。

  裴小猫的医术是很可靠的,有孕无孕他当然把得出来,他指腹推开珠串搁在自己手腕时,宋韫羞赧至极,生怕看见他惊愕神情。但裴小猫并未把出什么,宋韫这才舒了口气。

  也对,就算真……有了,几天时间,谁能把得出来?

  现在找一剂避子汤来吃还来不来得及?宋韫张了张口,到底对裴季狸说不出口。

  既然宋韫身体无碍,裴季狸并不多问,顺着他的话回答:“公主的病好了许多,清醒的时间占多数。那纸鹤……”裴季狸目光落在摇篮上挂着的一圈纸鹤上。宋韫已把公主送的那些妥善收起来,哄孩子的全换成了自己用彩纸折的。

  “随手折的……打发时间……”宋韫脸上红晕未消。

  裴季狸「嗯」了一声,轻轻拨弄两下纸鹤,告诉宋韫近来各方情势。

  宋家三口已于闵州团聚,一家平安。

  新城公主婚期临近,康国使者来朝,今日已经入境。太傅为首率领官员前往边境接引使者,齐胤也乔装改扮混在其中。

  “齐胤他……官员中不会有人认出他么?”多日不见,宋韫本来想问齐胤是否安好,当着裴季狸又太肉麻了些,便绕到正事上来。

  “宋翊的易容手艺是很好的。”裴季狸言简意赅道。

  宋韫了然。又问了几句,虽然还是担心,但有太傅……父亲在,齐胤此去应当不会太危险。

  “先前徐霁已经数次遣人营救洛岱,但李将军看守森严,他们始终不能得手。这次大费周折,康国派出使团,明为迎亲,实际哪怕是把兖都闹得天翻地覆也是一定要把洛岱带回去的。”宋韫分析道,“齐俦和康国结盟,利益相关的无非两样:洛岱和我。齐俦满以为可以借康国之力将我铲除,从此稳坐皇位。但与康国里应外合,战场设在晏国之内,无异于以身饲虎与虎谋皮。齐俦愚钝,过于信任依赖康国势力,他自取灭亡却不可连累百姓遭殃。”

  裴季狸亦点头:“是该让他清醒清醒,断了他结盟的痴梦。”

  同盟为利而聚,若是利益冲突,联盟自然也会破裂。即使不能完全瓦解,齐俦和徐霁彼此猜疑,则会大利宋韫一方。

  二人商议一番后定下策略,裴季狸正要离开,宋韫忽然想起一事,叫住他:“你先前对齐胤说,要用到洛岱身上那种毒药,可是真的?”

  裴季狸见宋韫说话时双颊又是绯红,亦不自觉想起除夕那夜,他驾着马车停在宋府之外。

  早已安排好的一场团聚,给宋韫一个惊喜,可惜他自己是局外人。

  平生第一次,裴季狸觉得五感灵敏是一件极大的错处。夜里安静得很,连雪落下的时声音都听得见;夜里又吵闹得很,白雪坠落溶解无休无止。

  裴季狸垂眸道:“哪有这样的药。以人体载毒过渡他人身上倒是做得到,但若真如此行事,本体先毒发暴露不说。

  一旦配方泄露滥用,天下都要大乱人人自危。不过即使药是假的,只要洛岱和徐霁信以为真,也足够叫他们深受折磨了。”

  “裴卿说的是。”宋韫点头。

  .

  转眼到了正月初十,康国迎亲的使者如期进入晏国都城。

  虽说康国在位者心思歹毒,先是端午下毒再是暗中相助逆王作乱,甚至在闵州传播天花,但两国明面上是签订了和睦协定的。如今又要缔结姻亲,一应礼数还是不能少,甚至因齐俦和徐霁的结盟而格外隆重。

  自去年腊月齐俦宣布两国结亲以来,纳采、问名、纳吉、纳征、请期之礼已经全部履行,如今使团代表皇帝行那亲迎之礼。

  齐俦大摆筵席,先是后宫家宴再是前朝与使团国宴。

  家宴依旧是裴季狸一手操持,在宴会上,宋韫终于再次见到了久不露面的新城公主齐微。

  不知齐俦是否对齐微言明计划,齐微此时倒是不哭不闹,依礼分别向齐俦和宋韫敬酒。只是目光带过裴季狸时格外哀惋,最终落到宋韫身上又成了痛恨怨毒。

  这份仇恨,宋韫担得实在冤枉。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家宴结束,接下来男宾进场,齐微便先行退席回避。

  太傅等接待使团的官员先行入席,稍后才是康国使团。

  齐俦微醺,本来恬然自得,听见总管太监急匆匆过来附耳说了什么,登时酒醒了大半,瞬间转头看向柔妃,双目沉沉。

  柔妃一惊目光游移,然后娇滴滴地贴上去:“陛下怎么了……”

  “皇帝,可是醉了?是否要用些醒酒汤?”宋韫举盏问齐俦。

  齐俦正欲推开怀中之人,闻言反而一把揽过柔妃,对宋韫笑道:“朕是高兴。朕只有新城一个妹妹,她能嫁给康国皇帝,实在是极好的归宿。”

  “皇帝说的是。”宋韫看着那阴恻恻的笑容,实在不觉得齐俦高兴,顺着他说场面话罢了。

  或许是服用太久丹药缘故,骤然停药反噬明显——

  齐俦才二十来岁,鬓边已经有了白发,双眼也长久失眠似的布满血丝暴露疲态,眼珠突出又显得极为亢奋。

  显然,齐俦的身体已经是强弩之末了。

  宋韫目光移向空出来的中宫之位。今夜召见使团,如此隆重的宴会,苏明珠依旧没有出席。

  自从生下公主,凤仪宫便是她的冷宫,就连宋韫也许久没见她了,但听说是很不好。

  宫里皆是拜高踩低的人精,皇帝下旨,皇后产后失调需要长期静养,等闲之人不得探视,撤裁了苏明珠宫里大多伺候的人,剩下的看出皇后颓势,伺候也不如从前尽心。如今苏明珠身边,只有一个乳母刘嬷嬷忠心不离不弃,待她一如从前。

  宋韫瞥了一眼齐俦端着酒杯颤抖不已的手,为免酒水洒尽,他必须用另一手扶着手腕。仰头饮下杯中酒,齐俦脸上满是不甘之色。

  其实,齐俦如此对待苏明珠,未必是真的完全把公主的残疾怪罪到她头上。自己的身体状况如何,齐俦他应当是知道的,公主先天残疾,他未必想不到是自己的原因。

  他只是不愿接受罢了。

  不愿相信不仅江山岌岌可危,自身体魄也是日薄西山。

  所以,齐俦将所有怒气发泄到结发妻子身上。

  而苏明珠,她是很睿智有决断的人,可她同时又是个母亲。

  十月怀胎生下的孩子先天残疾,即使知道罪不在自身,也还是会不自觉归咎自己觉得愧对孩儿。

  有苏家和太傅还有宋韫做靠山,若苏明珠决心对抗齐俦,凤仪宫根本困不住她。

  但她闭门不出,是自己困住了自己。隔绝外界一切纷扰,只全身心投入照顾心爱的女儿。

  宋韫长叹一声,因果报应未必公平。齐俦之过,倒让苏明珠受罪。夫妻一体,不该是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