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断作死后成了男主白月光 第45章

作者:绝情小猫咪 标签: 宫廷侯爵 天作之合 甜文 轻松 穿越重生

  “殿下!”沈淮臣叫住她,“见风咳嗽是老毛病了,无药可医,不必如此大费周章。”

  “胡说,不试试怎么知道。”容珝不信他,一副随时准备喊人的架势,“你要是病了,你母亲,我兄长……还有其他关心你的人都会难过的。”

  沈淮臣听得眼眶一热,摇摇头,好半天才说:“我知道。所以今日之事,烦请殿下替我保密。”

  容珝咬唇,无言瞪视片刻,负气坐回位子上,捏着丝帕揉来揉去泄愤:“你们一个两个都有秘密,有秘密就守好啊!偏叫我知道,知道了又不许说出去,有没有想过我的感受!”

  沈淮臣听见她话音里明显的哭腔,一时愧疚,道:“是我考虑不周,殿下想说,便说罢。”

  容珝吸吸鼻子,脸色变得比雨季的天气还快:“不要。”

  她又不是笨蛋,当然看出沈淮臣有不可说的苦衷,万一弄巧成拙,容瑄生起气来可是相当可怕呢。

  容珝想起朝会发生的事,心有余悸地拍拍胸口,看向沈淮臣的目光起了波澜。

  沈淮臣不解:“殿下为何这样看我?”

  容珝倾了倾身,神神秘秘道:“你,想不想做皇后?”

  沈淮臣被茶水呛到,发出一声惊天动地的咳嗽。容珝又道:“我说错了么?你与兄长业已成婚,如今兄长登基,自该立你为君后,予你一场旷古烁今的婚礼,共享天下。”

  “话本子里都是这样写的。”

  这至尊之位,是他想要的吗?

  未多作思考,沈淮臣心中已有了答案。但他没有直接回答,而是问:“宫里的规矩,应该很多吧?”

  “那是自然。”多少双眼睛盯着,深宫之中一饮一啄、一言一行都受束缚。

  容珝明白了,噗嗤笑出声来:“那帮老顽固为此撕得天昏地暗,殊不知这后位你压根不稀罕。”

  沈淮臣也笑,隐约猜到了什么,笑容中透着几分落寞:“他们……吵得很厉害吗?”

  容瑄会觉得心烦吗?

  容珝端正身体,模仿着容瑄的语气说:“圣人云,修身治家齐国平天下,谭卿还是先把家中养的十八房小妾约束好,再来管朕的家事吧。”

  容珝强忍笑意,刻意绷起的俏脸微微扭曲:“总之呢,只要有人提立后啊皇嗣啊选秀啊之类的事,我兄长就礼尚往来,也关心关心他们后宅里的事。”

  “也不知我兄长的脑袋怎么长的,竟装得下这么多事,我跟他明明是同胞兄妹来着,可我背书,总要读个三五遍才能记住,定是在阿娘肚里的时候,他悄悄吸走了我的智慧!”

  “哎,你笑啦,”容珝舒了口气,觑着沈淮臣的表情,眨眨眼说:“其实,我兄长他比谁都渴望自由,只是我们投生在皇家,没有选择。但你不同。”

  “所以不必担忧,只要你开口,他都会答应的。”

  不是担忧。

  沈淮臣动动唇想说些什么,尚未发出声音,却见容珝面色瞬变,起身朝他扑来,再然后便什么都不知道了。

  *

  帐内点了安神助眠的香,沈淮臣醒来时,一须发皆白、身材清癯的老道长正搭着他的手诊脉。容瑄揽他入怀,一手将袖子轻轻搂起,过了会儿不必人提醒,自发将另一只手带了过来复诊。

  那道士避世多年不问俗务,容瑄听闻此人医术了得,叫影卫从千里之外的流云观强掳来了。

  老头气得跳脚,一路上脸比锅底还黑三分。这会子气消了,对沈淮臣的态度倒好了一倍不止,“敢问世子,咳血的症状出现多久了,除此之外,有无其他不舒服的地方?”

  “事关重大,请世子如实回答。”

  沈淮臣左瞅瞅右看看,咽下到嘴边的糊弄,老实道:“一月有余。偶尔头晕乏力,做噩梦。”

  老道士又问:“可是白日畏风畏寒,夜里燥热,后颈时常冷汗淋漓?”

