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后怀了先帝的崽 第94章

作者:三九十八 标签: 生子 宫廷侯爵 穿越重生 穿越重生

  “康国京城那边也不安稳,赵王世子死在边境的事情传回京城,赵王上朝的路上竟然伤心过度堕马而死。使团里那个姓王的,刺杀公主的嫌疑最大,他又是康国贵妃的亲叔叔,贵妃怀着孕呢,担惊受怕,失足落水溺死了。”

  短短三天,发生如此多的大事。赵王堕马,贵妃溺死,看似都是意外,但意外过于集中就一定是人为了。

  此时之乱,绝不是偶然,是有心人筹谋已久的。康国皇帝徐霁,是个可怕的对手。

  “那晏国这边呢!我不在,起了什么乱子?”

  屈饶喝完水开始嗑瓜子,坐着不舒服索性往躺椅上一靠:“这躺椅真舒服,让我家那个给我也打一个……晏国这边就更有意思了。你别想着回去了,名义上,晏国太后和小皇子二月十九晚上都烧死了。”

  “烧死了?”宋韫高声,猛然坐直。

  屈饶「哎哟」一声,连忙起身捂住宋韫嘴,看着他肚子:“这么激动干什么啊。本来就不让我跟你多说……你这还怀着呢,要是有什么闪失,他们可饶不了我……”

  “到底怎么回事?”宋韫推开屈饶,满心焦急,“铁牛呢?无为大师呢?裴季狸……齐胤!齐胤在哪!”

  屈饶眼看着宋韫起身跑出去,意识到自己是闯了祸,扔了瓜子,赶紧折回去找裴龙斩:“夫君救我……”

  全然陌生的环境,宋韫不知该往哪个方向走,误打误撞来到一处竹屋,外面看守的人说少主正在里面练习医术,任何人不得打扰。

  宋韫喉头干涩,想说话情急之下却无法发声。

  竹屋里传出裴红药声音:“让他进来。”

  宋韫下意识去提裙摆,却发现衣裳合身,这才意识到自己现在所穿是男装,踩着竹制的阶梯,登上竹屋,扑面而来刺鼻辛辣的药味。

  “别过来。”

  宋韫循声定睛一看,五步之外,纱帐围拢,裴红药坐于其中,手执薄刃正划开四肢摊平的白兔肚子。利刃划过,血液蔓延。

  即使是隔着一层薄纱,红色依然刺眼,带着强烈的血腥气。

  宋韫瞬间觉得腹内翻江倒海,俯身呕了一阵,方才喝下的药全吐了个干净,眼前都有些发黑,摇摇晃晃站立不住时,裴红药已经走过来,褪下羊肠手套,一手搀住宋韫臂弯,一手塞了颗干制的酸梅进宋韫掌心。

  “还想到处跑,已经开始害喜了。”裴红药皱眉道,“回去再喝一碗安胎药。”

  “我没有,我不是……”宋韫捏着那颗酸梅,想到裴红药方才双手血腥的样子,虽然是隔着手套,血腥味还是会透进去。但那颗酸梅气味实在诱人,宋韫含进嘴里,当时觉得胃部平复了许多。

  宋韫再将目光投向裴红药方才操作的桌案,上面多了几只粉嫩无毛的小兔子:“你是在练习剖腹取子?”

  裴红药有些郁闷地点头:“到底动物和人是不一样的,常人和鲛人也不一样。我爹听祖父说过鲛人可以顺产,但他也不知道具体是怎样……”

  见宋韫神情怔怔,裴红药道:“反正你放心,我从没失过手。”

  宋韫感受到搀在自己臂弯的手有些颤抖——裴红药的手向来是很稳的。

  但再稳的手没日没夜地练习同样技术也会疲累。看裴红药已经布满血丝的双眼,恐怕他回来之后一直没有好好休息过。

  这份情意宋韫受之有愧,联想前因后果,问:“这些……是不是齐胤安排的?”

  裴红药不情不愿点头:“他是为你好。外头已经打起来了——不止是晏康两国,齐胤撑起了前朝的大旗,带头反自家——是康国先动的手。徐霁早就准备开战了,和亲是个借口。局势大乱,再让你留在宫里实在不安全,齐胤为此盘算了很久。”

  宋韫低头看着自己肚子:“他知道我……”

  裴红药摇头:“那倒没有……要是知道,他哪还有心情冲锋陷阵。”

  “外头大乱,大家都在拼命,我却躲起来养胎……他凭什么瞒着我,是觉得我不能吃苦,经不起风浪么?”宋韫抿了抿唇,被众人联合起来蒙在鼓里的恼怒让他握起拳头,久久才缓声道,“那就别告诉他,满三个月了也别告诉他。”

  作者有话说:

  昨晚熬了个夜,今早一大早去做体检orz;

  小可爱们一定要作息规律,别熬夜!

