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怀了我的崽 第63章

作者:苗五 标签: 生子 宫廷侯爵 穿越重生

  陆望安掀了掀眼皮,“有点子乏,倒不碍事。”

  “我速速办,拟好了便回来找你,”傅旻轻轻在陆望安额头落下一吻,转身便匆匆去了。

  灯尚未熄,帘也未落,迷迷糊糊的,朱门合上后不久,陆望安就睡着了。

  那头傅旻趁着宫门尚未落钥,到了阁内就叫了几个得用的下属回了宫,一堆人凑在一起删删减减,前后出了三稿,过了有二刻,总算是定下来了。

  傅旻晓得:这事挑着夜间行,便是明月想要速战速决,明日开朝公布了这个大事,再顺道处置了剩下几个上蹿下跳的,便是将这几个月发生的事情做个了断,他也好寻个由头前去养胎。

  也幸得这人掺和的是官盐,若要是官铁,定不能这样速战速决,沿着线查下去,一拖便要一两个月,那明月的身子便就真拖不起了。

  待到与护龙卫交接好,他便又赶回了清晏殿:此时出城,抓完人定要到后半夜了,到时候齐苍他们回来复命,他便起来应了就是。

  清晏殿旁边除了隐藏在暗处的护龙卫,便只剩了个在门口候着的薛诚,见傅旻来了,便小声地与他禀报说:“陛下自打回宫便就神色恹恹的,晚膳还没用上两口,再劝却是如何都不肯吃了,期间又碰上情报司的人来禀事,陛下强打着精神处理了一阵儿,脸色便更差了。”

  “大约还是累,”傅旻想了一想,又道:“总管,劳烦您差人送些现成吃食、果蔬肉蛋到春和斋丙字二房去。”

  “相爷,直接去就行,”薛诚已然猜到傅旻的准备,当即道:“那边儿一应物具都是齐全的,陛下方回宫就找人去拾掇了。”

  “好。”傅旻点头。

  想必对于冷冰冰的清晏殿,春和斋那边应该会更让明月觉得舒坦,但也不好说,若他真的累了,大约也不会想折腾。

  蹑手蹑脚进了殿,却发现殿内灯火通明,陆望安就保持着方才他离开的姿势躺在床上,已然睡着,看得傅旻一阵儿心疼。

  此刻时辰虽早,却也不舍得叫醒他,只扯了锦被过来,轻轻与人盖在了身上。

  陆望安是乏,但到底心里头挂着事儿,也没睡熟,盖被子这点儿动作就让他睁了眼,“师哥,这么快就拟好了?”

  “不算快了,”傅旻蹲身下去,“还想再睡会儿吗?”

  “睡与不睡都成。”

  “那要不然......”傅旻拉着陆望安的手,一下一下搓着,“咱们今儿回春和斋住?”

  陆望安高兴了,“可以呀,就回春和斋。”

  说着话,他缓缓坐起来穿好了鞋,绕到床后面,旋了一道暗门出来,随即他招手示意傅旻一道跟过去,“本想着今晚让你好好在府上陪陪老夫人的,但没想到又出了这档子事儿,若论笔墨功夫,阖朝也就是你文渊左阁了。”

  陆望安这话说得可以说是十分抱歉了,听得傅旻心里头不是个滋味儿,毕竟他还以为明月深夜召自己进宫,还是为了俩人花前月下那点儿私事儿呢,实在是小人之心。

  也是了,骄纵的明月大概只在宫外,如今回朝,便只有心怀天下的天子。

  他淡淡回:“不说这些。”

  见前头曲曲折折、暗灯幢幢,路也看不分明,傅旻便躬身将陆望安打横抱了起来,“陛下,微臣头一次行经此地,还请陛下帮忙指指路。”

  “好说好说,前头第二个岔口拐左手,”陆望安没拒绝,他身子是真的疲乏虚软,一手虚虚圈着傅旻的脖子,一手掩口打了个呵欠。

  傅旻沿着他指的路往前走,又开口便换了称呼,“明月,饿不饿?到春和斋要不要用些饭食再睡?”

  “想吃师哥煮的面了,要多放些小河虾。”

第72章

  仿佛是春和斋的风水养人,一到了这边,陆望安便从心里觉得自己是舒坦了好多。

  傅旻脱了外袍,搭了襻膊准备去煮面,陆望安正在打开橱子准备取琵琶出来弹,他的琵琶是先兴王给启蒙,到故乡本该好好拾起来弹弹,但是回去兴国的那几日实在是太忙,日程排得太紧,一直到离开都没空摸一摸琵琶。

  如今回来了,实在是手痒得紧。

  他打小学琵琶,自也珍古今名琴些许,稀有者有之、贵价者有之,但用得最最顺手的却是这把相思木的琵琶,从前只晓得这是父王的琵琶,打兴国回来之后,才晓得这原是父皇赠与父王的。

  彼时得知这茬的时候,他还想着,若是自己与师哥到底没缘分,那便就这样送给他妹妹,自己可会后悔?

