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无情剑修手握万人迷剧本 第62章

作者:汐和 标签: 仙侠修真 情有独钟 年下 强强 穿越重生

  那身绣了织金纹路的玄袍也有数初撕裂,露出其下深可见骨的伤口,气息也紊乱不堪,显然是受了不轻的内伤。

  感受到结界正被人蛮力破开,玄元暗沉的眼眸转向君秋池,像在凝视着极其微渺的尘埃。

  君秋池也是一派祖师,在上仙界乃是其余宗师望尘莫及的存在,何曾受过如此轻视。可面对玄元的审视,他只觉有寒气慢慢自脚底攀升,冷汗涔涔转瞬湿透了衣衫。

  而玄元则是屈指发出一道灵力汇入结界中,清圣金光霎时穿透浓重的死气,被剑气破开的痕迹轻而易举地被抹消。

  君秋池脸色随之变得煞白,闷哼一声吐出口血,剑气顿时萎靡下来。

  雒洵见状毫不迟疑地运起灵力,送入君秋池的灵剑中。但汇集两人之力而更加锐不可当的剑气,在遇上这由天道铸成的屏障后,竟如投石入海。非但无法泛起丝毫涟漪,反而被清圣的金光吸收殆尽,使得结界更难逾越。

  “凡人果然蠢笨,霜铭你说呢?”玄元往自己身上丢了道清洁术法,慢条斯理地整理好仪容,眼底溢满嘲讽的笑意,“这就是你宁愿抛却仙籍也要守护的东西,不过无妨,这愚蠢的想法,本尊为你纠正过来。”

  “吾看君多有疾,只有神智不清的狂徒,才会觉得世人皆醉他独醒。”沐雪已从沐雪剑中出来,一手帮凌霜铭支撑着身子,另一只手则代替主人手握灵剑,防止玄元发难,“否则依主人下凡前这么好的性子,怎地都对你冷面相待。”

