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后怀了先帝的崽 第92章

作者:三九十八 标签: 生子 宫廷侯爵 穿越重生 穿越重生

  齐胤摇头:“信不信由你。这天下,本就该是韫韫的,我自会打理好了双手献上。原本想着时机未到,暂时不要让韫韫身份暴露,却也忽略了韫韫心中负担,是我之过。胡大人,既然你今日与我见面,必然是有了好法子让韫韫金蝉脱壳。说吧,只要保证韫韫安全,我必当全力配合。”

  见胡复神情犹豫,齐胤一手发誓一手指着已经碎裂的桌案道:“若齐胤此言有虚,便如此桌。”

  胡复沉吟半晌,道:“你可清楚,放殿下离宫,就此放弃的是整个晏国江山,甚至你自身拥有的一切。事成之后,你便不是大权在握的齐家皇帝,生死都由殿下掌控。”

  齐胤笑道:“我的身家性命早就全都交到韫韫手中了。韫韫想要的,我一定会全力成全。他一直想堂堂正正做回男人,我当然要让他如愿。但我也有条件。”

  “什么条件。”胡复问。

  “韫韫不喜女色,罗敷也心有所属,他和卢家的婚约当然应当废除。”齐胤道,“我不希望再听到有靖朝老臣站出来说要履行婚约了。”

  一直沉默的鸬鹚忽然插话:“我也姓卢,我是男人。”

  胡复和齐胤同时看向鸬鹚,同声——

  “韫韫不是什么男人都喜欢的。”

  “殿下不是什么男人都喜欢的。”

  鸬鹚眉头皱得能夹死苍蝇,愤愤道:“我也看不上他那样的!”

  齐胤有些骄矜地抬头:“沈玠也别在我面前碍眼。韫韫不喜欢黑皮糙汉,却也不喜欢手无缚鸡之力的穷酸。韫韫说过爱我,君无戏言。来日韫韫即位,皇夫也好皇后也罢,反正只能有我一个。”

  胡复皱眉:“果然如此善妒,怎配正宫之位。”

  齐胤:“韫韫就喜欢我善妒……言归正传,胡大人,到底怎样让韫韫脱身后宫,你的法子是什么,先说说。”

  胡复亦正色起来:“今日二月二大祭,我们……此次无为亦进京,想必此时已经见到殿下,他会助殿下广得民心,名正言顺以谢家身份起事……”

  作者有话说:

  感冒好多了,今晚0点前努力再搞一更出来,韫韫要揣着崽搞事业去啦

第104章

  玄学

  自然规律罢了

  二月二, 龙抬头。

  民间有俗语说「龙不抬头,天不下雨」,历朝历代皇帝都会在二月初二当天设坛祭天, 以求上天降下甘霖,祈愿今岁风调雨顺。若是当天有雨, 便是上好的祥瑞。

  然而今日确实有雨,却实在称不上祥瑞。

  齐俦在京郊登坛祭天, 牺牲贡品都齐备, 整套流程下来吉服没沾上半个雨点。

  全然没有降雨也就罢了, 以往也有二月二京城不下雨的情况。但偏偏天际又有雷声,不远处燃起山火,大臣们正喊着护驾,护送陛下回宫。众目睽睽下,那处山火被暴雨浇灭。

  祭坛上还是一片干燥。

  当场就有大臣窃窃私语, 齐俦压制着怒气返程,途中却又险些被天雷击中——

  车驾前面土地被击出个大坑, 齐俦当场吓得失魂丧胆。回宫之后便躲进安华殿, 听僧人们诵了半夜经才缓和下来,大怒之下处置了钦天监一干人等。

  宋韫从李梦弦那里听来的说法是,外面都传皇帝德不配位引起上天惩罚,所以才光打雷不下雨, 但无为告诉宋韫的可不是这样——

  宋韫是在回宫路上遇到无为的。

  要带他入宫不是件容易的事,宫内除了皇帝和后妃,只有内监宫女,显然无为不能扮作宫女。要扮内监首先得把他那部长须剃掉。无为略作迟疑, 让摩拳擦掌要动手的铁牛剃得齐整些, 剃下来沾上胶, 过后再贴上也还算原装。

  深夜,慈宁宫中。

  无为盘腿而坐,瞥一眼摇篮里的孩子:“长得可不像你。”目光移到宋韫腹部,“以后总有长得像的。”

  宋韫红着脸想问今日之事是否是他与胡复所为,却被铁牛抢先——

  “大师!我听我爹说,你在阑州名气可大了,当地百姓都把你当活神仙呢!你给我算算呗!”铁牛向无为摊手。

  无为垂眼,煞有介事地看了看铁牛长着茧子的大掌:“小丫头,想算什么?”

  “财运,寿命……还有我家人,我妹妹,我爹!”铁牛神采奕奕,“我什么时候能有个正经妹婿,我爹什么时候给我找个后娘?我能不能斗得过她!”

