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断作死后成了男主白月光 第31章

作者:绝情小猫咪 标签: 宫廷侯爵 天作之合 甜文 轻松 穿越重生

  借岩石的遮挡,沈淮臣探出半颗脑袋观察,见来人一身粗布麻衣,是从未见过的陌生面孔。

  好像是居住在附近的百姓?

第34章

  主动试探还是就地躲藏,这是个问题。

  凝烟的阴毒狡诈给沈淮臣留下了极深的阴影,因为迟迟不能决定,他便自然而然将求助的目光投向容瑄。

  后者抚了抚他的肩,示意沈淮臣待在这儿别动,自己则从藏身地走出去,彬彬有礼道,“两位兄台,请问这里是什么地方,若要往辎城去,该朝哪边走?”

  身穿麻布背心的庄稼汉见容瑄衣衫染血狼狈不堪,顿时警惕道,“你是何人,入谷有何目的?”

  容瑄笑了笑,抖抖袖袍,掌心向上平摊在两人面前,表示自己没有恶意,“在下是陪我家公子往辎城探亲的,怎料路上遇见一伙强盗,将全部盘缠劫去不说,还想要我二人的命。”

  “我与公子拼了命地逃,却不慎迷失了方向,烦请两位兄弟替在下指条明路。”

  庄稼汉身侧静静打量着他的青年忽然开口道,“敢问阁下姓名?”

  容瑄说,“在下姓沈,单名一个轩字。”

  青年挑眉,“哦?这瑄字何解?”

  容瑄面有惭意,“在下家中贫穷,自幼没读过书,因日日跟在我家公子身边才略识得几个字,要问轩字何解,我想,应当是轩窗的轩吧?”

  “程伦,我的名字。”青年不知信了与否,不紧不慢地说,“此处名为函谷,离辎城有段距离。且山路难行,若能骑马还好些,两三日便到了,靠两条腿走恐怕要遭些罪。何况你身上还有伤呢?”

  容瑄适时露出为难的表情,“徒步走回去?不可不可,我家公子受不了的。”

  庄稼汉不耐烦地翻了个白眼,似乎憋了许多话要说,程伦倒像个热心肠的,含笑建议道,“这样吧,我家就在附近,若二位不嫌弃,可暂住一段时间,养好伤再说。”

  容瑄下意识推辞,“这怎么好意思呢……”

  程伦却坚持道,“举手之劳罢了。我不收你们租赁费,只是二位得空需帮我做些农活,饭食也要自己做。”

  容瑄思虑再三,一口答应下来,又向程伦告罪一声,“需将此事告知我家公子再做定夺。”

  三人交谈时,沈淮臣躲在石头后竖着耳朵偷听,听容瑄一口一个我家公子,扯谎扯得无比自然顺畅,便好笑地弯起唇角,听程伦说此处离辎城甚远,便担忧地皱皱眉毛。

  眼下见事已谈妥,便主动从藏身地走出来,拱手行礼,“在下陈容,见过程公子,还有这位兄台。”

  容瑄没说话,意味不明地瞥他一眼。

  沈淮臣不服输地瞪了回去:干嘛,只许你借用我的姓,不许我拿你的姓做名字吗?

  容瑄弯了弯眼睛,牵起沈淮臣的手介绍说,“这位便是我家公子。”

  庄稼汉斜睨过来,看清沈淮臣的相貌时眼睛都瞪直了,“乖乖,大哥,他咋长得比咱们村的姑娘还俊呢?”

  “孙义,不得无礼。”程伦轻斥一声,请两人上了车。

  就在沈淮臣与容瑄离开后不久,又陆续有三拨人马造访此谷。

  第一批听命于魏皇后,他们小心避开禁卫军可能出现的区域,追查到留有生活痕迹的山洞时便停了下来,兰心踢散火堆,拾起一片未烧尽的衣角笃定道,“殿下还活着。”

  “这是殿下的衣服,我不会认错的。”

