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配想要抢救一下 第110章

作者:煮个甜粽 标签: 强强 情有独钟 穿越重生

  那艘船上的人一眼望过去,站位已经完全被打乱,宫悯也不在船上了,湖里往湖上漂上了血迹,绯红的颜色漂浮在泛绿的湖水上。

  燕昭翎站在船边,沉声道:“捞人。”

  好半日,不曾见宫悯的身影浮现在水面上,捞人捞的也都是些下人。

  没用的东西。

  船上的人惊呼:“王爷!”

  只又听一声水声响起,水花四溅,船上不见了燕昭翎的身影。燕昭翎在水下闭气,湖水冰冷,容易抽筋,这叫燕昭翎想起了从前宫悯救他那一回。

  就当是还他了。

  不过一会儿,他在波澜起伏的水中看到了一道下沉的青衣身影,他游了过去,从人身后将人往上捞。

  这人轻飘飘的,但在水下,增加一人的重量游得便是艰难,游上了水面,燕昭翎喘了口气,一看手中拎着的人。

  燕昭翎脸色难看。

  二皇子身边的小厮穿着的青衫和宫悯的颜色很是相近,水中看不清晰,更是容易认错。

  捞错了。

  他一下松开了手。

第68章 本王不举

  宫悯是被人给从后面撞下水的,船只那点晃动,宫悯本还能站得住,耐不住身旁的人七歪八倒,也不知谁从他身后撞了一下,他往前一个趔趄,直接加入了饺子队伍。

  春日湖水寒凉,浸透衣物贴在身上,冷得人四肢都僵硬了些许,还没游上去,上边一个人正正砸中他,胡乱挥摆的手拽住了他。

  宫悯拽着人往上游,衣物沾了水沉,突然落水,也没来得及特意闭气,离水面越来越近时,略有几分力不从心。

  “哗啦”——

  冲出水面,宫悯大口的喘着气,看到有人下水在救人,他把死死拽着他的人交给了那下人。

  “宫大夫!”交接的人又惊又喜,“你没事吧?”

  “没事。”宫悯看他眼熟,见他身上穿着,是燕昭翎船上的人,他往旁边漂泊的船只上扫了眼,刚才燕昭翎离船边那般远,应当是没坠湖的。

  他心底有些跳得慌,也不知是不是闭气闭久了耗得体力不支:“你们王爷呢?”

  随着三三俩俩的人被救上了船,慌乱的人群逐渐变得有序。

  嘁——

  冰冷的湖水底,燕昭翎咬牙抱住了腿,游得太急,水又太冷,腿抽筋了,一阵阵的抽疼,浑身都卸了力的往下沉。

  燕昭翎很讨厌冬天,宫里太监婢女看眼色过活,伺候不受宠的主子,也不会尽心,更有胆大克扣者,每到冬天,宫里头他的住处总是漏风的,彻骨的冷从骨头缝里钻进来,夜夜难熬。

  他在水中往下沉去,水冷,但身体里像有一团火苗在烧,外冷内热。

  水下的旁人的声音都好似隔了一层,他游得离船边有些远了,等那些个救人的下属游过来得等上一阵,他咬牙伸手摸向后腰,从腰间抽出一把匕首。

  就在此时,一道身影朝他游来,模糊的视线里,那道身影离他越来越近,仿佛越过中途多年的光阴,与记忆里的身影交叠在了一起。

  他划过层层水波,带过水中层层涟漪,拽住了他拿着匕首的手腕。

  阴暗潮湿的过往如同一片漆黑的画布上,一抹另类的颜色在画布上抹上了一道鲜艳的色彩,闯入了他的眼帘。

  像是一滴清透的水滴坠落黑沉的深渊,“滴答”的水声回响在了燕昭翎耳畔。

  波澜起伏的湖面上,又一道破水声响,宫悯仰面喘气,才发现两人这是跑到船尾这边来了。

  “啊……”宫悯喘着气道,“胸口都要憋炸了。”

