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怀了我的崽 第85章
作者:苗五
“疼多久了?”沈逸冷冷地问。
听得出来兄长生气了,一阵宫缩也已过去,陆望安小声回:“有四五个时辰了。”
沈逸开口:“胡闹!”
傅旻抬头瞪他:“别凶他!”
沈逸连他一起凶:“你闭嘴!”
好,傅旻真的闭嘴了。
沈逸嘴上凶,手上动作也没停,探了探,还好,才开一指,不至于是顺转剖二茬罪。
这样的查探实在不舒坦,但陆望安理亏,没敢叫。
“挪去产房吧,准备生了。”沈逸叹气。
“晓得了,晓得了,”傅旻连声应着,将陆望安身上的厚被子裹了裹,温声道:“搂紧我脖子哈,明月。”
陆望安伸手揽住,轻轻点头。
沈逸在旁边护着,看着傅旻轻轻松松连人带被子将个怀胎近足月的成年男子打横抱了起来,忍不住在心里赞叹:老傅体格还是健壮!真有劲儿啊!
产房已准备好了,傅旻将陆望安轻轻放在产床上,问正在换外袍的沈逸:“我要换吗?”
“换,”沈逸道:“别出去了,待会儿剪脐带叫你。”
这是傅旻早些日子就自己要求的。
“行。”傅旻握了握无助的陆望安的手,“我去换衣裳,不走。”
换完衣服,傅旻便坐到了陆望安床头,握着他手,看着他麻药渐渐起劲儿。
屋内很静,刀割皮肉似乎都有了好大声音,傅旻看着静静睡着的陆望安,手心里的汗不住地出。
滴答滴答,滴漏的声音也被无限放大,傅旻一声一声数着,却始终记不得数到了第多少下。
不知过了多久,一声响亮的婴儿啼哭响起,像道光,将浓雾笼罩一样的产房都照亮了。
傅旻抓着陆望安的手,听愣了。
“老傅,咱们星星出来了,”沈逸托着孩子递过去,“大……小胖小子。”
“来了来了,”傅旻拿酒擦了手,接过沈逸徒弟递过来的剪子,剪了三回才剪断了脐带。
幸而大家都忙着,没有人有心思笑他。
另有徒弟拿巾帕擦净了星星,称了称,包起来递到傅旻怀里,报着时辰与体重:“子时一刻,五斤二两七钱。”
傅旻抱着孩子杵在当场,抱着炸弹一样小心翼翼,二愣子一样,沈逸嫌这个傻大个碍事,赶人:“边儿玩去,挡光了。”
“哦,”傅旻知道自己是影响缝合了,绕个圈,准备再到陆望安那头去。
路过槅窗,他稍住了住脚。
记今夜归时,他曾仰头,见阒暗天幕,星斗漫天。
而当今此下,子时一刻,娇儿在怀,爱人无恙。
这红尘俗世,当真再无任何,能比此间更好。
——正文完结———
第93章 初为人父(1)
术后大约一个多时辰,陆望安悠悠转醒。
他此时尚迷糊着,只觉得腹部紧紧的、传来尖锐的痛,再想前头,进了专供自己娩子的产房时,他记得满室灯火通明、亮得堪比白昼,在暖黄灯火里面,他看见师哥抱着自己,脸色廖白,大约比腹痛整一日的自己脸色还白三分。
还记得,从屋内离开时候,厚重的棉被包裹,仍拦不住剧痛带来的通体生寒,他记得自己看见师哥额际豆大的汗珠,想抬手帮他擦去,但双手却被紧紧裹着,再外面还箍着师哥无比有力、似乎可以让自己依靠一辈子的臂膀。
再然后......麻沸散的味道驱散了自己所有的神智,灵台最后一丝清明残存时记住的,好似是师哥紧紧攥着自己,不断出汗的手。
这样冷的天,师哥怎出了这样多的汗......这一息思虑生,下一刻药劲起,便无了灵智。
再醒来,腹部已然平坦,疼痛虽还剧烈,但似乎又比彼时宫缩轻了许多。
只是......陆望安看着这一室候着他的人:沈逸、薛诚、小福子一人搬了个小杌子坐在床边,君老在更远些的地方,闭目养神......眼神逡巡半天,都没看见傅旻。
兄长坐在离自己最近的地方,正小声同薛诚讲着什么,二人脸上俱是带着像是幸灾乐祸的笑。
忍住了“傅旻何在”的发问,他沙哑开口,第一句便成了:“兄长,伴伴,在笑什么?”
