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月重光(我在大明做卷王) 第29章

作者:竹下寺中一老翁 标签: 青梅竹马 爽文 朝堂之上 穿越重生

  更让他震惊不已的是,这位齐春柔的籍贯竟与前世的自己一模一样,“蔚”这个封号与他原名“云兴”的联系,朱厚炜和朱云兴同属兔,甚至还拥有同月同日的农历生辰,这么多的巧合,让他不由自主地觉得兴许在原先的历史轨迹上,朱厚炜的死乃是不该发生的意外,六百年后他同样不该枉死,而在这个时空里,他穿越前的朱厚炜不言不语、有如傀儡人偶,是否根本就没有魂灵寄身,直到他来了,这具身体才有了思想和灵魂。

  也许他的到来,本身就是一种时空的纠偏,甚至可以理解为是这个走向末路的王朝的自救。

  想到这里,朱厚炜不由脊背发凉:朱厚照注定的无嗣早亡,新老兴王对自己的虎视眈眈,太后满怀恶意的冷眼观望,无一不在昭示——只有夺得帝位,自己才能有尊严地活下去。

  一贯信奉“不争是争,天下莫能与之争”的自己,终于也要撕去逍遥事外、淡泊宁静的假面,和自己的血亲们陷入不死不休的皇权争斗中去了吗?

  朱厚炜心乱如麻,坦白说,任一个闲暇时间以看《雍正王朝》《三国演义》打发时间的官场男性,不可能对权力的游戏毫无兴趣,可这世上同样有《大明王朝》《走向共和》,真正亲历过人世间万般苦的人,不会不懂得何为人民的名义。

  权力越大责任越大,水能载舟亦能覆舟,不说将这个弊病丛生的王朝带至顶峰,最起码能让其平稳延续,最终妥善交给继任者吧?其间所需的心机城府、阴谋阳谋,所要面对的危机风险、鬼蜮阴谋岂是常人可以想象的?

  前世只治过一县、今生只治过一州的自己,真的能够胜任一个王朝的掌舵人吗?

  朱厚炜越想心中越乱,起身踱步到窗边看着圆月出神,不知不觉地握紧那块暖玉,温润玉石微微暖意通过手指沁入心脾,让被权欲袭扰的肾上腺素重回安宁。

  若不是宁王谋反在即,王守仁有自己的历史使命,他真的很想寻他谈一谈,如何破除心中之贼。

  风动心摇树,云生性起尘,若明今日事,昧却本来人。

  正当朱厚炜挣扎于摇摆不定的本心时,一个来自于江西的消息令天下震动——正德十四年六月十四,宁王在众官僚人府谢宴之时,将其包围扣留,云武宗乃民间抱养,令太。祖不血食,且荒淫无道、不配为人君,自称“奉太后密旨,令起兵入朝”。曾上书七道揭露宁王向朝廷示警的江西巡抚孙燧宁死不屈,与江西按察副使许逵一同被宁王在惠民门外谋害。

  卧薪尝胆十余年的宁王,终于反了。

  存心殿内,朱厚炜手上绕着念珠,面无表情地听属臣们争辩。他心中知晓,这场宁王砥砺多年的叛乱历时月余便会土崩瓦解,如同儿戏一般,根本不值得担惊受怕,坐等王守仁平叛便是。只是面对不知未来走向惶惶不安的群臣,他也只能干巴巴地说上一句王伯安在江西,定能勘定祸乱。

  “可你我皆知,自刘瑾至今,朝廷腐败到了何等程度,就算有王伯安,短时间内要凑齐和十余万叛军悍匪抗衡的官军,也绝非易事。”靳贵忧虑道,“最为关键的是,若是他们不往东,而是往西,咱们衡州则为必争之地。”

