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摄政王的替身男妻 第39章

作者:花笙酿 标签: 宫廷侯爵 逆袭 穿越重生

  周昭宁:“……”他光顾着药效好了,并未想起这一茬。被封离一提醒,当?日情形历历在目,他握着瓷瓶的手微微发起烫来。

  但他只能硬着头皮说:“药便?是药,只看疗效用途。”

  “哈?”封离恼羞成怒,“那你现在往脸上抹抹,你肯抹,我就抹!”

第45章 执言(1)

  没伤的人拿药抹脸, 浪费。周昭宁给自己找了个理由,强硬地要给封离上药。

  “大丈夫不拘小节,勿要如此娇气。”

  封离:“……”这?人知道他在说什么?吗?他娇气?他这是……这是, 羞耻!

  “过来。”

  “你看我过不过来!”封离连连拉开距离,直接背靠到了床柱上。

  他退,周昭宁便顺势而上。他躲,周昭宁便出手?相?制。直到把人困在床角。

  瓷瓶一打开, 清冽药香扑鼻而来,只靠闻便能分辨出其中一些金贵药材,确实是好药。可气味唤醒了更详细的记忆, 封离的脸一下红了。

  他别开脸,拧着脖颈, 赌气说:“你敢往我脸上涂, 我就蹭你一身。”

  周昭宁垂眸看他, 孟浪之语几欲脱口而出,想问他要怎么?个蹭法,如何来蹭他一身。他将?到嘴边的话?咽了回去, 绷直了唇角。

  “我把上头?这?层刮掉不用,行了吧?”

  “这?是刮掉一层的问题吗?”封离忿忿,“这?破药我这?辈子都不想看到。”

  气鼓鼓地, 还羞红脸, 这?一刻倒是有了些十九岁少年的模样,在周昭宁看来跟撒娇似的。他突然又起了逗弄之心, 比之前想问的那句更甚。

  只见他再凑近两寸,身形将?他彻底笼住, 在他耳边低声说:“这?药是严岭给的,你知道他是何时给我的吗?”

  “何时?”

  “他头?回为你看诊, 见你浑身青紫,以?为是被我折腾的。他劝我床笫之间手?段柔和些,怕我伤你太过,就给了我这?个药。”

  封离听了这?话?,已是呼吸凌乱,深恨自己嘴快接了他的话?。

  “所以?……擦过臀没什么?,本来是擦哪的,你明白了?”

  封离再听不下去,猛地将?人一推,在床上一滚,直滚到了最里头?去。

  周昭宁看得想笑,他这?副又羞又怒还逃避的模样,挠得他心尖都在痒。他问:“王妃让出半边床榻,是在向本王邀请?”

  “周昭宁!你别过来!”

  周昭宁充耳不闻,擒住他的腕子把人拖了过来:“不闹了,擦了药你好睡觉。”

  “你别碰我。”

  “那你自己擦?”

  “我才?不擦。”

  “那就冒犯了。”

  明明才?说了最私密的话?,此刻更是擒着他的腕子把他抵在床榻上,周昭宁却又假作斯文客气,说得一本正经。

  封离气不打一处来,明明这?人也不是什么?正经人。他正要发作,就见周昭宁一改刚才?玩笑的神色,目光落在他挣动间露出的小臂上。

  “手?上也伤了,怎么?不说?”

  “说什么?说,一点小伤而已。不是大?丈夫不拘小节?不是勿要这?般娇气?”

  周昭宁将?他的手?牵起来看,腕骨和小臂上都有擦伤,还有一圈明显的掐痕,红的红,青的青,紫的紫。虽不是什么?大?伤,但一想到是谁弄的,他便压抑不住怒气。

  “在外头?受了欺负,到了家里可以?娇气,可以?告状。”

  “家里……”封离怔然,一时不知如何反应,他许久没有听人说到家了,也从来没把摄政王府当做家过。

  周昭宁亦是,他几乎是脱口而出,说完才?意识到,以?他们如今的关系,这?恐怕称不上是封离的家。

  他,有家吗?