现下正是大半夜呢,大家为了守着他,一个二个都也没去歇息。
本来这边产房收拾好之后,大家便就沐浴更衣消毒先来了这边,只是见陆望安情况平稳了许多,那些等不住的,诸如兴王妃、诸如太后、诸如硬熬着的宋氏与傅愔,便就去了隔壁看小星星,也有人实在是不想离开,但是因为家里臭小子哭声太大,也不得已跟去了隔壁,比如傅旻。
现下等着的这些人,紧绷的神经彻底松懈下来,也开始小声交谈着提神,这便是陆望安一醒来便看见薛诚、沈逸谈天的原因。
如今听到陆望安出了声,薛诚先从杌子上起了身,端着一直从旁边温着的药过来了,“陛下醒了?先快些将药喝了,止疼的。”
方才见人睡着还不觉如何,薛诚现在看见人苍白脸色,便不由得心疼起来,这到底是破了腹、取了好大个孩子出来,还不晓得要多疼呢?
这割是割在陛下的身上,却实打实疼在了他老骨头的心上。
“又喝药?”陆望安本想拒绝,但说着话腹部伤口又疼,后半句便软下来了口气,“当真能止疼?”
“当真能,”薛诚道,“陛下便是不信奴婢,也得信开方子的沈公子。早先生产结束,陛下身上未曾假手于人,全是左相一点点自己拾掇的,还给绑了好厚的叫什么带,听闻绑了也能止疼。现下还受得住吗?”
“这样吗?”陆望安稍侧了侧身子,这样的动作已经疼得皱眉,也没接过来药碗,凑近去一口就闷了。
薛诚连忙将净盂和清水递过去漱口。
就这般丁点大的动作,也让陆望安着实好生消化了一番腹部的锐痛,再躺平后吸了好几口气,待平缓了些,才问:“你俩方才在笑什么?”
薛诚忙活完了,捂着嘴笑,指指沈逸:“还是请沈公子与您讲吧。”
陆望安抬头,“兄长。”
沈逸没起身,挪着小杌子走近了些,笑道:“也没什么。就是子怀早前就同我讲好了,说是要等到时候他要剪脐带,所以等到星星出来,我便第一时间托着星星请他操刀......结果他......”
沈逸边说边笑,学着傅旻当时的模样,手在身上擦了又擦,突然想到自己手上拿酒消了毒,又慌忙抬起来,咽了咽口水,重新过了一道烈酒,然后哆哆嗦嗦接过剪刀,哆哆嗦嗦下剪子。
“我当时都想着,若他这个不成用的,三次还剪不断,那我就干脆剥夺他这项权利,省的白白浪费我的时间,还好,他虽读书不成怨桌子,嘟囔着我这剪刀不快,但到底是在第三次的时候剪断了脐带。”
陆望安听着,丝毫没有沈逸与薛诚窃窃私语的时候那股子高兴劲儿,只觉得心里头藏了一汪活活的醋泉样儿的,不住地泛着酸水。
他试着进行情绪对调,站在当时傅旻的角度看那场鲜少发生的分娩,试着去思考:若自己看着师哥由着人开刀,似鱼肉遇见刀俎一般,那自己当如何自处?
