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二代战神皇帝成长史 第24章

作者:菌行 标签: 情有独钟 穿越重生

  这便要分开了,吕瑛趴在母亲肩头朝秋瑜挥手:“你要记得来找我玩。”

  秋瑜朝他挥手,柔声道:“好,一定会去找你的。”

  吕瑛笑:“你也不必急,把自己的事情做完,好好读书习武,我也有自己的事要做呢。”

  此时谁都没把吕瑛的“我有事要做”当回事。

  吕家家长以为吕瑛要好好磨练书画、棋艺,钻研算术。

  秋瑜以为吕瑛要偷摸着练他的《天山经》。

  大家一致认同,小人家的确很忙,他要忙着长大呢。

  殊不知,吕瑛的忙和他们想得不太一样,兼顾书画和武艺对他来说不难,所以他还能腾出手干别的。

  新年过后,吕晓璇年假耗尽,只得依依不舍与家人道别,沐跃也背起行囊继续她的旅程,吕房也驾船出海,去南海收香料去了。

  这时吕瑛的护卫告诉他,定安县闹粜了。

  所谓闹粜,就是商户地主在缺粮的时节,将粮食囤起来高价售卖,老百姓活不下去了,被逼得不得不聚集起来,抄起家里的镰刀锄头打上门去,逼这些人把粮价改回去。

  吕晓璇带吕瑛到处玩时就说过禹朝民间闹粜屡禁不止,一年便有几十回,这是已经曝出来的,可粮商的贪婪谁都压不下去,官也不行,有些官背后就是粮商。

  琼崖岛只有在很好的年头才能做到粮食自给自足,此地虽气候好,也不能使劲的种地,否则地力耗尽,盐碱地越来越多,土地板结化,那就不好了,何况沿海地区还有台风这个大杀器,风一刮,房子都掀了,田里的农作物也保不住。所以很多时候,百姓们是依托港口过日子的,他们做力工、做小商户,吃的穿的依赖于从岛外运来的粮食,吕家能百分百管好的也是自己人的口粮,即吕家抵御倭寇、护卫航路的那些人,但琼崖岛还有几十万人口,是依附于地主手下的。

  但如果琼崖岛有什么异动,吕家便是不管,也会做到心里有数,吕瑛听到这个消息,拿出一块刻了白鸽的玉牌,抛给随侍的芋头:“去,叫几十个人过来,我们去定安县。”

  守在旁边的姜平不解,因孙少爷往年性情淡漠,对这些事都是不管的,而且吕家也没理由管,说到底,岛上还有朝廷设的琼州府,吕家是土皇帝级别的地方豪强,但并未自立,还是默认官府的存在。

  这次定安县那位被闹粜的粮商便是琼州知府的小舅子,吕家站旁边看热闹就好,没必要去管他吧?

  吕瑛却说:“我们家给王知府面子,这些年由着他折腾,但他实在闹得不像话,定安时不时就要出事,难道你们就不烦?”

  姜平发自内心地表示:“烦自然是烦的……”

  吕家的主要战力是上千名水手,但水手们也不是所有人都安家在琼山城,还有些人是定住旁边的定安县的,那边要是不消停,弟兄们在外跑船的时候,还得担心家眷被这些事波及。

  吕瑛干脆道:“那就对了,走吧。”

  幼童先去书房,将他逛了琼崖岛、滨州之后,不知不觉攒了小小一箱的册子装好,让一名叫岚山的仆役提着,一副要亲自出门处理此事的架势。

  姜平立刻头大了,他不放心吕瑛一个孩子去掺和这事,但拦也拦不住。

  面前的孩子姓吕,他在吕家有绝对的权威,除了姜平这个出身中原的剑客能在他面前保留一点自我思考的能力,其他人在吕瑛面前都只会盲从盲信。

  比如岚山,这个二十不到的年轻人也是吕房派给吕瑛的护卫,厘人,十岁不到就跟着跑船,陆地上他打不过姜平,到了水中,十个姜平打不过他,如今吕瑛说要出门,岚山二话不说,立刻帮忙提东西。

  再比如说管家的女儿,吕瑛管她叫薇妈妈的,她是管事妈妈,做事再妥帖不过,见吕瑛要走,连忙叫岚山记得带伞,又要给吕瑛带上润喉糖和点心。

  吕瑛:“用不着带伞,这几日都是大晴天。”

  直到姜平看见吕瑛踩着岚山的胳膊要往马上爬,他终于忍不住冲过去:“孙少爷,您还不能单独骑马!”