  思索半天,竟还是不后悔。

  他有些想笑自己,但又在考虑:是否是这琵琶为媒、爹娘护佑,才让自己与师哥顺利地在一起了呢?毕竟这把相思木的琵琶,琴名便叫相思。

  要知道自己一身逆骨悉藏尽、平素不行出格事,宫宴那日如何就敢扮了乐师,前来帮忙呢?

  除此之外,陆望安不敢作他想。

  到底是童子的功夫,他几月不曾拨弦,虽手痒,却不手生,一曲《凤求凰》,如泉流淙淙,顺畅悦耳。

  傅旻端着食案回来的时候,便见得了这情景:陆望安手指拨弦,抬头对他一笑,那一笑啊,让傅旻当场写个八百字的小作文来夸赞都还怕刹不住车。

  见一曲即将终了,傅旻便立在门口,没再近前一步,静静地欣赏了这专属于他的情意。

  待到陆望安收了弦,他才过去,撂下食案,又接了琵琶过来收好,“明月,吃饭了。”

  这会子得算是夜宵了,陆望安便是念着傅旻的面,也只吃了小半碗来。

  于是,晚间本就已经吃多、年纪渐长需控制晚间食量、但却见不得食物浪费的傅旻,含着泪又将陆望安剩下的面,全嗦干净了去。

  吃完稍坐了会儿,傅旻本是想着领陆望安出去走走,但是见他又害困,便索性带人去了净室,速速洗浴完毕,捞起来、裹严了给抱回了房间。

  在与人穿亵衣的功夫,傅旻与人商量:“明月,若真这样乏,便就后日再开朝,明儿个好好歇歇。”

  “不用,”陆望安木木地伸出手去方便傅旻给他套衣裳,闻言摇头,“夜长梦多。”

  便说今日私盐这事儿,谁能想到那人反应这样快?

  其他的也还是尽早料理了去,若不然今儿这事儿传出去,那些人歪心思动了、乱七八糟的手段就必然会使出来,早先在回京路上留的人证、物证能不能接着用便不好说了。

  早些腾空出来,哪怕不填新人进去,只让自己人代管,他也能更放心地退朝养胎。

  如今夏日衫薄,他这肚腹可眼见着得是藏不住了,念及此,陆望安站直了来,双手顺着肚腹滑到了腹底,见着了很是不小的一个隆起。

  “师哥,明日,我要不要束腹?”

  “啊?”傅旻抬头。

  你要让他说真话,那他必然是不同意的,且是一万个不同意,毕竟束腹可不是什么好事儿,如今父子同体,若你箍得它不舒坦了,他能让你舒坦?

  傅旻真的担心,不管是看大、看小,他都不愿意。

  但明月的顾虑却也合情合理,一时间他失了主心骨,含混地答:“都行,看你。”

  “唉,”陆望安叹了口气,到底还是不舍得,星星在肚子里头日日动得欢实,他不愿拘了孩子,便道:“明日换那身更宽大些的朝服吧,用条宽些的腰带,松松拢一拢,想必能稍遮遮。”

  傅旻高兴了,高兴极了,但碍于此刻陆望安站在床上,他立在床下的身高差,他抬了头,也只能亲到隆起小腹。

  小腹便小腹吧,傅旻义无反顾地亲了下去,然后,被亲儿子踢了嘴,这一脚当真是不轻。

  “嚯.......”

  傅旻这一出声,二人都一道笑了起来。

  “我这边好了,师哥你快些去洗漱,我们今日早些歇下,”陆望安盘腿坐好,“若不然,明日早朝我怕真要在龙椅上打瞌睡了。”

  傅旻洗漱回来后,见陆望安已然躺下了,上下眼皮正乐乐呵呵地打架,他一路熄了灯过去,将斜在大通铺上的陆望安身子摆正,探身过去轻轻拍拍背,“我回来了,睡吧明月。”

  见他明明困倦得很,却还撑着眼皮坚持着最后一丝清醒的模样,傅旻觉得好笑,觉得温馨,又恨自己动作还是慢了些。

  陆望安听着他声音,才算放心地瞑了眼,“还是这大通铺好睡,强清晏殿......”

