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无情剑修手握万人迷剧本 第61章

作者:汐和 标签: 仙侠修真 情有独钟 年下 强强 穿越重生

  不过他嘴上虽讥讽不停,手上却是捏个剑诀,磅礴灵力在虚空里汇作巨剑,拦腰斩向还在疯狂生长的枝蔓。

  然而这束由灵力光剑却在半途里被人截断,来者手执一条生满倒刺的长鞭,银色长发于罡风中飞扬,在涣散的灵光里熠熠生辉:“玉清派的浮云祖师也不过如此,尚未决出胜负便要临阵脱逃吗?”

  “魔族,报上你的姓名。”不顾雒洵投来的愕然目光,君秋池眼神一冷,睨向眼前的魔修。

  无畏君秋池毫不掩饰的杀气,那魔修面上浮现轻蔑的笑容:“赤麟魔君座下暮落,今日来取林浮云狗命。”

  “我记得你,荼蘼暮落,赤麟豢养的两条狗罢了。”君秋池呵呵一笑,声音冷得没有一丝温度,“打狗看主人,即便是你的主子赤麟来了都是我的手下败将,蝼蚁又如何撼动巨树?”

  听到赤麟的名字,暮落面色也不甚好看。

  按理来讲以他的修为,尚比君秋池差了一截,是决计不敢触到后者逆鳞的。但魔君被这般侮辱,他又岂能无动于衷。

  于是暮落恶向胆边生:“百年前浮云剑尊便是踏虚巅峰,百年过后,剑尊的修为似乎不进反退啊。”说到这里他顿了顿,笑得愈发恶意,“是因为你的师兄林决云吧,听说他对外虽称你们是师兄弟,实则你的这身修为都是他亲自传授。”

  “哦对了,林决云死在无心魔尊剑下时,你也在场。天纵奇才的浮云祖师,因此心魔横生,断送修道之路……”

  暮落兀自喋喋不休,正想再往君秋池淌血的伤疤补上一刀,令人心悸的剑光霍然当头罩下。百年前那场魔族攻伐中直面玉清派修者而感受过的威慑,又再次压上心头。

  一身白衣的剑仙手中平平无奇的灵剑,在此刻却成了任何神锋都无法比拟的催命利刃。

  暮落直面这避无可避的悍然一击,几乎催动了全身魔气。长鞭与灵剑碰撞,便如条脆弱的柳枝寸寸碎裂。好在他经年累月的战斗本能仍在,关键时刻猛地后撤数步,才险之又险地与剑锋擦肩而过。

  暮落心有余悸地看眼空中四散飘飞的细碎银发,再望向君秋池时,眼中只余下深深的忌惮和后怕。

  虎落平阳,可林浮云到底还是曾经上仙界赫赫有名的一方大能。好在他这些年懈怠,否则方才削下来的,只怕就不是那簇鬓发,而是自己的首级了。

  君秋池双眸赤红,身上那风轻云淡的悠闲气质消遁无形,只余沉沉杀意,宛若从九泉下爬出的修罗。

  他冷冷拂去剑锋上残留的血迹,轻飘飘地说:“如果死人才能闭嘴,为了他,我不介意再弄脏这双手。”

  白皙的手指染上艳红的血,极致的红与白,令人看得脊背发凉。

  杀机来临的刹那,暮落惊恐地瞪大双眼,森白弧光已然划过喉头。血珠飞溅染红了视野,他双唇微微开合,甚至未来得及再吐一个字,身体便软软地倒下。

  衣袖上溅了几滴血污,君秋池皱着眉嫌弃地啧了一声,挥剑将那角布料斩下。

  他最后看眼脚边暮落死不瞑目的尸首,冷漠地笑了起来:“想说的话是,荼蘼……呵,想不到魔君座下护法杀人无数,到头来竟也是个可怜虫。”

  “幕落!”

