点我一下,马上暴富 第43章

作者:甜椒冰茶 标签: 爽文 快穿 励志人生 穿越重生

  “我偏要在这门口守着,做个门神,亲眼见证她马到成功!”

  作者有话说:

第48章 大夏衣冠满华光(24)

  可祝锦宸究竟是昭华号的当家人, 他杵在门口做门神,排场太大,谁也当不起。

  但若是放他进园子去, 说好的只邀女子, 不就成了一纸虚言?

  这样一想,柳如莺就临时筹划出一个特别任务来。

  她差使人往大门外抬了一组书桌长椅,又找来一卷三尺有余的空白画轴,在桌上摊开, 请祝锦宸乔装改扮,装成一个普通家仆,给每一位来参加百花会的姑娘婶子递笔磨墨, 让她们在画轴上留一笔纪念。

  扮个家仆小厮, 虽然也有点儿不敬……但比起让老板换女装,总要更加体面一些。

  祝锦宸本人,倒是也不太介意。

  演景城住也是演,演景城住的小弟也是演, 体验多重生活,可以积累更丰富的人生经验。

  民间故事里,那些个神仙菩萨, 不也热衷于扮成布衣老妪, 去考验信者的真心吗?

  他身旁的那位沈小仙,也山人不露好久,等到他历经考验,才将真容展露。

  想和昭华行的顾客们平等接触, 也没有比这更妥帖的办法了。

  拿诸多理由说服自己后, 祝锦宸就从善如流, 把自己弄得灰头土脸的, 又换了身粗布短裳,扮成一个普通仆从的模样,乖巧守起了门。

  端午当日,晴空万里,骄阳烈烈。柳如莺定的午后开场,但清晨一早,就有人等在园子门口了。祝锦宸滚将起来迎宾入府,操持杂务,比那寻常家仆还积极。整个早晨,景府门口车马不绝,老的小的,富的穷的,姐妹成群的,拖家带口的,什么模样的女子都有。

  她们唯一的共同点,就是全都将自己精心打扮了一番。富的穿锦绣新衣,家中清贫的也将鲜花兰草装点在衣上。富贵有别,清朗朝气却不分高下。

  到了晌午时,祝锦宸在心中粗粗一算,来者竟有好几百人之众,不免暗中惊叹。

  到场的客人虽多,秩序却分毫不乱。门口递看拜帖、笔墨留痕,俱是井井有条,彼此招呼,也都客气礼貌。至于那张长卷上留下的字画,也是有趣得很,叫祝锦宸眼界大开,看个不停。

  大约因为没有像一般男子那样上学堂、随入行、谋生计的缘故,这场长卷上留下的文字与图画也透着一股子天马行空的意韵,简直可以说是什么都有。

  有抓着笔,在纸上画了个小乌龟的;也有以指蘸墨,居然画了个押在上头的。有画田间地头,两个丑丑的火柴人吵架的,也有以拙劣书法,写了一个顶天立地的“好”字的。有那较细心的妇人,在纸上画了小小的莺啼春晓图,也不缺那诗意文采的姑娘,提笔一手俊秀小楷,在卷缘边题词一首。

  阳春白雪,下里巴人,浓墨重彩填满一卷,来势汹汹。

  园中丝竹响起,笑语嫣然,祝锦宸就在外头仔细瞧这画卷,觉出颇多乐趣。

  在这卷中,他还于边角处找到一小幅彩云追月图。寥寥几笔,勾出彩霞漫天,拱出皎白一轮,正合明霞二字的意像。

  祝锦宸将那混在无数墨痕中的小画看了又看,不知怎的,心中竟涌上几分思乡情绪。

  墙里墙外,两处闲愁。将近酉时,墙里头氛围愈发热烈,甚至传出了呼号子、行酒令的声音。祝锦宸没料想到姑娘家也有这般狂野的情致,一时默默无言,庆幸自己没进门去。

  正当此时,府门吱呀一响,出来一高一矮两个女子。走在前面开路的是个穿着富丽的小丫鬟,后跨出门来的则是一个着天青色衣裙、戴着垂檐纱帽的贵妇人。

  宴至酣处,怎么要走?祝锦宸一时好奇,就忘了自己是个小厮身份,冲口问道:“天候尚早,宴席未毕业,二位为何如此匆忙,不再多留一会儿吗?”