  沈淮臣点点头。

  “那便是了。”老道士取了脉案与先前的药方看。药是好药,给沈淮臣看病的亦是当世名医,以清风道长的眼光看也挑不出毛病,可奇怪的是,这病始终不见起色,反倒愈发严重了。

  老头神色凝重,一时没留意手上力道,揪下绺胡须来。他顾不得疼,提笔写下九味药,附药引子,叫人搓成龙眼大小的药丸,煎汤服下:“汤药味苦,平白倒人胃口,吃不下饭才是要遭。不若直接服用养心丸,疏肝保肺,涵养心脾。”

  余下叮嘱的话与恭定王府的大夫所说大差不差,无外乎不许劳心伤神,多思多惧云云,末了补上一句:“至于房事,最好一月一次,不可频繁,更不宜过于激烈。”

  那云淡风轻的语气,仿佛在说今日吃什么饭一样简单坦然。

  容珝到底是未出嫁的姑娘,对床笫间的是又羞又好奇,还夹杂着一丝瞧容瑄热闹的兴奋。闻言猛地拿丝绢遮住脸颊,悄无声息退出内室,心里却忽然有所明悟:原来沈淮臣颈侧的淡红印记不是蚊虫叮咬造成的,而是她哥哥咬的啊!

  沈淮臣一开始没反应过来,为让围着他的一大圈人放心,甚至乖乖点了点头。还是容瑄握着他的手紧了紧,沈淮臣才回过味来:“!”

  亏他刚刚还觉得清风道长好,以后再不必喝苦苦的汤药了,没想到还有后招。

  容瑄跟几个近身伺候的丫鬟听见就算了,袁夫人和永淳还在帐外,这种事……这种事怎么能放在明面上说呢!

  沈淮臣羞愤至极,不敢看袁夫人的眼神,掀开被子兜头蒙住自己,任旁人如何说也不肯露面,竖起耳朵留心外面的动静。

  清风道长并不觉得说了多么惊世骇俗的话,袁夫人亦不愧是经历过大风浪的人,平静的波一扫,丫鬟们俱垂首不言,福身退出屋去。

  她引着老道士走出卧房,到外间坐下,说道:“不瞒道长,吾儿生来体弱,大灾小病不断,妾身与王爷求神拜佛,遍寻名医,什么办法都用了,始终不能根治。这些年心思淡了,想着左右有些家底,就算喝一辈子药又何妨,我们养得起。”

  “可……鹤奴他才十七岁啊!”

  “自吾儿忽然咳血那日起,我便没睡过一日好觉,好像一闭上眼,吾儿就会离我而去。”短短一月,袁夫人的泪流干了,此时眼眶酸涩胀痛,却不见一滴泪,“妾身听闻道长医术了得,恳请道长看在我与王爷做下的善事的份上,于王府暂居一段时日。”

  “夫人不必如此客气。实不相瞒,贫道之所以愿替世子诊脉,不为皇权富贵,亦或是夫人的爱子之心,只因一个‘缘’字。”说到这,清风道长抖抖胡须,声音大了几分,像故意说给谁听似的,“依贫道之见,令郎病在心神,非寻常药石能医,若愿随贫道回流云观做一方士,修身修心,或可长命百岁。”

  老头等了等,见内室寂静无声,继续说了下去:“然世子尘缘未了,不便出家,既如此,贫道便留在府中看护一二,全了这段缘分。”

  “多谢道长。”袁夫人喜极而泣,“若道长有什么需求,尽管开口。”

  外间交谈声渐消,容瑄离开片刻,回来后拍拍床上隆起的鼓包,哄道:“好啦,他们都走了,出来吧,里面不闷吗?”

  小蜗牛沈淮臣慢吞吞探出脑袋,容瑄抚摸他憋红的脸颊,为昨晚出格的举动道歉:“是我不好,不该——”

  他从来不在沈淮臣面前自称“朕”,两人是平等的。

  忆及浴室内发生的事,沈淮臣一阵面红腰软,急急忙忙截断容瑄的话。方才他想明白了一件事,如果一定要离开,不如利用最后这段时光了却遗憾,把所有想做的事做个遍。

  排列在首位的是坦白。

  沈淮臣坐起身,望着容瑄的眼睛说:“那日,太上皇的确叫我将令牌送给东华门的薛仪,我……我不清楚你的计划,又想知道他的目的,所以刻意等宴会结束才动身,没想到……”

  没想到太上皇的目标是他,没想到刚好被容瑄抓了现行。

  抛开系统任务不谈,这几乎就是全部的事实了。

  只是还有疑点。譬如沈淮臣根本没有见容昶的理由等等,但容瑄没问。

  “我知道,”容瑄一笑,“那日你扮做侍女,站了一整晚,腿酸不酸?”

  当然酸!

  小腿被轻轻捏了一下,像要替那时的沈淮臣按摩一般。伴着按揉的频率,容瑄缓缓说道:“今日朝会,众臣为一事争论得不可开交,迟迟没有定论,还需问过你的意见才行。”

  沈淮臣心中了然,却故作不知:“何事?”

