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月重光(我在大明做卷王) 第23章

作者:竹下寺中一老翁 标签: 青梅竹马 爽文 朝堂之上 穿越重生

  朱厚炜低头轻笑,起身对诸人拱手道:“客从远方来,小王失陪了。”

  说罢,也不等诸人还礼,便急急忙忙地下城楼去了。

  眼见他身影极快地融入辉煌灯火,靳贵方苦笑着对费解的费宏解释道:“殿下方才有误,应是有朋自远方来……”

    ***

  实际上是否有豹房或者女乐有身孕历史上没写 但这些女子都没过明路就算有孕也很难证实血统

  我这里是为了后来情节的发展设定的

  鹤乘轩:卫懿公让鹤乘坐大夫坐的车子。比喻滥用官位,滥竽充数。

  靳贵为什么要解释,是因为朱厚炜一时忘形,引用了一个很不恰当的典,其实他只是现代人思维,有个客人从远方来啦 殿下很高兴就错误引用了个情诗

  客从远方来,遗我一端绮。

  相去万余里,故人心尚尔。

  文采双鸳鸯,裁为合欢被。

  著以长相思,缘以结不解。

  以胶投漆中,谁能别离此?

  

第五章

  朱厚炜兴冲冲地重入灯会,这才突然想起偌大一个衡州城,又恰逢灯会,可谓人头攒动、袂云汗雨,要找一个人何其之难。

  也难为崔骥征,幼时陪他在北书堂读书,不仅要陪他学君子六艺,最后还得被卷得去背舆图,乃至于过了这么多年也未忘却。

  衡州人喜欢看灯,衡州的匠人也善于做灯,于是此时灯会上各式花灯或为飞禽走兽或为奇花异草、或为帝王将相或为才子佳人,让人眼花缭乱。

  朱厚炜并未纠结太久,便快步向一雁形花灯走去,果见有一身着织锦曳撒的男子于灯下独立,虽是欢喜,却又怕他有公务在身,不便相认,只客气道:“阁下便是贺兄?”

  那人转过头来莞然而笑,如玉面孔在灯火下更显白皙,甚至有几分苍白,一双杏眼里满是血丝,正是崔骥征。

  他一看便风尘仆仆,还好精神不错,朱厚炜也不想在此多逗留,便开口相邀:“阁下猜出我的灯谜,便是有缘,不如移驾寒舍,用些薄酒小菜,如何?”

  “敢不从命。”崔骥征拱了拱手,算是行礼。

  二人很快便回了蔚王府各自落座,朱厚炜蹙眉道:“先前我让丘聚送药去,送到了么?表兄可好些了?”

  崔骥征许是真的累了,一坐下便疲态尽显,可眼中却满是欣喜,“谢殿下大恩,兄长本已奄奄,得了那灵药方捡回一条命,如今已在好转,葛太医说再静养一年半载,便会大好了。”

  朱厚炜也松了一口气,笑道:“什么灵药堆在库中生灰也不过是草根树皮,能帮到表兄便好,有甚可谢的?”

  恰好此时李芳入内,对朱厚炜点了点头,朱厚炜便道:“你一路风尘,先去沐浴更衣,再用些膳食。再大的事,之后再说。”

  说罢,李芳便客客气气地引崔骥征过去,口称“佥事”,崔骥征立时明白此人是亲信之人,便笑着赏了银子,径自沐浴更衣不提。

  王府所用物什,虽不如京城勋贵那般奢靡,也都是朴拙雅致的上乘之物,尤其是那胰子带着淡淡的松香,洗浴之后尤感清爽。崔骥征的行囊仍在驿站,刚命人去取,内侍便奉上朱厚炜的干净衣衫,衣衫乃是棉麻所制,但透气绵软,贴身十分舒适。

  崔骥征神清气爽地出来,却发现朱厚炜令人摆了锅子在厢房外头,此时一身常服亲自在涮菜,见他轻轻一笑,“咱们就别讲那些虚礼了,这锅子用了洞庭湖黄颡鱼和南岳竹笋打底,你且尝尝和京城的羊汤锅子可能一比?”

  崔骥征尝了一口,只觉鲜不可言,“眉毛都要被鲜掉了,蜀后主乐不思蜀,我看殿下是乐不思燕了。”

  朱厚炜也跟着笑,心里算着四大名著的问世时间,“哈哈,那我是扶不起的阿炜么?”

  说着为崔骥征斟酒,“这是西渡湖之酒。”

  二人推杯换盏一阵子,崔骥征已有些微醺,“对了,忘了和殿下禀报,去岁我及冠,父亲已为我起了字。”

  朱厚炜与他碰了碰杯,“姑父满腹经纶,定为你取了个举世无双的好字。”

  “鸿轩。”崔骥征缓缓道,“鸿轩凤举,确是个好字,只可惜我不是配得上这字的人,我看那,还是鹤乘轩适合我。”

  左传记载“卫懿公好鹤,鹤有乘轩者”,后世常用之形容滥封官位、滥竽充数,崔骥征引用此语,恐怕仍为自己荫封之事耿耿于怀。

  “你虽荫封入仕,可不过数年便成了北镇抚司指挥佥事,纵观勋贵子弟,多半领了虚衔饱食终日,又有哪个如你一般奔波劳碌,又有几人及你升迁之速?”