  于是姜平亲自骑马带着吕瑛到了定安县,从琼山城到定安县的路不好走,若非姜平的骑术精妙,又给吕瑛屁股下边垫了厚实的皮毛,吕瑛得被颠得飞起来。

  饥民一旦拿起武器,有时便不只是闹粜,还会打排饭(即吃大户),王知府的小舅子姓刘,他不光抬升粮价,平时还会劫掠妇女,买东西不给钱,并提出各种苛捐杂税。

  没错,地主也是可以给农户加税的,而且这是禹朝的普遍现象!

  因而这次被折磨到过不下去的农户便特别多,乡里好几个大姓都纠集男丁,挤在刘地主的宅门口撞门。

  吕瑛一行人赶到的时候,门已经快破了。

  他对岚山使了个眼色,岚山会意,掏出一颗霹雳弹,朝空地一扔。

  巨大的轰鸣使所有人都看了过来,一切动静都消失了。

  姜平下马,对吕瑛伸手,吕瑛矜持地坐上他的胳膊,行到刘宅门口。

  姜平扬声喊道:“来个说话算数的。”

  农户们面面相觑,最终推了一名姓符的老汉出来,他矮矮壮壮,肤色黝黑,满面风霜,张嘴便是口音极重的官话。

  “孙少爷,我们快活不下去了。”

  吕瑛回道:“我知道,所以我来了,我是来帮你们的。”

  符老汉没有说话,只是沉默地注视着吕瑛,吕瑛与他对视,面色平静,无喜无悲。

  吕瑛的姓氏代表着他在琼崖岛拥有信仰加成,可与此同时,他们终究不是真神,只是顶着“神裔”的名头,所以他们不能救苦救难,只能预知天气,而吕瑛的年龄也让许多人都面带怀疑,只是碍于霹雳弹才不敢上前。

  他们不信吕瑛能帮他们。

  此时刘地主正带着家丁守在门口,色厉内荏地大吼:“我姐夫呢?姐夫什么时候来!”

  然后就听见撞击宅门的声音突然停止,围墙外变得无比安静。

  刘地主急促地呼吸着,指着一个护院:“去,看看外边怎么回事。”

  那护院额头带伤,是方才爬梯子,隔着围墙朝外倒开水时,被人拿弹弓打的,可刘地主指了名,管家和护院头子都瞪着,护院只得委委屈屈上梯子,然后对上一双清澈的眼。

  吕瑛微笑着对护院说:“让你家主人开门,我是吕家的吕瑛,能让他平平安安回他姐夫身边去。”

  护院一惊,连忙滚下梯子,对刘地主说:“老爷,雨神爷爷家的孙少爷来了,他说来救你呢!”

  刘地主是见过吕瑛的,他、他姐夫王知府,都在心里祈祷过吕家那个病歪歪的小鬼早点死了,只要吕家绝了脉、断了代,姐夫才能名正言顺的收更多税,包括岛上那些大港,到时候也要给他们交税。

  偏偏吕家一直立在那,代代都活那么长寿,别提多讨人嫌了,王知府怕自己在任上捞不到足够的钱财,才以权势帮小舅子在定安县圈地,又暗示他多征税,碍着朝廷的脸面,吕家不会多管的。

  可现在刘地主已经快被乡民们生吞了,哪里还敢拿乔,他一咬牙,开门将吕瑛迎了进去,挤出一个笑来。

  “原来是吕公子,真是贵客临门,蓬荜生辉。”

  吕瑛不和他客套,他一抬手,岚山就拔刀架刘地主脖子上。

  “听着,你的地我都要了,现在把地契备好,我们去衙门盖印,放心,我给钱的。”

  刘地主哐的一下跪地上,冰冷的刀锋贴着脖子,一股腥臊味在屋内弥漫开来,这是失禁了。

  吕瑛摸出一个秋瑜制口罩戴好,皱眉:“快点,备好地契,你还想不想活了?”

第24章 怨种

  刘地主瑟瑟发抖着到了县衙,发现此地其他的地主居然也都到了。

  吕瑛之前一直坐姜平的胳膊,如今又挪到县令的圈椅上,身下垫着熊皮,端一杯润喉的果茶品了品,比县太爷本人还有派头。

  县太爷本尊是一个姓钱的年轻人,据说是去年考的同进士,家里没什么钱,就被送来琼州做官,年前到任,此时正站在旁边,饶有兴致地看着吕瑛。

  吕瑛不怕被人看,他慢条斯理地对地主们说:“这琼崖岛的地本来就是我们家的,你们搞得不成样子,我就要把地收回来,这是理所应当的,但各位经营此地多年,也不能说只有过没有功,所以吕家还是会给些钱来买田。”

  有人面带恼怒,指着他要说什么。

  噌——

  岚山拔刀,雪亮的刀光映着刘地主的脸,让他又软了下去。

  吕瑛继续面无表情地说:“诸位可不要不识好歹。”

  不知何时,其他住在定安县的吕家武人也都到了县衙,他们都修习武艺,在海上经历过厮杀,气势凌厉,震慑着地主们的护院打手,仔细一看,居然还有好几个洋番!

