攻略反派男主计划 第104章

作者:须鲸 标签: 穿越重生

这小子态度转变之快令孔江受宠若惊,连忙将他扶起答应道,“你说你说。”

“在我们回来之前,护着他。”他回头看着床上奄奄一息的人,如今祁山的人不能轻举妄动,冷玥自顾不暇,阿言不能自保,孔江是个江湖侠客,重情重义,他只能求他了。

此时,他只能选择相信孔江了。

“好好好,没问题。”孔江连连答应,这小子是为了救他才受伤的,护着他是分内之事。就算他们不说,他也一定会救他的。

任柯眉头紧蹙,嘱咐道,“请前辈谨记,他身中剧毒,不能移动半分,可用人参吊着命。”

孔江:“好好好。”

阿言安排好了,接下来他对冷玥吩咐道,“冷玥,这一切都交给你了,祁山的人一个都不能离开。”

冷玥狐疑,“你要去哪?”

任柯不回答他,去将阎王剑拿上,沐轩脑袋又开始疼痛,他咬着牙忍着痛,小声的嘱咐她,“冷玥,你传信给瑾行让他来和你一起。记着,我们不在不能冲动,利用好安秋容,李诚便不敢轻举妄动。还有,尹悦你要注意,她和秦松有勾结,总之,任何人都不能轻易相信。”

说完,头痛欲裂,犹如被人硬生生撬开抽取其中的脑髓一般,他险些站不住,连667的话都有些听不清。

“阿轩?”任柯见他脸色发白,额头上冒着细密的汗珠,抬手扶住他,伸手试探他的额头,并不烫,但脸色极差。

“我没事,就是着急了,我们走吧。”沐轩打开他的手,故作轻松的笑了笑,伸手去他袖口掏出了刚看的玉佩递给冷玥,让她危急时刻可用来自保。

“阿轩。”任柯还是不放心他,想将他留下自己去。

沐轩一听他叫自己,不用思索都知道他想什么,直接握住他的剑,将他拉走,用行动证明他的话没用。

出了酒楼,凉风一吹,沐轩脑袋的阵痛感消散了不少,等任柯将马牵来后,正欲翻身上马就被拉住了,本以为任柯又要劝阻他,没想到他只是给自己披上了披风,将他头发理好后,伸手给他扶他上马。

沐轩看他凝重的表情,抬手轻抚他的脸颊,温柔的看着他,“不怕,会好的。”

说完翻身上马抓住了小明的缰绳,任柯抬眼看他,夜幕悄然来临,却没有掩盖一点他的光亮,无论何时何地,他的阿轩都是他的光。

策马而行,他们从未这样急切的赶过路,一刻都不敢停歇,一路上换了三四匹马跑,终于在第五天到了边境的岭雪山。

看着白茫茫的雪山,此处常年积雪不化,一年四季都是冬天,比中原的冬季还要寒凉几分,任柯回头看气喘吁吁的沐轩,他没有练武,体质比不得习武之人,不过一会就已经冻得脸色发白,却还僵直的站着,不肯对这雪山示弱,又或者是不肯表露半分寒冷,是怕有人担心。

任柯扯下身上的披风给他披上,霸道的按住他阻拦的手,系好带子后握住他冰凉的手给他哈气取暖,近乎祈求的说,“阿轩,在此处等我好不好?”

沐轩一听就要将他推开,却被他抱的更紧了,手被他死死地扣住,难以挣脱开,便张口骂咧,“任柯你是不是狗了点,回回都这样!”骂完不解气,抬脚踢了他两脚,怕他踢疼他还没敢太用力。

“阿轩。”任柯不放开他,脑袋埋在他的颈项间,温热的气息喷在他的耳畔,沉声哽咽道,“两年,我再没有一个两年了。”

闻言,沐轩停止了挣扎,静静地听着他说。

岭雪山的山脚也冷的刺骨,他们来的匆忙没有穿御寒的厚棉袄,只不过是过秋的衣衫,在这天寒地冻里,互相拥抱稍稍抵御了些寒凉。

任柯:“我不能再失去你了一次,我会疯掉的。”

寒风没有吹走他的话,反而寒冷的天气将他的话冻在了空气当中,在沐轩的耳边久久挥散不去,一遍又一遍的让他回想起任柯手腕上的伤痕,他身上密布的疤痕,还有他一次次毒发的样子。

