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怀了我的崽 第58章

作者:苗五 标签: 生子 宫廷侯爵 穿越重生

  这是在与星星攒功德了,星星是他俩人的孩子,傅旻总不能袖手,便点头,“嗯,到时我再建几座庙来。”

  他从来是个活络人,见什么人说什么话,到什么庙烧什么香,曾经坚定的唯物主义傅科长已逝,如今活在大晋的只是半土著、信鬼神的傅相。

  “那师哥你可也同意了?”

  “都拿星星说事了,我如何能不同意,开便开罢。”

  话说到这里,傅旻又不免想到了今年发生的这些糟心事儿,能换换水再好不过,但是......“新来的人要先入翰林院,待到散馆再正儿八经启用起来,开了恩科也不能即时起作用。今年动作太大,空了好些位置出来,估计地方上动歪心思的人不会少,回头还是要盯紧点。”

  “这方面自然还是要抓,”陆望安道,“可惜吏治一直是章致芳那边管着,做起事来难免束手束脚。”

  傅旻劝解,“但是抛开私下恩怨不提,右相于国于民、鞠躬尽瘁,实在无可指摘。”

  陆望安不愿意了,“于国于民无可指摘?他不忠君便该受这世间最严苛的指摘!抛开私下恩怨不提?他的恩怨全撂在朕身上,如何能够不提?”

  “好了好了,是我说错了,且别恼了,”傅旻小心安抚,问她:“你可知他为什么如此针对你?”

  说起来都怪自己跳订,到底是没看见二人的恩怨之始在何处,如今想破局都无计可施。

  “猜测是与我父王有关,但是时间久远,不知从何处查起,情报司的人着手几年了,并无什么进展。”

  陆望安自打发现右相对他态度不对,并且不随着他渐渐成熟而有所改动的时候,便意识到了可能有其他原因,这些年一直在查,但是右相权柄遮天已经几十年,十几年前在陆望安犹是垂髫小儿的时候的事,又是他曾掩饰过的,那简直太难查了。

  “若一直查着,便就查下去吧,只是别再分神去计较了。”傅旻沉吟道,“真遇见事,不过就是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陆望安笑了,“是这么个理儿,反正我不去分神计较,总有人替我去分神计较的。”

  一下子又被戳中了心里想法,傅旻但笑不语。

  从前为了避开剧情,省得成为炮灰;如今为了明月,护他安稳顺遂。虽说是发心不一样了,但是总还干一样的事儿,这是他傅旻的份内之事。

  恰这时,送晚膳的人来敲门,傅旻起身开门,将食案接过来,“陛下,该用膳了。”

  这鬼动静听得陆望安想笑,趿拉上脚踏上的软底睡鞋说:“来了,伴伴。”

  陆望安的身子是当真好了,这一路虽是湛晴的天,水上无波,但却有好一段路是逆流而上的,颠簸虽不似来时那般,但到底是有的,如此他都没再难受。

  于是,虽这一路都只能在船上这一亩三分犹不到的地界儿上活动,但陆望安心情却仍是不错。

  有时甚至来了兴致,到船夜间停泊的时候,他还会拉着傅旻搬了小杌儿到船尾,一人撑一支杆子钓鱼。

  这不是他想出来的玩法,是看见薛诚这样,有样学样的。

  薛诚年轻时候、入宫之前,很是垂钓的好手,但是后来家破败了,日子过不下去、揭不开锅了,便就净身进了宫。

  摸爬滚打大半辈子,如今总算是混到了秉笔,但宫城内是什么地界儿?是满地贵人、随口砍头的地界儿,池子里的锦鲤再多,他也没胆子下杆。

  于是,这爱好便就搁置了下来,他不说,也没人知晓。

  只是多年未动,手还不生,薛诚夜夜垂钓到凌晨,倒收获颇丰。这江河里面的鱼都是补身子的好东西,他都交到厨房,检查了、收拾了给陆望安炖了汤去。

  陆望安喝得美死了,想着自己钓,又怕误了薛诚,便留他在船头,自己拉着傅旻在船尾,熬上个把时辰,人家那边盆满钵满,他们这头颗粒无收。

  如此折腾了几天,他实在懒得坐小杌了,说什么也不如卧在贵妃榻上看话本子来得舒坦,就彻底歇了钓鱼的心思。

  船又行几日,进了淮南地界,此地于陆望安来说,那可是实打实的讨厌地处,若与他此生最讨厌的地方排个名次出来,那淮南必定是名列第一。

  所以在底下人上来问他“要不要在淮南靠岸采买”的时候,他一口就拒绝了。

  尽管淮南是这方圆百里之内最繁华的城,此时不买,怕要过几日拮据日子,毕竟他的画舫吃水不大,船上人却不少,囤的东西顶多也就够用个二三日。

  如此紧张的境况,陆望安都一口给否了,“不必了,淮南不必停靠。”