  还有世子爷,也一定活着。

  “不错。”被黑金面具遮住半张脸的男人走上前瞧了瞧,使人将两件染血衣物丢在山洞角落,又在石壁刻下血字,制造出重伤、乃至性命垂危的假象。

  戴面具的家伙时刻防备着她,兰心无法阻止,也不能阻止。她忍耐着,抓住这一行人放松警惕离开洞穴的机会,运足内力飞身离开,留下一句:“庚戌,你们回去禀告皇后娘娘吧,我要找到殿下。”

  多一人,便能多帮一分。

  兰心的功夫拼的向来不是力气,而是速度,待一群人反应过来,再想追,却为时晚矣。举目四望,哪还有这姑娘的半点影子。

  庚戌恨恨收回视线,烦躁道,“死丫头片子,净给老子找事。”

  第二批的人数最少,体格也最为强悍,举手投足间充斥着浓重的正气与杀伐之气,一看便知是上阵杀过敌饮过血的。他们腰间佩戴的武器上用篆体刻有一枚小小的“沈”字,乃是王府私兵中的精锐。

  第三批造访者约有百人,行进速度十分缓慢。打头的两位长官一个是不通武艺的书生,一个是养尊处优的纨绔子,越不下这千米高的陡峭悬崖,便只能从别处绕路。

  他们昼夜不停地奔波,还是来得晚了些。

  双方人马于山洞外碰头,险些打起来,还是周显之最先认出沈府的标志亮出腰牌解释一番,才免去了自己人打自己人的结局。

  “畜生!”见了那两件血衣,周显之低低地咒骂一声,右手紧攥成拳猛地砸向石壁,眼眶瞬间红了。

  沈淮臣在围场出了事,除了皇帝,还有谁有这么大能耐叫刺客混进来,逼二人跳崖,寻求一丝虚无缥缈的生机。

  远疴他胆子那么小,那么怕痛,从崖上摔下去该有多怕,多疼啊……

  周显之都不敢想。

  殷时月从王府的人手里接过血衣,捧至鼻端仔细嗅了嗅,喃喃道,“不对……衣服的气味不对,这不是远疴的衣服!”

  语罢风一般跑回山洞里,对着石壁上的刻字出神,“不可能的。”

  “一个‘救’字代表不了什么,远疴那样聪明,不会被抓住的,更不会随意放弃希望。”

  ……

  十来里外的牛车上,沈淮臣枕在容瑄肩上说起了悄悄话,“好奇怪,孙义看着比程伦大,为什么还要喊他大哥呢?”

  容瑄还未答话,程伦便径自回答说,“结义兄弟,辈分的高低与年龄大小无关。”

  背后议论他人被正主抓包,沈淮臣窘迫地红了脸,坐直身体道歉,程伦饶有兴致地欣赏着他通红的脸蛋,半晌后说,“好奇心人皆有之,我不在意,也请陈公子不要放在心上。”

  沈淮臣轻笑了笑,终止了这场交谈。

  牛车的车板上铺着干稻草,夏季的衣衫又格外轻薄,稻梗扎得沈淮臣浑身不舒服,容瑄见了,便让他枕在自己的臂弯里,彻底隔绝了程伦若有似无的打量。

  在牛车吱呀吱呀的摇晃中,沈淮臣睡着了。

  程伦叼了根稗子草,盘膝坐在车边,闲闲道,“陈公子身体不大好吧,这样睡下去,可是容易出事的哟。”

  容瑄正为此事忧心,闻言顺势恳求道,“确是如此。程兄可带了外袍?劳烦借在下一用,洗净后定然尽快归还。”

  程伦意味不明地清嗤一声,丢给他一件干净的白色外裳。

  “多谢。”容瑄抱着沈淮臣,闭目小憩。

  孙义赶着那头黄牛,一直忍不住扭头朝后看,面色时而呆滞,时而透着说不出的古怪——今日这是见到活的断袖了?

  公子与书童,这这这……

  直到程伦用暗语问:[你相信沈轩说的话吗?]