  他甩了甩水,水下的手扶着燕昭翎的腰,侧头顿了顿。燕昭翎手搭在他肩膀上,也张嘴喘着气,不过人家喘气比他斯文得多,嘴唇张开一指宽,气喘得急但轻,胸口起伏不定,眼眶被水激红了,睫毛也被水粘在了一块。

  他的身体微微颤栗着,两缕黑发落在了脸侧,苍白的肌肤如脆弱的纸张,一戳就破。

  不过宫悯心底清楚,这都是假象,这位爷对自己狠着呢,他再晚去一步,他这手上的匕首那就是白刀子进红刀子出了。

  船上下人着急忙慌,四处乱窜,两人上了船,燕昭翎坐在船边,曲着一条腿,他面色阴沉,身上的衣裳都湿了,身形轮廓便尤为清晰。

  下人拿来了披风,他把披风披上,才在下人搀扶下进了船舱。

  宫悯这一番落水,上岸便换了艘船上,他抖落了一下身上的水,看到了肩头的血迹,宫悯指腹擦拭了一下。

  不是他的。

  他掀了船舱帘子走了进去,下人知道他是燕昭翎的医师,也都没拦他。他去寻燕昭翎时,燕昭翎在换衣裳,宫悯没进去,待他换好了衣服,才推门而入。

  燕昭翎曲着一条腿坐在榻上,一头湿发散落在身后:“你……”

  宫悯攥住他的手,把袖口往上一撸,看到了一道伤,眉间皱了皱:“怎么不说?”

  燕昭翎面色淡淡道:“小伤罢了。”

  他咳了两声,唤来了下人,让人去寻一身干净衣服来,下人要出去时,宫悯顺道叫人拿些药。

  他低头碰了下燕昭翎的腿,燕昭翎反应极大的弹了一下。

  抽筋看起来还没好,宫悯攥住了他脚踝,问他抽到了小腿哪儿,燕昭翎像是有难以启齿,冰块脸上都罕见的有了除了阴测测以外的表情。

  “不必。”燕昭翎道,“等会便好。”

  宫悯:“身上还有伤?”

  燕昭翎:“没有。”

  恰好这时,下人拿着干净衣服来了,燕昭翎沉声让他去换衣服,宫悯若有所思的盯着他的脸看了好半晌。

  燕昭翎绷着唇角,别开了脸。

  宫悯拿着干净的衣裳去了屏风后。

  燕昭翎靠坐在床上,听着屏风后窸窣的动静,端着边上的茶杯抿了口,湿了的青衣搭在了屏风上,屏风并不能完全的遮掩住身形,大致的轮廓、身影都还是能看得见的。

  船漂泊在水面上,多少有些晃荡。

  不过一会儿,宫悯换好了衣裳从屏风后走了出来。

  船上没有备多余的衣裳,借的是船家的衣裳,这身衣服不合身,粗布麻衣,裤脚都有些短了。

  他出来给燕昭翎上药,燕昭翎手上是皮肉上,只是抽筋的腿一直没好,搭在床边。

  燕昭翎有些燥意,自己的身体变得很奇怪,这种不受控让他有些烦闷,他饮了几杯茶,都未能把那股燥意压下去。

  宫悯低头给他包扎着伤口,白色的布缠上他的手腕,宫悯低垂的眉眼显出几分温润,又长又漂亮的手指打结很是灵活,行云流水得赏心悦目。

  包扎完了手,他又碰了一下他的腿,燕昭翎面上微动:“无碍。”

  宫悯不紧不慢道:“王爷,不要讳疾忌医。”

  “你我皆为男子,王爷怎的像个小姑娘似的扭捏?”

  燕昭翎眼角抽动了两下,抿了抿唇,狭长阴翳的眸子一掀,反将问题抛回给了他:“你为何执意要看?”

