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虐文里面当村长 第15章

作者:优秀的元宝 标签: 种田文 甜文 基建 穿越重生

  ——竟比昨日足足少了一半。

  沈舒立在榕树下眼眸微沉,望着面露茫然的学生们,脑瓜子嗡嗡疼。

  显然,余下的这些学生也不知道为啥自己的小伙伴突然就不来了,想到他们有可能在家里玩儿,心思也不禁浮动。

  他们正是爱玩乐的时候,拘不住,要不是他们的家长命令他们过来,他们肯定早就逃了学。

  见沈舒面色不霁,孩子们心存幻想,希望沈舒今个儿就此散学算了,早早放他们出去撒欢,却不料沈舒仅是神情变幻了片刻,在黑板上写下今日要学的诗词。

  上完课,沈舒决定家访,了解一下孩子们不来上学的原因,走在中途,就见沈文庆欣喜若狂的迎面走来。

  他正要找沈舒呢,一见到沈舒的人,立刻加快了脚步问:“小舒,听说咱们村出了个天才,是沈有志他儿子,真的么?”

  沈舒先是恭敬的喊了声“表姑父”,然后才讶异相问:“您是怎么知道的?”

  沈文庆满面红光道:“今个儿一早,沈有志他媳妇儿下地里干活,逢人就说她儿子过目不忘,会写十几首诗词,干完活以后,她就带着她儿子回娘家炫耀了去。”

  沈青蛾虽也姓沈,但从小是被外村的舅母养大的,后又因为嫁给表哥沈有志,回到了村里来。

  表兄妹嫁娶在平梁村并不违矩,平梁村上百户人家,得有十几户是表兄妹结合。

  沈舒这才反应过来,为何今早那么多学生旷课,原是因为听说沈小萁是个天才,就不打算再让自家孩子继续上学。

  的确,他当初说过只有学得好的学生才有菜粮奖励,如今有沈小萁这么个天才拦在前头,菜粮可不就拿不到了么,还不如让自己的孩子在家帮忙干点活。

  沈舒也没想到,村民们那么实际,昨个儿还让孩子学得好好的,今个儿说不让来就不让来。

  见他眉心紧蹙,沈文庆不解道:“小舒,咱们村出了个天才,你难道不高兴么?”

  沈舒轻然摇头,反问:“表姑父,你觉得我开办村学堂是为了什么?”

  沈文庆答:“为了让咱们村出个状元。”

  “不,是为了让咱们村儿从根上富裕起来。”沈舒娓娓道,“拥有金山银山不叫真正的富裕,功名利禄加身不叫真正的富裕,只有一整个村的人都具有渊博的学识、强大的远见、过人的胸怀并将此传及下一代,然后代代相传,平梁村才能真正的富裕起来。”

  “表姑父,一个天才没用,我们需要很多的天才。”

  沈文庆哑然失语,岂敢想象沈舒描述的宏大愿景,迟疑斟酌道:“小舒,你说得很对,但咱们村里目前就只有小萁是天才,我看还不如把心思放在小萁一个人身上,好好栽培他,这样说不定希望更大些。”

  沈舒又是笑了笑:“表姑父,若凡事只取头一等,殿试何设前三甲,探花当真逊状元?所谓笨鸟先飞勤能补拙,只要孩子们肯来学,咱们只管教,何必管他聪不聪明?”

  闻言,沈文庆终于明白沈舒开办村学堂的意义,不由肃然钦佩,夸赞道:“小舒,你长大了,你爹要是能听到你说的这些话,一定很高兴。”

  沈舒淡然一笑,继而道:“表姑父,我先去学生们家里,问问他们今日为何不来,再想想对策。”

  沈文庆一听就知道怎么回事,深感无力,“他们定是听说小萁这孩子脑子灵光,觉得自个儿孩子比不上,拿不到鸡蛋菜粮,就不让孩子过来了。小舒,你去吧,有什么事回头表姑父同你一道商量。”