  虽知他是宽慰之语,但崔骥征本就不是个自怜自厌的人,听后极是熨帖,不由笑道:“人都说蔚王殿下讷于言敏于行,我看明明能言善辩得很。”

  他又凑近一些,低声道:“我有公务在身,这段时日都会留在衡州,不知殿下可愿收留?”

  他两颊绯红、杏眼潋滟,当真是“悦怿若九春,磬折似秋霜”,若是个登徒子在这,恐怕立时就能被迷晕了头,饶是朱厚炜也忍不住脸颊发热,“凡我衡州之物,君自取之。”

  这话说的已有些重了,偏偏崔骥征酒意上头,竟紧接着问,“若你富有天下,我也可自取么?”

  也幸好朱厚炜本是现代人,否则恐怕立时就会吓出一身冷汗,他略一思索,极其郑重地摇了摇头,“若只有一州一县,还容许些许任性。可若富有天下,那么我本人也为天下所有,所有万物皆为公器,反而不能从心所欲了。我只能说,若当真为我个人所有的,君皆可自取。”

  崔骥征眯着眼笑,“爽快!再喝!”

  久别重逢,二人喝了个酩酊大醉,从儿时趣事到四时风物说个没完,到了最后压根不知今夕何夕、身处何处了。

  第二日朱厚炜头痛欲裂地醒来,因帐幔遮得严实,也不知是什么时辰。

  耳侧似乎有清浅呼吸,朱厚炜迷迷蒙蒙地一看,就见崔骥征只着里衣,在身旁睡得香甜,一只手搂着自己的腰,另一只手竟仍抓着那把折扇。

  朱厚炜先是好笑,又觉周遭眼熟,随即不由诧异二人是如何从崔骥征暂住的厢房瞬移到了自己的寝殿,待要回想,却什么都记不起来了。

  朱厚炜仍坐在榻上发愣,却听外头一阵喧闹,紧接着便是急促两声叩门声,随即门外之人显是不耐烦了,竟推开门便往里闯。

  靳贵打头,孙清紧随其后,后头还有牟斌、巴图鲁等亲信,甚至连唐寅都跟在最后,人人都目瞪口呆。

  “殿下,殿下!不好……”靳贵的话硬生生卡在喉间——朱厚炜冠发散乱、神情困顿,一旁的崔二公子则直接散着发,整张脸埋在朱厚炜腰腹处,睡意昏沉。

  朱厚炜下意识地用锦被将崔骥征遮住,看到诸人更加诡谲的面色方觉不对,尴尬得无言以对。

  好在崔骥征微一动弹,显是被惊醒了,朱厚炜这才拿捏了仪态,淡然道:“出什么事了?”

  靳贵将满腹疑惑暂时按下,颤声道:“昨夜有人纠结了数百上千的山贼,向着咱们衡州来了!”

  ***

  朱厚炜破音中:我与骥征清清白白!

  

第六章

  “昨夜有人纠结了数百上千的山贼,向着咱们衡州来了!”

  朱厚炜瞬间清醒了,立时起身穿衣,“请二位长史及其余僚属去存心殿相商。”

  他瞥见崔骥征双目微睁,显然也已清醒,不由低声道:“你再歇一会。”

  “怎么,闲人回避,我听不得?”崔骥征也坐了起来,似笑非笑。

  朱厚炜见他态度,心中猜想北镇抚司派他前来,兴许与此事相关,便笑道:“鸿轩官居要职、份属至亲,怎么能算是闲人?我先去一步,待你收拾停当,便请往存心殿共商大事。”

  崔骥征悠哉地梳洗清爽,甚至还用了早膳,才不慌不忙地往存心殿去。只觉这蔚王府占地极广,约莫是京城皇宫的三成,也不知朱厚炜府中人丁如此稀少,会不会觉得这王府空旷。

  此前钱宁曾指责他私通藩王,不少人包括他爹娘都劝他减少和蔚藩往来,手下不少小旗千户也劝他莫走这一遭,可他却有恃无恐——有明一朝亲王虽无实权,但地位尊崇,仅“下天子一等”,不论公侯伯子男还是阁老,必须伏谒行四拜之礼。明初时甚至还有规定,勋贵群臣不论品级,只要路过亲王封国,必须谒见亲王,如绕路或隐匿不往,以大不敬论死。永乐之后,虽这条规定慢慢弱化,可若是官员途中谒见亲王,也是无可厚非。

  所以他崔骥征公干经过衡州,如何能不觐见蔚王?

  此外,崔骥征想起早上诸人神情,忍不住暗自发笑,蔚王和自己不清不楚,弄得断子绝孙,这世上最高兴的除去那同胞兄弟,还能有谁?近年来崔骥征在锦衣卫升迁速度无出其右,不就是托了这可笑流言的福?

