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成先生家的小王爷 第64章

作者:枫香 标签: 天之骄子 宫廷侯爵 穿越重生

  撇开北地各州数万人的驻军不提,单纯京畿地区,禁军就能轻易调集兵马四十万左右。当然其中的精兵肯定数量说不定还没十万,但是那么多人,随便乱杀都能把人累死。

  只要他们的目的地是京城,无论从哪个方向进攻,都绕不开禁军的这几十万人。

  竺年看了一眼小地图:“走丹州。从楚江沿丹河进沃水,直接到京县。”

  水军才是南军的王牌部队。

  打仗和推塔游戏当然不一样,但也有一些共通之处。

  现实中,打掉地方的都城,不一定代表结束战争。但要是他们能够“偷家”成功,给敌方带来的士气上的打击是非常巨大的。

  “你看施闲带着禁军在这儿。阳海骑现在困在阳州。萍州军、蒲州军就是一群打酱油的,比江州军好不了多少。地方驻军里,沃州军相对厉害一点,但是沃州和京城不对付已经不是一天两天了。京城出事,他们能不背后捅刀子已经是最大的帮忙了。”

  朱小飞觉得有点道理,又提出疑问:“那北境尉迟呢?他们那边过来到京城,有大道相连,冬天也能走。而且我们无论走丹河或者蒲水入沃水,都还有一个丹州在呢。丹州那边可不太好打。”

  丹州地小人少,州府衙门有跟没有似的,唯一出名的“土特产”就是水匪。之前竺年清理掉过一批,但是水匪这种东西,就和丹州的芦苇荡一样,割掉一茬接着又能长出一茬。

  芦苇荡水情复杂,很多看似开阔的水面其实很浅,大船进去容易搁浅。他们正规水军,还真的不一定能奈何得了熟悉当地环境的半水匪半官兵的丹州军。

  他们上次清理得容易,那是因为有竺年这个活地图在,别人可没他这样的本事。

  “唔……其实我和先生已经和丹州知府说好了的。”

  “啊?什么叫说好了的?”

  “就是和东州知府说好了那样的说好了。”反了他丫的。

  竺年说完,悄悄换了个位置,招呼朱小飞跟上:“先生那边过不来,他家小叔叔难搞着呢。”他想了想又觉得不好打包票,“要是先生真想不开过来了,那他今后要回黑荥可难了。”

  若是北境尉迟一条心。尉迟兰趁机率军攻城略池,无论最后成败,起码能分到半片北地,起码掌控西北十几个州不成问题。黑荥关由尉迟邑镇守,姜国不仅翻不出什么浪花,还会成为给他们提供源源不断补给的大后方。

  毕竟姜国对大月并没有什么善意,大月内乱,才是情势大好。支持北境尉迟搞乱大月,姜国的利益才能最大化。

  起码初期,姜国不会也没有能力对北境尉迟下手。

  坏就坏在小叔叔特别蠢,天天想着和自己侄子内耗。

  坏小叔叔还特别能打,要是没他家先生坐镇,谁知道会惹多大的乱子?

  而且就算他家先生坐镇,想要夺回对北境尉迟的全部控制力,短时间内应该也不可能。

  竺年在心里面反复琢磨,都觉得北境尉迟过不来。

  朱小飞一点都不客气地给了竺年一个大白眼:“成天先生先生的,还跟着你先生叫小叔叔。乱了辈分也就算了,到时候真的战场上见面,您可怎么办?”

  “哪里乱辈分了?”

  “尉迟先生不是你的长辈吗?”

  “噫!我和先生是平辈好嘛。我叫他哥哥~”讲道理,这声哥哥都已经叫吃亏了。他两辈子的年纪摆在这儿呢!

  再说,先生又不是绝对的。尉迟兰教他心黑黑,他也教尉迟兰做饭了呀。

  “啊?”朱小飞听着竺年理所当然的话,下意识觉得有些别扭。

  本来两人一个先生一个学生的,明明相差不了几岁,样子就足够让他别扭了。现在听他们难道私底下还兄弟相称?