  那厢荼蘼还在专心拖住雒洵,幕落的气息忽然消失,才意识到同伴伤亡。

  雒洵也随他的视线一起回头,只见银白的魔将倒在血泊里,尸身不断逸散着剩余魔气。只是其中还夹杂了些并没有见过的古怪灵气,也呈现丝丝缕缕的黑色,汇入阵法中。

  雒洵拧紧了眉头,将视线从暮落身上移开:“竟然连同族都不放过。”

  这让他想起了久远前噩梦般的回忆,在他的叔父雒河眼中,亲族皆可牺牲,唯有无上的权势最为重要。

  无以名状的愤恨涌上心头,灵力亦控制不住地在经脉间沸腾。雒洵再无心情顾及被自己运用而出的,到底是传自玉清派的灵气,还是在体内积压许久的魔息。

  荼蘼总算从同伴惨死中醒过神来,看清雒洵的模样后,不禁连退数步。

  连君秋池都侧目过来,讶然道:“这小子,竟然同时修习两种功法吗?”

  同时修习魔气和灵力,并不是无人试过,但他们绝大多数都以内力互斥,经脉逆行而亡。为数不多能存活下来的,则是功力久久无法提升,永远在筑基期徘徊。

  而雒洵这小子,非但修到了这等境界,甚至还能在玉清派一众宗师眼皮子底下隐瞒得这等好。不得不说,即便是万般看雒洵不顺眼的他都有些肃然起敬了。

  一正一邪两股看似水火不容的灵气,此刻在雒洵掌心融汇得浑然一体。他屏息留神着祭坛上的战况,随手挥出一道剑气,由魔气铸成的藤蔓几乎在瞬间瓦解。

  与此同时,高台上刺目的法光消散,众人终于看清了其中情形。

  玄衣的堕仙后退数步,但他的脊背挺直气息依旧平稳,全然不似在经历一场恶战。

  在场有不少人皆倒吸口冷气,面对凌霜铭那惊天一剑,即便是踏虚巅峰的强者怕是都要忌惮三分。但看玄元闲庭信步的模样,他们在上神面前,果真微渺如沧海一粟。

  暮落赞叹之余,不忘嘲讽道:“呵,这般实力,怕是魔君亲临都要畏惧三分。就是不知当年修到天魔境的无心魔尊能否与他一战,可惜……当年纵横六界的魔尊竟转生后,竟甘心与最卑贱的凡人为伍。”

  雒洵却没有心思理会,他浑身紧绷地牵动视线在祭坛上搜索着,待那道熟悉的身影出现,更是瞳孔一缩:“师尊!”

  凌霜铭亦被灵力余波震退,但不似玄元有浑厚灵力支撑,羸弱的身躯失去护体灵力,便如片枯叶瞬间被掀飞出去。好在尚有断裂的石柱立在台上,才堪堪止住他踉跄的脚步,不至于直接被打落进那黑雾翻腾的阵法中。

  单薄的脊背狠狠撞在碎石上,雪白的衣裳霎时透出血来,不必看也知道,他的后背必是一片血肉模糊。而无法卸除的气劲则顷刻将五脏六肺重创,凌霜铭隐忍着没有发出痛呼,眼前阵阵发黑,嘴角亦不住淌着艳红的血。

  神识恍惚间他听到熟悉的声音,灵台方才勉强恢复清明。

  是雒洵在唤他。

  是了,现在还不是倒下的时机。

  艰难地抬起眼睫向声音Hela的来源看去,他看到雒洵正卖力地向这里拼杀。

  似是感受到他的视线,雒洵忽然抬头与他对视。

  那双璨金的眸子急切与恐惧,若不是亲眼见到,凌霜铭是决计想象不出这样的眼神会出现在雒洵身上。

  “霜铭,你可还撑得住!”