  他心中一痛,起身让开,将?封离扶了起来。

  两人霎时都静了下来。封离也不挣扎反抗了,任由他用玉勺挖了药膏,往他脸上手?上涂抹。

  玉制的小平勺带着凉意,擦过他的伤处,很舒服。周昭宁先给他涂上,再以?指腹的温度化开药膏,渗透药力。青紫处带了点力度揉按,帮他化开淤血。

  “好了。”擦完,周昭宁利落起身,“早些睡。”

  直到他已离去,重新合上房门,封离才?回过神来。他轻叹,直直往床上一倒。

  “妖孽,祸害……”封离盯着那门,开口时咬牙切齿,落音却温柔无度。

  这?男人只是平日?相?处,已是这?般令人远不得近不得,若是有心撩拨,那还得了?

  “难怪那傻皇帝逃不出你掌心。”

  初时不熟悉,封离还想一尝美色,到如今他已是英雄气短,怕被啃得渣都不剩。

  “大?放厥词,便是到了床上,也是本侯给你涂药!”

  封离自言自语,说完脚一钩床帐的挂钩,帐缦落下,将?他绯红的面颊全部遮挡。

  严岭这?药的药效毋庸置疑,封离前次已经体验过,这?回也是,第?二日?他洗漱时照镜子,脸上的青痕已消失无踪。

  昨日?周昭宁没有把药罐带走,而是放在了他床边,当时他觉得碍眼,现在看着终于顺眼了。毕竟顶着个指痕去国子监,还挺丢人,不知道的真以?为他跟周昭宁玩太花……

  嘶,无妄之灾!

  脸面恢复正常,封离去国子监一身轻松,结果刚到,就听到课堂内喧哗,争执、劝架声不绝。

  “程寅,你别拉我。”竟是封珏的声音。

  封离快步入内,就见平日?里最守礼的封珏和雷源扭打在一起。堂上案几翻到,笔墨纸砚散落,封珏最宝贵的书册都被踩了几脚。国子学的学子已到了半数,全围着在看。

  程寅名为拉架,实际上是把封珏拉到身后,同时朝雷源下黑手?。

  两人脸上俱已挂彩,封珏衣襟发髻都乱了,被程寅拉开后犹自不忿,几次试图冲上前去。

  “封珏。”封离忙把人拉住,和程寅一起,挡在了他面前,“出了什么?事?”

  “他……雷源他……”封珏说不出口,憋得眼角发红。

  “都是同窗,别打了,不至于,不至于。”有人劝架,齐王世子身份尊贵,他们不希望真出什么?事,“七殿下您劝劝世子,有话?好好说。”

  封离点头?,朝封珏说:“有什么?事说出来,有架一起打,有罚一起挨。”

  劝架的学子:“……”以?为他真要劝架的自己,真是信了他的邪。

  雷源身后还有三人,俱是当日?与冯英为伍的,再加上刚才?他们在这?谈论时不少同窗凑过来附和,他自问占据了人数优势,并不虚。

  他摸了把脸颊的痛处,确认没见血,再看向封珏破了的嘴角,心中嗤笑。这?齐王世子打架都软绵绵,还想给朋友出气讨公?道?真是笑话?。

  他嚣张得很,轻蔑反问:“我什么?,你说啊,我怎么?了?”

  他料定?封珏说不出口,否则也不至于支支吾吾那么?久。

  果然,封珏气得面红耳赤,嘴唇煽动却没吐出一个字。

  不仅如此,在旁的其他学子看向封离的目光各异,大?多带着轻慢。尤其是与雷源一起的三人,有人眼含嘲弄等看笑话?,有人幸灾乐祸不嫌事大?,还有人神情猥琐,满是污浊而丑陋。

  就在雷源得意之时,突然,一名封离意料之外的学子站了出来:“我来说。”

  他的声音不大?,却字正腔圆、掷地有声。

  “方才?封世子一到,便听雷源在高声调笑,说的是殿下在北梁时的旧事。不知这?些事他从何处听来,将?殿下在梁都举步维艰的境遇说得绘声绘色。雷源神色轻蔑,言辞之间多有诋毁,封世子打抱不平,便与雷源起了冲突。”

  封离闻言侧目,目光落在这?位芝兰玉树的国子学魁首身上。他言谈间条理清晰、详略得当,“诋毁”、“打抱不平”之类的措辞更是立场分明。

  解泉泠,刑部尚书之子。

  一听这?个姓氏就大?有文章,与国子祭酒解敬云同宗同族,据说按辈分,他乃是解敬云的族叔,年纪不大?,辈分很高。解泉泠平日?是不与他这?样的“不学无术”之辈来往的,他在整个国子监都是佼佼者,都指着他明年春闱下场拿个状元回来。

  所以?他会出头?为自己说话?,封离是没想到的,又因着他在国子监备受推崇,他的话?就颇有分量。

  雷源下意识反驳:“诋毁?不知真假?我说的都是实话?!”