  朱厚炜摇头,“不会的,江南富庶,是我朝最重要的粮仓和财源,更何况还有中都和南京,放着江南不取反而西进,宁王就是再蠢也不至于。唯一需要担心的,衡阳南隔五岭就是广州,往西便是巴蜀,往西南出湘江过永州便是重镇桂林,往东以罗霄山为界便是江西,位置不可谓不重要。湖广官军定会被抽调平叛,彼时后方空虚,若有人乘虚而入,则有城破之忧,而门户洞开,湖广危殆、西南危殆。”

  见众人神色愈发忧虑,朱厚炜赶紧安抚道:“当然,一切的前提是他东进顺利,已拿下南京,占据大江以南。”

  靳贵先是勉强一笑,随即振奋起来,“无妨,横竖托殿下的福,咱们的家小都已安顿妥当,就算乱臣贼子当真敢攻过来,老夫就是舍了这把老骨头,也要和他们拼个你死我活!”

  “于太保诗说的好,粉身碎骨浑不怕,要留清白在人间!”孙清亦是激愤,“彼时鞑靼大军压境,情形何等艰难,京师军民都挺了过来,如今不过是一群山贼草寇,又有何惧?”

  群情激愤,朱厚炜也觉激荡,起身道:“诸公高义,王府上下一心,定能渡尽劫波!”

  他又对留驻王府的锦衣卫道:“除牟千户外,烦请诸位分头速去京师和南京送信,就说宁王已反,请朝廷支援。”

  “请牟千户执障府中守卫,从此刻起,每日三班巡巡逻,若发现可疑人等立即送官。”

  “请孙长史清点王府存粮,择机运往前线。”

  “请周纪善接济孤寡老幼,再捐养济院百金。”

  “请王审理配合州府安顿江西流民,除去有奸细嫌疑的,尽数接济,老弱妇孺送往养济院,青壮男丁可以工代赈。”

  ……

  “这才是国朝的煌煌贵胄、振振公子,”孙清看着他政事娴熟、指挥自若,忍不住低声道,“莫说宁王那等大逆的反王,就是……”

  “只希望宁王之乱后,朝廷对各藩不要愈加猜忌。”靳贵思及此处,长长一叹,“可惜了。”

  这声苍凉叹息,也不知是为了狂澜之下的大明国祚,兵燹之下流离失所的升斗小民,还是为了在彼空谷的皎皎白驹。

  

第四章

  宁王发檄各地,势如破竹,千艘战船、十万水师遮天蔽日、浩浩荡荡,颇有苻文玉投鞭断流遗风,一路破南康、略九江、攻安庆,剑锋直指南京。

  这和历史记载相差不大,王阳明已经发出了檄文,号称有二十余万朝廷官军赶来平叛,宁王当时有上中下三个选择——一路向北威逼京师、攻占南京划江而治、回师南昌巩固老巢。

  天才战略家宁王自然会选回师南昌,随即在鄱阳湖上与王阳明决战,这场高开低走的叛乱三十五天便会被彻底平定。

  故而朱厚炜只是配合当地官府固守衡州,做好分内之事,默默等待这场惊变结束。

  只可惜,历史不仅有惯性,还有偶然和巧合。

  六月三十,好不容易放晴了几日,结果又是瓢泼大雨。

  朱厚炜正在帐中睡得昏沉,却听闻震天敲门声,缓缓睁开眼,沉声道:“何事?”

  “殿下,钦差们有可能碰到叛军,凶多吉少了!”丘聚匆匆忙忙入内。

  朱厚炜惊得立马坐起,“什么?他们不是绕路去南昌的么?按照时间恐怕方到江西才对,如何会碰到叛军?”

  “他们先前已到了吉水,听闻宁王已反,便快马加鞭北上,却不料刚至九江第二日,九江城破,如今生死未卜。”丘聚声音发颤、脸色煞白,显然也吓得不轻。

  朱厚炜惊愕不已,难道钦差一行并未走历史原定路线,反而被乱党生擒,打乱了历史本来该有的轨迹?那么宁王之乱是否会突生波折?

  朱厚炜急切问道:“王伯安的檄文发出之后,宁王行军速度如何?”