  君秋池亦有些急了,本以为凌霜铭选择独自对上玄元,只是因为他有自己的打算。可现在看来,玄元的强大远远超乎了他们的认知,或许凌霜铭从一开始便是抱着牺牲的觉悟,在以命作赌。

  好不容易才寻到的人,怎能再度眼睁睁地看着他在面前死去?

  二人急于从魔族的包围中杀出条血路来,衣袍上早已被血污浸得一片狼1籍。

  雒洵只觉自己的双眸也染了污血,目光所及只有满目赤红,以及那抹遥不可及的白衣。

  师尊或许会抛下他。

  这个念头不断在脑海里盘旋,常年习剑的人,双手竟因此而战栗不止,数次险些将灵剑跌出手中。

  “傻徒弟,如此就能乱你心境?”

  凌霜铭微微阖了阖眸,待眼前朦胧的景物清晰后,定定地望向雒洵。

  澄澈的眼眸含着无奈的笑意,除此之外只有一川静谧,却将几乎要把人吞噬的焦虑瞬间涤荡干净。

  雒洵读懂了凌霜铭的意思,他犹豫一下,慢慢放下长剑。

  君秋池看着眼前挡下自己的人,布满血丝的双眸满是讶异与震怒,不可置信道:“你疯了?”

  “我相信师尊。”褪去稚嫩的青年也如自己的师长般缓缓笑了笑,“他让我在这里等候,我便不去打扰他,就在此地等他回来。”

第75章

  “本尊不介意你们一起上。”玄元虽是对雒洵和君秋池说, 目光却始终俯视白衣的剑者,双眸间流转着不知是轻蔑还是期许的光点,“换做那位孤傲的战神, 若是弄得如此狼狈, 恐怕早已抽剑自尽, 霜铭你说呢?”

  凌霜铭咳出最后一口淤血,瓷白的手指缓缓拭去嘴角残留的殷红。层层叠叠的衣袂早已被血迹染得斑驳, 在灵流紊乱的空间里猎猎翻飞, 更显得他仿佛下一刻便要支离破碎。

  但这精致易碎的人,一双寒眸却带着凌然杀意:“或许战神未曾同你说过, 修者是最经不起挑衅的,上神也不例外。”他冰白的脸颊微微泛起几分血色, 薄唇扬起, “我想接下来这一剑,你定不陌生。”

  说罢只见他双手结印, 长剑在虚空泛起水色光华,周遭被阵法污染后浑浊的灵气顿时被清圣法光驱散。

  雒洵看着自家师尊与素日截然不同的剑式, 有些失神地喃喃道:“师尊的剑意,好像变了。”

  他人或许看不出凌霜铭前后运剑的不同, 但常年陪伴在师尊身边的他感受十分鲜明。

  之前的师尊为人处世看似温和,剑意却始终如极寒的利刃。而此刻剑气中那经年的霜雪已然消融, 取而代之的是立春初雪后和暖的风,摇落一树琼花。

  “你全都记起来了?”玄元却像承受了当头一棒,惶然退后半步,紧接着他咬紧牙关, 面上没了任何表情, 但眼底的阴郁却在恣意滋长, “你就这么执迷不悟,要与本尊作对到底?”

  凌霜铭一剑斩出,漫天剑气化作星汉奔流,以最决然之姿回答了玄元的问题。

  是的,他就是这样执迷不悟,磕个头破血流也绝不悔改的人。

  玄元彻底收起了先前优哉游哉的姿态,神色肃然地催动镇曦神剑,将剑意中寂灭吞噬之力发挥到极致。

  两股同样可以移山填海的力量再度交锋,万千灵流如铺天的雨,于凛冽罡风中相撞,发出铮铮剑鸣。一时间台上诸人均呆愣在原地,忘了攻伐还在进行,只顾看着空中二人斗法。

  能同时控制千万股灵力,需要极为浩瀚的修为及强大的魂力,哪怕是上仙界那些踏虚巅峰的老祖亲至,恐怕都无法使出能与这二人匹敌的法术。

  他们的修为究竟到了何种地步?也是踏虚巅峰,还是……已半步飞升,一只脚迈入真仙的境界?