  正所谓刀架脖子上,万事好商量,小人家又品了一口茶,岚山和一干护卫压着众地主把地契交出来,来一张契,县令就盖一个印,配合无比。

  等所有地契都过到吕瑛名下了,吕瑛起身,一拢斗篷,给县令一个赞赏的眼神:“怎么称呼?”

  县令看着斯文清秀,他半蹲着,和吕瑛平视,微笑着说:“我姓钱,名阿全,字吾琛,吕公子可叫我一声钱兄。”

  此话一出,岚山和好几个吕家护卫都露出“这人脸皮好生厚实”的表情,让孙少爷叫他哥?他怎么敢的啊!

  孙少爷对着最要好的秋少爷也是直接叫名字的。

  吕瑛不恼,拱手行礼:“钱县令。”

  钱阿全笑呵呵:“那吕公子,我这有一问。”

  吕瑛:“请说。”

  钱阿全:“不知吕公子要如何处置……这几家。”

  他指了指那几位地主,这些人可不光是自己折磨老百姓,他们背后通常还有同姓宗族呢,吕家这样抢地,未免落人口实。

  吕瑛摘下口罩,露出如画的小脸。

  “他们啊,先拖下去关着,我且问问其他人怎么处置吧。”

  现场所有人都不解,吕瑛这是要问谁?谁能左右他?

  这小小孩童通身都在传递一种感觉,便是“我说什么就是什么”的霸道和自我,钱阿全观吕瑛的做派,觉着能左右吕瑛的人,怕是只有吕家那位家主了。

  岚山拿破抹布将几个地主的嘴一堵,拖走了,姜平心里大骂岚山太惯孙少爷,但也认命的上前,做近侍的活,谁知吕瑛却让他去传外面的乡民进来。

  进来的人是符老汉,吕瑛开口便问那几个地主平日里如何横行乡里,符老汉一愣,出去了,又带回来几个人,吕瑛接着问受害者的名字,以及他们具体受了什么害,可有证据。

  能拿得出证据的人就去拿证据,顺带喊一下其他受害者进来,就这么过了一整个早上,终于找齐了好几个能拿出罪证的受害人。

  吕瑛一条一条的捋,又问钱阿全:“有《禹律》没有?”

  钱阿全连声道:“有的。”

  吕瑛:“唔,按《禹律》,这几人怎么判?”

  还能怎么判?不是砍头就是腰斩呗。

  不管放哪个朝代,若律法里能准许害死多条人命的罪犯好好活着,后世人都会戳着脊梁骨骂“国法不正”,只是具体操作起来么,只看这些地主们直到今天才被吕瑛拖到县衙,就知道其中的道道多了去了。

  钱阿全捧着《禹律》,面上一直挂着的笑意终于消失,他问吕瑛:“真按《禹律》判?”

  吕瑛点头:“我们吕家还认朝廷,就按《禹律》判吧。”

  钱阿全的手指握紧,低头看《禹律》发黄的纸页。

  这是禹朝建国第五年,开龙帝命人编的律法,印刷后送至各地县衙,令各地邢司皆凭此判案,钱阿全也背过《禹律》,但在他心里,这部律法和屁差不多,对许多罪人都没有约束的作用,从小到大,官老爷很少凭律法断案。

  如今他却要以这部《禹律》来断人生死了。

  其实人命关天的事,还是得和县丞、县尉商议过,甚至是上报知府才能定的,但刘地主他姐夫就是琼州知府。

  吕瑛又在边上说:“我还有事,你能快点吗?”

  又要钱阿全做工具人,又嫌钱阿全速度慢,钱阿全想,得亏今上不是这个性子,不然满朝大臣不是被砍就是累得想辞官,呸呸呸,这想法太不敬了。

  在吕瑛的催促下,几个地主里都该去见祖宗,只有一个熊地主能活。

  姜平看得皱眉,俯身在吕瑛耳边用气音说:“孙少爷,之前你还说那些地主只要肯卖田,就留他们一命的,而且姓刘的和知府是亲戚,杀了他有点麻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