  此时,正赶上傅旻下船底查探存货回来,见陆望安气鼓鼓的模样,便劝:“我知你讨厌淮南,更讨厌淮南王,但因噎废食总不可取,方才我见船底已无多少物资了,可船上还有一大船人呢。”

  其实人再多,亏着倒也不要紧,包括自己在内,亏了便就亏了,亏不着陆望安就行。

  但傅旻知道陆望安:他断不是那种自己大快朵颐,任底下人吃糠咽菜的性子。

  若是取个轻快物件儿,下小筏着人进城也无不可,关键就是,他们要采买的东西可不是小筏能载得动的。

  陆望安拿着本话本子,在贵妃榻上又翻了个身,没理人。

  道理是都懂,但说一千道一万,不想停靠就是不想停靠!

  傅旻开始糖衣炮弹攻击,“这一路你也无聊,《宫墙宵会》的更新送不到船上来,我下去书局捡些话本子与你解闷可好?听愔儿说,南边儿的话本子行文更婉约些、措辞更含蓄些,你也比一比,较之京中有何差别?”

  陆望安不为所动。

  “记得你来淮南时吃好些药,用完药后的嘉应子便是在城中买的,不是好喜欢吃?我再下去给你买一点儿?”

  旁的都好商量,也都能忍耐,可是......提起了吃食,陆望安心里难免涌起一阵绝望。

  打蛇拿七寸,师哥是懂得拿捏自己的,他如今是真的控制不了自己的胃口,几乎是处于完全失控的状态,想要吃什么,那必须得尽快吃到,若不然就浑身难受,燥得无地自处。

  比方说,此时说起了那个嘉应子,他便立时就馋了,但是之前从淮南走的时候买的那些,早在三日之前就吃完了。

  但馋是一回事,面子是另一回事,陆望安坐起身来,慢慢悠悠地吭声:“既然船上储备不多,那便在淮南靠岸采买罢,毕竟大家随我出京,已是辛苦,总不好在吃食上亏欠。只一点,买完便上船,一刻也不许耽搁。”

  傅旻想笑,却不敢笑,只能正色道:“臣遵旨。”

  陆望安又躺下了,支着个背影点评他:“油嘴滑舌。”

  傅旻站起来,凑过身去贴着他耳朵,小声说着话:“这回下去,我就将他的方子要了来,让你在京中也随时能吃到,好不好?”

  陆望安“哼”了声。

  “‘哼’便是可以,非常可以,简直好极了的意思吧?”傅旻在后头笑他,“便同母妃一样的。”

  仿佛是一个回旋镖打在了身上,前几天陆望安如何用个“哼”给兴王妃定了“十分满意”的意思,今日傅旻就用一样的方法给他定了个“非常可以”的态度。

  “出去出去出去,”陆望安回过身来推他,“不是要下船,还不快些去收拾?”

  “就去就去,”傅旻应这话,却没动弹,“乖乖等我,在船上别乱跑,我很快回来。”

  “知道了。”

  前方不远就是淮南,但是陆望安不说停靠,画舫便未减速,傅旻前去嘱咐了一声,画舫速度渐渐放慢,开始往岸边靠。

  待船停稳,傅旻又返回船舱,与陆望安讲了句:“我真的去了明月。”

  “去罢去罢,”陆望安头都没抬。

  傅旻不由失笑,此情此景但凡换个心眼子小的都要感叹“色衰爱弛”了,毕竟自己比人家大这么老些呢。但他傅子怀自问还稍微有些胸襟,只是俯身过去,轻轻亲了亲他耳垂,“我很快就回。”

  下船后,一切都很顺利,无论是其他人出去采买,还是傅旻亲自上门去买嘉应子的方子、去书局选话本子。

  满打满算在淮南城内也就呆了一个时辰冒头,再次上船的时候,傅旻还有时间去知名的点心铺子里面买了茶饼、定胜糕、条头糕等小吃来。

  本还是想带上一碗绿豆冰糖饮的,但是玉嬷嬷听了兴王妃的任命入京打头阵,如今跟着他们一道入京,现下就在船上呢,若买了这个,少不了又要被说教,他与明月是一个都跑不了,思来想去还是作罢。

  上船后,陆望安见着满兜的吃食并着嘉应子的方子,加上一摞话本子,才总算是给了点笑模样。

  当然,这些还是表面原因,最重要的是,师哥顺利地回来了,未与那陆琰有分毫沾染,这才真正让他高兴。

  “明月,你先用着,外头采买的人比我慢些,我去瞧瞧他们回来了没有。”