  “王爷本不曾落水。”宫悯问,“为何要下水?”

  燕昭翎看着他没说话。

  宫悯轻哂道:“好歹王爷也是为我所伤,不叫我看看,我心中难安,忧心如焚,只怕回去饭都要少吃两碗了。”

  燕昭翎:“……”

  “你当真要看?”他嗓音忽而平静得有些诡异。

  “王爷不必担心吓着我。”宫悯道,“我四处行医,什么大场面没见过。”

  伤处血淋淋亦是司空见惯。

  燕昭翎面无表情道:“本王硬了。”

  宫悯:“……”

  二皇子的船在他们后面,宫悯没回他们船上,船往岸边开去,宫悯坐在船边,捏着糕点往嘴里送,他背靠着船舱木板,手枕在了脑后,和人打听了才知,在他之前,燕昭翎把二皇子身边那小郎君救上来了,这脉象也有了点变化,体内似两股不一样的气纠缠在了一起。

  兜兜转转,还是走了和那话本一样的路子。

  他又想起燕昭翎和他说那话时一本正经的神情——啧。

  那会儿差点都没反应过来。

  岸上停靠着马车,船停靠在了岸边,宫悯起了身,拍了拍身上落下的糕点碎末渣,船到岸边废了些时间,这么久了,燕昭翎也该好了。

  受了那一番惊吓,翎王府上跟出来的人和演奏的伶人原先还担心翎王迁怒他们,到了岸边,可算是都松了口气,下人搭好了下船的桥板子。

  燕昭翎从船里出来,宫悯观他脸色,不像是愉快的模样。下了船,马车边上,宫悯叮嘱他身边的下属回去给他熬点姜汤,再熬一副驱寒的药方子。

  车帘掀开,燕昭翎恹恹道:“下人办事不利索,难免缺漏,宫大夫随本王一道走吧。”

  下人在旁边低头不敢说话,把收起来的脚踏又放了下来。

  宫悯顿了顿,直接跨步上了马车。

  马车晃晃悠悠的调头。

  车帘一放下,马车内的光线便暗了,衬得燕昭翎那张脸都暗沉了下去。宫悯打开窗户看了眼窗外,二皇子的船还没到岸边。

  “舍不得?”燕昭翎道他要是还没同二皇子聊够,他再送他回去如何。

  “王爷可冤枉我了。”宫悯道,“我与二皇子殿下,聊也不过几句无关紧要之话,哪比得上和王爷待在一块有趣。”

  马车穿街走巷,途径闹市区,还能听见外面的吆喝声。

  到了翎王府,两人一道进了府中,吩咐了下人去熬姜汤和药,下人退出了内室,房门一关,房中便只剩下他们二人。

  燕昭翎扯下了披风,板正的坐在凳子上,他闭了闭眼,颈间青筋若隐若现:“为什么消不下去?”

  宫悯问他是如何弄的,见他面色如常,燕昭翎这才逐渐的放松了紧绷的背脊,宫悯给他扎了几针,去了门外,坐在了廊下红木护栏上,没过多久,府里小厮端着姜汤过来了,宫悯接过姜汤,让他先下去了。

  良久,房门从里面打开,燕昭翎眼尾泛着潮红看向门外。

  宫悯坐在廊下,背靠着红木柱子歇息,风吹过他发梢,这个人就好似从少年郎时到现在都未曾变。

  平日不着调,却是意外的君子做派,像张白纸不染尘埃。

  而他从前满身尘埃,如今满手鲜血,太脏了。

  这一遭来回折腾,让燕昭翎病上了一场,这段时日宫悯留宿在了他府上,每日盯梢他喝药,因着有次宫悯去他屋中,发现他房里的一株花蔫儿了,细细一观察,才发现燕昭翎有时不想喝药,这药便进了花盆里浇花。

  宫悯怜惜那娇花,便开始端着药盯着燕昭翎喝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