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篇古代无限流 第109章

作者:江色暮 标签: 强强 江湖恩怨 无限流 升级流 穿越重生

  “你们且说说。”县令的语气和缓下来,“信与不信,我自会思量。”

  白争流、梅映寒看看旁边的衙役、仵作。

  县令沉吟片刻,转头对自己带来的人道:“不是说屋子里还有尸身吗?你们先进去瞧瞧。”

  衙役们没说什么就走了,仵作脸上倒是透露出几分不赞同。但看县令坚持,仵作到底只是摇摇头,进入屋中。

  如此一来,院子就只留下县令与白、梅三人。县令重新望向江湖客们,道:“如今呢?可是可以说了。”

  白争流这才开口:“不知大人可信鬼神?”

  县令听着这话,仿佛有些发懵。过了片刻,才说:“子不语怪力乱神。”

  梅映寒道:“是‘不语’,还是‘不信’?”

  县令又花了片刻时间反应,这才环顾四周,缓缓开口:“你们难道要说,这些人,都是被鬼神所杀?”

  很接近了,但白争流还是摇了摇头,“是被什么所杀,这是大人要查的事。我与映寒只能说,昨夜我们见到的‘宋家女婿’,仿佛并不是活人——”

  他说到这里的时候,县令嘴巴动了动,有一个很明显的想要开口的动作。但白争流的话音比他更快,很快接上下半句。

  “若是活人,”他摊手,“我与映寒没道理追不上啊。”

  县令:“……”

  他目光复杂地看着白、梅两个。

  江湖客们坦荡地任由他看。两人知道,即便说到这里,县令对他们的信与不信也最多在五五之间,甚至有可能是三七之分。但是无妨,总归他们能说的也就是这些话。

  ——在请镇民去报官之后,两人便就此问题细细商量过。

  死了这么多人,肯定有凶手。

  凶手在哪儿?对不起,被白争流一刀砍没了。

  ——这是实话吗?是。

  ——听起来可信吗?仿佛不太可信。

  至少在白、梅的推断里,此地县令听他们这么说完,更有可能认为“这两个江湖人昨夜目睹院子里的怪状,一时情急想要拿人,却不慎把宋家女婿杀了。故而如今说这些话,想要逃避责任”。

  那要不要后退一步,不说宋家女婿“没了”,而是说他逃走了?

  唔,要是两个人不是从天山下来的,这话说出来,兴许还有人会相信。可看了梅映寒那一身标志性的天山装束,再想想以本县与天山之间的具体,猜想一下县令会不会知道“隔壁门派的弟子们一个个都有高超轻功”……白、梅觉得,这个回答也可以直接放弃。

  思来想去,好像不把邪术、怨鬼一类细节牵扯进来,他们还真就没办法解释了。

  虽然县令与他们之前遇到的君家兄弟不同,与白、梅并不站在一条船上,但以白、梅近半年来撞到各种诡异事件的频率来看,这些事让更多人知道,就意味着更多人能有所准备,倒不是个不好的选择。

  至于请县令屏退左右,则是因为他们知道宋家的真正状况说起来还是太惊世骇俗了些,先让县令接受了比较好。

  就算县令听完,不相信,也可以把白争流那句“怎么会有我们追不到的人”理解成他们真的是没有追上宋家女婿,又不想在外面丢了天山轻功的面子,于是找了一个“错漏百出”的借口。

  而在这个时候,他已经相信了另一个把白、梅从整件事里摘出去的答案。

  现在,该说的话已经说完了,余下就是看县令的态度。

  “你们说这些,”沉默了能有半盏茶工夫,县令终于开口,嗓音却比之前沙哑了很多,“可有什么证据?”

  白争流在“给对方展现寻物术”和“提到之前皇家的九王爷撞过鬼”之间犹豫了一下,旁侧梅映寒则忽而开口,道:“宋家女婿修行邪术,这才弄出这满地尸身。在我与争流来看,事情便是这样。”

  县令深吸了一口气,嗓音加快:“是不是这样——我日后要写此案案卷,两位说的东西,又要如何往上写!日后京中派人来查看状况,又是如何拿给大人们看!”

