劣等支配 第10章

作者:烈冶 标签: 穿越重生

  如果我真的养了狗,它会帮我赶走季枭么?十分无可救药地,我竟然产生了这样的想法。

  哦不,当初养狗的初衷,大概是想让它取代季枭,来做我的陪伴吧。

  可惜我终究没养,狗粮过期,与季枭的关系也变成如今这般……

  真是可恶,这就叫山中无老虎,猴子称霸王吧。

  ·

  跟老三约在了一家咖啡厅,其实按平日,我们应当可以在喻家名下的一些餐馆中见面的,可今天我们专程避开了那些地点,无他,就是想做瞒着老爹的亏心事了。

  “你可别不听劝……”像是对我的决定极为苦恼,老三抓着头发,一副拿我没办法的模样,“你放心,老爹不会拿大哥怎么样的,无非就是关几天……”

  “关几天”?如今是什么时代了?大哥也那么大个人了,老爹怎么还能想到“关几天”这种惩罚方式,还关在岛上……这叫非法监禁!

  “是真的么?”兀地,我问出口。

  我是指大哥害死兰阿姨这件事。

  对面的喻景澄一愣,脸色变得苍白,他只摇头,说:“我也不知道,事情在我看来没有根据,可是老爹那边未必。”

  “我觉得大哥没有害兰阿姨的必要,他们没有任何利益关系。”理论上来说的确如此的,除非……我观察着老三的脸色,看来还有一些关键信息是我不知道的。

  三弟抬眸瞟了我一眼,“老四就是兰阿姨和老爹的孩子,”他深吸一口气,“兰阿姨生下老七后不久,我们才听说的。”

  什么?某个音节卡在喉头,我半天说不出话来。

  印象中,兰阿姨并不是一个多事的女人,老爹年纪大了,早该到培养继承人的时候,她留在他身边,安分守己多年,从未展现过任何野心,也“没有”一个孩子,所以身为“太子”的大哥一直对她还算恭敬。

  但如若在老四成年之际,忽然公布他就是兰阿姨的孩子,意味就大不相同了。

  更别提兰阿姨还刚刚又为老爹生了一个小儿子。

  而最匪夷所思的是,老四的亲生母亲就是兰阿姨,这件事为什么老爹一开始就向大家隐瞒?就算他真的没有别的目的,但站在大哥的角度,这简直是毁灭性的欺骗。

  毕竟老四那么得老爹的喜爱。

  意外,也不意外,回忆起先前在兰阿姨葬礼上,喻景盛还站在最前列,老爹的身旁,那个刚满一岁的小孩,也是由老四来抱。

  这时忽然回忆起往事,就会发现老四身为一个天生嘴巴就有些不干不净的孩子,得到的包容却意外地比其他孩子都多,特别是在兰阿姨面前。

  有几次,就在我面前,他开口唾骂了兰阿姨,那种脏词儿若是其他女人一定生气了,可兰阿姨当时只是略显无奈地望着他,说:

  “你不能这样说,哎……是我没教过你。”

  “老四知道吗?”我不禁问出了口,因为印象中,老四对待兰阿姨的态度一直都像是对待保姆,而非母亲。

  说到这里,老三脸色有些灰败,像是回忆起了什么不好的东西,他只告诉我:“老四也是不久前知道的,刚知道不久,兰阿姨就……”

  联想到如今说“兰阿姨的死跟大哥有关”的言论,一时间我不禁胆寒,我不敢想象如今喻景盛对大哥是什么态度,毕竟曾经的他们关系是那样要好。

  后来我又问了老三有关季枭“死而复生”的消息。

  面对我连珠炮一般的询问,喻景澄只是捧着脑袋,不住地摇头,说什么:“我也不知道呀!”

  没办法,我只能作罢。

  接下来的一段时间,晚上,我都没有回公馆休息。

  一方面是因为国外还有一些残余的事情没有处理,另一方面……我不知道该怎么面对如今已经与我平起平坐的季枭。

  当然没有将公馆拱手送给他的打算,我思量许久,最终还是打算去见大哥一面。

  老三对我的这一决定极为不能理解,他尝试据理力争,但终究奈不过我。

  他帮我叫来了喻家的直升机。

  我当即跳上去,目的地自然是曾经大哥过生日的那个小岛了。

  “去借直升机的时候,老爹就知道了。”喻景澄抬眸,埋怨似地望我一眼,“虽然他没说什么,但是真的吓死我了。”