  只可惜蔚王这个再端方不过、也再仁善不过的君子,至今还在为此耿耿于怀。

  崔骥征带着浅淡微笑步入殿内时,似乎蔚王的部署已经到了尾声。

  “虽然城防是当地知府的权责,但既然寡人裂土为王,自然也要守土为国,除去留下少部分人坚守王府之外,所有护卫、内侍、锦衣卫皆去知府衙门报道,共克时艰。”朱厚炜沉声道,“费太保那边,劳烦靳长史将他接来,他安危要紧,现下不是避嫌的时候。”

  “可若是反贼是冲着殿下来的,殿下身边空虚,岂不是正如他意?”孙清蹙眉。

  “下官不才,愿贴身护卫殿下。”崔骥征款步走到朱厚炜身后,“不知孙长史可放心?”

  从北书堂跟着来的两位长史知道他的底细,可护卫指挥使、典簿等人初次见他,只觉是个貌若好女的文弱小白脸,说是男宠都有人信,哪里敢轻易将殿下交给他?

  “勿要忧虑,骥……鸿轩护卫寡人,乃是大材小用了。”朱厚炜安抚地看向众人,“此外,你们也得将粮仓、庄田等看好了,切莫让贼人伤了庄民性命。”

  既议完了事,属官护卫们自去办差,朱厚炜反而闲了下来,端着茶杯蹙眉不语。

  “殿下心中可有眉目了?”崔骥征见他茶水凉了,顺手便添上热的。

  朱厚炜见他面无惧色,心中更加有底,“细思起来,若当真只是宁王如此简单,怎么会劳驾咱们崔大人亲身至此?若不是巧合,那恐怕其中另有文章,陛下圣明烛照,怕有别的布置也说不准。”

  崔骥征笑了,“殿下是圣天子之弟,不敢说圣明,可也说英明了。不过殿下却猜错了,此番我来蔚藩,并非为了宁王。”

  朱厚炜一愣,蔚藩这个词可谓指向明确,就在宁王将反的节骨眼上,朱厚照却特意指派锦衣卫到衡州,这又是何意?

  “殿下离京日久……”崔骥征欲言又止,显然有些苦恼。

  朱厚炜便笑道:“无妨,事涉机密,谨慎些总是对的,你勿要为难。”

  外头乱哄哄的,似乎是都指挥使司派人过来护卫王府,确保蔚王无事。

  朱厚炜起身出去,迎送应酬,崔骥征则继续端坐在殿中,只是紧抿双唇,似是下了巨大的决心。

  “请殿下借一步说话。”

  朱厚炜跟着他走到殿外正中一处无人空地,崔骥征一双杏目鹰一样在周遭扫视一圈,确认无误后才缓缓开口,“殿下可知郑旺妖言惑众案?”

  “郑旺是谁?”朱厚炜满脸茫然。

  崔骥征端详他神色半天,叹道:“也是,就算是丘聚打探了什么,恐怕也不敢告诉殿下。此事最早要从弘治十七年说起,我姨母仁和大长公主府上突然闯入一个穿着宫缎的民夫,名曰郑旺,他自称其女是宫里的娘娘,还诞下了皇子,要求姨母给他女儿贺寿。彼时姨母不在府中,大表兄齐良为息事宁人,便拿了些金银绸缎打发了他。结果后来他拿着这些物件四处招摇,直到闹到先帝面前,先帝亲自过问此案,最终查明此人攀龙附凤,招摇撞骗,殿下猜是如何处置的?”

  “先前的成化妖书案,正犯处死,从犯充军。”朱厚炜不假思索,“但你既然这么问了,这个郑旺未杀?”

  “不错,当时在宫中帮他串联联络的那个太监凌迟处死,郑旺指认的那个娘娘名叫王女儿的送浣衣局,而这个郑旺只是监。禁。”崔骥征有意压低声音,不知道是否是朱厚炜误会,语调中还带着几分幸灾乐祸,“结果仅仅过了一年,遭逢大赦,郑旺竟然就被释放归家了。”

  朱厚炜蹙眉,“如此谣言不是愈演愈烈么?”

  “殿下猜得不错,这个郑旺仍然贼心不死,竟然让邻里乡亲为他鸣冤,要陛下承认他皇亲的身份,于是正德二年有个傻子便去东华门击鼓鸣冤了。旧事重提,此番掀起的波澜可远胜上次,咱们陛下可不似先帝那么好性,直接判了斩立决,将这个郑旺杀了。”

  “那王女儿呢?”

  “这些年我也曾偷偷让人去浣衣局打探她的消息,可从她进去之后,再无任何消息,整个人就如同销声匿迹了一般。”

  “此事早已尘埃落定,和我也无甚干系……”朱厚炜深吸一口气,“怎么,宁王要拿此事做文章?”

  ***

  郑旺案历史上确有其事 也是武宗是否嫡出的重要争议

  这事比较迷惑的是孝宗年间一直没杀 一直到正德的时候才动手 最离谱的是那个王女儿送去浣衣局的时候 还有人在门口亲迎最后这个郑被杀了那个王女儿的结局依然没有记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