  沈舒“哎”地一声应下,很快便来到了沈狗蛋的家。

  只见沈狗蛋家院门大敞,院儿里种着一棵石榴树,树下放着黑不溜秋的几个腌菜坛子;一只小黄狗被栓在木桩上,一见到生人就“汪汪”的朝门口叫。

  沈舒怕狗,站在院里朝屋里喊:“冯嫂子,狗蛋……”

  不过片刻,冯氏和沈狗蛋就从屋子里走了出来。

  眼下正是午时一刻,将近饭点,冯氏估计在家烧火,出来时一手拿着蒲扇,一手拎着火钳;沈狗蛋则一张小脸好似被烟熏过,黑得跟炭一样,浑身脏兮兮的。

  冯氏见是沈舒,端是不冷不热不待见,没好气道:“村长,我家狗蛋不去学堂了,你还来做什么?”

  沈舒笑吟吟答:“冯嫂子,我正是为这事来的。”

  两人兀自攀谈,沈狗蛋坐立不安,生怕沈舒又给他整出什么幺蛾子,害他被打;结果听到沈舒只是让他明早去上学,他忙不迭往前迈出一步,投过求救的眼神:“夫子,我想上学……”

  因着他不如沈小萁聪明,令冯氏大失所望,冯氏将他提溜回家后就不让他吃饭,让他干了一天的活儿,说是把之前落下的活儿都补起来。

  从昨个儿到今天,他累了一天,又困又饿,今早才吃上饭,还没来得及休息呢。

  “上学?上什么学?你有沈小萁一半灵光吗,老娘看你就是想偷懒……”

  破口大骂中,冯氏越发愤懑难平,因不好对沈舒发作,立刻放下蒲扇火钳,捞起沈狗蛋就是一顿打。

  小黄狗被惊得狺狺狂吠,伴随着沈狗蛋的嚎啕大哭,院里可称得上是鸡飞狗跳。

  沈舒连忙上去制止,挡住冯氏的手,说:“冯嫂子,有脾气您冲我来,别为难孩子。”

  冯氏出言即是冷嘲热讽:“村长之前不是说让我好好教导狗蛋吗,我正教着呢。”

  沈舒眉眼沉下,语气微凝:“冯嫂子明知道我之前不是这个意思。”

  冯氏哪管这许多,满腹怨气无处撒,大得冲天。

  如今整个平梁村的人都知道她冯氏的儿子不争气,是蠢蛋,连个三岁的小孩儿都不如。

  她的脸都被沈狗蛋丢尽了,还在人前跟前端什么明理礼节。

  随后,又听沈舒心平气和地说:“嫂嫂无论如何,狗蛋想上学,明早你都先让他来行不行?咱们有话慢慢说。”

  慢慢说?

  冯氏赫然冷笑,柳眉一竖,摆出一副泼妇的架势,“想让我家狗蛋上学,行啊,每天十个鸡蛋,他就去!

  “嫂嫂,这不可能。”

  一天十个鸡蛋,一个月、一年乃至未来好几年得有多少?

  沈舒尽管想让沈狗蛋去上学,却也不是傻子,绝无可能答应冯氏的条件。

  且他一旦在冯氏这里松了口,其他的家长也会狮子大开口。

  冯氏手一摆,“那就没得说。”

  “嫂嫂你……”沈舒正要发作,余光瞥到惶惶期待的沈狗蛋,忍下脾气,“罢了,我改日再来。”

  冯氏乐得咧嘴,“好,村长慢走。”

  要不是看沈舒是村长,她早拿扫帚将他扫地出门,眼见沈舒将要踏出院门,她揪起沈狗蛋的耳朵,“走,给老娘烧火去。”

  沈舒回头瞧了一眼,心间泛冷,眼神也凛极。

第18章

  有了冯氏这个前例,沈舒不打算再找其他的村民,因他知晓其他村民也是一样,无利可图便不会再让自己的孩子上村学堂。

  又一日,沈舒照例到村口上课,发现昨个儿还来的十几名学生今天又少了一半。

  他情绪涌动,眉眼含怒,再三克制,还是忍不住攥紧了手中的粉笔。

  便听坐在榕树下准备听课的女童问:“夫子,你怎么了?”

