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后怀了先帝的崽 第88章

作者:三九十八 标签: 生子 宫廷侯爵 穿越重生 穿越重生

  “一个强大的国家自然需要很多人口,但人口也不是越多越好。”宋韫见铁牛爬山有些出汗,便暂停下来休息,“譬如一个家庭,虽说民间多认为多子多福,但人口一多,吃穿用度和教养的问题也就随之而来。生而不养,养而不教,反而会造成更大的祸患。圣人曾言庶富教三大强国之策,庶即广民,富则使其衣食充足无忧。

  而最后一点也是最重要的一点,国之兴盛必教民有方。而在位者必先自身示范,百姓才会影从。自身不正,天下难以归心。”

  “我好像有些明白了,话本子里也有阿韫你说的这种道理……叫什么……生儿不教如养驴……养儿不读书,不如养头猪……”铁牛按了按挂在腰间的长鞭,自从认祖归宗之后,她真成了将门虎女。虽说还没有拾起丢失的记忆,对与父亲和妹妹相处的过往也印象模糊,但对鞭法的领会可是一日千里。

  铁牛抬头看一眼前面背影已经快看不见的罗敷,撇撇嘴:“阿韫,还是让我跟在你身边吧,我能保护你了……那位,心里净装着男人了,哪还顾得上阿韫。”

  铁牛抽出长鞭,手腕一抖,鞭尾便卷了一捧迎春花回来。

  “心中无男人,出手自然神。”李听麾小姐傲然收起长鞭,快速用迎春花藤编了两个花冠,往宋韫头上套一个,自己也戴一个,软磨硬泡起来,“阿韫,你就让我待在你身边吧,我真的不想在家里成天关着了。”

  “手真巧。”宋韫闻到幽微的迎春花香,扶了扶花冠,“在我身边,哪有做李家千金好?姐姐这话要是让李将军听见,可要伤了老父亲的心。”

  “老头才不会伤心呢,他每天早出晚归,话都跟我说不上几句。也只有教我鞭法的时候话要多些,但总是说我这不对那不对。”铁牛双手环抱哼道,“早知道做将军家的小姐这么无聊,打死我也不从慈宁宫出去。”

  宋韫失笑:“当初没父女相认的时候,你可是说将军英武又温和。怎么成了自家亲爹,一口一个老头,评价反而不如从前呢?听麾姐姐,真的是因为无聊才想回到我身边吗?还有其他原因吧?”

  迎着宋韫了然的目光,铁牛有些脸红:“什么都瞒不过阿韫……是,叫我爹老头还早了些,他还是很英勇的……我爹虽然话不多,但我知道他是很爱我的,我也想多在他身边尽孝,但是……”

  铁牛跺了跺脚,咬牙切齿道:“就是有那些不识趣的官家太太,三不五时地上门说亲……烦都烦死了……”

  原来是想逃避议亲啊,这倒是合理。

  宋韫想了想:“按照将军的地位和身份,那些夫人们给你介绍的公子应该条件都是不错的,没有一个中意的吗?”

  铁牛愤愤:“阿韫你也想趁早把我嫁出去是吗?”

  “不是不是,我巴不得你时刻陪在我身边呢。”宋韫赶忙安抚,“什么时候成婚,或者成不成婚都由你自己决定,旁人包括你父亲和我在内,都无权干涉。我只是好奇,他们到底是怎样的,咱们听麾姐姐一个都看不上。”

  铁牛闻言态度软和下来,十指交握吞吞/吐吐道:“她们给我看过好多画像,画上的男人油头粉面看起来就是败家子。那些官家太太也邀我去参加诗会游园会什么的,真人长得也就那样,性情更不用说,个个觉得自己是人上人打心底里瞧不起我……我不喜欢诗会,我哪里懂诗啊,认识的字只够看话本。话本里倒也有诗,都是艳诗,一位夫人听我说要背那首诗,吓得顾不上仪态赶紧来捂我的嘴,旁人更是笑得直不起腰……”

  铁牛摘下自己头上的迎春花冠,拿在手里,沮丧地看着宋韫:“阿韫,还是让我跟在你身边吧,伺候你吃饭给你铺床。我不想再听别人在背后指指点点说我是不清楚来路的野丫头老姑娘,但是又因为我爹的面子给我笑脸了。要是我爹哪天糊涂了,真的从那些人里面挑一个女婿,我这辈子就完了。”

  山路走到尽头,宋韫看着低头失落的铁牛,怜惜地叹一声气。

  听麾和梦弦是同父同母的姐妹,虽说都是幼年丧母,颠沛辗转,但妹妹一直跟在父亲身边,后来入宫又得齐胤庇佑,一直养尊处优无忧无虑。

  姐姐就不一样了,当年和父亲失散,十二三岁的小姑娘竟从康国孤身来到晏国南方,其间吃了多少苦,没人知道。

  铁牛丧失那段记忆,或许也是出于自我保护。

  后来跟着宋韫,虽说自由,到底是欠缺父爱和亲情的。

  宋韫揉揉铁牛发顶,将她揽在怀里轻拍后背安抚:“可是局势马上就要乱起来了,在我身边很不安全。”