  两位女子听他突然讲话,都吓了一跳。那丫鬟机警,将贵妇人护在身后,同他不卑不亢道:“我们家中自有事,与你无干吧?”

  她防备心重,那贵妇人却将一双剪水明眸,往祝锦宸这边看过来,目中流过几分疑惑。

  祝锦宸忽然便愣住了。他陡然站起,又将那丫鬟吓了一大跳。小姑娘瞪着他,拉着女主人往后退了几步,瞪起眼睛道:“你这小子,一惊一乍的做什么?夫人,他看着怪怪的,我们别理睬他,快点走吧。”

  那贵妇人没有说话,随着丫鬟转身低头,快步离开。

  祝锦宸也不管看门的事儿了,当即放轻脚步,追在这二人后面跟上去。见有马车来接她们,他也就着街边叫了辆牛车,跳上去就塞给人家一把碎银子,叫跟着前面的马车,绝不能追丢了。

  事出奇诡,但银子管够,车夫就没再多问。车牛追着马车,走了半座琼江府,来到了南门大街外。就在祝锦宸以为她们要出城去时,马车停下,丫鬟扶着贵妇人下了车,向南城门附近的驿站官邸走去。

  朱色大门一开,就将那个天青色的身影遮过了。

  车夫见祝锦宸形容平朴,却追着两个富贵女子不休,见人进了官邸又是一副失魂落魄模样,不由自动自主脑补了一出跨越门第的狗血爱情故事,八卦心大起,凑上来前来问:“小哥,你与她,是不是……”

  “滚。”祝锦宸没好气地骂了一声,冲他亮了亮拳头,“现在马上,送我到绿杨湾码头——今天的事敢说出去一个字,这些银子,你就别想拿着一分。”

  桑禾县知名泼皮祝三的风采重现江湖,车夫不敢置喙,连声答应,将祝锦宸送到了昭华号大船附近。

  回到船上,沈玦问祝锦宸:“那位妇人,是你的姐姐?”

  “常听你提起家中姊妹,今天终于有机缘得见。看她的衣着,她的经济条件,应该很是不错。”

  那位贵妇人穿着风格虽然清淡,不似她的婢女花团锦簇,但在沈玦眼中,她浑身闪耀着贵价标签,整个人就像一座行走的奢侈品展架。衣料是民间能寻到最好的,不输于昭华号布匹的品质;手工精良,也应出自最顶级的裁缝之手。

  祝锦宸赞了一声沈玦的眼力,随便找了个箱子跳上去坐,道:“那贵妇人,确是我二姐祝绫云无错。怪事啊……二姐夫在京里做官,二姐怎么跑到千里之外的琼江府来了?”

  祝家四个孩子,长女祝绣青,次女祝绫云,三子祝锦宸,幺女祝纹霄。因祝锦宸从小不争气,是个不读诗书的败家子,眼看功名无望,父母就把主意打到了三个女儿头上,指望她们能替明霞坊寻几个策名就列的女婿回来。

  东海道地方上首屈一指的富户要嫁女儿,听起来像是贵女出阁,其实全然是笔赔本赚吆喝的惨烈生意。大夏自古重农抑商,本朝以前,商贾与贱籍无异,出身商人家庭,连考秀才都不被允许。直到本朝风气开放,限制才得以放开。官宦子弟自恃清高,自不把商户女儿看在眼里。

  长女祝绣青,嫁予江陵府下属一个小县丞的儿子。二女儿祝绫云,则嫁给了本地一位中了解元的潜力股。潜力股叫卢子轩,是邻乡一位家徒四壁的穷书生。祝家百万陪嫁送女出阁嫁给穷小子,还传为桑禾县的一桩奇谈。