  无为呵呵一笑,拂尘柄尾推开铁牛手掌:“从你的手相哪看得出那么多,至多看看丫头你的桃花运——”

  “哟!”无为瞪着眼夸张地吆喝一声,“小姑娘你近来运带桃花,今年一准能嫁出去!到时候贫道可要讨一杯喜酒喝。说不定能和殿下满月酒一起办呢!喜上加喜!”

  铁牛快速收回手,小脸一垮,撇嘴:“臭道士,胡说八道,阿韫你也别听他乱说。他多半是老糊涂了,这孩子早就办过满月了,还办什么……”

  从大师到臭道士不过一眨眼的时间,铁牛的信仰崩塌得很快。夜深了,爬山爬累了的铁牛熟门熟路找到自己的床开始呼呼大睡。

  无为这才正色起来,看着宋韫道:“真打算留下这个孩子?”

  宋韫抿了抿唇,点头。

  “当初,你父亲临产之际只有我在。”无为闭眼长叹,“我不知道你们鲛人到底是怎么产子的,庭霜当时遭受追杀,已经重伤,意识都不太清明。他一时念着焉云深的名字,一时又要找药王谷……最后,是我划开他的肚子,取出了你。我听说了,药王谷少主在闵州给人做过剖腹,但那是女子,鲛人后代毕竟不同……”

  “宋韫。”无为睁眼,眼珠有些浑浊了,“庭霜受过的苦,你不必再受一次。那齐胤,我们多番考察过,并不是在意子嗣之人。”

  ——若是齐胤曾因子嗣之事有半点动摇,无论如何宋韫的这些长辈也不会允许他们至今还在一起。

  宋韫掌心覆在自己腹部,垂眸道:“我原本也不是非要有孩子的,原本认定齐胤之后就注定一生无子了,偏偏这孩子来了。

  于我而言,恐惧有之,担忧有之,但更多的是惊喜。私心来说,我愿意赌一把,上天还会眷顾,让我们父子平安一家团圆。于公而言,这个孩子也必须要降生——他是谢家和齐家的共同血脉,只有由他担负起天下,才会让更多的人诚服。否则我和齐胤身故之后,冤冤相报,天下又将民不聊生。”

  宋韫缓声,语气温柔而坚定:“这个孩子,不是让我受苦的,他是来帮我的。”

  话说到这份上,无为再没有立场劝说了,只是自我安慰似地重复:“药王谷的医术是可信的。”

  夜深了,铁牛有规律的鼾声响起,孩子在鼾声中也睡得很熟,宋韫内心也觉得平稳,忽然想起来先前无为所说,问:“大师真的看出铁牛红鸾星动?”

  无为摇头:“我哪会看相,瞎说的。要不是这样糊弄,那丫头还缠着我不放。”

  宋韫又想起当初在阑州无为观:“太——我父亲当时问的是我的寿数吗?”

  “不错。那家伙早知道自己是你的生父,却又觉得亏欠,不敢认你。见你多灾多难,便将诸天神佛都求过,连我这里也不放过。我哪会占卜,只不过运气不错,随口说了几回倒也大差不差。于是顺着他心意写了个百岁的长寿让他安心。”

  说着,无为故意板起脸对着宋韫腹部道:“要是这小家伙不老实,坏了我的招牌,我饶不了他!”

  “不会有事的。”宋韫微笑,又问,“今日京郊之事听起来确实玄妙,是否也有大师手笔?”

  无为摆手:“刚说了我没有未卜先知的本事,更别说操纵雷电风雨了。只不过会观察天象,懂些自然规律,善加利用罢了。”

  宋韫肃然敬听,无为娓娓道来:“记得我跟你说过铜铁金器可引电么?”

  宋韫点头,很快意识到:“险些击中齐俦的天雷是大师你利用金属引来的。那么,祭坛处无雨,不远处却有雨又是如何做到的?”

  “还是自然规律。”无为下意识捋胡子,下颌却空落落的,他便咳嗽两声掩饰尴尬,背手在身后,“雨水从天而降,却不是漫天而降。只有雨云翻腾堆积,终于负荷不住时才降落为雨。齐俦贬谪钦天监那些人也属应当,那些头脑空空的饭桶,连哪片云彩有雨都看不准,养他们有什么用?祭坛选址不当,刚好在雨云边际,只听得见雷声。本来降雨也没有那样合时,是我在远处点了一场大火,才引了降雨提前。”

  “原来那火是大师你放的。”宋韫更加疑惑不解,“可是大火怎会引起降雨?”