  “我不怕危险,越是危险,我越该保护阿韫。我爹让我学武,就是为了保护阿韫!”铁牛激动道。

  “我知道的,我明白……”宋韫柔声道,“姐姐想做什么都可以。如果不想嫁人,那就不嫁。也不怕无聊,盘一间话本铺子,自己做东家,我来入股。若是遇到喜欢的人,那我就替姐姐准备嫁妆操办婚事。姐姐只管做新娘,新郎官嘛,就是抢,我也会为姐姐抢来。”

  铁牛扑哧笑出声,松开宋韫怀抱,有些害羞道:“阿韫就知道逗我,你哪里做得来抢人的事。再说,抢来结婚,心不甘情不愿的,就算我再喜欢又有什么用?”

  宋韫微笑:“姐姐这样可爱又善解人意的人,哪个男人若是不爱,真就是瞎了眼了。瞎眼的男人,姐姐才看不上。姐姐看上的,必定是知道姐姐好处的。”

  铁牛一时理不清楚宋韫绕来绕去的话,但她坚信阿韫说的一定都对。

  “其实,我也不是不想成婚,只是不想嫁那些绣花枕头……我记忆里,模模糊糊有一个人……好像是在我逃荒的时候……”

  铁牛声音低得像蚊子哼哼似的,宋韫还没听清,便听铁牛「哎」的一声:“你怎么抢我花环啊,阿韫你管管他!”

  宋韫转眼一看,齐胤不知从哪里蹿出来的,铁牛的迎春花冠已经到了他头上,怪模怪样的。

  偏偏齐胤还很得意,一手搂住宋韫肩膀:“凭什么证明是你的,韫韫和我是夫妻一体,韫韫有的,我自然也要有。我戴上好看。”

  铁牛气得瞪眼,要宋韫做主。

  “哪里好看啊……你今年几岁,跟小姑娘抢东西。”宋韫看看齐胤又看看铁牛,把自己头上的花冠摘下来戴给铁牛,转身往禅寺去了。

  齐胤见状也把花冠取下,塞在铁牛手里,快步跟上,委屈道:“以为只用防备男人,现在觉得男女老少一个都不能放过。我可看见听见了,刚才韫韫不仅抱她,还说看不上瞎眼的男人……韫韫,你不能把我治好了就不要我了啊……”

  说到治疗,宋韫想起那夜的荒唐,齐胤眼睛倒是好了,宋韫腰酸背痛好几天……宋韫脸上一红:“你还有脸说,你这个妒夫。裴红药呢?”

  宋韫心里着急,心想现在找他拿避孕的药不知还来不来得及。

  话音刚落,裴季狸不知从哪里回来,风尘仆仆,快步从后面赶上来,神色急切:“听说裴红药治好公主了?”

  宋韫闻言惊喜:“是吗!”

  齐胤收敛嬉笑,正色道:“是。公主什么都记得了,她想见韫韫……”目光落在裴季狸身上,“还有兄长你。”

第99章

  有孕 ◇

  前三个月还不安稳

  公主神志不清之时, 性情不定,容易受惊伤人。而要面对清醒时的她,似乎更难。

  公主点名要见宋韫和裴季狸, 宋韫进了禅房,齐胤再黏人也不能跟进去, 只得在外面等待。

  而裴季狸听见公主要见他时,转头便走, 早不知哪里去了。

  铁牛小跑着跟了上来, 叉着腰喘气, 看齐胤活像闯进自家菜地拱了自家白菜的野猪,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没好气道:“喂,不是说, 你姑姑找阿韫有话说?”

  齐胤不习惯「姑姑」这样的称呼,反应了一瞬, 扬起眉梢,“那又如何?”

  铁牛皱了皱鼻子:“你在这杵着听墙角干什么……姑姑等于半个娘,自古以来婆媳关系就不和睦。听说,你那位姑姑先前还让阿韫受过伤呢,你就这么——”

  铁牛话未说完, 齐胤脸色一变,闯进禅房,“韫韫!”吓了禅房里众人一跳。

  裴红药正在为公主诊脉,目光却不自觉地瞟着立在一旁的宋韫, 眉头紧皱, 欲言又止的模样。

  正巧齐胤进来, 裴红药收手,连脉枕也不收,重哼一声拂袖而去,路过齐胤时还不忘狠狠瞪他一眼。

  齐胤一向和裴红药不对付,他这样态度,齐胤并不觉得有什么异常。

  倒是宋韫因此格外紧张,自从他一进门,裴红药脸色刷地就沉下来了,不知道是什么缘故。

  公主也看出几人之间氛围奇怪,问裴红药:“大夫,我的病……没有大碍了吧?”