  雒洵是最先醒过神的,他环顾众人狂热的目光,最后茫然地落在虚空里白衣如雪的人身上。

  师尊是何时开始改变的,是那次禁地里险些陨落,还是更早些,从山脚下舍命救他就开始了?

  师尊若是变回那位高不可攀的战神,还会……与他两情相悦吗?

  想到这里雒洵不由苦笑。

  其实连他自己也分不清,他所爱的究竟是凌霜铭,还是林决云,或是那位天界的战神。

  他们有截然不同的性情,但骨子里或许从始至终都未曾改变。

  可他又该怎样的立场,去面对现在的师尊。

  毕竟他的心也很小,只装得下那踏星披月而来,为他划开永夜的那束光。

  这时不远处弥漫的雾气里,传来阵微弱的咳嗽。

  雒洵身体一僵,不及思索便朝祭坛上飞掠。可在他即将跨入高台时,身体忽然撞上一道无形的屏障。

  “该死,这劳什子上神还事先设下结界!”君秋池亦从那铭刻在记忆深处的剑法中回神,他三两步上前一把推开雒洵,掌心光浮动,化出柄灵光盎然的水蓝色长剑,“让开,我来破他。”

  雒洵担忧地看眼一片氤氲水雾里隐隐约约的白衣人影,抿嘴为君秋池让出空间来。

  他还没有出师,因此并无趁手的法宝,要凭借凡铁破这由玄元上神设下的结界,无异于蚍蜉撼树。虽说百般看不惯君秋池,但这厮修为显然已能在上仙界排上老祖级别,若连他手持本命灵剑全力一击都无法破解,那就当真再无他法了,除非……同时自爆魔核及元神。

  可师尊绝不会同意他这般做,他也不想看师尊露出失望的表情。

  再者,他答应过的啊,要相信凌霜铭。

  掩在袖袍中的手不自觉地收紧,以致有血珠顺着指缝淌下。但雒洵恍若未觉,只将注意力放在眼前灌注了君秋池毕生灵力的水色灵剑上。

  与此同时君秋池握着剑柄的掌心同样渗着冷汗,修长指节因过于用力而泛起苍白。

  “师兄……我还有很多不明之事要向你讨个解答,你不能再死一次。”

  伴随一声长喝,君秋池以剑引天地灵力,竟是同凌霜铭一模一样的招式,剑气如天河陨落,在虚空划下惊鸿一裂,尽数斩向无形的结界。

  霎时天地摇动,空间因剧烈的灵流变幻而动荡不歇,阻挡去路的结界在这股庞大的剑气冲击下也无所遁形。

  那是道由无数法则构成的金光,圣洁的光芒下漂浮着驳杂的黯色。这是属于掌管六道生灵的上神才有的神力,尽管清圣的神已被私欲玷污染上魔气,天道法则依然使他的结界无可撼动。

  但此时,这牢不可破的金光正被君秋池不要命地释放的灵力劈砍着,渐渐显出道缺口来,裂痕如蛛网自其上延展覆盖了整个结界。

  结界内因斗法而产生的灵力雾气也渐渐消散,雒洵焦急地往那道熟悉的气息望去,呼吸顿时一窒。他的师尊,雪白的衣襟已被鲜血浸透,血痕在苍白到透明的脸颊上格外刺目,他竟无法在凌霜铭身上找到一块完好的地方。

  自那年在山脚下为他挡了玄元的致命招式,他已很久没有见过师尊这般惨烈的模样。这是他小心翼翼照料了数载的人,是他战战兢兢捧在掌心,生怕一个不留神就会消融的雪。

  如今叫他只能眼睁睁看着,倒不如将他的心掏出来千刀万剐更痛快。

  另一边,玄元的状态也说不上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