  丘聚虽不知他为何屡屡关注这个,但仍如实答道:“除去一开始停顿了一日,很快便继续北上,未有任何迟疑。”

  朱厚炜神情一凛,出于不明原因,历史确实已经发生了偏差,那么已逃至吉安的王守仁此时面对的情景则更为棘手。他虽从不怀疑王守仁的能力,但事关国祚,他仍然生出许多惶然不安来。

  “殿下。”丘聚见他久不言语,忍不住出声提醒。

  朱厚炜起身开始着衣,“若当真宁王手下有高人,那我们也无可奈何,我突然想到过去数年,巴蜀、湖广、赣闽多有起义,倘若宁王舍去两京,反其道而行之,连同残余乱党山匪,两相夹击,恐怕会打朝廷一个措手不及。衡州是西南门户,恐怕得早做打算,速请诸位大人到存心殿等我。”

  “牟斌,申斥宁王的钦差陷在九江,请你速去援救。这桩大事我本想派巴图鲁去,可他毕竟是我蔚王府的内侍,不该插手此事,故而求你走一趟。”朱厚炜对他深深一揖,“钦差中不仅有世所敬仰的贤臣忠臣,还有陛下和我的姑父驸马都尉崔元,他由衡州绕路去江西,若他有任何闪失,让我如何向陛下交待,向大长公主交待,向骥征交待……”

  牟斌上前一步,高声应道:“殿下放心,我与崔佥事均为锦衣卫,也晓得他与殿下的交情,只要我能找到诸位钦差,就是抛却我这条命,也一定将他们平安带回来!”

  朱厚炜按住他的肩,“千万莫作此不祥之语,千户伴我十年,论起情分也是我的亲朋兄弟,若你因此出了什么闪失,我更是一生良心难安,我要你们都平平安安地回来!”

  不敢耽搁,牟斌带着一队人马,匆匆遁入风雨之中。

  虽然夜静更阑、风雨如晦,但不论住在府内还是府外,王府属僚自长史靳贵孙清,再到看守账房的微末小吏,顶风冒雨到的一个不差,不少人形容都有些狼狈。

  朱厚炜看向这些年跟随自己的臣僚,缓缓地开口:“靳贵、孙清、周坚、王善齐、饶昀……”

  前世朱厚炜的记性就很好,整个大院连花匠和保洁人员都能记得个姓氏,更不要说这些朝夕相处的同事们了。他鲜少连名带姓地唤人,可被他点到的人,都只从中品味出一番郑重其事来,更有哪些八、九品乃至不入流的小官,为殿下记得自己的名字暗自感动。

  “不瞒诸位,宁王已反,势不可挡。虽说大军主力已然东进,但国朝西南空虚,不得不早做准备。我大概思索了一下,王府并无统兵之权,凭这几个护卫,恐怕也做不成事。但深挖洞、广积粮还是能做到的,”说着朱厚炜取出一张图,“这图纸我偶尔从一姓方的贤达手中取得,照此图修筑战壕工事,最起码可以抵挡叛军一阵子。”

  实际上图纸上的工事,是后来抗战时衡阳保卫战国军方先觉将军所创,整个成梯形,最靠近敌人来犯方向的外壕前方是栅栏、铁丝网和雷区,沟底则布满了倒刺,就算侥幸穿过又宽又深的壕沟,还要面对十米高陡峭的山体,所有面向敌军进攻方向的丘陵都削成了直角绝壁,使敌难以攀登。如今技术有限,无法布置地雷和铁丝网,但可以用竹排、木栅栏、荆棘和铁蒺藜代替。当年方先觉就是用这样的战壕工事,联合死战不退的战士和宁死不屈的衡阳百姓,死守衡阳城四十七日,歼杀日军数万人。

