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月重光(我在大明做卷王) 第53章

作者:竹下寺中一老翁 标签: 青梅竹马 爽文 朝堂之上 穿越重生

  于是费宏审慎道:“三皇五帝以来,如秦皇汉武者凤毛麟角,陛下初初登基,假以时日,文治武功未可预料。”

  朱厚炜笑了,“那便是不如了,那么朕比唐太宗、比唐玄宗何如?有马踏匈奴、四海咸服,亦有巫蛊之祸、轮台遗恨,而虚心纳谏、从善如流如唐太宗,晚年亦曾好大喜功、乱服丹药。朕如今还年轻,有诸位的辅佐也能时时自省、勤政爱民。可若是等朕老糊涂了,若变得昏庸无道,又无忠心老臣规谏,苦的还不是天下苍生?”

  “皇上所言极是。”别说汉武唐宗,这两位都亲历过孝宗朝,刚即位那些年何等勤勉,可后来还未老迈却日益倦怠,免了午朝晚朝,更宠信权宦、纵容外戚,幸而最后几年能略微匡正过失,不然朝政只会愈加混乱。

  朱厚炜沉吟道,“历朝历代,有明君圣主则天下治,主上昏庸则天下败亡。朕在想,须得鼎新规制,使天子亲征或巡狩时,只要群臣依规办事、秉公处置,便可一如往常;而若是皇帝昏庸无道,除去靠忠直臣子拼死进谏,还是得有稳妥的法子约束其作为,确保朝政不乱、人心不散。别的不说,若是土木堡之变,群臣苦劝无果时,有国法规仪拦住英宗皇帝,也不致酿成那般惨剧。”

  二人谁都不敢搭话,毕竟所有人心里都清楚,这么做只有一个办法,就是削弱军权、扩大相权,这就和祖训背道而驰,不然为何本朝不设宰相呢?

  若是让此二人知晓自己压根恨不得这世上没有皇帝,估计当场就能找道士做法,看看是不是有什么巫蛊将天子魇镇了。

  作为中央集权加强的象征,整个明朝,内阁高度依存于皇权,可到了明代中后期又反过来制约皇权,太祖、成祖时规定内阁学士不得兼凌其他职务,但仁宗后,内阁大臣不断兼任职务,随着皇帝越发懒政怠政,甚至幽居宫中、不理朝政,内阁大臣逐渐从以文辅政的秘书转变为凌驾于六部之上的无冕宰相。而最极端的,万历年间,内阁首辅张居正已然权倾朝野,几乎凌驾于皇权之上。

  如今的杨廷和内阁,由于武宗不喜理政,权力也空前扩张,与其日后以党争制衡,搞出魏忠贤这种权宦、严嵩这种奸臣或是东林党人来,还不如现在想个法子将民主集中制慢慢引入,先改良成开明专。制、再渐渐变成民主帝制,再之后随着生产力的发展,兴许有一日不论改革、革命都会自然发生,不过那就不是他可以亲见的了。

  心知这些想法过于理想化,得徐徐图之,朱厚炜笑道:“日后再议用人,可以多管其下,比如这次咱们要派两个人清查皇庄田亩,可由户部推荐一人,负责监察的督察院推荐一人,内阁推荐一人,朕推荐一人,最后专开一次午朝或晚朝,四方均列席商议,最终定下两人,而此二人便可相互牵制。”

  虽看着有些麻烦,但总比圣意不明或是各衙门推诿扯皮强些,二人及内阁其余人也未有异议,于是在朱厚炜推动下,大明首届常务会顺利召开,第一个议题便是推举清查皇庄田亩人选,最终经过激烈争论,推举了夏言和户部民科的一个主事;而第二个议题,便是评选先前翰林们所拟的报告,许是都读了朱厚炜先前那篇范文,到底都是十万百万里挑一的饱学之士,除去少数几篇不知所云的八股文,大多数都言之有物、言之有理。