  放完狠话,沐雪眼中不见快意,只是满心忧惧地看着怀中气息微弱的人。

  剑灵很少化作男相,因此并不知自己的主人其实身量并没有他身为女童时看上去那般高大。

  直到现在凌霜铭倚在他肩头,将身子的重量都交付给他,才惊觉原来那一剑断星河的仙界传奇,抱在臂弯间竟会轻如鸿毛。

  他想搂得紧些,又生怕轻轻用力便会让着濒临破碎的人彻底消失。

  玄元听罢沐雪的话,则是陷入诡异的沉默中,半晌没有动作。

  他看上去更加面无表情,好像比先前还要镇定。早可若是仔细观察,便会发现镇曦正在以极微小的幅度轻颤。

  沐雪心中暗暗道声糟了,能令修为深厚的仙者抓不稳剑,看来玄元是气得半死了。

  他也没有想到自己的无心嘲讽,竟有如此大的杀伤力。

  果然,当玄元再度抬眸往他们这边看过来,漆黑的眸里已然只剩下令人心悸的杀气。

  玄衣的堕仙将镇曦收回,双手拢在胸前,黑色魔气与金色神力在掌心飞速凝聚,其中蕴含的暴戾毁灭气息还未发出,便已压得沐雪喘不过气来。

  远处因强闯结界而受到重创的雒洵君秋池两人,更是直接被压得口吐鲜血,身形摇摇欲坠。

  剑灵绝望地看着浑身缭绕煞气,杀神般的玄袍堕仙朝这边逼近,下意识地动用灵剑中封存的灵力,将凌霜铭严严实实地护住。

  他是冰凰,哪怕只剩魂魄,只要沐雪剑还在,便有涅1槃的机会。但凌霜铭不同,人死了就唯有再渡一次九泉,不知要过多少个百年才能再次从茫茫人海中寻到。

  但他没有注意到,一直无声无息沉睡着的人,搭在他肩头的指尖倏然颤动一下,有微弱的灵光在其上凝聚。

  凌霜铭的这具凡躯是水灵根,刚好可以用来饲养冰凰。而单靠沐雪剑里残留的灵气哪里供养得起冰凰这尊大佛,因此平日也有没事就往灵剑中灌输灵力的习惯。

  水灵气最是疗伤佳品,沐雪这番举动倒也算歪打正着,大量的水灵力顺着血肉渗入经脉,令本已衰竭下去的身体再度枯木逢春。

  感受到玄元渐渐逼近的威压,凌霜铭靠在沐雪肩头,挣扎着将水灵力飞快运转了几个周天,总算能勉强汇聚起一丝灵力来。

  紧接着沐雪便被一股轻柔但无可置喙的力道推出数丈远,惊骇回身,正看到玄元那饱提灵力的一掌印上凌霜铭的胸膛。

  天地间仿佛在这一刻万籁俱寂,只剩下灵力重重击在单薄的身躯上发出的沉重闷响,和三两根骨头碎裂的声音。

  白衣的仙人发冠脱落,墨发洒落下来,映得本就如冰剔透的脸颊更加霜白,而不住涌出的鲜血则让他唇边那抹微笑灿然生光。

  是昙花绽放瞬间夺目的艳丽,更是凋零的凄丽。

  沐雪被重重地摔在雒洵等人身旁,而早已无法起身的两人,谁也顾不上搀扶同伴,只是疯了似的撑起身,朝结界撞去。

  雒洵猛地从君秋池手中夺过灵剑,他双目布满血丝,脸上青筋暴起,浑身都燃起了鎏金色的灵气,而血红的魔气则不要命地灌入并不属于自己的本命法宝中。

  在君秋池不可置信的注视中,踏虚强者的本命法宝竟乖顺地向雒洵屈服。

  而这活生生将他人本命法宝剥离的疯子,全然不知自己刚刚完成了怎样的壮举,眼中唯有那向深渊中坠落的白影:“给我破——!”

  那是独属于他的光,岂能容黯夜吞没。

  如果可以,他甘愿以身代之。

  无人可以违逆的天道法则,在青年痛彻心扉的怒喝中应声而破。

  作者有话要说:

  雒洵:师尊(媳妇)祭天,法力无边!bushi

  凌霜铭:这师尊,不当也罢。

  师尊,真的是个高危职业。

第76章

  玄元感应到自己设下的结界消失, 随意将掌心残留的血迹甩了甩,眼角余光才落在近乎化光而至的青年身上,好似刚注意到雒洵的存在。

  “你就是那个人魔混血的孽障。”天神睨视着一身狼1狈的凡人, 语调冷漠地为他下了定义。

  雒洵丝毫不为所动, 径直从玄元身侧掠过, 一头往阵眼中扎去。

  滚滚黑雾和生魂在其中翻腾搅动,漆黑的深渊仿佛要一直通向黄泉的尽头。

  但这都不重要, 他只能看到凌霜铭翻飞的袖袍, 看到与那张俊美而昳丽的脸格格不入的血污,每一条伤痕都在他心头划下鲜血淋漓的伤口。

  他甚至动用灵力, 加速自己的下落速度。

  带着魔气的风如刻刀在他脸颊上划下深深的印记,伤口处的血1肉被魔气感染, 顷刻就化作血雾。

  可比起这些微不足道的伤, 心头阵阵抽痛才使他有些撑不住。

  师尊明知自己敌不过玄元,为何还要坚持以身涉险。

  为了不相干的旁人送命, 哪怕凌霜铭自己心甘情愿,可他有在乎过他这个做徒弟的感受吗?

  两人的距离一点点缩短, 雒洵双手结印,经脉间穿行的灵力毫无保留地挥出, 想将凌霜铭拉回自己身边。

  金色灵力在风暴中艰难行进,不断被周遭煞气与魔气吞噬, 但终归在耗尽前卷到那截纤细的腰肢。与想象中的手感不同,看似不堪一握的腰身意外地劲瘦。柔韧触感令雒洵眼睫一颤,险些乱了心神。