  这位卢子轩呢,倒也没有辜负祝家的期望。

  他中了解元,复中会元,通过殿试,封登新科进士,做了从七品的一个知事。投资成功的祝绫云从此也就成了知事夫人,与有荣焉。

  祝绫云向家中写信,总是说与丈夫情深爱笃,举案齐眉,又时不时托人送京中名产回来,众人自也替她高兴。

  唯有小妹偏嫌那书呆子,后来嫁给邻县一个做生意的富户,夫妻档经营有声有色,也过得不错。

  祝锦宸道:“你说她有钱,她当然有钱。她们三个出阁时,织造坊还不是我当家。我爹娘担心她们嫁过去后过不惯清苦日子,金银绫绸、家具漆器,送嫁妆的队伍,排了十里那么长,整个桑禾县的人都出来看热闹。要我说,谁娶到她们,那才叫一步登天,鱼跃龙门呢。”

  “说起来,还是怪我。”他叹口气,“两个姐夫都是做官的人,后来准定想和明霞坊撇清关系,免得影响自己仕途……也不知道二姐姐过得好不好?”

  话到此处,他忽然想起来什么,跳起来急道:“不对啊。二姐夫是京官,不能擅动的,二姐姐出入都不自由,连返乡探亲都没有过。她既到这里来了,那也即是说,二姐夫也在琼江府!?——”

  他和沈玦对看一眼,都想到了同一个答案上。

  ——何英浩提起过的那件案子!

  倘若岭南道与东海道的状文都递进了京城,上头又想调查清楚这件事,那么遣卢子轩与祝绫云这双夫妻来,无疑是最合适的人选。

  若景城住真是死而复生的祝锦宸,谁能让他放下戒心,说出自己的真实身份呢?

  祝锦宸皱眉道:“我这就调派些人手,去看住他们二人。事出巧合,倒也未定冲我们而来。但以防万一,还是小心为上。”

  所谓有钱能使鬼推磨,祝锦宸现在没身份没自由,就是钱多。很快地,他就找到好几个长于盯梢的帮闲,教他们在官邸附近,盯紧卢子轩与祝绫云的行踪,顺便也帮着打探相关的情报。

  这一跟之下,反显出更多疑窦重重。

  这对夫妻的作息起居规律,都相当反常。祝绫云深居简出,除那天出门前来参加百花会以外,几乎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卢子轩隔三差五回来一趟,每次都行色匆匆,十分急躁。

  至于他们此来琼江府的目的,和祝锦宸料想的差不多,是负了京里的要务,来出公差的。至于出的什么差,就怎么都打探不出来。祝锦宸听完报告,只觉得怪事咄咄,就又加派了人手,命他们全天候跟着卢子轩,务必要弄清楚他不着家时,都去干了什么。

  这一次线人回报得飞快,还交上来三家花楼的名单。卢子轩是老主顾,甚至有专门为他留的厢房,一查就能查到,十分轻松。

  祝锦宸捏着那张名单,竭尽全力,让自己听上去平静一些:“……知事夫人,知道这件事吗?”

  那线人抓着脑袋,搜肠刮肚了半天,才道:“也许知道一些。他们说,晚上知事大人回了官邸,常常能听到两人拌嘴的声音。有、有的时候,知事夫人还哭……”

  他见祝锦宸面色不善,又画蛇添足地解释:“之前没提,是、是因为觉着这夫妻拌嘴,实属常事,所以……”

  虽然很想说个“滚”字,但这一次,祝锦宸终于忍住了。

  回想起那天景府门外见到的祝绫云,果然神思恍惚,眉宇间尽是愁绪,哪有一丝“情深爱笃”的模样!?

  他坐在那里,神色一忽儿郁一忽儿怒,过了半晌,突然道:“揍他一顿,多少钱?”

  线人先是一喜,继而想到对方是个朝廷七品官,不是寻常街子上的人,动了拳脚,恐要惹来无数麻烦,又忙摇手道:“做不来,做不来。您艺高人胆大,我们可还想要活命呢……”

  祝锦宸捏得指节咔咔作响:“教你一招。你找几个人,专门盯他从那花楼里出来的时候,口称是他相好的老情人,将他药翻了,套上黑布袋子,带到我这里来。”

  “打完了,天亮了,再将他送回家去。到时候有人问起,他趁夜做什么去了,缘何挨的打,又是谁打的他……到那个时候,你瞧他有脸说么?”