  “这个工事确实巧妙,只是建造起来需不少时日,还得征调民夫。”靳贵蹙眉。

  朱厚炜自己从身后取出一个匣子,打开里头全是银票,“这些家当是我这些年攒下的,先将王府庄田的庄户尽数调来,定然还是不够,再张贴告示,凡是愿为蔚王府做工的,一个时辰二十文,若仍是不够,再请计知府调度,抽调朝廷的民夫。时不我待,我要万名民夫尽快修完,越快越好。”

  “这……”众人面面相觑,但见他神情凝重,心道兴许事态确实严重到了如此田地,便纷纷领命。

  朱厚炜踱步至殿门,看着如注大雨,他的侧脸映着雷电闪光,有如南岳峻屹巍峨,令人不敢逼视。

  “寡人既在,谁都不要妄想往西南一步!”

  

第五章

  宁王并未被那檄文影响,显然也打了王守仁一个措手不及,可他很快也便调整了方略,连同吉安知府伍文定,在江西整顿出七八万人的散兵游勇,并派人前往南昌张贴布告,诈称朝廷有数十万大军即将前来平叛云云。

  人一忙起来,只觉时日过得飞快,不知不觉,南昌惊变已有半月,牟斌是一点消息都无,宁王却已沿长江而下。南康、九江的知府望风而逃,安庆知府张文锦倒是个耿介不屈的忠臣,可因此番宁王并未如原先历史走向一般耽搁二十日,张文锦得到消息时已经太迟,根本来不及组织兵马、囤积粮草,宁王便已杀到了安庆城下,他只能靠着城中不到一千守军殊死抵抗。

  张文锦带着人在城门痛骂宁王,换来的却是一声轻蔑的冷笑。饶是安庆城易守难攻,面对十八万精锐,只支撑了短短三日也便城破,张文锦自刎殉国,而他的绝笔信被一老兵藏下,留待他日呈交朝廷。

  这一切朱厚炜并不知晓,他正耐心地组织衡州上下修建壕沟。这本不是藩王的分内之事,而当地官府见蔚王多管闲事,也乐得让他出钱出力,权当赚了个大便宜。

  朱厚炜每日均亲自前往工地视察,见工钱给足、井然有序,也便放下心来,兴致上来,还亲自和工匠一同布置陷阱,每日都四更天出门,直到天色昏沉回府。

  七月初一那日,朱厚炜在城西看着民夫削去山壁,忽而心头一动,转头一看,有十余骑在百米之外,打头的春衫轻薄、面如好女,不是崔骥征又是谁?

  众人还不及下马,就见一身短打、甚至还赤着脚的蔚王迎上来,牵着崔骥征的缰绳道:“你怎么来了?”

  崔骥征见他清隽面庞因欣喜而染上几分亮色,忍不住也弯了嘴角,翻身下马,象征性地行礼又被朱厚炜托住,“参见殿下!”

  大雨未歇,他又不眠不休赶了数日的路,溅了一身的泥点,好在朱厚炜更是浑身泥土,倒是谁也不必嫌弃谁。

  二人对视良久,朱厚炜才松手,“未想到这么快又见到骥征。”

  他扫了眼崔骥征身后骑士,崔骥征笑道:“都是北镇抚司的兄弟,过命的交情,很信得过。”

  朱厚炜细细打量他,见他仪态舒展、神情放松,也跟着松了口气,“骥征既在眼前,姑父应是有惊无险?”

  崔骥征极为郑重地拜了拜,“多谢殿下派牟千户相救,我等在九江城外碰见他们,三名钦差均安然无恙。本来我该亲自护送家父入京,无奈差事在身,便请牟千户代劳,未曾请命便差使了殿下的人,请殿下恕罪。”

  朱厚炜正色道:“其一,牟千户本就是锦衣卫,与你有同袍之义,可不是看了小王的面子,其二,姑父一行是钦差,又从衡州绕路离去后遇险,出于公心,任何人都应出手相助,其三,先前我便说过,我所有的人财物,你皆可自由调度。故而,此番我实在当不得一个谢字。”

  他伸手将崔骥征发上沾上的一点泥水拂去,柔声道:“何况你我之间,何必言谢?”