  孙义憨憨点头:[信啊,咋不信呢。]

  陈公子长得恁俊俏,说不定山贼正是相中了这张脸,想把人抢回去做倒插门女婿呢。

  程伦摇头笑了笑,笑美色惑人,也笑孙义的憨直,垂眸不再言语。

  沈轩的话,他一个字都不信。

  权贵如云的辎城可没有陈氏这号人物,而寻常人家,是养不出陈容这般品性的富贵公子的。

  单看那身细腻雪白的皮肉,便知是自小娇养长大的,是用无数金银、用全天下最好的东西日复一日浇灌出来的。

  程伦这样想着,忍不住又回头看了互相依偎着的两人一眼。

  即使少年满身泥泞,他见到他的那刻,心里想的却是山间朝露,是天将破晓时林中吹过的第一缕清风。

  “啧。”程伦齿尖磨了磨稗子草的梗茎,心里连叫几声可惜。

  怎么闯进函谷的人偏就是陈容呢,真有些舍不得要了他的命啊。

  当天色愈来愈暗,晚霞逐渐被更为浓郁的蓝黑取代,程伦口中的孤村终于到了。

  沈淮臣揉揉酸胀的肩膀,头昏脑涨地睁开眼睛,一边抓住容瑄的手,一边好奇又忐忑地打量四周。

  村口站着一大一小两个人,远远听见黄牛脖子上挂着的铃铛的叮铃声,小孩子噔噔噔跑过来跳进程伦怀里,一双黑葡萄似的眼睛眨呀眨,望着两张生面孔,“哥哥,他们是谁?”

  程伦揉了揉小萝卜头的脑袋,脸上终于带了点真实笑意,“他们是去辎城探亲的,因为被盗匪追杀受了伤,来咱们家休养一段时间。”

  听见熟悉的地名,小男孩皱皱鼻子,似是回忆起什么不太好的事,对即将借住在自家的客人失了兴趣,乖乖牵着哥哥的手往村里走。

  “福生今天乖不乖?”

  “乖,福生可乖了!”男孩子大声说。

  程伦捏了捏弟弟的手,领着他向村口的女人道谢,“瑞姑,多谢你替我照顾福生。”

  瑞姑急忙摆手,咿咿呀呀地比划一阵,然后腼腆地笑,竟是个不会说话的哑巴。

  两家人就此分别。

  福生年纪小,转眼便已忘了先前的恐惧,又去看沈淮臣,还有两人紧紧牵着的手。

  “你叫福生?很好听的名字,今年几岁啦?”沈淮臣摸摸他的脑袋,心里想着若在王府,他该给对方抓一把糖,再给一包果子,叫人慢慢吃去。

  “六岁。”福生怯怯点头,忽地啊呀一声,神色激动起来,“哥哥,是好心的哥哥!”

  上元佳节,是他给他买了肉饼,要不然他早就冻死了,哪还能等到哥哥将他接到孤村。

第35章

  程伦脚下一顿,“你说什么?福生,你可瞧仔细了?”

  福生仰着脸,仔仔细细看了沈淮臣一眼,把方才的话又重复了一遍,“没认错。那天晚上,灯很亮,饼很香,哥哥在、在发光!”

  他看向容瑄,“但,这个哥哥,没见过。”

  六岁的孩子表达能力有限,越是着急,越说不清楚话。

  沈淮臣望着男孩子那双滴溜溜打转的眼睛,终于将他和上元节那晚遇见的瘦巴巴小乞丐对上了号。他没想到在这荒僻的山村也有人认出自己,心中一紧,想都没想地否认,“上元节那天我并未出门,对吗?”

  沈淮臣捏了捏容瑄的手,后者微微一笑,附和道,“正是,那晚在下一直同我家公子在一起,哪都没去。”

  “程公子,天底下长相相似之人何其多,福生年纪又小,一时记岔了也未可知呢。”

  福生恶狠狠瞪着容瑄,不服气地叫嚷:“福生是聪明的福生,见过的人永远不会忘!”

  更何况是救了他一命的恩人呢?

  虽然周围的人都有意无意瞒着他,但福生却知道,哥哥在谋划一件非常重要的大事,因为惦记着他才不远万里从襄州赶过来,所有见过哥哥的人都无故消失了,他不能让恩人也无声无息地消失。

  不知想起什么,福生晃晃程伦的手,补充说道,“哥哥,你记不记得,冬天下雪,冻死好多人,福生有热粥喝,没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