劣等支配 第26章

作者:烈冶 标签: 穿越重生

  喻家老六来得其实不算慢,他只是跟家里的哥哥解释了太久,他被他们推搡着调笑着,说什么“看不出你小子还挺有本事”。

  但真正发自内心祝福他们的,又有谁呢?

  在喻老六身着西装手捧玫瑰站在季家的大门前时,季以蓝正被暗无天日地关在冉二少的卧室,他们不知道彼此身在何处,那时候或许他们心中还存在着浅浅的期望。

  季家的大门为喻老六敞开了,迎接喻老六的是季以蓝的几个兄弟,怀着恶劣的笑意,他们问喻老六既是提亲,为什么不是喻家家主亲自来拜访。

  “父亲相信我能将这件事情处理好。”

  所有人都心知肚明,喻家家主也根本不打算让季以蓝这颗黄金棋放在这个只会画画的废物儿子身上。

  在权势面前,一切真挚的情感都显得脆弱而可怜,甚至不堪一击。

  季家家主也没有出门招呼喻老六的打算,喻老六只是被季家的几个兄弟围着,他们说着什么“既然想成为我们家的一份子,那就得先经过我们兄弟几个的考验。”

  季以蓝其实素来待家里的兄弟们都不错,可从小就接受强者为尊教育的他们并不能理解季以蓝心中的“爱”,在他们心中,自己可怜的姐姐(妹妹)不过是受了这个弱鸡书生的蛊惑罢了。

  喻老六被季家的几个兄弟围着,推搡来推搡去,灌了许多许多酒,他没有反抗,依季家兄弟所言,他得展现出自己的诚意。

  他不知道自己的酒里被加了什么料,只知道自己好像从下午喝到了晚上,而他想见的那个她,却一直一直都没有出现。

  当他发现身体有些不对,他已经被季家的几个兄弟推搡着,进入了一个漆黑的房间。

  “季以蓝就在里面,今晚是你们的新婚之夜。”耳边是季家兄弟肆无忌惮的大笑,门随即缓缓闭合,全然昏暗的房间中,喻老六隐约看到一个女人的身影。

  宋彤其实跟季以蓝长得是有几分相似的,虽然气质差距很大,但因为当时屋内光线过暗,身体也发热得过于明显,回忆着季家兄弟的那些话,潜意识里,他便相信了自己所愿意相信的——他已经通过了所谓的考验,眼前的女人,也正是自己心心念念的季以蓝。

  他本想在他们真正的新婚之夜拥有她,可这几天的遭遇早就让他有些失控了,他扑了上去,一遍遍诉说着爱语,并不受控制地,释放出了自己的兽欲。

  他不知道此刻他们在这个昏暗小房间中的所作所为正被季家兄弟门拍摄录制并观赏,隔天这卷录像带甚至会作为“令季以蓝死心”的决定性条件,被送到如今本就被禁锢在冉家、满心绝望的季以蓝手中。

  并附上台词:“你以为他真的喜欢你吗?别傻了,是个女人他都可以。”

  等一切归于清明,什么都晚了。

  喻老六在季家前所未有地暴怒了,他甚至拿起一根铁管,狠狠捅向当时的始作俑者——季家老二。

  然而最终的结果是对方安然无恙,他狼狈不堪地被扫地出门,甚至回到喻家,家主跟他说的第一句话也是:“丢人现眼。”

  更别提两星期后,季以蓝跟冉家二少订婚的消息自那头传来。

  得知这一消息时,原本已经绝望地低落了两周的喻老六好像已经没有知觉了。

  他装作自己好像已经忘了她,开始乖乖听话,照父亲的期望辅佐家里的生意。

  不久后,季以蓝和冉家二少结婚了。

  那时,喻老六第一次向喻家家主提出,可以利用冉家家主贪污的事实,一举打垮那个看似风光实际早已腐败不堪的家族。

  当时的喻家家主只是瞥他一眼,“我知道你在恨什么,但想要报仇,不要妄图借别人之手,而得是你自己亲手去做。”