  我笑笑:“放心,已经告诉老爹,是我极力要求的。”其实通过上次跟老爹的电话我就知道,就这件事,老爹是默许的。

  大哥毕竟是老爹的孩子,就算老爹真的因为一时生气囚禁了大哥,等时间过去,总归是需要一个人充当他们之间的润滑剂的。

  老爹的面子向来很重要,他需要一个台阶下,而我,就是筑台阶的人。

  刚回来时我还有些想不通我此行的必要性究竟在哪里,如今,算是知道了。

  直升机的机翼产生的风压很大,临近目的地的时候,我探出头,第一次知道,原来那座岛在俯瞰的状态下,竟是这幅模样。

  回忆起当初发生的种种,嗅着海风的味道,兀地,我仿佛忽然间回到了当初我离开这里的时候。

  当初离开这里的时候,我就像是被关押的囚犯,充满眷恋地望着这座象征着自由与玩乐的小岛,因为我知道我即将面对的是暗无天日的,喻家地下室。

  我没想到,原来这座小岛下方,也有地下室。

  而其阴森程度,比起喻家地下的那处,更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它是在多久被兴建起来的?孤零零地走在昏暗的小道上,出神似地,我想。

  印象中的大哥,应当永远是穿着白衬衫,沐浴在阳光下才对。

  我难以想象他竟被关在这种地方。

  可见最初,老爹的确是狠了心的。

  而大哥又究竟是不是无辜的呢?

  所幸,最终我看见的那间牢房,不算特别离谱。

  它位于最里侧的一处白色铁门内,跟外围的其他所有牢房都间隔开来,给人一种VIP室的感觉,里面设施齐全,光线充足,甚至室内的温度都有经过细心的调节,是那种躺在地面上不会觉得冷,也不会感到热的温度。

  大哥的气质果然是万年不变的,就算此刻的他已然瘦了,显得没那么精神,却仍旧靠在墙边,显现出一副温和自得的模样。

  与我对视片刻,他轻轻抬起了下巴,冲我笑了笑,说:“小灯,你来了。”

第12章 仆人被老爹信任了怎么办?

  那种跟大哥隔着铁栏杆的感觉,真的蛮奇怪的。

  他的皮肤本就属于那种晒不黑的类型,此刻不知是因为饥饿还是长期没接受太阳照拂的缘故,显得格外苍白,他来到我的面前,修长的手指轻轻抓住栏杆,手背上,皮下的血管看得一清二楚。

  看到这一幕,无端端地,我的心揪在了一起。

  倒也不是说心疼大哥了,只是觉得他如今的模样,与我记忆中的相差太多了些。

  我抬眸望着他,他也只是无声地望着我,或许跟我一样,他也发现我变了,毕竟就算每周都有联系,可我们也是实打实地好几年没见了。

  “这么久过去,只有你来看我。”大哥的语气有些落寞,垂眸间,我发现他的神情是带着些许自嘲的。

  “大家都怕老爹,你是知道的。”不知道这么说能不能让他心中好受一些。

  大哥却只是摇头,抬眸看向我,调笑道:“你明明是最怕的那一个。”

  闻言,我不免一顿,却不知该如何反驳,大哥这话说得没错,但我却不知道他是怎么知晓的,“可能是因为这次的事过于敏感了吧。”

  潜意识里,我大概是想听他的解释,或者说,我觉得我有那个转告真相的义务,可牢笼内部,大哥却只是沉默着,像是陷入了久久的沉思,一时间室内安静极了,这种地方的安静给人一种无端的不安,我不免感到有些尴尬,正想着要不要想个办法岔开这个话题,或者提点儿别的什么,却见大哥缓慢地从衣袖里掏出两张皱巴巴的纸片来。

  “想拜托你一件事。”大哥将纸片递过来的时候,手有些颤抖,是因为饥饿吗?还是说真的在这处牢笼中受了苦?

  我自是从大哥手中将那两张纸片接过,发现它们的质地和颜色都略有不同,那张折叠程度更浅的纸张更是看起来原本要大一些,像是信纸。

  “那封米黄色的,你出去后找个信封封好,帮我交给父亲……”

  上面大概写了大哥想要对老爹说的话吧,深知这很有可能会很大程度上改变大哥如今的处境,我郑重其事地点头,其实来之前,我就大致想到我可能会起到这么一个作用。

  “那这个呢?”轻轻拿着那个更小的纸张,我问。

  “要是三天之后父亲还没有放我出来,就请你去一趟上面给的地址,我想知道那里的情况,不到时间,不要多看,明白了吗?”