  裴红药虽然心头不悦,但不至于迁怒自己的病人,还是在门口停步,对公主点了点头,同时不忘讽刺齐胤:“公主的病好了。有些人该去治治耳朵——说了不许外人进来,听不懂人话似的。”说罢才迈出门去;

  齐胤皱了皱眉,但并不跟裴红药计较。他也算是立下大功了。公主的顽疾,多年来,暗中找了多少人来看,有的说是心病,有的说是忧思过重伤及头脑,但无论怎样说辞最终结论都是不能治疗。

  裴红药到底是药王谷的嫡传,短短时间就将公主治好了。

  公主花白的长发简单挽起,发上没有装饰,只有一根竹枝别在发髻。她看着宋韫,眼角因微笑堆起褶皱:“你叫宋韫,是庭霜的孩子。”

  骤然被点名,宋韫有些无措,齐胤握了握他的手示意他不必紧张。

  紧接着公主又道:“阿胤都长得这样高大了,也成家了。时间过得真快啊。”

  这回轮到齐胤紧张了。

  “您……还认得我?”

  齐胤看向公主,恍惚中像是回到童年推开冷宫大门,懵懵懂懂闯进公主和兄长的生命中那时。

  ——荒芜的冷宫,野蛮疯长的无患子,暴躁易怒的公主,阴沉悲伤的幼童……

  记忆中,过去的人生似乎一直笼罩在阴云之下。

  直到遇上韫韫,朗月高照满是清辉。

  得之我幸,得之我命。

  “是啊,时间过得真快啊。”齐胤与宋韫十指交握感叹,“但我希望以后的日子过得慢一点,再慢一点。”

  “咳咳……”公主轻咳两声,“你们的日子还长。我有些关于庭霜的话想说,宋韫之后是否会转述给你,我无权过问。但此刻,阿胤,你不用担心我会再伤害宋韫。我好了,我头脑清楚的时候不会伤人……”公主慈爱地看着宋韫,“何况他是庭霜的孩子。”

  齐胤的确是不放心宋韫和公主独处,但公主看出他用意,不好意思再扯谎,便握了握宋韫掌心,低声道:“我就在外面,随时叫我。”

  宋韫顶着公主了然的目光,快速点了点头。

  齐胤退了出去,刚打开门迎面便是裴红药的拳头。

  齐胤没有防备,就算即时反应再快,拳头还是落在了肩膀上。

  一个大夫,能有多大力气,齐胤本来只是略略皱眉,但余光瞥见宋韫神情关切,便卖起委屈来,一面格挡裴红药再度胡乱挥来的拳头,一面向宋韫告状:“韫韫……他对我下死手……好疼……”

  宋韫急忙上前劝架,却被公主轻轻拉住了。

  宋韫回头,不解地看着公主。

  公主轻声道:“年轻人,心有不甘,打一架发泄出来反而比憋在心里更好,由他们去吧。孩子,帮我收拾行李吧。”

  宋韫迟疑一瞬,打斗中禅房的门已经被看热闹的铁牛关上了。拳脚撞击声和铁牛鼓劲叫好声传来,宋韫有些恍惚。

  只要裴红药不动用他那些瓶瓶罐罐,齐胤应该是不会怎么吃亏的吧?

  宋韫收回视线,见公主踩着凳子去取架子上的佛经:“我来吧!公主你不要登高。”

  “不能登高的是你,前三个月还不安稳。”公主取了佛经下来,收在包裹里。

  见宋韫已怔在原地,公主牵着他手将其带到桌边:“好好坐着,陪我说说话就好。”

  宋韫落座才回过神来,脸上滚烫,猛地又站起来:“公主你……你怎么……我都不知道……”

  如果公主都能想到,何况裴红药……

  听见禅房外的打斗声,宋韫脸上更红了:“裴红药他……可是他甚至没有给我把脉……”

  “不需要把脉。”公主手脚利落地收拾行李。

  多年的独居生活让当年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公主已经能够很好地照顾自己,少了骄矜,多了坚韧与从容。

  经不起风吹雨淋的牡丹,终于成为能够傲然于霜雪中凌寒不惧的松竹。

  “快坐下好好歇息吧。”公主忙中抽空,拍了拍茫然的宋韫肩膀,“我本来想收拾好东西,下山见你的,没想到你先上山了。走了这么远山路,辛苦了,稍后让神医给你开些安胎药。”

  宋韫思绪还是飘的,难以置信地轻抚自己依旧平坦的腹部,好像能感受掌心之下有生命在涌动。

  真的……有了吗?

  不是说鲛人受孕艰难,与普通人混血的后代更是难以有孕吗?怎么才两回就……

  如果是真的,满打满算也才一个月。公主不是大夫不懂医术,她是怎么知道的?

  宋韫心里许多疑惑,但刚才那段支吾已经用尽所有勇气,绝对不好意思再直接开口问公主,只得坐立不安,看着公主收拾行囊,听着外面打斗不停。

  直到公主终于收拾好包袱,坐在宋韫面前,宋韫才回神,皱眉道:“公主要离开?”

  年届四旬的妇人微笑:“当然了。从前,冷宫是我的囚牢,这里是我的医馆。如今,我都好了,哪能长住在这里,我也该有正常的生活了。”

  宋韫抿唇:“公主想去哪里?我让齐胤派人护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