  无为微微仰头,有些自得之意:“虽然是科举考试过的,还得了头名,读书还是不透。典故里就记载过孔明设计诱敌入山,本想以山火烧死敌军,却突降大雨扑灭火势。你以为真是司马仲达得上天庇佑?我先前说过了,雨从云起。水火相生。火气升腾,至高空降温凝成水滴,云彩不堪负重便化雨降落,于是雨至。「1」”

  宋韫听得云里雾里,虽不明白这一升一降到底是什么原理,但无为利用自然之力的智慧让人惊叹不已。

  无为继续道:“至于引雷,是用极薄的绢布撑上篾条做了纸鸢,用细细的麻绳系上,在绳端加上一枚银片——银的效果最好,金铜次之。

  但就算真是金子效果最好,也犯不上,本也不是真想要了那小子性命,没得浪费了——麻绳要浸过水,另一端藏在草丛中不显眼。「2」我布设了不止一处,恰好离皇帝车驾最近的一处最先引雷,也是该着他倒霉。那蠢物,此时还在求神拜佛吧。”

  一番布置,虽有巧合的缘故,但无为超越常人所知的智慧绝对是行动成功的关键。

  宋韫道:“待来日安定,定要如约封大师为雷电法王。”

  无为怔了怔摇头:“当时说笑罢了。我自在惯了,这些年虽然借着闭关的名头也云游四方,但有无为观在,我终究还是要弄那些玄虚不得自由。有机会了,我还是想走远些看看。”

  “远至何处?何时去,何时回?”宋韫问。

  无为目光深邃:“待你平安,我便离去。用不着伤感送别,我还回来的——都说天圆地方,我却认为天圆地也圆。朝着一个方向走,总能回到远处,只是时间长些。或许等你肚子里这个也讨媳妇了,或者给人家做媳妇了,我就回来。”

  作者有话说:

  「1」有参考《中国古代人工降雨黑科技——点火生雨和堆山兴雨》

  「2」参考富兰克林风筝实验;

  无为:世上哪有什么玄学,都是科学(飞升而去)

第105章

  师父 ◇

  为师自有办法

  无为在宫中住下, 和裴季狸安排的其他人格格不入,却也不觉得无聊,日常逗着铁牛玩。

  铁牛本来不乐意搭理他, 但无为随手变出的小把戏实在吸引人。

  有时候是从袖子里抖出一只麻雀, 有时候拉开阵仗吞刀吐火,比外边杂耍班子花样还多。

  因此铁牛连话本子都顾不上看, 嚷着要学那些东西。无为顺势端起架子, 说要学可以, 得叫师父。

  叫师父又不掉肉,铁牛上一刻还喊「臭道士」,转头一口一个师父叫得脆生极了,无为也就毫无保留地把杂耍的诀窍都教给了铁牛。

  如此过着日子,倒有种岁月静好的感觉。但宋韫不免疑惑, 无为入京,难不成只是为了收铁牛为徒, 在宫里给他解闷?

  无为试探过, 宋韫至今还是宁可自身面临危险也要在宫中稳住齐俦,便只字不提带他离宫的真实目的,拿出佛家那套理论,摇头晃脑道:“不可说, 不可说。”

  日子不紧不慢过着,慈宁宫始终风平浪静。

  宫里其他人的日子却并不都好过。自从二月初二,齐俦受了惊吓,一日胜过一日精神不振。

  宋韫听倩袖说, 他又开始服食丹药。不知是从哪弄来的, 药性比从前更烈, 用药之后性情格外暴戾。

  自从上次之后,倩袖极少再找宋韫,每次也是报喜不报忧,总说自身处境还好,可不经意露出的手腕上的青紫骗不了人。

  既然胡复也进京了,且能在宋韫眼皮子底下带走沈玠,要救走倩袖也不是件难事。

  倩袖却不肯走:“皇帝现在多疑,几乎到了不信任任何人的地步。就连昨天见新城公主,不许任何人在旁。不知兄妹二人说了什么,砸了许多东西。公主进去时还好好的,出来时竟眼中含泪嘴角带血。但他还以为我没有察觉他得知了我的真实身份,对我的戒备还不算太重。我留下来,或许能在关键时刻可以给他致命一击。”

  宋韫自觉愧对倩袖,于心不安。无为劝慰道:“你当这姑娘是为了你?她一心一意为了屈茂那老家伙,又觉得屈茂心里没她,灰心丧气,是死是活都无所谓了——长成那副德行也有如花似玉的姑娘喜欢,或许我也该还俗,说不准有多少大姑娘小媳妇争着抢着要。”

  无为语调诙谐,但眼中却有悲悯之色。

  宋韫反问:“大师觉得屈大人心里有倩袖姑娘吗?”

  无为背手叹道:“只有你们年轻的这些才满心情情爱爱,屈茂啊,当年我刚认识他时,和胡复同样的锯嘴葫芦,现在都熬油似地熬成人精了……他们心里,有比自己的情爱更重要的人和事。”

  宋韫垂眸:“是因为我父亲么?屈大人至今不娶,也是因为——”

  无为摇头:“他们和我不一样,从小就知道庭霜真实身份,自小刻苦勤奋,立志要再做靖朝臣子的。只是庭霜并没有复国的志向,对待屈茂和胡复也没有君王的架子。到底隔着君臣的身份,彼此之间算是朋友,不敢妄想更多。其实当初他们本来已经放弃复国,护着庭霜一生安稳也就罢了。可是庭霜下场凄惨,他们至今耿耿于怀。屈茂不成婚,一方面是为复国劳心劳力无暇顾及其他。另一方面,他在场面上惯会溜须拍马,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真正对上要紧的人,该说的话却说不出来。人精的壳子下还是个锯嘴葫芦。活该他和胡复同样年纪,人家三个儿子都二十出头了,他还打着光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