第107章

  上巳 ◇

  想念韫韫得紧

  即使不愿, 宋韫也不得不暂时在药王谷住下来。

  在谷中的生活度日如年,虽然好吃好喝,于宋韫而言却像坐牢似的难捱。

  谷中多药草也多毒草, 宋韫不能随意走动。谷中居民本就不多,而且他们只知道是少主带回来的人, 并不清楚宋韫真实身份,轻易不敢靠近, 更不用说和宋韫聊天解闷。

  只有屈饶每天来和宋韫说话, 但说着说着就往男人身上扯了。一时说羡慕宋韫能怀孕, 一时又说怀着孕岂不是守好几个月活寡……听得宋韫脸红。

  时间过得飞快,外头风波不断,但药王谷依旧风平浪静。

  转眼到了三月。

  三月初三,民间的上巳节,药王谷也过, 但是另外的形式,称为药王节。

  裴红药曾对宋韫说过, 他们谷中信奉的药王并不是孙药王, 而是历代传承人的爱人。

  因爱人而敬生,敬生而医道精诚。

  裴红药的父亲作为谷主,年事已高已是半退状态,裴红药虽为少主实际上已经是谷中话事人。但因为他还未成家, 即使裴红药想即位成为名副其实的谷中医术至高之人,往年药王节也未正式传位给他。

  今年,谷主主动提出传位,裴红药却拒绝。

  “家里寿数都高。祖父是百岁辞世的, 父亲或许会更长寿。我便接着做少主, 一世做少主。”

  谷主对此并未愠怒, 只是感叹——

  药王谷会在裴红药手中发扬光大,裴家的血脉却大概是传不下去了。但医术一定要传下去,便着手给裴红药寻找徒弟了。

  宋韫听了裴红药的话,只觉得满心愧疚,不敢看他那身红衣。

  当初肆意桀骜之人,如今样貌不变衣着相同,却没有了当初的潇洒,由内而外透露出失意落寞。

  他打定主意一世只做少主,便是一世不成家,一世找不到属于自己的药王——

  找到了,却得不到。

  欠债难还,情债无法还。

  虽然少主还孑然一身,但谷中适龄的青年男女大多心有所属。三月三这日谷中格外热闹,有互唱情歌的,有互换奇花异草作为定情信物的,还有更大胆激烈的,一入夜就幕天席地滚在一起。

  屈饶也不来陪宋韫说话了,他有怀孕时得不到的好处要享受。

  枝头鸟儿都成双成对。

  宋韫有孕已经两个月,日日喝安胎药。肚子里的小家伙并不算孝顺,偏爱酸甜。一旦宋韫换了口味,肚子里这个便要折腾,谷中的酸梅快让宋韫一个人吃完了,酸得牙都快倒了。

  虽说也在进补,但宋韫还是瘦了。本来孕期两个月还不会显怀,但宋韫本来就纤瘦,再掉肉就衬得腹部的微凸显眼了。

  春日里寝衣轻薄,宋韫睡在床上,隔着衣服都能感受到腹部的不平坦。

  快到子时,外面的歌声渐停,宋韫也终于能够睡着。

  睡梦中侧了个身,半梦半醒间感觉身旁多了个人出来,一双大掌熟门熟路地攀上宋韫腰际,熟悉的体温让宋韫猛然醒转,扯过被子退到床角,遮住了自己腹部才一脚把偷偷溜上床的人踹下去。

  “你还知道来找我!”分明是斥责,说出口却带着委屈。

  屋内没有点灯,齐胤滚了一圈,咚的一声砸在地上。爬起来,变戏法似地从背后捧出一束野花来,咧着嘴对宋韫笑:“人家都有花,我家韫韫也得有。”

  太久没有听到齐胤声音了,他一开口宋韫就心软,瞬间就气不起来了,垂头低声道:“上巳节都快过了。”

  “子时未过,还在节内。和韫韫在一起,天天都是上巳节。”齐胤瞧着宋韫不生气了,折膝探身凑到宋韫面前。宋韫正要去接花,齐胤往身后一藏,闭着眼仰头:“韫韫亲一下,才给。”

  “谁要亲你……”宋韫脸上一红,目光不自觉去瞟,虽然看不清颜色,那束野花苞硕大花瓣圆厚实在好看,是药王谷没有的。

  宋韫抿了抿唇,快速在齐胤额头碰了一下:“好了,快给我!”

  齐胤不依:“不算不算,再来。韫韫要是再糊弄我,可要假一赔十了。”

  宋韫红着脸,往下,正要再亲下去,却闻到一股若有若无的血腥气,压制不住地伏在床边干呕。

  齐胤扔下花,一边给宋韫抚顺后背,一边卖着委屈:“韫韫不亲,也不用看着我就想吐吧?风尘仆仆赶来和韫韫一起过节,我还是先去洗澡吧。”

  齐胤至今还不知道宋韫有孕,当然不会想到这是孕期对气味格外敏感的孕吐。

  宋韫呕了一阵根本吐不出来什么,一手拽着被子遮盖自己腹部,一手抓住下床要走的齐胤左臂,听见「嘶」的一声闷哼。

  “你受伤了?”宋韫赶忙松手,紧皱着眉头。

  室内没有点灯,齐胤又穿着夜行衣,左边肩胛处渗出的血迹并不显眼,只是比其他地方颜色更深而已。处理过的伤口裂开,血腥气也不算浓重,但孕夫的鼻子是异常灵敏的。

  齐胤右手拇指指腹展平宋韫眉头:“没事的。一点小伤,早就处理好了。别处可都好好的,韫韫要不要检查检查?”