  竺年抬手就给了他一下:“你要跟着就好好装石头,别动得跟条毛毛虫似的。”

  朱小飞刚想说什么,突然感觉到耳边掠过一阵风,看着竺年像一片落叶一样从陡峭的山坡上往下飘,差一点跟着一起下去。

  望远镜中禁军乱中有序的景象已经变了个样。从一个缠绕的线团,变得略微膨胀开来,像是被狸奴抓来玩过,呲出许多线头。

  他依旧是有序的,但是混乱得更加明显。

  望远镜看不到更远处的景象。在小地图上,竺年能够看到一些从江州方向飞速返回的红点,在他们进入到中帐不久后,情势就发生了明显的变化。

  “我们就这么走了?把大道让给南贼?”

  “对面江州军营里已经空了,我们还守在这儿干嘛?”

  “那我们接下来去哪儿?”

  “南贼去哪儿,我们就去哪儿呗。”

  “那我们不是被南贼牵着鼻子走嘛。”

  “早就听说南人奸诈狡猾,在北地做生意的时候个顶个的会算计。打仗的时候更阴险。”

  “不敢堂堂正正和咱们打一场,没种!”

  “就是,他们以为绕路就能把我们甩开,做什么春秋大梦呢。”

  一群禁军根据命令拔营走人,原本一肚子的勇武也好惊惶也罢,此刻全都变成了威武之气,和周围的同伴发着牢骚。

  有人看到过来巡视的军官,小声劝道:“有人来了,咱们赶紧干活。”

  军官经过他们的时候,看他们都在麻利干活,没说什么就走了。

  几个禁军士兵大气不敢喘,等人走了之后,才又小声讨论:“吓死人了。”

  “这谁啊?好像没见过,瞧着脸生。”

  “没见过也正常,这次来了多少生面孔?都是上头什么人家过来捞军功的。”

  “啧啧啧。难得能打一场仗,还以为我们能有机会往上升个半级一级的。”

  “想什么呢?同人不同命。”

  “咱们在禁军已经不错了,那些在边境的,天天打野人。”

  大月北地一直有着一种自信——除了自己是文明人,其他地方的人都是野人。

  他们现在要打南军,嘴上喊的是南贼,心里面想的是南面的野人。

  打野人,能有什么难度?

  哦,对。南面的野人搞了点小玩意儿出来,但这不是逃了吗?

  除了能够通过这些奇技淫巧的手段,他们也很清楚自己正面没法打嘛。

  虽然这次连接触都不算接触的初战,他们接连吃了亏,但身为禁军,对自身的实力还是非常有自信的。

  竺年穿着小军官的衣服,头上戴着一顶能遮掉半张脸的头盔,露出来的半张脸是和周围同款的灰扑扑,理直气壮地在军营里来回走,像个监工。

  他所受的军事训练严格,架势摆出来就是正经武官的样子,还是那种从小经受专业军事训练的勋贵样子,也没人怀疑他。

  军中人物三六九等的阶级划分比别处要明显得多。

  勋贵出身的子弟不仅入伍就是军官,晋升的速度也要比论资排辈的普通士兵快得多。他们中固然有一些颇有本事的,但是老兵们并不服气。

  普通老兵看到这些勋贵子弟,多半只能在嘴上嘀咕两句。但是已经靠自己本事爬上去的老兵们,就不会那么乖觉,趁着军营里正乱着,叫住竺年:“哎,你。对,就是你,过来!”

  竺年还以为怎么了,面上不动声色,走到几个衣着和他相似的禁军小头领面前,板着一张脸,也不吭声。

  老兵们一见,顿时觉得心里面更加不爽,指着一堆乱七八糟的盾牌等物,命令道:“愣着干嘛?还不快把这些东西搬去车上?”