  崔骥征抿唇笑起来,“再说下去便肉麻了,你我的交情,确实不必如此。实不相瞒,我从吉安而来。”

  朱厚炜一听,精神一振,“如何?王伯安可有退敌之策?”

  崔骥征刚想回答,便打了个喷嚏,朱厚炜摸了摸衣襟,本想把自己的衣裳解下给他,却发觉因天气酷热,自己穿的比他还少些,便道:“纵是再忙的差事也不急于一时,还请诸位大人往王府小憩。”

  “殿下美意心领,然而人多眼杂、多有不便,鸿轩兄一人入府便是。我看殿下置办的几间小宅便是不错,费太保住得,我等就能住得。”一英俊少年笑道,显然是崔骥征心腹中的心腹,竟然连费宏之事都一清二楚。

  崔骥征见他打量此人,一抚额头,“我竟忘了向你介绍,这位是周良,其祖母为重庆大长公主,也是你我的表弟。”

  姑母们勉强能分清,姑祖母朱厚炜压根就未见过几个,但也热情地见了礼,又见崔骥征从怀里掏出数两银子:“也罢,我还有要事向殿下禀报,兄弟们自去买些酒菜,好生歇下。”

  朱厚炜按住他手,对身后内侍一递眼神,“在我的地界,骥征还要请酒岂不是打了我的脸?”

  崔骥征从善如流道,“还不谢过殿下?”

  内侍已很有眼色地备好马车,又将崔骥征的马牵走喂食,朱厚炜笑意盈盈地邀他上车,往王府去了。

  一锦衣卫咋舌道:“听闻蔚王殿下是个不苟言笑的冷面王,如今看来和传闻大相径庭啊。”

  周良同为国戚,自然知道些根底,“你懂什么,崔佥事从前就是蔚王的伴读,蔚王幽居撷芳殿时,还在里头陪过一阵子,同进同出、同吃同住,同窗之谊再加上亲戚之情,天下还有比这更铁的交情么?之前在应天我就见过,蔚王遇袭那日,前一刻还杀气凌云,一看到咱们大人,立时春暖花开了。”

  “也是,看他从来不叫咱们大人的表字,都是骥征骥征的。”

  且不论属下们如何在背后编排上官,二人回了王府沐浴更衣,正好赶上午膳,熟稔至此,自是不必讲究食不语的规矩,崔骥征边挑鱼刺边道:“不瞒殿下,陛下恐怕刚刚才知晓宁王反叛的消息,因为各级官吏上报的都是‘江西有变’之类语焉不详的折子,如今哪年没一两次民变?朝廷看到这样的折子,根本不会在意。”

  “江西周边官吏受宁王贿赂久矣,更何况战况不明,还想观望,如朝廷赢了,他们尽了上报之责,宁王胜了,他们也曾帮忙糊弄朝廷,如此不就立于不败之地了?”朱厚炜冷声道,“奸猾至此,妄读诗书、妄沐皇恩。”

  崔骥征冷笑一声:“皇恩?”

  朱厚炜知他不喜朱厚照,也有些理亏,干笑道,“你领的到底是什么差事?”

  崔骥征放下碗筷,“说来话长。”

  

第六章

  “先前离开衡州后,我并未回到京城,而是去了应天,不料在应天时听到消息说宁王反了,又想到家父兴许正在南昌,便赶紧往江西去。”崔骥征蹙眉,“我到九江城时,九江知府刚刚献城,正是忙乱之际,我带着弟兄们混入城中,发现他们仍在衙门,尚未被知府送去叛军邀宠。亦是在此时,我看到了赣南巡抚王守仁派去的信使,此人被人追杀,已奄奄一息,此时我才知晓先前那么多消息,要么不信不实,要么就是干脆送不出去。于是我便兵分两路,一路随我去吉安,一路护送钦差和信使上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