  封离抱臂而立,笑盈盈地看着他:“是吗?那你说来听听。”解泉泠有意维护他的声名,他却并不害怕。

  “你在北梁奴颜婢膝事权贵,被北梁大?皇子扔进牛棚踩断了手?臂,还被前左将?军之子吊在房梁上……”

  “呵。”封离轻笑,跟昨日?赫连重锦所说一模一样,他还当雷源有什么?自己的消息渠道,没想到竟是昨日?扒了墙角,“还有呢?”

  封离眼神鄙薄,看他仿佛在看什么?蝼蚁。雷源被他一激,之前不敢说的话?脱口而出:“还有你不知道被多少北梁权贵玩弄,多番实践出的狐媚之术果然不同,一回国便将?摄政王笼络在了掌心!”

  封离仰头?大?笑,乐不可支。

  “你笑什么??本少爷可有说错?”

  “错了,大?错特错!”

  雷源瞪向封离,封离回视,那一刻尚且称得上中正平和。他淡然质问:“既是我奴颜婢膝,北梁人应是大?为满意,为何还要把我扔进牛棚?那前左将?军之子为何又要将?我吊于房梁?”

  “还什么?狐媚之术?你既知北梁前左将?军之子害我,便也该知道那左将?军是怎么?变成?前的?是谁杀的他?”

  在场之人俱知答案,是摄政王周昭宁。

  “摄政王待我好,那自然有一份亏欠。我因他而受的折磨,他想要偿还。而北梁贵族辱我,当然是因我不肯摧眉折腰,宁死也不失国体!”

  说到这?时,多少还有封离的穿凿附会之语。可他想起另一个封离,再往下却已是字字肺腑。

  “大?禹当年战败,以?皇子为质,换取喘息之机。我在梁都十年苦寒,尔等在禹都锦衣玉食,是我皇子之尊比不上你们世家子弟,还是我身强体壮能经磋磨?我忍辱负重,是为了今日?在大?禹第?一学府,听你们这?帮未来的朝廷栋梁嘲讽取乐吗?”

  封离神色渐渐严肃,他环视全场,目光扫过每一个学子。来到这?方国土之后,他从未有此铿锵之言,将?迟来的师生尽皆震慑当场。

  “归国以?来,我从不言过去,只因辱在我身,损在社稷!我当年在北梁的遭遇,若是断了脊梁,断的便是大?禹的脊梁,而非我个人。雷源,你以?此玩笑,可问过我父皇在天之灵,可问过阵亡的大?禹将?士们亡魂何安?”

  “封珏身为王府世子,比你们更养尊处优、一世无愁,但他心中有家国,有大?义?,才?为我仗义?执言。不像你们,蝇营狗苟,眼中只有个人恩怨和利益,哪知覆巢之下无完卵的道理?”

  他胸中激荡,这?是他当为先帝皇七子封离说的话?。消逝的那个封离性情怯懦,可他在北梁十年,无论何等侮辱与苦楚,都以?柔弱如蒲柳的身躯扛了下来。这?江山归了他弟弟,但社稷安稳该有他一份功绩。

  先前因他曾经受辱而对?他不屑的学子们,羞愧地低下了头?颅。

  可雷源不会,他见之前和他一起议论笑话?封离的人倒戈,愤恨之色愈加明显。

  他大?吼着质问封离:“你既然知道有辱国体,那就该以?死明志!你怎么?还有脸回国?!”

  封离正待回复,解泉泠已先一步上前。他袍袖一振,好好一个才?子,竟指着雷源的鼻子骂:“笑话?!你个衣冠狗彘,何不溺以?自照!你轻薄下流,便以?小人之心度君子,要死就该你去死!”

  解泉泠骂的荡气回肠,封离在旁听得一愣一愣。他和封珏对?视一眼,以?眼神询问:他素来这?么?会骂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