每一次回想起这些,心就像被小刀一点点切割一般,恍若回到了被主系统惩罚的黑暗当中,痛不欲生,犹如身在炼狱。

“等我。”任柯念念不舍的松开他,仔仔细细的给他系好披风,给他戴好帽子后才放下手,朝他扯出一抹勉强的笑意后,握紧阎王剑毅然转身往岭雪山去。

沐轩看着一片雪白的苍穹中,他一身黑衣,手握长剑,行走在其间,犹如一只缥缈的蝼蚁在爬往高耸入云的天阶,有壮志凌云的高阔,又有蚍蜉撼树的肃穆。

他认识的任柯,从来都是一条独木桥走到黑,绝不回头,绝不会后悔,绝不认命,因为他是这样的任柯,所以更叫人心疼,叫他躲不掉,忘不掉,甚至连劝阻都觉得不配。

狂风平地而起,漫天飞雪,刺骨的寒意袭来,马叫声哀鸣,雪地中留下几串马蹄印,小明似乎是受不了这大风的肆虐,狂躁不安,沐轩紧紧地的抓住缰绳,看着在雪地中身影越发渺小的人。

风停,一阵马蹄声破空而来,来人拂动空中还未沉淀下来的雪花,一身白衣几乎融于白雪之中,骏马行至他的身旁停下,马上之人不等马静下就迫不及待的翻身下马,看旁边人身边没有自己要找的人,怒吼:“他是疯了吗?”

沐轩对他的暴怒置若罔闻,满心只有任柯的安危。

墨闻发泄过后略微冷静下来,指着一片雪白的山峰告诉他,“这里是岭雪山。”

沐轩:“知道。”

他们就是知道这是岭雪山才来的,有人用阿言的性命逼迫他们,他们别无选择。

岭雪山是陵国边境内的一片雪山,终年冰天雪地,山高不可攀,周遭百里无一户人家,是个绝境之地。

任柯听徐岩说过,这片山上开有一种寒莲,若想治愈至阴顽疾非它不可,寒莲罕见,价值万金,因此身患寒疾,鲜有治愈者。

越往上风雪越大,难以站立,任柯用剑插在冰雪里为自己开路,在祁山那些年,他不服管教,被下毒控制,其中就有至阴至寒的毒物,几种毒素相互制衡倒没让他毙命。

因母亲任琇是大夫,幼时时常给他调制养气血的药汤喝,他那副身躯才勉强扛得住毒素的侵蚀。

他也知道,自己时日无多,只是在这屈指可数的时日里,他求着能与阿轩有几日闲云野鹤的日子。

如今踏足这寒气逼人的岭雪山,体内被压制着的凉气与雪山的寒气碰撞,骨头缝里开始发寒,让他行止都痛苦不堪。

他强行催动体内的两股内息,让其在体内躁动起来,浑身发热,以抵御刺骨的寒气,又要强迫着自己保持清醒,不能走火入魔。

阎王剑出鞘,剑划破胳膊,鲜血滴落在雪白的地中,染红了白雪,触目惊心。

适当的痛感,能让他保持清醒。

狂风暴雪来袭,他的衣服都冻成一块一块的,头发上全是冰霜,脸上是细碎的冰雪,嘴唇冻住难以张开。

突然的,腿脚好像被冻住了一般,腿一下就僵直住了,整个人骨碌碌的往下滚。

越滚越快,连带着一地的白雪,任柯咬着牙低声怒喝,“啊!”

紧接着,将剑狠狠地插入雪地。

“任柯!”

一声急切的叫,而后眼前多了一只手,抬眼望去,是他那不听话的守护神来了。

任柯艰难的伸手过去,两人手才碰到一起,还未感受到对方的温度,就听见清脆的一声“咔!”

好像是冰破的声音,任柯瞳孔瞬间放大,迅速将剑拔出。

铺天盖地的冰雪袭来,任柯来不及护住沐轩,眼前就只剩下了黑暗。

冷!锥心刺骨的冷,就像很多年前一样,离死亡只有一步之遥的恐惧和寒冷。

仿佛置身于寒冰地狱之中,骨头缝里都在发寒,将他整个人冻住,动弹不得,难以逃脱。

昏迷间,他听到了一个沉重沧桑的声音问自己:“你还不认命吗?”