  时间就这么一个月一个月地过去。

  一个女人的到访似乎是喻家局势转变的伊始,她是未曾被注意到的,边缘化的存在,可作为季以蓝季小姐从小玩到大的陪伴,同时也是他们恋情的见证人——那个因失职被季家兄弟们狠狠责罚的女守卫,喻老六还是同意了她与他见面的请求。

  也就是从这个时候开始,喻老六才知道自结婚以来,自己最爱的、恨不得捧在手心里的那个女人,已然变得谨小慎微,她没有了笑容,丢失了自己所有的爱好,变得愁容满面,就算是怀有身孕也不敢吃太多的东西——她害怕遭到丈夫的毒打,这会使她本就吃不进任何东西的胃再吐出一些不该吐的东西来。

  对于季以蓝如今的遭遇,喻老六表现得十分平静,就像是全不在乎,就连对面女人卑微而恳切的请求:“救救她吧!”

  他也显得无动于衷。

  那之后又过了很长时间,好吧,或许并不太长,拢共不过一年,喻家内部掀起了一场又一场的变革,自当时的喻家家主得病以来,喻家的所有男孩都蠢蠢欲动,他们无一不认为自己是最有希望的人选,任谁也没将那个只会端茶送水的喻老六看在眼里。

  不愿抽时间照顾日渐体弱的父亲,喻家兄弟们斗得你死我活,谁先命陨的?喻老六或许也说不清了,反正那段时间他每天只将自己的工作拿到医院去做,他要照看自己的父亲,仅此而已。

  那时的喻老六仿佛已经成为了没有丝毫生气的冰雕人,仿佛只有远方传来的,关于季以蓝的消息,能稍微动摇他片刻——她被她的老公打得流了产,不过很快又怀上了一个。

  她还没死,只是已经跟死了没有任何分别。

  喻家的内斗持续了约摸三年的时间,喻老爷子的病,医生原本说他只有三个月可活,可他却硬生生撑了三年。

  三年,原本生命力旺盛的喻家似乎已经气数已尽,其间死去的喻家男孩甚至都没想到自己会活不到父亲去世的时候,而当时的喻家家主对此极为平静,他没有生气,只是半阖着眼,像是没有什么能够将他动摇。

  当然,到那时,喻家家主其实已经再管不了喻家的事了,当时喻老六已经不动声色的接手了喻家超过半数的资产,而其余的分子则在剩余的几个兄弟手中,他不急,因为他知道这些都将会是他的。

  他听说经历过两次堕胎后,季以蓝的第三个孩子终于是生了下来,他被看做是冉家的希望,于是冉家给他起了个生动形象的名字——冉灯。

  季以蓝是在冉灯出生后一个月去世的,她去世那一天,喻老六坐在病床前,告诉自己的父亲,自己已经靠自己的力量,完全掌握了冉家贪污的证据。

  “一把火,父亲,我只需要一把火。”

  季以蓝下葬的当天,都会内部,便发生了一起耸人听闻的枪击事件——那个刚死了妻子的冉家二少,枪杀了如今喻家大少,他是如今喻家留下的三个孩子中,被世人认为最有可能继承喻家业的那一个,也是当时的喻家家主最喜爱的那一个。

  得知自家大儿子被杀的喻家家主在听完这则报道的后一秒,忽然瞪大了眼睛,如同被死神掐住了脖子一般痛苦而剧烈地挣扎起来。

  两分钟后,他离开了这个世界。

  也是同一天,无法接受自己的家人接踵离去的老三——他也是喻家孩子中向来最为远离喻家争斗的那一个,精神失常地跑到季以蓝的葬礼上,悲切地唱起了歌。

  他疯了。

  至此,喻家余下的所有事物,便只能留给最后一个喻姓的继承人来承担。

  那就是刚开始不被任何人看好的喻老六。

  在律师面前,签署完一批批文件后,看着医护人员将自己父亲的尸首抬出病房,缓缓地,喻老六站起身。

  他说:

  “先从最好下手的冉家开始吧……这些年,给过我耻辱的每一个人,都不能放过。”

第32章 老爹的病越来越严重了

  “那之后两年,也就是差不多你两岁的时“m”“'f”“x”“y”%攉木各沃艹次候,冉家从原本的兴盛到一朝失势,那些牵连的旁支也一个接一个地被连根拔起,因为冉家贪污的数额过大,曝出来的数字甚至达到了耸人听闻的地步。”说这话的时候,季枭的头歪向一边,目光幽幽的,像是没有聚焦于任何一个事物,只是出着神。

  “你知道喻老爷子是怎么处死那个冉家老二的吗?”季枭抬手,比出一个枪的姿势,“他亲手将他脑袋打开了花,身体上弹孔无数,跟筛子没什么区别。”

  想着那个场面,明明按理来说,那个冉家二少应当是我的父亲,可我却对季枭的这一描述没有生出任何悲伤的情绪,我只是觉得,老爹这么做,倒也不算毫无道理。

  季以蓝,也就是我的母亲,在生下我一个月后去了世,理所应当地,我的脑海里也应当没有她的身影,按理来说,也不会有任何感觉才是。

  可不知为什么,想到她,我的眼眶却有些发酸,她明明可以不顾一切地逃跑,亦或是像当初向自己父亲控诉时那般索性结束了自己的生命,可她却在丈夫的家暴和接连的流产后继续选择坚强地活下来,甚至,还给了我生命。

  我想问她为什么,我甚至不敢承认那个答案——或许,她虽然不爱那个姓冉的,却爱着尚在腹中的我呢?

  这么说,我其实算是已然覆灭的,冉家后人,而我母亲,是老爹未曾真正在一起的初恋情人,这间公馆……是他们二人年轻时买下的房子。

  难怪老爹会跟我说,它是属于我的。

  说不清当时的我是个什么心情,我只是静默地坐在床上,跟季枭一同呼吸着这片宁静的空气,我的眼睛是干涸的,解答了一直以来的疑问,却并没有让我开心多少,可能……我只是释怀了吧。

  释怀了老爹对我时不时的漠视冷视,释怀了一直以来自己在喻家所经历的这些,在曾经的我看来某些“不公正”的待遇。

  或许在老爹眼中,我是一个本不该活着的人,但他却因为心间仅存的那么一些爱,将我留了下来,给了我高等的教育,甚至还打算让我留下这间公馆……

  我还有什么不满足呢?

  缓缓地,我躺到了被窝里,季枭仍坐着,我能感受到他望过来的视线,窗外透入的月光下,我看见他的脸上没有什么特殊的表情,他只是这样看着我,一直看着我。

  这么说,季枭倒是比我名正言顺多了。

  这一认知令我想笑,苦笑,可最终我却问他:“这些事情,你是怎么知道的呢?”

  缓缓地,季枭同样躺了下来,就在我身边,他的身体很暖,当他轻轻搂住我的时候,我感觉自己原本冰冷的血液似乎有温度了,或许在情绪极度脆弱的时候,人确实需要一个拥抱吧,于是我钻进了他的怀里,最终还是在他看不见的地方,流下了眼泪。

  “是我母亲告诉我的。”许久后,在思绪的一片迷蒙中,我听见他这么说。

  或许我本该就着这个问题再深究的,可那时的我却抵挡不住困意的来袭,就这样缓缓睡去了。

  事后我仍旧会讶异于我跟季枭这次所谓的“相拥而眠”,我感到很尴尬,并且不愿回想自己竟然在他面前露出了那么脆弱的情绪,所以这件事此后我再也没提。

  所幸第二天早上醒来的时候季枭已经离去了,那之后他也再没刻意说起过这次的事情,并且似乎忽然转了性,开始不再胡乱闯入我的房间了。

  我便只能姑且认为这家伙是忽然良心发现,这也是这件事带来的后续好处之一。

  那之后我一边在医院照看老爹,一边处理喻家内部的一些事务,老三跟我是轮班制的,老五老六也会来,不过她们两个都还在上学,所以也指不上她们帮什么忙。

  季枭现在成了喻家上下最忙的那一个,他一边负责跟进老四的行踪,一边还得时刻提防那些得知老爹后得病其他家族的打压。

  老爹的身体一天不如一天,大概是老人终于意识到了自己的脆弱,他开始格外思念起自己的孩子来,我在傍边的时候,一天,近乎会听他问五次“老大去哪儿了?”和四次“有老四消息了么?”