  白争流眨眼,蓦地意识到,其实对方已经相信了。

  就像梅映寒说的,如果只是纯粹杀人,偷藏尸体这事儿实在说不过去。县令干了这么多年,倒也见过一些纯粹心理不端的恶徒。他们杀人不说,还要把尸体细细收敛,日后时不时地前去查看、回味一番。

  原本以为宋家也是这种状况,但是仵作的话打消了县令的想法。他只觉得自己陷入一个前所未有的谜团当中,而白争流的话,给了他一个新的可能。

  鬼神鬼神。人人都信神,县令自己也曾拜魁星、捐香火。白、梅说的事情对他而言并非不好接受,甚至听他们说完,他立时恍然大悟。

  偏偏他再怎么恍然大悟,也不能把这些往案卷上写啊!——就算真要把这话告诉日后前来考评的官员,也得拿出证据。

  证据!

  对上县令炯炯的目光,白争流心道:“好吧,不用犹豫了。”

  “朝廷已经知道这些鬼神之事。”他朝京城方向略一拱手,以示尊敬,“大人若是忧虑这些,却是大大不必。”

  “朝廷……”县令抿了抿嘴巴,看起来还是颇有有心。

  白争流想了想,问:“大人可有什么同期,或者以往认识的人与广安府的梁郡守有关系?若是不信我与映寒之言,不妨让亲身写信问问,相信能有一个满意答复。”

  “广安府。”县令垂眼想了片刻,慢慢地,眼神微亮。

  白争流一看就知道,他是心头有了主意。

  “好。”县令果然说,“多谢两位大侠,我知晓了。”

  白争流微微笑一下。再抬头,看看天色。

  已经是下午。如果他和映寒这会儿出发,说不定还能在天黑之前,赶到下一个镇子。

  后续尸身收敛、通知家人的事自有县令、衙役等人去做,他们该回景州了。

  作者有话说:

  写到最后发现还是没说画像里的人是谁

  没事没事,下一张就来了!

第124章 画像

  白、梅流露出要走的意思。县令欲言又止片刻,到底叹口气,不曾多说。

  拦是拦不住的。

  如果他们身上有问题,天山就在那里,还怕找不到人?

  如果他们身上没问题,天山就在那里,自己以后还能好过?

  不如抓紧时间回去写信。还真别说,他当真有同期在广安府下做官——这也不奇怪。所谓“同期”,就是同一届参加科举之人。他们原先是来自天南海北,只在京中赶考时见过对方。而后又被派到五湖四海,莫说一个颇为繁华的广安府了,便是白争流说起比景州还要偏远的地方,县令照旧能想出几个名字来。

  且还别说。虽然见面时间不长,彼此说话也短。可这样的交情,在朝堂当中反倒最是稳固。一不留神,便能串起一片人来。

  确定自己要写信给谁后,县令又开始斟酌信件上的用词。期间抬眼,目光落在周身尸身上。半晌,又轻轻叹出一口气来。

  都是苦命人。

  等仵作过来,县令低声说:“你记得提醒我。这里面的,若是家中还有人,少不得要给些抚恤。”

  仵作点头,县令这才闭上眼睛,又陷入自己的思绪当中。

  而这时候,白、梅已经离开此镇。

  到了大路,两人再度上马。想到画像上的面孔,俱是心乱。

  但心乱并不能解决问题。如今的要紧事,还是赶回景州,处理好那边的戏班子,还有东南处“恒生”所在的杜村有可能设下的陷阱。

  一路无话,一直到晚间,两人在下一个镇子的客栈落脚。

  白争流重新取出画纸。这时候,梅映寒点了屋中蜡烛,又将烛台拿到桌边。

  两人一起看着桌上的面孔。

  仵作的笔法照旧很简略,却非常生动。便是从未见过画中之人的人,看了画,也能将上面的图像与白、梅想到的名字对上号。

  那是一个面容清瘦的中年人。因白争流没有额外要求,仵作便没给他画出表情。只正对前方,抿着嘴巴。像是透着画纸,看向外面两个江湖客。

  看了半晌,白争流忽然说:“所以——他那身皮囊之内,果然是稻草,我当时的感觉并未有错。”

