劣等支配 第57章

作者:烈冶 标签: 穿越重生

  “一楼也没人,我还以为至少做饭的阿姨会在。”我选择了一个不那么尴尬的切入点。

  “不希望有任何人打扰我的工作,叫她留了饭就出去了。”季枭此刻的口吻是公事公办的冷漠,说着他站起身,走到桌边的时候却停下,微眯着眼睛凝望着同在室内的我,“浑身都紧绷绷的,”季枭笑了笑,“你知不知道你这样就像是一只被迫进入饿狼领地的兔子?”

  没空同他开玩笑,我板正了脸色,“能不能叫你的人别拦着我?”

  状似认真地听我说完这句话,片刻后,季枭带着漫不经心的神色抬步向我走来,后又因为我不着痕迹的后退挑了挑眉,于我眼前约摸不到三米的距离,他停下了脚步,“你自己到这间屋来见我,摆出这幅模样有什么意思?”

  你以为我是真心实意想来的么?不知道在他眼中我究竟是什么模样,我不想承认看见他我就止不住地紧张,不想回答他的问题,我只是说:“今天我跟三弟通电话了,他那头情况很不对劲,我觉得我有去一趟的必要。”

  季枭近乎是想也没想地说:“你知道,这不可能。”

  蹙了蹙眉,我耐着性子继续说下去:“你没有听过他的声音,感觉就像是马上就要撑不住了一样,季枭,我不希望他有事,现在喻家我只剩他一个弟弟,他身边需要有人陪着。”

  “需要你?是,在你看来全世界都需要你。”说着,他再次迈步走来,那种他迅速逼近的紧迫感令我产生了拔腿就跑的冲动,然而最终我只是踉跄着后退了几步,背部甚至还没有抵到身后的木质门,身躯就已经被一股极大的力道死死搂住。

  鼻腔内全是属于季枭的,熟悉的味道,我不住地往后仰着,手本能地推拒,下一刻他却将头埋在了我的颈间,像是猎食者确认猎物身上的气息,不住地来回闻着。

  “我叫你来,你没有一次来过,别人一跟你打电话哭两句,你就巴巴地往人家身前凑。”

  老实说,我感到呼吸困难,季枭不喷香水的,我知道,但他身上那股莫名的气息却熏得我头晕眼热。

  “季枭,你有没有听懂我的意思?”我侧过头不愿去看他,“我觉得三弟有自杀的可能,他现在在一条船上,我甚至觉得他随时可能跳下去。”

  “我也觉得我随时可能从这里跳下去。”季枭的双手轻轻握住了我的脖颈,仿佛下一秒他就要掐死我似的,我面色不虞地盯着他瞧,而凝视着我的眼睛,兀地眯起眼,“你还真是一点也不怕啊,就那么肯定我不会害你?”

  明明在跟他说正事,他却一个劲地跟我提其他,我抬手试图挥开他,他却强硬地按住我的喉结,用大拇指轻轻搓动捻玩着。

  “操!有病?撒开!”这次我终于避开了他,同他仿佛什么都不在乎的眼眸对视着,我咬牙切齿地拽“m”“'f”“x”“y”%攉木各沃艹次住了他的衣领,“你他妈能不能认真听我说话?我们的三弟,你的三弟,跟你有血缘关系的三弟现在状况不好,得找个人看着他避免他轻生,你他妈什么时候能认真听我说话?”

  “我在听。”季枭叹了口气,他顺势拉住我的手腕,令它们堪堪抵达他的胸前,“怎么?喻青书没派人看着他?现在倒是轮到你来操心了?”

  “他不要大哥的人看着……他的手下也没有坚持要送他,只把他放在船上叫他坐船回国去。”

  状似沉思了片刻,季枭不冷不热地笑了一声,“哈,看来他终于认清喻青书的真面目了,可喜可贺,但为什么非要是你去呢?到那边的码头恐怕很麻烦,路上也保不准有喻青书的人盯着,你知道我不会让你有任何落入他掌心的可能。”

  深吸一口气,“我会回来。”凝视着他的眼睛,我郑重其事地告诉他,“我有工作在这里,五妹也还没去上大学,我会回来。”

  静默地同我对视着,季枭那状似好像真的在思考的神情令我心中燃起了希望,我试图用眼神向他表达我内心的坚定,然而在长达十秒的对峙后,季枭仍旧无声地冲我摇头。

  去你的!

