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怀了我的崽 第67章

作者:苗五 标签: 生子 宫廷侯爵 穿越重生

  傅愔也难以置信,“就这?就这?这么平淡?这合适吗?”

  沈逸:“愔儿,你别说,文臣还是不一样,你看傅子怀这避重就轻的功夫,真是绝了!”

  傅愔赞同,“确实,他好像什么都交待了,但是其实什么都没交待。”

  傅旻:“......”

  “不过......”沈逸上前勾住傅旻的肩膀,“哥们儿,你之后到底打算怎么办?”

  傅愔也快步跟上,小声说:“是呀哥哥,一直避而不谈不是个事儿啊,早晚要面对的呀!”

  “早晚要面对,那是早晚的事儿,”傅旻说话都有气无力的。

  他看起来淡然面对,被祖母牵着走,实则是每一个问句都推敲了许久的前后逻辑、提前预判了下一个问句、认认真真地思索过谈话的走向的。

  就方才那一会子,简直比他审案半日还累。

  你要问他之后打算怎么办?

  确实问得对,但那已经不是中央处理器过载冒烟儿的他能思考的问题了。

  只有一件事情他尚做得来——

  “你俩,都去准备准备见面礼,我改日一道送进宫去。”

第76章

  次日一早,傅旻下了朝会便去了清晏殿,陆望安的体力如今支撑一整场朝会是颇有些吃力的,需得先去殿内休息片刻,才继续去御书房。

  若赶上无人议事,他便直接带着折子、文书、冤状、判词去春和斋看。

  今儿不晓得一会儿去哪儿,反正刚下朝是肯定在清晏殿的,傅旻如其他的朝臣一般立在殿门口,经了小福子通传方才进殿,进门便“咔哒”一声落了门栓。

  陆望安此时方脱了朝服,一身明黄色的常袍还未来得及穿上,听声儿回了头,“这大天白日的,丞相便就耐不住了?”

  傅旻扶了扶额,他这边跟架在火上烤一样,这祖宗还有心情在此地背话本子呢。

  他大步上前,替陆望安将外袍穿上,系上腰间系带的时候特意松松地打了个活结,还转头过去亲了他隆起的小腹一下,“一会儿去哪儿?”

  “今儿没召大臣,”陆望安站着,看着傅旻在他身前蹲下,便伸手搂了搂他的后脑勺,“除了个不速而来的左丞相。”

  傅旻闷笑了声,说:“那便不扎腰带了,省得勒得难受。”

  “日子当真不与我,”陆望安闲闲地坐到罗汉床上,“肚子这几日似乎是一天一个模样了。”

  傅旻没多大感觉,闻言又过去比量了比量,“有长得很快吗?没有吧。”

  进宫之前,沈逸还给看了次胎相、听了次胎心,说陆望安的腹围较之旁人的六个月,小了许多。

  但是说实话,这月份其实并不准确,毕竟陆望安不是女子,无法通过末次月经来判断着床时间,六个月是二人通过回想同房时间、以及大巫祝通过自己把脉的经验判断出来的。

  也许真实的孕周要小许多,但是“便就是与刚五个月的比,这肚子都不算大”,这是沈逸的原话。

  他当时倒还说了句:“不过,大小倒是其次,胎儿健康就够了,反正我们是打算待到发动再剖腹,又不算吉时,等瓜熟蒂落就是。”

  也许正是因为这,傅旻并未觉得陆望安肚子多大,比量半天也没感觉。

  “是长得好快,”陆望安摸摸索索,从床桌里头摸出一条彩绳出来,围起来指着绳结给傅旻看,“师哥你看,这是我才进宫时候的腹围,这个是今儿早上的。”

  傅旻拿过来一量,哟,这几日时间竟就长了有一指,是长得挺快,“朝中的事儿,还打算处理多久?”

  “昨日晚间我见了刑部的人,再有个五日便差不多。”陆望安道,“比预想的要更快些。”

  “嗯,好。”

  见傅旻反应平平,陆望安又道:“昨日晚间,我去了慈宁宫一趟。”

  傅旻听到这句果真就眼睛瞪得像铜铃了,“说什么了?太后说什么了?”

  陆望安笑了,“怎么?现下又怕太后砍你的头了?”

  “又打趣我,”傅旻苦笑。

  “我就与太后说明了怀孕了,之后几个月要罢朝,还请她老人家受累,多帮衬些,”陆望安道,“然后太后说让我不要担心,好生养胎就是,前朝有事还有你呢。”

  “就没了?”傅旻问。

  “太后接着给了我好些补品,说都是好东西,但不知我能不能吃,让我去信母妃,请她找族里老人问问。”

  傅旻应了声:“哦。”

  “我跟她说母妃届时会来陪我待产,她说那便放心了。又问我,到时孩子的另一个父亲可会一起来?”

  傅旻心间警铃大作,“然后呢?”

  陆望安接着笑,“我说会。因为他就在宫中,怕会比任何人都及时。”

  傅旻声音都有点哆嗦了,“然后呢?”

  “然后,太后问我,是左相?”陆望安大笑,“母后当真厉害,她居然一下子就猜到了!”

  “太后还说旁的了吗?”

  傅旻想到此后几个月,他上班要跟丈母娘一号共商国是,下班要陪着丈母娘二号一起共进晚膳,就一阵头皮发麻。

  “太后只说,那便辛苦左相了。”陆望安歪着头说。

  这句“辛苦”足够让傅旻感激涕零了,他握着陆望安的手,“我不辛苦,都是我该做的。”

  “不是这样讲,”陆望安将脑袋贴住傅旻的胸膛,“师哥是替我做的。”

  “那个......”傅旻支支吾吾,“明月,我能跟你说个事儿吗?”