  “还在油嘴滑舌……”宋韫眼圈有些红,“你怎么不早说,刚才我踢你……”

  “韫韫那一脚不轻不重不偏不倚,踢在我心坎上。要是旁人,还挨不到韫韫踢呢。不碍事的,我挨得欢喜。”齐胤将人揽进怀里,“果然是伤在我身,痛在韫韫心里,这就哭起来了……不哭了韫韫,旁人听见,指不定要猜我怎么欺负你了。”

  “才不心疼你。”宋韫微微仰头,不让眼泪落下来,孕期除了胃口不好,情绪也格外容易波动,他从前不这样的,哽咽一阵问,“怎么伤的?”

  齐胤轻笑:“徐霁亲征,昨日和我交手,那混蛋背后偷袭。”

  见宋韫眉头紧皱,齐胤补充道:“但我也没轻饶了他。一剑将他右腿钉在了马背上,就算不死,康国皇帝也只能是个瘸子了。”

  云淡风轻说出来的却是生死一瞬,齐胤说得轻松,宋韫满心后怕,紧紧环住齐胤腰身,埋头在他心口。虽然血腥气依旧让人不适,但也是齐胤还活生生在自己面前的最好证明。

  宋韫在齐胤怀里挪蹭,选了个最舒服的角度,贴着他胸膛闷声道:“不准再死了。我可不会再给你守寡。”

  “不敢死不敢死。韫韫吩咐,为夫定当从命。”齐胤指腹轻轻揩过宋韫眼角,玩笑之后温柔地吻下去,“韫韫不生我的气了吧?许多日子不见,我想念韫韫得紧,韫韫有没有想我?”

  气息渐渐灼热,宋韫顾忌着孩子双手去推齐胤,却又不敢用力,只能软声抗拒:“别……还没跟你算账呢……我还生气呢……为什么事先不跟我商量?同样是男人,你上得战场,却要把我藏起来享太平吗?凭什么替我做决定?我是贪生怕死的人吗?”

  严肃的话题下,齐胤收起缠绵的心思,也正色起来。他揽着宋韫躺下,扶着宋韫肩头,在他耳边道:“韫韫,对不起。我是想把你藏起来,但绝不是因为轻视你,而是因为你在我心里太重,重过所有仁义道德重过天下人。你不怕,可我怕。我不敢让你涉险。退一万步说,我宁愿你给我守寡,但我不想做鳏夫。”

  宋韫心口一紧,反握住齐胤手:“难道你出生入死的时候,我就能安心吗?我才不给你守寡,你要是敢死,我就……殉情!”

  殉情两个字出口,宋韫的脸红透了,周身都热腾腾的。齐胤搂着他,满心满足:“有韫韫这句话,什么都值了。”

  从来都是齐胤在宋韫面前撒娇,但孕期宋韫情绪格外敏感,说着说着就委屈起来,鼻头发酸喉咙干涩,他低声道:“都怪你,让我担惊受怕……我都瘦了。”

  “是为夫的错,该打该骂。”齐胤亦感受到宋韫肩头更加单薄了,心疼道,“待局势安定下来,为夫一定把韫韫喂得白白胖胖,好好补偿。”

  说到白白胖胖,宋韫又想到孩子身上,便问:“那个孩子,你怎么安排的?”

  齐胤早猜到宋韫要问,即刻答道:“送回他父母身边了。韫韫还有什么要问的,我一定不再隐瞒了。”

  宋韫翻过身来和齐胤面对面,说出了这些天自己的猜测:“那日从皇城走出的公主,其实不是齐微,而是罗敷对吧?所谓公主遇刺身亡,应当是罗敷假死。”

  齐胤「嗯」了一声:“韫韫聪慧。胡复等人前些日子销声匿迹,其实是在联络潜伏在康国的旧臣,他们打探到徐霁已经打算在和亲使团入境时除去徐霖王崇栽赃晏国,让晏国背上引起两国交战的罪名,便将计就计用罗敷替换公主,将罪名推回康国那边。他们先劫走了沈玠,让他易容后替换齐俦的正使,罗敷则冒充公主。”

  果然如宋韫所猜。

  “那我死遁之后,齐俦那边是什么反应?他怎么会轻易相信?倩袖和梦弦,还有苏明珠她们又怎么办?”

  宋韫语调有些急,他自始至终不想牵连旁人为自己舍生赴死,尤其是这些无辜的姑娘们。

  齐胤理解他的忧心,紧紧环住他:“韫韫放心。若是她们为你受伤甚至丢了性命,韫韫要记她们一辈子。我没那么大度,韫韫心里只能有我一个。她们都很好,齐俦也不足为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