  干嘛非得征求他的同意?“你想怎么样?季枭?这种事你都非要拦着我吗?我是人,不是你想放哪就放哪的玩偶!”

  “喻青书会掳走你。”季枭的叙述堪称平静。

  “大哥是个讲理的人,他不会拿我和三弟怎样。”

  “不可能,这事没商量,回头我会派人到码头去偷偷上船看着他,你就别瞎操心了。”终于稍稍远离,得到呼吸空间的我神奇一口气,而季枭显然也有些苦恼。

  “这时候的人员调动会惊动到大哥的人,而且保不准码头也会遭到他那头的埋伏,这时候的折损是不划算的,季枭,大哥无论如何都不会对我出手,所以说我去是最合适的。”我知道季枭的顾虑,我尝试让他明白我的想法:“况且三弟也不一定真的会出事,我只是出于哥哥的身份想要去陪着他,这个利用动用人力真的太浪费了,你干嘛非要拦我呢?”

  可对于这件事季枭简直是表现出了超乎我想像的固执,他只是看着我,“你的考虑是正确的,但你有些低估了在我心中你的重要性,我不可能在这个时候放你离开我的视线,现在派人看着你都尚且费事,你走那么远,路上恐怕生变故……”

  季枭的神情是专注而又认真的,与他对视着,一时间我竟有些哑口无言了。

  “好吧。”意识到真的不可能说动他,我死心了,与此同时产生的是一种深深的无力感,“那你马上派人过去?”

  季枭缓慢点头,算是答应了。

  起码是有人去了,总比让三弟一个人呆在船上好,事到如今,我只有这样安慰自己。

  “那就这么说定了……我走了?”话音刚落,季枭便拉住了我的衣袖,我叹了口气,早已料到他不会如此轻易地放我走。

  他静默无声地拉着我往位于书房最中央的办公桌前走去。

  这里曾是老爹生前工作的地方,十分奇妙,此刻书桌上的陈设竟与我儿时印象中的如出一辙,心中产生了一个荒诞的想法——这算是季枭和老爹相似的地方吗?

  将凳子拉开,季枭坐回到了他原本的座位里,手也并不打算将我放开,而是拉这我,近乎可以说是用蛮力强迫我坐入了他的腿间。

  “给你看个东西。”将我的反抗全然镇压,季枭的下巴放在我的肩膀上,他一只手死死搂住我的腰,另一只手打开手边的桌匣,“看——”

  是合约,和一份报告,还有一些照片。

  “我们的宝宝,进行尝试性的第一次培育。”修长的手指放在那用字母组成的单词上,“我以为我们运气很好,第一次以你的基因为依托进行培育的改造卵子就获得了初步的成功,受精卵都已经初步形成了,可惜在发育过程中还是不可避免地出现了活性不足的问题……”季枭的声音贴在我的耳侧,我看着一张张翻过的纸页,忽然有些呼吸困难,以往季枭状似玩笑的疯言疯语此刻竟带着生命的意义活生生地展现在我的眼前。

  说不上那是一种怎样的感觉,听着季枭那低沉却又堪称温柔的叙述,我竟反驳不出一句话来,这时候我才清晰地意识到他究竟有多么想要一个孩子。

  “我从来没有发现你竟然这么想成为一个父亲。”费尽全力才说出了这句话,我感到无力,因为我说不出任何我认为正确的指责。

  “我想要我和你的。”脖颈处的肉被轻轻吸吮,发出细微的声响,我想躲,却躲不掉,“我想跟你分享这些,可你要走,也不听我说话。”季枭在我耳边轻声诉说着。

  “季枭。”同他近距离地对视着,我发现我搞不懂他,真的完全搞不懂他,他这手段上可谓凉薄的残忍和此刻偶然展露在我面前的父性情怀令我感到十分割裂,或许我该怜惜他这份堪称奇迹的温情,但却又无法忽视他无视我意愿的一意孤行。

  “我们现在的状态,不会对小孩有任何好处,这样一个小生命……且不说它没有真正育成,就算它按照你的计划顺利发育成一个胚胎,你觉得如今周遭的环境、我们两个的情感状态……有那个条件去支撑它长大吗?”