  他曾在无数个夜晚做过类似的梦,可惜奢望是在这样的境地实现的。

  将人抓稳, 雒洵迅速变幻手中印结, 由金光构成的绳索化作一道光团将凌霜铭包裹得严严实实, 以最温柔的力道将人托举上来。

  雒洵紧绷的眉头也在此时略微放松了些,青年少见地展露笑容,伸出手迎接他的光。

  他会平安将师尊带回玉清山,待师尊养好伤,他还要再仔细问问,那个一触及离的吻,到底要向他传达什么。

  他要听凌霜铭亲口讲出来,他这些年苦苦追求的东西,并不是自己的一厢情愿。

  现在只需指尖再用些力,他就能够到那抹雪白的袖角,将人揉进臂弯里。

  就在此时,四周的煞气旋涡却倏然紊乱,雒洵面色一变,猛地向握住凌霜铭冰凉如玉的手。

  或许是他的手掌过于炙热,陷入昏睡的人鸦羽似的眼睫翕动几下,其下一双眼眸如清晨蒙了雾气的霁蓝天空,在与他对视后慢慢褪去朦胧水汽。

  雒洵见状心里的不安稍缓,正欲绽开笑颜,眼前却忽然乍现刺目的法光。

  不待反应过来,一股巨力如柄万钧重的铁锤重重砸在胸膛上。两人紧握的手顿时一松,雒洵整个人像断了线的纸鸢倒飞而出。

  电光火石间,他想到的唯有凌霜铭。

  他豁出性命才抓紧的人,眨眼间又从手中失去了,多么讽刺。

  不顾口鼻间疯狂喷涌的鲜血,雒洵几乎使出吃奶的力气去调转身体,打算再度扎下去。

  但这次他没能如愿,如先前被阻拦在祭坛外一样,他和凌霜铭之间横亘了一道固若金汤的无形结界,就这样硬生生把两人彻底分开。

  霎时愤怒,悲怆,绝望等诸般情绪一同在脑海内轰鸣,雒洵不顾体内气血翻涌,勉力运转法术,想要再次轰开这可恨的结界。

  但这次,气空力竭的他没有成功。

  更糟糕的是,深渊中竟伸出数不清的手臂来,它们散发着怨灵的气息,像枝蔓一样攀上凌霜铭的身躯,贪婪地吸食着他身上散发的灵力。

  “师尊你再坚持一下,弟子定要救你出来!”

  雒洵眼前泛着阵阵褐斑,双手却坚定地再度结印。

  他清楚自己若再强提灵力,怕是会直接昏死在这凶恶的阵法中,化作阵术的养料。可要他坐视凌霜铭就这样消失,对他来说那比将他凌迟千百遍更残酷。

  毕生所学的咒术不要命地砸在结界上,金色灵光里掺满了雒洵淌下的血与汗。

  忽然这陷入癫狂中的人停了下来,望向下方的眼神满是悲痛和挣扎。

  雒洵素来坚信,他的师尊凌霜铭是这世上最完美无缺之人。

  虽说性情有些冷,可长相当真是无可挑剔。

  他尤爱看他微微翘起的双唇,就算因常年病弱颜色略有些苍白,可唇珠生得十分精致且透着莹润的薄红。

  现在那对好看的唇瓣正缓慢地开合,清亮的目光定定地直视到他眼底,似想对他嘱咐什么。

  与此同时,凌霜铭右掌浮起微弱的灵光,挣脱了束缚着他的触手,放在心口的位置。

  “为师就在这里。”

  雒洵顷刻间读懂了凌霜铭想说的话,亦明白了他眉目间要传达的意思。

  他要他立刻离开阵法,可他怎能做到呢?

  忽然雒洵感应到身后有人化光掠而来,紧接着他的后衣领被人粗鲁地拽住,整个人都被拎起朝阵法外飞驰。

  “用这种眼神瞪我,你的师尊也不会回来。”双脚着地后,君秋池随手将雒洵丢至一旁,负手背对着他,“收起无用的怒火,你是霜铭座下唯一的弟子,若是折损在里头,谁来为他讨回公道?”

  雒洵罕见地默然——君秋池竭力让自己的语调保持平稳,可颤抖的尾音还是出卖了他。

  君秋池说得在理,师尊在时,身为弟子理应用自己的一切去换师长安然。师尊走了,他就该担下血海深仇,化身厉鬼向宿敌讨债。

  感受到汇聚在自己身上两道如有实质的恨意,玄元甩了甩衣袖,像随手掸走两粒灰尘:“孽障,好好看着你那愚昧的师尊,是如何被本尊炼化吧。”

  黑袍堕仙故意将结印的速度放得很慢,确保能让在场的每个人都看得一清二楚。

  君秋池红着眼向前冲了两步,好在理智及时提醒他,现在的他对上玄元没有任何胜算,只会徒然再增添新的伤亡。

  隐忍,克制,仿佛燃尽了君秋池仅存的力量,他浑身发颤,一副随时都会倒下的模样。

  玄元颇为愉悦地从这位上清派祖师身上移开视线,但看到旁边青年的时,脸色复又阴沉下去。

  那对昳丽的风目眼尾泛着脆弱的红,看起来只需一根鸿毛便可压垮。可他虽然濒临断崖,岌岌可危,望向阵眼的目光还始终带着三分希冀,正是这最后的一点奢望,支撑着雒洵没有彻底倒下。

  可笑,当真可笑至极。

  玄元晦暗阴郁的眼眸里流过冷笑,继续完成阵术最后的步骤。

  将凡人苦苦攥着的那点妄想捏个粉碎,剥开他们愚昧的真面目,看他们痛哭流涕,那该是多么有趣又滑稽的画面。

  随他咒术完成,血红的阵法间热度骤然升高,连空气都开始蒸腾。

  先前注入的煞气和魔气顺着阵纹流动,在空中化作一道诡异的图腾。椭圆的轮廓里,一只由生魂组成的魔核被魔气托举,在空中转动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