  而朱厚炜正盯着靳贵等大儒、阁臣等重臣评选出的前十名发呆,原因无他,其中有三个名字在后世赫赫有名,分别是翰林院修撰杨慎、观政进士张璁、南京翰林院侍读严嵩。

  看到这三个名字同时出现,对朱厚炜而言还是颇有震撼力的,一时间久久说不出话来,一旁的靳贵误以为他沉迷于手头这篇,笑道:“陛下从前总抱怨当今文章皆是虚无之谈,无异于春蛙秋蝉,现在可算是不缺好文章看了。”

  朱厚炜这才定了定神,见张璁那篇报告,标题正是《论田地》。

  ***

  张璁除了大礼仪之外也是第一个提出一条鞭设想的

  

第十二章

  朱厚炜一直记得历史上是张居正推行了一条鞭法,想不到那么早便已有了雏形,倘若历史上仍然有大礼议,张璁能够顺利成为首辅,估计也会很快提出此法。

  再看其余人的表情,几乎就是没有表情,显然在明确天子的态度之前,还不想露出自己的底牌,不过也可以理解,场上这些人有一个算一个,都是地主阶级,区别也就在地的多寡,但不管如何,都不会从一条鞭法中受益。除非急于媚上,不然谁会主动赞成这等利人不利己的法子呢。

  朱厚炜也面无表情地将这份报告放到一边,转而去看杨慎和严嵩的,杨慎的并不出乎他的意料,竟然洋洋洒洒地总结了武宗朝的弊病,与他当年的《丁丑封事》一脉相承,朱厚炜看后笑了笑,“甚好,如今不是在编撰武宗实录么?不如也请他一同参与,切记,修史最求客观,不要为尊者讳,也不要为了讨好后人全盘否定前人。”

  严嵩的被判为头名,出乎意料也意料之中,他的主题是新修水利,甚至专门抽空去了一趟衡州,系统总结了衡州发展水利的主要成绩和突出亮点,能够给其他州府县提供示范的经验启示,当然,也轻描淡写地提出了些许存在的问题和解决的对策建议。

  看完后,朱厚炜不禁哑然失笑,都说严嵩是个惯会迎合上意的大奸臣,可如今看他无师自通完成的这篇报告,难道后世那些让人眼花缭乱的典型就没有这个影子么?

  “这个严嵩说的颇有几分道理,”朱厚炜缓缓道,“朕看他在工部特别是水务上颇有天资,日后你们斟酌人选时,也可加以考虑。”

  没有了嘉靖,严嵩还会是严嵩吗?严世蕃还会成为那个两京一十三省离了他不转的小阁老吗?

  不管怎么说,这些青年官吏,证明了大明的官吏并非后世刻板印象中只会写八股文的腐儒,反而颇有改革创新意识,也许他们需要的只是一个好的土壤,一个好的机遇。

  朱厚炜目光从这些报告上抬起来,笑道:“朕之前在通州、在撷芳殿闲来无事,画了不少扇面,在京的让他们各自挑,不在京的……”

  他从中挑了一个竹影清风的,取了毛笔,一笔一划地题了“清风峻节”四字,“这个着人赐往南京吧。”

  听着众人的阵阵称颂,朱厚炜压下心底的厌倦,缓缓道:“只希望你们不觉得朕在没事找事、荒唐胡闹就好。”

  之后的几日,朱厚炜依旧忙于政务,同时默默等待着三司以及锦衣卫的消息,就这么过了月余,当殿上的琉璃瓦上结了霜,两边纷纷回话,都道查明了。

  朱厚炜想了想,除去内阁、六部等重臣外,又叫了在京全部勋贵,这阵容比起当年在通州大众审宁王,也差不得什么了。而在召集群臣之前,他叫来了锦衣卫三巨头。

  刘镇元、牟斌、崔骥征三人入内时,朱厚炜惊愕地发觉内心平静无波,哪怕是看着崔骥征昳丽侧脸,自己仍满脑子都是田亩、张氏、吏治等等等等。

  既然如此,那便先专心公事吧,毕竟大明百姓纳税给自己,不是让自己尸位素餐、上班摸鱼的。

  朱厚炜很快调整了心态,振作起来,“先前让三位分头去查兴藩、太子病因以及先帝和朕母亲的死因,可有发现?”