  我点头,示意我已经明白了。

  大哥像是松了一口气,身体骤然间放松了,他扶着墙壁略微下滑,最终坐到了地上,“小灯是现在我唯一可以信任的人了。”

  我略微站直了些,我想说我可能担待不起这个称号,但有些话在这种氛围下脱口而出显然是不大适宜的。

  “青书哥,不要那么消极,老爹准我来,其实也就意味着……”

  “小灯,有什么想问我的么?”大哥兀地打断了我的话,我愣了几秒,才对他接下来的这个“m”“'f”“x”“y”%攉木各沃艹次疑问做出反应,“哦……就是季枭的事。”

  “指的是哪一件?”微微侧过脸,大哥唇角微勾,此刻的他好像已经敛去了方才的脆弱,而变成了我最熟悉的模样。

  “之前从老三那儿听说,他已经死了,可我回来……他明明还活着,甚至住在我那里,耀武扬威的……”最后一个句话,险些没刹住,我的语气颇有几分嘲弄。

  大哥像是一眼看穿了我的心思,了然一笑,“他的起死回生……其实我也很惊讶,但在查明真相之前,老爹就已经介入了,后来我进了这里,当然也就无从下手。”

  望着大哥,有那么一瞬间,心中的某个疑问呼之欲出,我很想问出口,但我觉得不太适宜,或者说……我不想毁坏我和大哥之间的氛围。

  “看来你好像不太喜欢他了,奇怪,我记得你们以前感情不错。”好整以暇地望过来,大哥的表情有几分玩味,我不知道为什么大哥会这么想,只用一个不置可否的笑容来模糊这一调侃。

  “他现在好像成为了公馆的第二个主人,”我耸了耸肩,一派毫不在意的模样,“我以前对他不好,我总怕他报复我。”

  “想把他赶出去么?”大哥终于问出了我最想听的话。

  其实这也是我此行的终极目的之一。

  毕竟除了大哥,好像没有第二个能跟我商量这件事的人。

  我不免弯曲膝盖,也蹲到了地上,视线与大哥处于同一水平线,拉低声音:“我不知道该怎么做。”

  像是在回答一个小孩天真的疑问,大哥微微抬起下巴,笑得有几分无奈,“其实很简单。”他缓缓转身面对我,我与他的距离骤然间拉得很近,我们四目相对着,大哥这时笑出了声:“小灯,看看你,你几乎把你想要什么写在了脸上。”

  不知为什么,我总觉得他其实是想说:“你两手扒在监狱门前的样子活像一只想要肉骨头的哈巴狗”吧,笑了笑,我问:“我该怎么做呢?”

  大哥不说话,卖关子一般,只是笑着,凝望着我。

  我回望着他,只耐心地等待着答案。

  “嗯……比如,我这次的事,如果是他做的。”大哥说得云淡风轻,甚至还不甚在意地耸了耸肩,“老爹不会考虑放他出来。”

  我的大脑空白一瞬,耳朵像是陷入了短暂的失聪,一时间我不知该作何表情,身体也无法挪动半分、做出任何动作。

  大哥望着我,许久他笑出了声,“我知道,小灯是个很良心的孩子,做不出这种事。”他的手穿过铁栏杆,凉凉地,放在我的脸颊上,“那就等吧,在父亲面前好好表现吧,有可能,在遗嘱上,他不会忘了你。”

  遗嘱?那得等老爹死后吧,老爹现在身体还算健康呢,那得很久很久以后吧。

  当天晚上,我坐在直升机内部,听着机翼飞速转动的声音,微微坐起身子,俯瞰那个渐行渐远的小岛。

  我从未发现它竟是那样遥远,就如同一粒小小的芝麻,在我的视野里,逐渐缩小成一个圆点,让人想不起它原本的模样。

  就那样,我睡着了,那天晚上,不知为什么,大哥的对我说的那些句话总在我的脑海中一次次复现,咒语一般,令人着魔。

  我还梦见了季枭,他的嘴脸依旧可恶,他似乎变成了许多个,分身一般,布满了公馆上下的每个角落,我拿棍打他,他就会消失,可不知是不是因为梦境中的他真的太多个了,好像无论如何都清除不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