  “可以呀。”

  傅旻将昨日在府上那场兵荒马乱说给了陆望安听,然后跟他商量,“明月,你愿意去以明月的身份见我祖母吗?我在你去之前一定都解释清楚,你不需担心她们会对你有旁的想法。但若你不想去见,我也充分尊重你的意愿,那边有愔儿和沈逸帮衬着,我还能拖。”

  甚至傅旻已经想好了别的应对的法子,“大不了等星星满月后,我抱回府看看,也是有个交代。”

  陆望安盘着腿、托着肚子,静静看着傅旻小心谨慎发言的模样,一直绷着嘴角忍着笑。

  等到确定傅旻将该补充的都补充完了,他才问:“师哥,你到底在担心什么呀?”

  从前的傅旻可不是这个模样。

  前往南方清理豪强兼并、以区区御使之身肃清盐场、对抗官绅的人,以身为酬、请君入瓮,豁出性命都要拉佞臣下马的人——如何变得这样婆婆妈妈了?

  这样的变化,陆望安心里明白极了,全也是因为在乎,因为不想自己受一点委屈,不想让自己有一丝不快。

  但傅旻应想到却未想到——

  “师哥,你待我这样好,我便是爱屋及乌,也不会不愿去见祖母呀。”

  傅旻大喜,“明月,你当真愿意?”

  “嗯,等我忙完前朝的事儿,前往隆福寺养胎前,先去见祖母吧。”

  归朝第七日上,又是大朝会。

  刑部尚书在朝上将前日御使参的那些官员的判书呈与了陆望安审阅,陆望安粗粗翻了几页,便扶着额道:“爱卿,将这些罪臣的处置结果直接说与列位臣工听罢。”

  底下有些眼尖的大臣已然看出座上天子龙体欠安了,脸色廖白,手扶在龙椅扶手上,抚着太阳穴压个不停。

  有象笏作稍稍遮掩,这些人忍不住在底下对眼神——

  看得出来陛下身子不舒坦了吗?

  看见了,你说这是怎么了?

  我不知道啊!

  章致芳就在傅旻的右手边站着,身在第一排他自然也看出来陆望安的异常,只是他毕竟身份摆在这里,也不好同后头那些三品、四品一样的眼珠子乱晃,只是不着痕迹地将眼神往傅旻那边飘。

  傅旻手持象笏,眼神沉静而专注,还随着刑部尚书的奏报而不时蹙眉、凝思。

  章致芳只看了他几眼便觉得无趣,无趣极了——

  无论刑部、督察院如何如何保密,但在这朝内,根本无任何绝对的秘密可言。

  便拿今日这些处分来说,朝中稍有点身份地位的,便已在昨儿晌午就听到了风声:谁人要流放、谁人要左迁、谁人抄了家、谁人将枭首......

  你傅子怀当下认真听这劳什子,做戏与谁看呢?

  但此时,刑部尚书已然说到了最后一人,这人惩罚稍轻些,不过是贬官西北,算是幸运,傅旻还顺着话头、舒展了眉头。

  看得章致芳实在是十分的无语。

  就这时,满朝文武突然听见薛诚大喊一声,“陛下!”

  众人闻声抬头,就见年过半百、从不失态的秉笔太监竟连拂尘都扔到了一旁,而陛下,面色青灰,已晕在了忠心耿耿的老秉笔怀里。

  几乎是在看见御台之上情形的第一时间,大部分在俯首听取禀奏的大臣们便将方才情形猜了出来——

  陛下龙体抱恙晕倒栽下御台,立在陛下身侧的秉笔第一时间冲过去才护住了陛下,使其不跌至地上。

  现下,薛公公的一手手臂扭曲成了颇吓人的角度,但他却无暇自顾,只扯着自己尖利的声音在喊:“传太医——”

  太医院在内宫处,离清晏殿近,但却距绥极殿颇远。

  是以,大家听见他喊这个,便道这人是关心则乱、人慌无智了。

  傅旻眉头一皱,朝外喊,“护龙卫——”

  声音甚至都未落地,便有一群天子亲卫进了殿,傅旻冷静吩咐:“护送陛下回宫,速传君老至清晏殿。”

  护龙卫齐声领命,像变戏法一样搬了步撵来,直接将陆望安与薛诚带离了绥极殿。

  慌乱撤去,大殿之上的臣工更失了主心骨,虽然眼下最大的官儿是右相,但是众人支支吾吾间却往傅旻这边瞥。

  见风使舵便是这样了——

  护龙卫是陛下亲卫,从来听天子一人差遣,否则也不会在陛下晕倒的时刻,任薛诚那样失态,都不曾将这支卫队唤来。

  但是,这一支亲兵,现在听了左相差遣。

  其如何得天子信重可见一斑。

  右相在这“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位置上,想必也待不了多久了,这朝中的风向啊,变了!

  傅旻看向章致芳,“右相......”

  章致芳看傅旻一眼,意味不明,不知是在说他“黄鼠狼给鸡拜年”,还是在感激他于礼数上全了自个儿面子,但他很快接了傅旻的话茬,转身朝众人说:“今日大家便先散朝回衙署当值,至于何日开朝,请静候佳音罢。”

  待到所有人零零散散地退出了绥极殿,傅旻与章致芳才抬步,待一道行到了绥极殿门口时,傅旻自己往后欠了欠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