  牟斌上前一步,“陛下,经臣彻查,推太子下水的宦官乃是太后指使,但苛待太子的乳娘却是受邵贵太妃示意,此外,臣还发现贵妃虽落水,但平素身子康健,死因怕有蹊跷。幸而有一忠心婢子留下了太医院的药渣,才发现用药相克。”

  这事朱厚炜心中自有猜测,毕竟太子落水是王贵妃死遁最重要的一环,至于什么忠心的宫婢、药渣,应当都是王氏留下扳倒张太后的伏笔。

  崔骥征适时上前,沉声道:“牟同知所言不差,臣亦是从太医院查起,发现早在成化年间,太医院便是万贵妃和邵贵妃两分天下,孝宗皇帝继位后,除去少部分忠于帝后外,仍然有不少为邵贵太妃掌控。”

  他勾唇冷笑,“臣押了部分太医去诏狱拷问,发现竟然从孝宗皇帝幼时起,太医院看脉开方便极不尽心,要么不对症、要么药力差……至于武宗皇帝和齐太妃的死因,臣刚找到一些证据,仍需核实。”

  朱佑樘童年坎坷,本就体弱多病又颇为勤政,不需太医做多余的事,只不尽力,他的英年早逝便是注定的了。

  刘镇元适时插嘴,“这些年兴王府和京中重臣的往来,臣已梳理得七七八八,只要找到邵贵太妃的证据,便可认定兴王府也参与其中。”

  “九月二十四日能查到么?”朱厚炜沉声问。

  那是武宗皇帝三十冥寿,三人两两相望,最终刘镇元表态道:“臣等尽力而为。”

  朱厚炜点头,“若实在仓促,也不必勉强,务必查准查实了。”

  三人领命离去,看着崔骥征瘦削了不少的背影,朱厚炜缓缓吐出一口气。

  这段时日,朱厚炜只在朝会远远见过崔骥征,可兴许是前段时日先失恋再险些丧子,渡尽劫波,如今心境旷达不少,再看到他,早年的患得患失、后来的锥心刺骨都消弭不见。

  更直白的说,朱厚炜的喜怒哀乐都渐渐淡了,仿佛除了国事民生,再没什么事可让他悬心,有时他自己也分不清,关心崔骥征是否出于一种习惯,爱护朱载垠是否因为他是未来继承国祚的储君,怜悯世人是否只是缘于无法推却的责任。

  朱厚炜也不确定,凝视着头顶那“至公无我”的匾额久了,自己还是不是一个活生生的人,还是已然内化成一个国家机器。

  他甚至已经想好,待太子长大成人,当能将自己的理想连同这个帝国一同交托时,自己便重归尘土,结束两世的历史使命。

  只希望那时,中国无饥寒之患,百姓无离土之心,他便能安心归去。

  拂衣便欲沧海去,但许明月随吾身。

  

第十三章

  九月二十四,京畿瓢泼大雨。

  公侯勋贵、阁老群臣顶风冒雨,不到辰时便已齐齐聚集到奉天殿内。

  杨廷和站定便发觉,自回京后除去经筵日讲便不如何露面的靳贵都来了,再看孙清和靳贵匆匆对了个眼神,心中隐有猜测——恐怕今日皇帝真的要对着太后发难,这些蔚藩老人放心不下,才纷纷过来壮壮声势。从前他总觉得天家寡情,可如今看朱厚炜不论对亲朋还是对属僚甚至对黔首百姓,均心软得可怕,甚至带着脉脉温情,只不知一贯好脾性的天子,对着血海深仇的张家会留几分余地了。

  除去少数厂卫,此时还未有人知道,此番朱厚炜真正的敌人并不是强弩之末的张家,而是远在安陆州的朱厚熜——那个历史上的真正胜者,将权术人心玩弄到极致,甚至自称天池钓叟的万寿帝君。

  随着太监通报,年轻的天子脚步从容地迈入殿内,正襟危坐,目光淡淡地扫过全场每一个人的面目,一点寒暄都无,直截了当道:“锦衣卫这段时日查到了不少事情,虽是天家家事,但朕想着天家无私,还是该和诸位一块合计合计,涉事之人该如何处置。”