想必是像师哥一样的紧张异常罢。
相识三五年,无论是当年魁首,还是后来宰丞,人前未曾见过师哥失态一次。
但就这几个月间,却见着了不止一次。
念及此,他心里的酸水就好像泛到了眼眶上,酸酸胀胀的,想掉泪。
吸了吸鼻子,陆望安问:“怎么不见师哥呢?”
沈逸正待回说,去伺候你们家宝贝了,就见傅旻抱着孩子推门进了屋,“怎么了?我来了。”
“师哥......”
陆望安本是想说“心疼你”的,但是见着傅旻的一瞬间,心疼就变成了委屈,方才在旁人眼前还能忍着、还堪堪受得住的伤口疼痛,到这会子就无论如何都忍不下了,“好疼啊。”
沈逸等人,在听见那声水当当、哭腔满满的“师哥”时,便知此地不宜久留,一个二个脚底擦滑,开门便溜。
错眼间,产房内就只剩下了傅旻一家子三口。
疼这事儿......古代没有镇痛泵,收腹带和止痛药已经是能用上的全部法子了,至于旁的,不说傅旻,便是沈逸也没办法,傅旻将怀里的星星往摇篮里面一放,就跑到了陆望安眼前。
“可吃了药?”
陆望安点点头,“没那么疼了,但是......”
“但是还是疼,对不对?”傅旻蹲在床边,双手攥住陆望安的手,不断亲吻他的手背,“明月,你受苦了......”
情话未待多说第二句,满室缱绻被洪亮的哭声打断——摇篮里的新生婴儿,不及防开始嚎啕大哭。
傅旻的后半句情话直接原地给噎了回去,再开口变成了:“小兔崽子......”
还是咬着牙说的。
陆望安见这样,也来不及委屈了,捂着伤口浅浅笑了两声,问:“他哭得怎么这么大声啊?”
“可不就是说?”傅旻过去,将吱哇乱哭的小号祖宗抱起来,开始抱着在屋里转悠,“你要说他是吃得太饱,但刚下生的时候可没得吃啊,照样好大动静,我那时候可高兴了,心说我们星星,真有劲儿,这哭得,好听极了......”
当时澎湃的父爱,在孩子出生俩时辰不到的时间里,消失殆尽。
“抱来我看看,”陆望安叫傅旻。
傅旻小心地将抱起来就不哭的星星放在陆望安怀里,“喏,仔细耳朵。”
陆望安:“......”
这下,父爱澎湃汹涌的变成了陆望安,他小心得侧过去身子,将小星星仔细地揽进怀里,伸出手指描画着怀里小人小小的五官,“这眉眼像极了你,你的眼睛细长,身居上位则更显威严,是好事儿,幸得未似我一般生的又圆又大,到时候压不住人......鼻子也像你,又高又挺,悬胆一般,好生俊俏,嘴唇倒似我,略厚了些,不是坏事,望他日后宽德、仁厚。”
傅旻无语了。
这就是“饭菜旁人的香、孩子自己的好”吗?
明月这亲爹滤镜实在是厚得有些离谱了,还三言两语地就给描述一个俊生小子出来了?
自己看着,明明是皱巴巴丑猴子一只啊......
也不光自己看着,隔壁他沈大爷看着,也是“啧”了一声。
一切尽在一声“啧”中。
孩他亲姑看了,“呀”了一声。
跟“啧”区别也当真不大了就是。
太后看了没说话,想必是不知道说什么。
但是母妃和祖母看了,倒是跟明月差不许多,溢美之词不要钱一样地往外蹦,什么“这孩子全身发红,肯定生得白净”,“虽然斤两不多,但这小模样生得是真不错”,“我老婆子这些年也看过了够多的新生儿,还是咱们星星生得最俊”......
听得傅旻麻麻的。
现在再听明月如此讲,就觉得合理了许多。
所以,目前家里对于星星少爷的样貌品评,出现了两个截然相反的阵营——猴子派、美男派。
大家族也就算了,现在连三人小家都出现了两种声音,家庭弟位卓然的傅旻,不敢吭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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