  “没事。”

  见有学生关怀,沈舒突然又不是那么生气了,他温和的唤了一声女童的名字,问:

  “沈小玉,其他人都不来,为何你还来?”

  沈小玉今年七岁,很多事情不经大人说也晓得,弯了弯眸,“我娘说,念书都是大户人家的孩子才念得起,如今夫子肯白教,我们省了一笔学费。”

  沈舒闻言哑然,复又问:“那你是真心想学吗?”

  “想啊。”沈小玉托着下巴自我剖析,“虽然我不如沈小萁那么聪明,但是只要我用心,肯定能学好,夫子你教我的诗,我都记着呢。”

  沈舒终于轻松笑了,白皙的面庞上绽放出一抹温柔的暖意。

  至第三日,村学堂除了沈小玉、沈小萁以及两个没人照顾干脆扔给沈舒的三岁幼童,基本已经没人了。

  就连沈文庆也坐不住跑过来问沈舒,问他是否想出什么对策,如今村里人都在看沈舒的笑话,猜他什么时候挺不住。

  沈文庆听见他们是这么说的:

  “瞧,我早说这学堂不靠谱,村长还非要办,咱们村儿能有几块读书的料?”

  “早知道就上两天学,我也带着我家小翠去报名了,啧啧,十个鸡蛋哩。”

  “如今沈有志他家可是发了,有这么个神通在家里,舒娃还不把菜蛋米粮往他家送?”

  “村学堂撑不了多久咯。”

  ……

  虽说在办学堂之前,沈文庆就知此事费力不讨好,但没想到事情来得这么快。

  沈舒对沈文庆从容笑道:“表姑父别担心,我已经想好了对策。”

  沈文庆眼睛一睁,颇为欢喜,连问沈舒想了个什么对策,心道自己若能帮得上忙,一定不遗余力。

  却听沈舒说:“再过两天,表姑父就知道了。”

  介时他敢保证,不仅那群家长会把孩子乖乖送回来,连其他村民也会因为想送孩子上学堂而挤破头。

  沈文庆见沈舒如此胸有成竹,放心吐了口气,指着他笑道:“小舒你啊你,还跟表姑父绕起弯子了。行,那表姑父就再等两天,看你是怎么把事情解决的。”

  沈舒微微一笑:“且等着看吧。”

  于是,又过了两日,在村民们等着看沈舒怎么将村学堂的事落魄收尾的期盼中,一个天大的消息宛如惊雷般砸了下来。

  所有人被这一重磅消息砸得头晕眼花东西不分——

  沈舒竟然要推行新令,将平梁村的土地集中重新划分,并列有严格的划分标准。

  这简直是石破天惊,沈家太/祖率领族人来到平梁村定居三百余年,这三百年里平梁村的地向来是先到先得多人多得,从未有过什么标准。

  而今,沈舒要采用什么人头积分制,以家庭为单位进行积分累计,在今年年中根据积分的多少,决定土地划分的大小。

  而那积分只有从事村中公共活动才能获得,譬如村学堂,一个孩子上学计一分,两个孩子上学计两分……

  这……

  沈舒分明是在抢人!

  如果不送孩子去上学,就没有积分,没有积分就没有好地,没有好地就没有收成!

  为了他那个破学堂,他竟然如此对待自己的乡邻。

  是可忍,孰不可忍,村民们得到消息便集结在一起,气势汹汹去找宗老们。

  宗老是村里活得最久的几个老人,地位最是德高望重,子嗣姻亲遍及全村。

  如果宗老们也有异议,此事必然作废,说不定沈舒也会被从村长的位置上薅下来。

  果然年轻就是不靠谱,竟然胡搞!

  然而万万没想到,当他们将几位宗老请到村口,与他们说明前因后果,他们却口风一致,将众人的异议驳了回来。

  霎时,满腹怒气的村民们宛如被泼了一盆冷水,一颗心拔凉拔凉,找不到东西,更找不着南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