  和沈淮臣在一起的时间久了,容瑄也学会了坦然:“永淳说,你不愿入宫。”

  “是,”对着容瑄,沈淮臣仍是这般回答,“……容瑄,我的身体我最清楚,若哪日我病得快死了,请将我葬于杏林,与落花,草地,风雨为伴,而不是冷冰冰的陵寝。”

  容瑄不想听这样接近于交代后事的话,伸指抵住他的唇,瞥见沈淮臣执拗的眼神,哑声道:“好,我答应你。”

  沈淮臣唇畔绽开一抹笑意,眼中却滚下泪来,被容瑄吻去了。

  *

  翌日晌午,沈淮臣在书房写了满满两页计划,想做的事太多了,好似三天三夜也写不完,越想不留遗憾,却发现字里行间皆是遗憾。

  沈淮臣搁下笔,低低咳嗽两声。

  就在此时,灵芝喜气洋洋地跑进来说:“世子爷,肃州大捷,沙州大捷!再过些时日,王爷就能回来了!”

  “若脚程快,说不定还能赶上团圆年呢!”

  沈淮臣下意识站起来,追问道:“当真?”

  灵芝笑说:“陛下派人传的口信,跟家书一道来的,哪能有假?”

  “哎呀,再具体的奴婢说不明白,还是叫冯公公讲吧。”

  容瑄派来报信的总管公公年纪不大,生得唇红齿白很是讨喜,讲起沈敬山的事来眉飞色舞,略去其中惊险,朝廷几次突袭在他口中不亚于神兵天降,最后以一通马屁收尾:“此番一战,不但将那帮蛮人赶至凌河以北,就连伊宓也归我朝所有,尽是王爷的功劳!”

  沈淮臣抿唇笑起来,见他神情略有迟疑,遂问:“还有要事,一并说了吧。”

  冯公公抓抓脑袋,支吾半晌,才简略道:“陛下决定对红缨军用兵,待局势彻底平定,御、御驾亲征。”

  “比起北元,那帮人不过一群乌合之众,不足为惧,世子爷不必担忧。”

  后面那些安抚之语沈淮臣一概听不清了,单“御驾亲征”四字便足以叫他心惊。

  脑中浮现程伦微笑的面孔,沈淮臣皱紧眉毛,经系统提醒才记起,书中确有这么一回事,不过剧情乱套之后,战事也提前了。

  虽说此时红缨军的规模不如小说宏大,打起来应该更简单些,但程伦计谋城府不输容瑄,绝非好相与之辈。书里的容瑄惜才,足足活捉了他七次,才使对方真心顺服,俯首称臣。

  失去程伦的起义军不过一盘散沙,不出五日便被朝廷击溃了。

  沈淮臣回过神来,叫府里的人备车。

  他要入宫!

第52章

  “随军出征?不可!”容瑄想也不想地拒绝了,“檀郎,刀枪无眼,两军交战亦非儿戏,万一受了伤,你让阿爹阿娘怎么办……我该怎么办?”

  “我待在军帐里,很安全,不会有事的。”沈淮臣拉着容瑄的手晃啊晃,试图萌混过关。

  翻看系统提供的原著小说时,沈淮臣注意到一段简略到被一笔带过的剧情。红缨军战败后,残部逃进一座孤城中,因地势险峻易守难攻,朝廷将领担心强行破城伤到无辜百姓,故而迟迟不肯下令。

  眼见粮食一日日减少,城内的反叛军无比煎熬,有位谋士献上一条毒计——使人往朝廷军驻扎的河流上游下毒。

  然而这毒没有击垮军队,反叫附近的村民遭了殃,红缨军民心尽失,很快被朝廷尽数围剿。

  具体有多少人死于疫病原文没有明说,但沈淮臣想阻止这场灾难。

  更何况,容瑄也在那里。

  从大军出征到凯旋,这中间少则半年,多则数年,等容瑄回来,他坟头草可能都两米高了,沈淮臣苦中取乐地想。当生命进入倒计时,余下的每一天都变得异常宝贵,他不想浪费。

  他好贪心,既想在阿爹阿娘跟前尽孝,也想跟容瑄在一起。

  容瑄捏了捏他温凉柔软的手指,不紧不慢地说:“待在府里更安全。”

  现在容瑄一笑,沈淮臣就觉得他肚里的黑墨水不停翻腾,仿佛沈淮臣不答应,他就会像从前那般将他锁起来,派无数高手看管起来似的。

  沈淮臣又急又气,气得捶了他一下,故意说道:“你若不带我,我便找机会偷偷跟过去。”

  真到那时,还不如随军来得安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