  刘镇元、牟斌、崔骥征三人纷纷上前,将查明之事一一道来。

  这些年天家的种种不幸,全部来自于兴王一脉酝酿数十年的夺位之谋。

  第一步,渗透人手。万贵妃死后,邵贵太妃把持宫务,从太医院到六局,安插了不知多少人,而张皇后外强中干,只知为娘家牟利,对后宫的管控力极弱,于是不论是孝宗病弱还是当今圣上幼年险些夭折,均有邵贵太妃的手笔。

  第二步,与张氏结盟。张太后与非亲生的儿子关系不谐,被钻了空子,竟傻傻地信了邵贵太妃的鬼话,承诺若朱厚照无嗣而终,只要迎立兴王府承嗣,张太后日后依旧享有无边尊荣。因此,张太后才会在正德最后两年,屡次赏赐兴王朱厚熜。

  第三步,确保朱厚照年岁不永。原本身子康健的朱厚照,之所以突然到了药石罔效的地步,自然是有人给他下毒,经过锦衣卫彻查,发觉下毒之人是先前便已伏诛的钱宁,而当年豢养钱宁的太监背后亦有兴王府的影子。

  第四步,除去蔚王。蔚王朱厚炜是天子亲弟,兄终弟及,为了保证皇位能落到兴王府的手里,就必须除去朱厚炜。故而钱宁先撺掇朱厚照让蔚王代祭,随即又派人刺杀。失败后,兴王府依然没有死心,而是不惜重金贿赂宁王,让宁王造反时分兵攻打衡州城,就是为了置朱厚炜于死地。再后来又利用朱厚照的猜忌,屡次在蔚王身世上做文章,让朱厚炜两度被圈禁。而在朱厚炜度过此厄后,张太后仍不解气,悍然鸩杀齐太妃泄愤。

  第五步,除去朱载垠。蔚王地位巩固,兴王府一系自邵贵太妃之下便隐于幕后等待机会,本以为朱厚照无嗣,想不到王贵妃竟有了身孕,又有早有怀疑的朱厚照一直护着,终是平安生子。朱厚炜登上帝位后,对朱载垠分外上心,张太后夺子数次未果,便一不做二不休除去王贵妃。至于太子落水后险些夭折,乳娘有意苛待、太医院医治不力,这熟悉的操作背后是谁,昭然若揭。

  满场披朱戴紫的朝中显贵,均是见惯世面的,然而听闻这等事情,仍觉得骇人听闻。再看锦衣卫搜罗的人证物证,容不得人不信。

  孝宗待人宽和,武宗毕竟也做了十六年的皇帝,殿上众人或多或少都承过天家的恩情,一时间群情激愤,最终自杨廷和以下全都跪伏在地,哭求天子诛凶讨逆,严惩罪恶滔天的兴王一脉。

  谁都觉得天子会顺杆下,直接下旨,想不到朱厚炜却抬起了手,往下压了压,看向刘镇元,“邵氏和张氏,你们都问了么?”

  刘镇元一愣,就算问这些人也不会承认,何必多此一举?可在大殿之上,他也不能直接这么说,便支吾道:“他们乃是后宫女子,我等不敢轻易冒犯……”

  朱厚炜缓缓道:“不论男女,既然要定罪,不将本人审个清楚又怎么能服众?坦白说,朕也很好奇,宪宗、孝宗、武宗,任一先帝对他们都是仁至义尽,是猪油蒙了眼还是鬼迷了心窍,怎么就能做出如此负义忘恩、良心泯灭的事情?有什么冲着朕来,对着妇孺下手,又算得什么本事?”

  众人噤若寒蝉,靳贵闷咳一声,缓缓道,“陛下,证据既然确凿,何须花费时间再听他们狡辩?还是尽快将他们处置了,以安几位先帝在天之灵。此外,老夫想问兴王府所为,与邵贵妃所出的雍王、岐王可有关联?”