  这不是做贼的遇到贼祖宗吗?

  那线人惊了一跳,这才醒觉遇到会家子了。

  作者有话说:

第49章 大夏衣冠满华光(25)

  研究了卢子轩常去花楼的地理位置以后, 祝锦宸挑中了离昭华号最远、旁边岔路小巷最多的那一间,预备在那附近设下埋伏,守株待兔。

  这种场面, 幕后黑手一般是没必要亲自到场的。但祝锦宸这段时间似是扮小厮上了瘾, 于是他仍保持着那身粗衣短衫的打扮,与众帮闲混在一处,等卢子轩冒头。

  时近一更,卢子轩在几个姑娘的搀扶下, 跌跌撞撞地走出来。祝锦宸本想一声令下,喊人动手。但就在卢子轩走出来的时候,花楼门口, 停了一晚的一辆马车帷幕一动, 竟走下来一个衣着素雅的贵妇人,目光定定,望着形容狼藉的卢子轩。

  不是祝绫云等他半夜,还能有谁?

  祝锦宸暗叫不好, 让所有人暂且按兵不动,看看这两人情况再说。

  这几天他忙着盯卢子轩,竟忘了分拨人手去看住祝绫云。也是, 卢子轩成日不着家, 做得太过火了,祝绫云找过来抓现行也很正常。是他想事不够周全,百密一疏。

  他嘱咐了那些帮闲几句,就听到祝绫云仍是那副淡然口吻, 没生气, 也没怨言, 劝卢子轩上车与她一起回家。低眉顺眼之处, 听得祝锦宸直皱眉。卢子轩却还不领情,他黄汤灌得多了,胆子也被灌大,将祝锦宸的手挣脱,往后退了两步,点着她鼻子,断断续续地说话。

  “少、少来假惺惺的……”

  “你——你这个俗妇……我和你,从来都没什么好聊的!……”

  他都在说些什么?祝锦宸愣了一下,血直往脑子里冲,一时还没反应过来。

  这就是连中两元、被父母报以殷切期待的“琼楼高枝”!?

  祝绫云顿了一下,把手收回来,不吭声地站在原地。卢子轩见她忍气吞声的模样,更是不快,冲着她指指点点,恶声斥道:“你自己说!——除了花钱、你还会,什么!满身铜臭,娇气得要死……我一见你,就觉得恶心——”

  祝绫云垂着眼眸,听不出来情绪:“听起来,你还在为那个案子生气。……可是逝者已矣,我也无能为力。也许,我们可以一起想一想,别的办法……”

  卢子轩很是不满地甩了甩头,恶声恶气打断了她的话:“想办法!?你能有什么办法!?”

  “别人能做翰林学士的女婿,娶尚书郎的女儿,再不济,也能找个知府做老丈人!……我呢!?”卢子轩红着眼睛,以手成拳,重重捶了两下自己的胸膛,恸声道,“我难道就比他们差吗!?我哪一点比他们差!!!为什么他妈的,好事总是轮不到我头上!”

  “……原来,这才是你真正的想法。”祝绫云面色刷白,颤着嘴唇,半晌才能说得出话,“说我花钱没有节制,说我总出去抛头露面,说我管你太多……都是借口。”

  “是,今儿你可听清楚了,我的真心话。”

  “就是我怎么这么倒霉,摊上你这个赔钱货!”

  他想将祝绫云从马车前掸开,自己上车回家去。手刚一挥,就结结实实撞在一个邦硬的脑壳上,疼得他掌根一震,酒也随之醒了三分。

  睁开惺忪双眼,他只见一只铁爪也似的手,掰着他的腕子,将他手扭过了半边。

  “疼疼疼疼……”卢子轩瞳孔骤然放大,直抽冷气连声惨叫。没人理会他,无限刺痛中,他只听到一个声音,阴恻恻地回荡在耳畔。

  “你们,都看到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