他认。

世人皆以为他在抗命,实则不然,他从未抗命,一直都是在认命。

不论是东方承业,还是任柯,亦或是活阎王,他都认了。

如果他不服命运,他早就将这天地搅动的翻天覆地,而非只杀那些该死之人。

他的答案从未变过。

他从未想过改变什么,也已经不再挣扎自己到底是谁,只想结束一切,寻一间小院,和阿轩三餐四季,仅此而已。

他自知命不久矣,也只奢望的求,一年半载而已。

可是……

“任柯!任柯!”

沐轩的呼喊声音在耳边不断回响,他眼前只有一片黑暗,感觉自己很累很累。

“任柯!”

“咳!咳……”

任柯缓缓睁开眼睛,看见沐轩惊慌失措的样子,和他相识后,每次睁眼都希望第一个看见的是他。

后来,他不在时,真的次次都能看见他了,可惜一眨眼又都不是他。

见到他醒来的沐轩紧绷的弦终于松了些,紧紧的将他抱住,一点也不想在松开半分。

他勒得太紧,怕一松开他就像风一样消散了。

任柯拍了拍他的肩膀,眼底满是柔和的说,“我没事。”

嗓音沙哑,不仔细听,不知说什么。

沐轩轻轻地将他放开,握着他的手,给他哈气取暖。

任柯坐起,才发现自己披着两件披风,而他单薄的一件秋衣。

沐轩看他要抽手,更加用力的握住,眼神警告他不要乱动。

任柯坚持要分他一件,最终得逞的将披风给他披上,跌跌撞撞的起身捡起落在一旁的剑,伸手拉他,沐轩握住他冰凉的手,和他相互掺扶。

他们摇摇晃晃地继续往前走。

任柯仰头看着白茫茫否天空,雪花落在了睫毛上,他微微垂眸轻声道,“幸好只是两年。”

他的两次死,都隔了两年才回来。任柯有时想,如果沐轩二十年才回来,他如何撑得下去。如果是两百年,沐轩见不到他又该如何。

沐轩心头里地动山摇,鼻子发酸,他以前觉得因为爱一个人,就要死要活的实在可笑,如今身处其中,才知道,原来,失去一个人真的会活不下去的。

主系统给他的一片黑暗中,他脑子里飞跃过灯红酒绿,最终全都定格在一个将他护在身后的少年身上,任柯何尝不是他求生的意志。

雪山的冰寒刺骨,侵蚀他们的意志,狂风阻拦他们都步伐。

任柯在快要坚持不下去时,终于看到了山巅有一株寒莲,只是地势险要,他小心翼翼的挪步过去,但因为雪色太亮,眼睛有些恍惚,抓了好久才将它握在手里。

当他抓住寒莲时,沐轩整颗心也落了下来。

下山时,任柯整个人都是歪歪扭扭的,沐轩死死的将他扶住,才没让他摔倒。

等任柯再次醒来,周遭都是温暖的气息,眼前是模糊的黄色,自己好像是靠在一棵树上,耳边是火苗作响的声音。

他抬手抚了抚眼睛,扭头看到模糊的身影,感受到熟悉的气息,心里安稳了许多。

沐轩醒来看到墨闻坐在火堆边上,而自己身边靠着任柯,他记得他扶着任柯下山,几次都险些丧命在雪塌下,最后只看见两匹马和一个人影,就倒下了。

他赌对了,墨闻是个极其复杂的人,他想弥补对任柯的亏欠,所以他不会轻易离开。

也幸好他没走,他和任柯才得已获救。

墨闻看他醒了,递给他一壶酒,沐轩接过喝下,让身子暖和点。

此处虽没有岭雪山的冰冷刺骨,但也让人打颤,沐轩看身上盖着的毯子,连忙给任柯盖紧实一点。

墨闻看了一眼任柯,站起身来就要走。

“墨闻。”

沐轩头一次叫他,因为冻了一场,嗓音嘶哑很难听,墨闻停住脚步,回头看他,眼神淡漠。

“谢谢。”

恩是恩,怨是怨,他对任柯的事情是怨,救他们是恩,恩怨分明,该谢要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