  “可我等不及了,”季枭的手轻轻按住了我的后脑,“我真的等不及了。”他的脸孔不可抗拒地贴近。

  这是第一次,我跟他真正意义上的接了吻,或者说,我们第一次产生了可以称为“吻”的接触。

  我不知道那时我究竟是“m”“'f”“x”“y”%攉木各沃艹次什么样的心情,我大概只明白我不能就这样同他回公馆去,所以最终我还是得走的。

  季枭没有送我,他坐在原地,摆出一副恹恹的神色,像是在控诉我的残忍。

  有的人就是这么奇怪,当你接近会觉得害怕,但远离却又感到不舍。

  “理清楚一切再继续吧。”离开前,我这样对他说,也对我自己说。

  离开喻家总部后我陷入了懊恼的思考,我发现无论我尝试去跟他反应什么问题,最终都会变成我跟他的问题。

  这不好,这一点也不“m”“'f”“x”“y”%攉木各沃艹次好。

  第二天季枭果然十分迅速地如约派出了一定数量的手下往三弟下一次停靠的码头赶去。

  我攥着手机,焦急地等待消息,因为那天后,三弟再次跟我失去了联系,他的电话像是已然被抛弃,无论外界如何尝试去联系,永远都只能听到嘟嘟的等待接听的声音。

  两天后,季枭派出的手下传回消息。

  三弟在船舱的钢轨上上吊自杀了。

  事情就发生在季枭从喻家派出人手的当天夜晚。

  烈冶

  大概还有十章穿越嗷!

第77章 我不想去怪仆人

  那时我正在进行演出前的最后一次彩排,十分赶巧,这个角色的正式演员家里临时有事,于是顺理成章地,这次彩排我代他上场。

  说不定到了正式演出的那天,上台的人也会是我。

  这是一个不可多得的好机会,或许在得知的那一分钟以内我是开心的,但很快我意识到,如果那天晚上我去找了三弟,那么这个机会就不会落到我的头上。

  说不上高兴,也谈不上忧虑,顶多心情有些复杂,我好像已经将自己的情绪全然抽离到身外,我只知道这次彩排五妹也会在台下看着,这算是我第一次在家人朋友面前进行较为正式的“演出”。

  所以,那通电话打来,三弟自杀的消息从听筒中传入我耳朵的时候,一瞬间,我脑海中的讯息都就是被全部击碎了似的,仿佛顷刻间失去了理解对方话语的能力,什么天旋地转、地动山摇,在我看来其实都不太贴切,我只感到世界好像骤然间坠入到了一片无休止的静音中。

  太安静了,安静得连耳朵都会觉得痛,连周遭的事物都变得空茫茫的。

  而这时刚下场的演员却碰了碰我的肩膀,强行将我拉回到了现实的世界之中,他用眼神告诉我,该我出场了。

  没关系的,只是彩排而已,我已经在家里练过无数次了,不会有问题的。

  说不上那是什么感觉,我好像瞬间忘记了三弟出事的消息,走到舞台前,我看见观众席最后方唯一的小观众——躲在阴影后亮着眼睛盈盈望过来的五妹,我记得在来剧院的路上,我嘱咐她一定要全神贯注地看我表演,回头要适当给我提出建议,而我……

  思绪是繁杂的,那时站在舞台上的已经不再是我,而是一具仅存本能在身的躯壳,或许我该庆幸这一句句台词我已经在台下自己演练过无数次,所以表演的娴熟令导演没有发现我情绪上的空茫,我就那样在台上走着位,一会儿觉得自己眼前的观众席上坐满了人,一会儿又只看见五妹,下一瞬间好像又看见喻家的兄弟姊妹还有老爹们都坐在观众席上,还有季枭,他站在老爹的身边,他们都来观看我的首次演出。

  三弟,到了该鼓掌的时候他总是鼓得最起劲,算起来这应当是他第一次看我演出吧,怪不得摆出这么捧场的模样,如果我不好好表现,又怎么对得起他呢?