  喻家的事务他好像已经全然不再关心,所幸季枭处理得足够好,或许在老爹眼中,他已经成为了一个合格的继承人了吧。

  得知医院的地点已经被其他几大家族知悉的时候,我告诉季枭我能处理好这件事,而他那边也刚好正在惩治林家最后一抹反抗势力,虽然面露犹豫,但他还是将事情交付给了我。

  每天晚上都会要工作人员重新安排病房,也会叫人在医院外严加看守,当我听见医院不远处的街道上传来枪击声,我知道我的猜想是正确的。

  我几乎不敢睡觉,我很害怕那些人会在我睡去的时候用子弹打破医院的玻璃,更害怕老爹的病床会沾染上鲜血,我不能接受与疾病搏斗的他却不是因为疾病而故去。

  所幸,我所畏惧的一切最终都没有发生。

  第四个晚上,枪击声终于没再响起。

  而季枭到医院来的第一句话,便是:“已经抓到喻景盛了,他现在在警察局。”

  听到警察局三个字的时候,原本还算平静的老爹兀地微微支起身子,季枭无奈地补充:“林家那边狗急跳墙,不愿意以正常的方式解决。”

  也就是说,是林家那边先坏的规矩。

  “他杀了林家三口人是事实,现在林家想方设法都要将他送进去,大概是因为监狱里有他们的人。”季枭的脸色也不太好看,可我望着他的侧脸,一时间不能确定他究竟是真的没能赶在林家之前逮住喻景盛,还是说“故意”晚了那么一步。

  静默良久,“让他在里面呆一段时间也好。”缓缓地,老爹睡回到床上,疲惫而痛苦地闭上了眼睛。

  看来他终究还是无法为这次喻景盛出手的真正目的而释怀,他打算“关”喻景盛“一段时间”以示小小的惩罚。

  当天晚上,在回公馆的路上,车内,通过后视镜,我凝视着季枭的眼睛,终究还是问出了口:“你是真的没有赶在警察之前吗?对于这件事,你的效率好像格外的低。”

  季枭自是明白了我的意思,他笑了一声:“他把你揍得那么惨,我以为你会很恨他。”

  又是一次答非所谓,攥了攥拳头,我装似无所谓道:“你想怎么处理他我不关心,但这些天老爹一直很想见他,我想你应当能明白我的意思。”

  季枭沉默片刻,抬手,自车内惯常放烟的地方拿出一根,两只手夹着,递到前排两个车座之间,意思是叫我给他点火,还说:“冉灯,你这叫愚善。”

  我简直气急,一把抽过他手中的烟,摸出打火机自己点上,狠狠吸了一口,“是,全天下就你最聪明,但我想提醒你,你以为老爹真的不知道你在干什么吗?”

  站在季枭的角度,喻景盛无疑是个威胁,我知道他大概也想叫他锒铛入狱或者最好死在里面永远不要出来,因为这样就再也没人能够威胁到他的地位了。

  但老爹只是想稍稍罚一下喻景盛而已。

  轻微咳出了声,我心道季枭抽的这烟可真呛人,后视镜里,倒映着季枭含着笑意的双眸,他说:“不会抽就不要乱动别人的东西。”

  那之后喻景盛一直被关着。

  大概是没想到喻家这边居然真不打算捞人,喻景盛那头有些慌了,他的律师打了好几次电话,都是转告老爹喻景盛如今的情况,还问他父子二人要不要见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