  后半句都没说完,人便已睡着了。

  傅旻也躺下,伸手搂住陆望安,在黑暗里头自顾自说道:“全也怪我。早知你这样乏,我便不该出宫,陪你好好吃顿饭,便能更早歇下。”

  傅旻昨日睡得晚,等齐苍他们的消息一直到了三更鼓,闻说一切办妥才合了眼,但心里挂牵着要上朝,竟也到点儿就醒来了。

  见时辰还早,他换好了朝服,又备下了早点,才去喊睡得天昏地暗的陆望安起床。

  昨日夜间,陆望安说得那句“还是大通铺好睡”,着实是肺腑之言,这夜他睡得实在太香了,任傅旻在屋内走来走去,他动也未动。

  今日是他二人彻底坦诚身份与关系后,第一次宿在春和斋,陆望安的身体显然比他的脑子更早地意识到了这天大的喜讯:不用早起卸了易容赶去清晏殿换朝服了!

  本来他出京几个月就已经全无生物钟可言,现下更是要睡到天荒地老的一副派头。

  傅旻在旁边叫他,叫半天也不见反应,便开始轻轻拍他手,“明月,明月。”

  拍一下动一下,动一下接着就能翻个身睡着。

  傅旻边拍边笑,假模假式地商量:“眼见着朝会也要迟了,我去与薛诚知会一声,今日罢朝算了,就说陛下身子不爽利。”

  “诶,别别别......”陆望安可听不得这句,当即翻身坐了起来,眼都没睁,顽强地表示:“师哥,我醒了。”

  傅旻的叫早叫得是挺早,但无奈陆望安赖床磨蹭去了太多时辰,终归是起了个早五更、赶了个晚集,待穿好朝服,已无时辰用早点。

  于是,在春和斋通往清晏殿的密道里头,傅旻一边抱着陆望安的十二旒冠冕,一边拿着个细口瓶子,里头装着兑了蜂蜜的温牛乳。

  陆望安行在旁边,一边慢悠悠走着,一边吃点心,间或凑头过去喝一口傅旻递过来的甜兮兮的牛乳。

  此举......雅观是真不雅观,守礼也是真不守礼,但却真实地让人高兴、舒坦。

  毕竟在爱侣面前,总归要与在世人面前不一样的,旁人会对你口诛笔伐的出格举动,他却可以悉数包容。

  陆望安十分享受这样的包容。

  傅旻也是真的包容。

  他记得他弟弟小时候,也是总起不来吃早饭,爸妈就要让他在车上啃面包,就十几分钟的同行路段里,他看弟弟啃面包啃成那副猪样就心烦,更别提见着面包屑稀稀拉拉落一安全座椅的邋遢样了,看得人想给他按进后座的面包渣子里去。

  但是,到了咱们明月这里,怎么就吃得这样让人赏心悦目呢?

  傅旻一边殷勤地递着牛奶,一边双标地想着。

  无人发现左相早起上朝居然是从清晏殿里头出来的,四下空空,薛诚早就与他们清好了场,见他俩推门出来,才松了一口气,“陛下哦,若是再晚半刻,奴婢都要去通知罢朝了。”

  “是朕起迟了,”陆望安将傅旻手里的冠冕交给薛诚,“伴伴,快帮朕戴上。”

  又不久,一行人行至绥极殿,傅旻在半路就走了另一条路走了大殿正门,薛诚护着陆望安上了御台。

  陆望安稳稳坐定,眼神冷冷地先在下面参与朝会的大臣里面荡了一圈,不意外地发现了几个明显心虚的主。

  薛诚见他收了探出的身子,才将拂尘一扫,“有事起奏,无事退朝。”

  一时间,几个大臣都齐刷刷地托着象笏站出了队列,“臣有本奏。”

  这些人里面儿,何人奏何事,陆望安不说门清儿,那也起码知道个七七八八,手一拂,“准奏。”

  下头立着的大臣开始按序禀奏,将前儿那身故的卖私盐的、纵容亲眷霸行乡里的、贪墨的、狎妓的......都给奏了个透。

  陆望安静静听着,一脸淡然——

  仰仗了太后与右相,地方灾殃已然在第一时间处置好,余下的都只有吏治问题,方才奏报的这些人里头,大半都是出自御史台。

  出京恁久,算没出岔子。

  龙椅金制,又齐又平,在听奏报的时辰里,坐得陆望安腰酸背痛,不着痕迹地换了好些个姿势。

  傅旻在下头站着,一面儿在观察右相:见他这段时间不见,似乎过得很是不错,虽清癯依旧,但脸色却好看了许多,早年落下寒湿病的腿脚,着步之时都灵便了许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