  几个小时于我而言却像是一瞬间似的,彩排之时的谢幕本不用那么庄重的,可后来站我旁边的那个前辈还说我入戏太深,给观众鞠躬的时候都流下了泪来。

  “第一次正式上台演出么?别紧张。”他这样安慰着我。

  而我能怎么回答他呢?我只能说,好的,谢谢老师。

  走出剧院的时候,天都已经黑了,我看着深蓝的天空,竟觉得这室外的空气格外稀薄,刚刚发生的一切就像是做梦似的,我真的有演出么?我真的有接到那通电话么?

  我猜应该是我的错觉吧,否则为什么我会哭都哭不出来呢?

  五妹从剧院内飞奔着跑到了我的面前,看着她的笑脸,我好像又忽然找到了一个不去哭泣的理由。

  我还得继续“演”下去,因为我不知道该怎么跟五妹解释,原本她的哥哥应当刚在几天前结了婚,并顺利步入了新生活才是。

  我只是笑着抚了抚女孩儿的头发,问她晚上想吃什么,她说她不想吃外面餐馆的饭,而想和我一起下厨去,我无奈地笑着,只说:“好啊,都听你的。”

  五妹心情好的时候,总是格外絮叨,原本大多数时候我都会认真听她说的每一个字,并且随时做出应和,原本听见她的夸奖,我应该十分开心才是,可实际上我的心却麻麻的,像是全然感受不到欢喜和悲伤。

  后来五妹又提到了什么来着?我忘记了,原谅我没有认真听,我只是在想着一个个可能。

  要是我那天没有被季枭抓住,而是连夜赶了过去,是不是这件事就不会发生。

  要是我没有听季枭和大哥的话,遵照了同三弟的约定,去参加了他的婚礼,是不是就会有另外一种可能。

  我知道一些事情的发生其实就是既定的,正如同无论如何季枭都不会真正让我离开那边,其实没有如果,可这一个个如果就那样盘旋在我心间,无论如何都无法抹除。

  “灯哥?”五妹的声音令我勉强回过神来,“你怎么了?怎么看你好像有些心不在焉的样子呢?”

  “哦,抱歉,就是有点分神。”我笑了笑,“我在听,你说最近读了本新小说。”

  年轻女孩儿的注意力就是容易被转移,很快五妹就又将精力集中到了向我讲述那本神奇的小说上。

  “我真的觉得好巧,这本书里面发生的事情,跟我们家的好像!我猜这是阿澄哥哥写的,你说,阿澄哥会不会空余时间还会写书呀,哈哈哈哈。”

  我笑得有些心不在焉,全然沉浸到另外一个世界的五妹好像并没有注意到我小小的分神。

  抱歉五妹,哥哥原本也想认真听你说话的。

  可大概是我的状态真的跟往常的差别太大,到了晚饭的时候,五妹还是发现了。

  她小心翼翼地问我,发生什么事情了吗?

  我说,没有,只是紧张了一天,太累了。

  她愣了愣神,说,好吧。眉眼都耷拉了下去,像只失落的小猫。

  我看着她,“别误会,哥哥没有觉得你烦,只是昨晚上为了练习台本,熬了夜,太累了,想休息。”

  她看着我的眼睛,最终还是缓缓地,笑了出来。

  这天离开五妹家的时间比往常早了那么二十分钟。

  我摇摇晃晃、无甚表情地走入自家门内,房间里空荡荡的,我没有开灯,而是径直走到了卧室,将自己整个人狠狠摔在绵软的床褥上。

  我已经忘记我是怎么流下第一滴眼泪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