  梅映寒紧接着道:“先是以自己原本的身份离家,在广安府娶了黄老爷之女。之后黄家败落,他的身体也因邪术修行不精出了问题。”

  白争流:“这么看来,常家老鬼到底是夺舍成功了。只是换了躯壳之后,他并没有把自己原先的躯壳扔掉,而是将其一并做成傀儡,放在常宅之中,供他驱使。”

  梅映寒道:“说不定也是起到眼线作用,一并盯着常宅中的诸多状况。”

  白争流喃喃说:“这可真是……”

  没往下讲。但梅映寒知道,能用在此处的话音太多。“让人头皮发麻、毛骨悚然”是其一,再有,则是“如此心狠,连自己的旧皮囊都不放过”。

  两人默然半晌,白争流身体直起来一点,揉着眉心,“不管怎么说,现在人是已经死了,对吧?”

  梅映寒没有直接回答“对”,而是仔细想了想,才说:“前一次,争流你还发现了他身上感觉不对的破绽,如今却是什么都不曾察觉。我想,应该的确是死了。”

  白争流勉强笑了笑,喃喃开口:“最好是这样。否则的话,日后还真不知道他能惹出多少麻烦。”一顿,脸上的笑意真心了一些,“映寒,你说是不是这样。程家、宋家的事情是由常老鬼惹出来的,总好过是个咱们从未见过、听过的新玩意儿。起码说明这些恶鬼怨魂数量并不是很多,只是咱们倒霉,才总是遇到。”

  “……”梅映寒客观道:“这么想也不错。”

  白争流又喃喃说:“倒还真给他找到法子了。从黄老爷那边拿到了邪术不算,日后宋家也是个富贵人家。再有,刚刚被盯上的程家。”

  梅映寒:“不止。”

  白争流深吸一口气:“是啊。他与宋家女郎的孩儿只有那么一丁点大,”比划一下,“想来进到宋家、当上女婿,也就是近几年的事儿。可从‘常宅’消失到现在,过的可不光是几年。”

  梅映寒低声道:“此地距离广安府也远。”

  白争流是真的开始不舒服了,“这么十几年、二十多年——更长时间下来,他究竟祸害了多少人家?也不光是给人当女婿时害人,还有被他当做皮囊的那些年轻郎君。”

  越是深想,刀客越是觉得怒意一点点涌上。到最后,只遗憾自己见到常家老鬼的新皮囊时下手太利落,给了他一个过于干脆的死法。

  梅映寒听着他的话,也是无言。片刻后,道:“好在程家不曾被他祸害。”

  “是啊,”白争流叹道,“程家。”

  两人并未就这件事感怀太久。找小二打了热水上来,洗漱之后便要入睡。

  夜色已经颇深,明日他们还要赶路。不及时去乐善班与杜村看上一眼,白争流总是不安心。

  大约是心头抱着这样的念头,梦里他都不太安稳。眉尖拧起来,嘴巴里冒出一点点梦呓。梅映寒模糊醒来,恰好分辨出一句:“你这老鬼……哪里逃?!”

  梅映寒勉强睁眼。

  这夜月色不好,烛火又在上床之前就吹灭了,屋子里一片黑暗。

  于常人来说是伸手不见五指。好在梅映寒并不是“常人”,他这会儿看白争流,依然能看清楚刀客的五官,包括对方拢起的眉毛。

  梅映寒撑着身子坐起。

  他轻轻叫了一声:“争流……”在繁复的梦中耗费心神,反倒不如醒来一次,后面平静入睡。

  可惜梅师兄嗓音太轻、太柔和,一句话下来,没把刀客叫醒。

  梅映寒想了想,没有抬高声音,而是伸出手,在白争流眉上揉了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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