  军中常见的盾牌有很多很杂,大多数是木盾,南地也有藤做的盾牌,有些会蒙上兽皮,条件好一些的会包上一层铁皮。这种盾牌一般不大,大部分都是单手盾。使用的时候,盾牌绑在一只胳膊上,用来格挡敌方的刀剑,另一只手拿刀或者斧。很多军队中都有训练这样的营,主要用于冲锋时掩护后面的部队。

  这种营,人数不多。主要是多装备一面盾牌,对士兵的个人素质要求就要高不少。

  在如今大部分人都处于营养不良的平均线下,能够训练出这么一支刀盾营,已经是妥妥的精兵。

  而摆在竺年面前的,是一面面竖起来能有三四尺高的金属盾牌。

  盾牌无比厚实,也极为沉重。

  在战场上竖起这样的盾牌,连成一片,足以让敌方的弓箭手绝望,也能给己方的弓箭手在战场上提供类似城墙的优势。

  当然,使用这种盾牌,需要极强的力量,在战场上也比较笨拙,移动起来缓慢。

  像现在这样转移阵地的时候,这种盾牌肯定不能靠人力搬运,得装到车上。

  通常是两个人或者三个人搬一面盾牌。

  老兵叫住竺年,明显是为难人。

  竺年一张脸全是灰,眼睛更加黑白分明,就这么定定地看着老兵,心想:还有这等好事?正愁不知道后勤物资放在哪儿呢。

  老兵们被他看得心里面毛毛的,提高声音呵斥:“看什么看!赶紧搬过去!贻误军机,你能担起这个责任吗?”

  竺年看着老兵们笑了一声,正当老兵们以为他会发飙的时候,见他弯腰直接一手一面盾牌举起,问:“搬哪儿?”

  老兵们下意识指了一个方向,看着他走远的背影,半晌才说了一句:“这……咱们别是惹到了不该惹的人了吧?”

  “这什么怪物力气?”那一面盾牌能举起来的人就不多,这小伙子看着也不是很壮实,竟然就这么举起了两面,看起来还很轻松!

  “也不知道是谁家的大少爷,等这一仗打完,高低是个将军。”

  “行了行了。也不知道人家大少爷有没有记住咱们,还是老实做事。”

  几个老兵心虚地忙起了别的事情。

  倒是方便竺年一趟趟搬运盾牌。

  一些做着轻省活的士兵看到他一个军官都在干这个活,也不好偷懒,纷纷过来帮忙。很多人从来没有摸过盾牌,看竺年搬的轻松,完全没有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

  很快就有人因为小瞧盾牌付出了腰扭伤的代价,疼得在一旁哎哎叫,被同僚们一通嘲笑。

  大家都是差不多岁数的人,很快就笑闹着打成一片。

  等他们把盾牌搬完,已经热络的像是一家兄弟了。

  营地里,粮食、武器等辎重并不是放在一起的。但是在运输过程中,这些需要使用大量车队的物品,一般都安排在队伍的末尾。

  有上级军官过来,指着穿着下级军官衣服的竺年,就命令他:“你负责这段。”

  “是!”竺年看他比划的一段距离,认真负责地检查了一下。

  他没有分到马匹,就跟着队伍一起走。

  一支需要给数万人提供后勤的队伍,数量极其庞大。竺年在武器这边,根本看不到装载粮食的车辆。

  趁着中间休息吃饭的时候,他倒是跟着去伙头兵那儿领了饭,顺便看了看装粮草的地方,也不好多停留,觉得下手的机会不大。

  运送辎重不像士兵行军一样走得快。尤其是现在的路况和车况这样的硬件条件,几乎每个时辰都有车坏掉,然后就一群人在那儿修。也没有正经工兵,只有几个随军的工匠在那儿捣鼓。

  工具和材料也有限。修不修得好完全看天意。

  时间也不长,也就是两天后,辎重队伍已经和前面的军队完全脱节。

  这时候的竺年也和几个伙头兵完全混熟了。

  他给伙头兵们塞了点钱,得到了自己开小灶的权利。他这些天的表现其他人都看在眼里,都觉得这是个精贵的大少爷。这身力气就不是普通人家能养得出来的,加上吃饭时候那种无比艰辛的表情也不像作假。

  其实禁军现在打仗期间,一天三顿干饭,还有肉有菜有汤,已经是很好的待遇了。但是大少爷情况花钱让伙头兵把粮食磨细了烙饼吃,其实味道也没比干饭强多少,至少不怎么拉嗓子。

  又过了两天,后勤队伍终于和前面的先头部队在京畿靠近沃州的地方汇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