  这时朱厚炜才想起当年自己最早就藩德安,就是因岐王早逝,再后来正德二年,衡州地震,雍王府倒塌,朱祐枟被砸伤至死,后无子国除,自己才因此改封到更为富庶的衡州。自己连续两个封地都来自于邵贵太妃早逝的儿子,难怪她对自己如此恼恨,这又是怎样的一番孽缘。

  “回靳太傅的话,”崔骥征恭敬道,“下官已查得清楚,陛下在藩地时,身边有一些钉子,便是借由雍王府、岐王府留下来的,包括曾经行刺过陛下的李芳,也是如此。”

  朱厚炜缓缓点头,“不管在邵氏还是张氏眼里,朕无论坐在金鳌巷还是金銮殿,都是鸠占鹊巢了。”

  “请陛下早作决断!”崔骥征沉声道。

  他低垂着头,朱厚炜却看见他额角那道微微泛白的疤痕,不禁想起那些在衡州之围中丧生的士卒百姓,历次自己遇袭遇刺为了护卫自己伤亡的护卫内侍,再也没有半分犹豫。

  “着定国公徐光祚、驸马都尉崔元、大学士费宏、刑部尚书毛澄,太监谷大用,往安陆兴王邸赍勑往谕,将兴王朱厚熜押送回京。”

  几人正想领命,却听崔骥征高声道,“家父近来抱恙,而兴王邸关山迢递、路途艰险,臣请代往。”

  

第十四章

  崔骥征高声道,“家父近来抱恙,而兴王邸关山迢递、路途艰险,臣请代往。”

  于理,如今这个阵型有阁臣有太监有勋贵,若加上锦衣卫则更为完整,而崔骥征是锦衣卫指挥同知,又曾经衡州之围,对兴王府的底细知之甚深。

  于情,他二人正在尴尬时候,若是能分开一阵子各自冷静,日后两人关系不论进退,都能相处自然。

  可不知为何,朱厚炜隐约有种不祥之感,好像崔骥征此去千难万险、九死一生一般,一时间难以决断。

  群臣见朱厚炜蹙眉不语,纷纷在心中猜测这人选迟迟不定,又有何深意。

  “请陛下恩准。”崔骥征见他久不回话,不由出声提醒。

  朱厚炜如梦初醒,与他四目相对,只见他一双杏眼里满是哀求恳切,而那目光丝丝缕缕织成一个茧,不知最终又缚了谁。

  按下心中不安,朱厚炜点了点头,“准奏。”

  散朝后便是经筵日讲,之后又抽空亲自送了南下赴海疆的巴图鲁,朱厚炜只觉疲惫不堪,正好也无其余要事,便干脆停了午朝,一反常态地回养心殿午休,直到夕阳西下方起身。

  “陛下,”丘聚低声提醒,“您前些日子说要抽空去万岁山走走,今儿个天气不错,您看……”

  朱厚炜本想着悬在心内十余年的大患将除,多少也能松快松快,但不知为何,心就是定不下来,也没什么游乐的兴致,想了想便道,“去画院宣唐先生,最好再让他带一二擅画工笔的画师过来。”

  唐寅等人入殿时,就见朱厚炜抱着朱载垠站在院内,正教他说话,“这是墙,这是树,这是红,这是金……”

  “参见陛下。”

  朱厚炜叫了免礼,笑道:“今日请诸位过来,是想为太子画一幅小像,留着给他成人后看,权当做个纪念。”

  从前在蔚王府时,唐寅就知道朱厚炜于书画之道颇有见地,比如山水要写意、花鸟要工笔,而若是画人物小像,则务求相似。

  故而听了这话,唐寅立时意会,又叮嘱了带来的两个年轻画师几句,才上前道:“臣斗胆,想请陛下一同入画。”

  这不就是合照么?还是唐伯虎亲自操刀,朱厚炜求之不得,将朱载垠抱到自己腿上,“荣幸之至,那便劳烦先生了。”

  画师们耐心作画,朱厚炜便开始神游太虚,思绪漫无边际地飘荡,从京城到衡州又到湖州,从朱佑樘到朱厚照再到齐春柔,就在他又快昏睡过去时,唐寅轻柔的声音在耳边传来,“臣等已好了,请陛下御览。”

  朱厚炜回过神来,接过画作一一欣赏,唐寅确实明白他心意,这些画虽然不如油画或素描那般写实,但画中人与本人至少也有个四五分相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