  陆望安与他嘴里也塞了颗嘉应子,“好。”

  傅旻立在船头,颇是候了一会儿,才见到采买的人拉着板车、带着物需往船这边赶来,他赶紧命人将木板搭好,恨不得让眼前的人与车一道飞上船来才好。

  淮南是个是非地,陆望安知道,他傅子怀真情实感地被盯了那么久,自然更是晓得,是得抓紧离开。

  好容易等人将物资都搬了上船,只见不远处青石板街巷上,一队人马奔腾赶来,渐渐行近后,傅旻一见那马嚼子上镶宝石的暴发户做派,便晓得是谁了——这该死的陆琰,还是罚款罚少了!

  可当下情况危急,他实在无暇顾及陆琰钱多钱少,只是大声命令:“快,快些收木板!快快快,快些准备开船!”

  但是众人收拾的速度又比陆琰驱马的速度慢了许多,似乎是一错眼的时间,那张晦气的老白脸就到了自己眼前。

  只隔一条河而望。

  陆琰显然也见到了他,大约是几日不见,更觉相思难医,情意都更加热切了些,当场带着人踏起了歌——只为他心尖上的、京中来的、芝兰一般、清风一样的左相!

  傅旻只觉眼前一黑——这是什么该死的“离别的码头”桥段!

  他权做未看见,吩咐人快些开船后就抓紧往船底存果蔬的仓库钻——拼了命想要制造“我本人不在犯罪现场”的证据。

  却说船舱房间里的陆望安听到了岸边有乐曲动静,便出门来看,结果一站到船舷边上就看见陆琰在踏歌送别,一回头正看见一个高大的身影弓着腰、灰溜溜往船底跑。

  陆望安拳头硬了——淮南河水深千尺,不及陆琰赠你情?

第67章

  当傅旻在青菜堆里面坐了半天,熏染了一身土腥味时,船已经规律地晃动起来,想必是已经开船,而外头陆琰的歌声也确实已经听不见了,他觉得时间差不多,便起身准备回船舱。

  走上楼梯发现袍角沾了泥,正想掸掉,眼珠子一转,又收回了探出的手。

  待到他以为万无一失,颠颠儿跑回二人的房内时,一只脚刚进门槛,另一只脚还没跟上,就被陆望安的问句扑了满脸——

  “听见陆琰同你说什么了吗?”

  傅旻还在装傻,“啊?陆琰来了吗?我不知道啊。”

  “莫非是方才眼睛看不见了?”陆望安抬头盯着他,“但我见你方才下楼梯步伐稳健,可一点不像瞧不见路的样子。”

  傅旻:“......”

  还是跑得慢了,让明月给看见了。

  他端着个茶壶坐到了陆望安身边,一看便是要打口干舌燥持久战的姿态,陆望安瞥一眼他手里的茶壶,眼里闪过一丝不明的意味。

  傅旻是何人?这点不明意味与他而言与“提词器”无异了,当即拿过来个茶杯,先倒了杯茶,探了探温度后递给了陆望安。

  陆望安不跟自己过不去,渴就是渴,渴了就喝水,谁递过来的都行,无毒就行。

  待到伺候人喝了水,又将茶杯放到一旁去,傅旻清了清嗓子、张了张口准备开始辩解了。

  正待说话,又想到:明月如何不知道陆琰送行这事儿跟自己没关系?只是他们行经此地,被陆琰晓得了,便是拦也是拦不下的。

  又如何不知道陆琰说破了天也只是个单箭头,他傅旻满心满眼可都是明月,哪儿哪儿都给旁人腾不出丁点位置了。

  但是明月此番生气,或者是说生闷气,只是因为陆琰对自己的态度,之所以用“态度”一词,是因为陆琰这种游乐人间的人,根本无处谈情。

  明月一朝天子,如何忍得下旁人肖想、甚至意欲染指他的人?

  他本就未在怨自己,根本就不是生自己的气,那又如何辩解呢?

  如此“匹夫无罪怀璧其罪”的事儿,难说辩解两句会不会弄巧成拙,傅旻想到这里,决定将茶壶放下,不打口水战了。

  放下茶壶,他只一抬眼,便有了法子——想必是明月上船这些日子真的已经将原来的话本子盘包浆了,手上已然拿起来了一本自己方才下船刚买的,看翻页的厚薄已看了不少。

  “明月,给你选的这些话本子还喜欢吗?”傅子怀腻歪歪地开了口。

  陆望安“哼”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