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断作死后成了男主白月光 第48章

作者:绝情小猫咪 标签: 宫廷侯爵 天作之合 甜文 轻松 穿越重生

  容瑄收起弯刀。

  男人脖颈上多出一条细细的血线,扑通栽倒在地,余下挑拨的话再也没有机会说出口了。

  “朕在问话,非与尔等商议。”容瑄一甩刀锋上的血珠,收紧缰绳,战马不耐地原地踱步。

  高大挺拔的身躯端居马上,残月自他身后消失,锐利的目光扫向谁,谁便双膝一软,惶恐地低头跪了下去。

  不知哪位村汉起的头,起初只是零星几点,后来声音愈来愈大,愈来愈整齐,不亚于山呼海啸:“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容瑄一夹马腹,朝萤石提示的方位疾驰而去。

  这样大的阵仗,刚刚入山的一行人自然听得清清楚楚,所有人都慌了:“屠先生,朝廷军人多势众,砍咱们不跟切瓜切菜一样简单?”

  “是啊,屠先生,您得想个法子!”

  “要不把这小白脸藏起来,他们找他们的,咱们跑咱们的,还轻便些。”

  蠢货!

  屠公继心中叱骂,沈淮臣是拴在容瑄身上的链子,是枷锁,没了他,对方只会更加肆无忌惮。

  一支羽箭撕裂空气,砰地扎进树干。颤动的尾翼宛若某种信号,箭雨铺天盖地的落了下来,每走一步,都有人倒下。

  屠公继当机立断,摘掉沈淮臣脑袋上的黑布,将他拽至身前充当人肉盾牌:“皇帝陛下,我们谈谈!”

  不远处传来一道沙哑的反问声:“有何可谈?”

  屠公继低笑一声,勒紧沈淮臣的脖颈:“就凭沈世子在我的手上。”

  “陛下,草民贱命一条,死了就死了,若黄泉路上有沈世子作伴,也不失为一桩美事。”

  屠公继的力气很大,沈淮臣呼吸不畅,隐隐尝到了窒息的滋味,大脑却冷静异常——那道回答的声音不属于容瑄,容瑄不在前方,那便只可能绕后。

  屠公继在夜风里感知到了什么,猛地朝侧方一扑,避开了致命的杀招。

  哪怕到了这种关头,他依旧没松开钳制沈淮臣的手,甚至企图拿他当做垫背。

  容瑄被激怒了。

  沈淮臣想要帮忙,发觉身体软绵绵的提不起一丝力气,方才意识到中了药。

  是什么时候?

  是那碗清水里掺了东西,还是蒙在脸上的黑布浸过药汁?

  可下手的机会太多太多了……

  沈淮臣仰着脖颈,在喘息里观察四周,还真找到了一条笨笨但可能有效的破局之法。他身后有道斜坡,不算太陡,有系统的屏障护着应当摔不死人。

  沈淮臣自袖中摸出一把薄薄的刀片,借身体的重力往屠公继手上压,后者吃痛的瞬间,沈淮臣借反作用力向后一滚——

  即将摔下山坡的那刻,沈淮臣看清了容瑄的脸。他的眉压得极低,五官因此显出几分阴鸷,虽勾唇朝屠公继微笑,那笑容却透着森然杀意,令人头皮发麻。

  沈淮臣甫一脱离控制,容瑄便弃了刀,单手拽起屠公继领子,对着手边的石头就是一磕。不过两三下,人就没了声息。

  待瞥见沈淮臣的状况,表情竟出现片刻空白。

  容瑄伸手去抓,孰料抓了个空。正如双双坠崖那日一般,容瑄没有任何迟疑,猛地朝沈淮臣扑去。他将沈淮臣捞进怀里,两人像滚筒洗衣机里的滚筒,咻咻咻往山坡下滚。

  将充满惊恐的、此起彼伏的“陛下不可”声远远甩在后面。

  “咚!”容瑄将匕首插进山体用作缓冲,滚落的速度有所减慢,抱在一起的两个人骨碌碌摔在草甸上,沈淮臣在上,容瑄在下,做了他的人形软垫。

  沈淮臣数不清滚了多少圈,心脏剧烈跳动,整个人头晕眼花地枕在容瑄的胸口喘气,容瑄也不催促,一手揽着他的腰,一手梳理着他乱七八糟的长发:“抱歉,我来晚了。”

  沈淮臣闷声摇头,忍了一整晚的眼泪终于掉落下来,脸埋进他的领口:“容瑄,三花死了……”

  没有人救她。是他太弱,把人领出去,却不能完好无缺地带回来。

  “那不是你的错。”温热的泪珠滴在颈侧,容瑄有种被灼伤的错觉,声音轻而温柔,“不要自责。”

  沈淮臣做错了什么呢?是不该好心帮腹痛的士兵舀粥,还是不该心软给骨瘦如柴的孩子开小灶?

  都不是。错的是别人,是影卫,甚至是他。

  容瑄抱起沈淮臣,打了声呼哨,通人性的战马自山腰奔腾而来,容瑄将沈淮臣抱上马,与守在山下的人马会合。

第56章

  深夜不适宜赶路,容瑄打算找间无人居住的屋舍休息一晚,翌日清晨再赶回大军驻扎的营地。

  他们前脚刚进安顿好,后脚搭载太医与清风道长的马车就到了。

  几人上了岁数,如此高强度的赶路,再健朗的身子骨也有些吃不消,脸不红气不喘的老道士在这样的时刻就显得尤为扎眼。

  两位太医忍了又忍,不知谁先起的头,竟跟这道士请教起日常保养的秘诀来,直到下了马车,才意犹未尽地停止交谈。

  容瑄只给沈淮臣换了干净的衣袍,自己还穿着那身沾满灰土、草屑,甚至是溅了血迹的衣裳,听见通传,立刻将人迎进来,请他们为沈淮臣诊脉。

  两太医或缄口不言,或皱眉沉思,唯有清风道长无需顾及君臣礼法,上至皇帝下无名小卒,包括沈淮臣这个病号通通数落了一遍。

  在超脱世俗的高人面前,众生平等。

  庭院内外哗啦啦跪倒一片人,兰心更是早早地在旁边跪下了,额头重重磕在地上:“是奴婢的错,奴婢没有照顾好世子,请陛下跟世子爷责罚。”

  沈淮臣下意识拉住容瑄的手,想替他们辩解一二,话到嘴边,瞥见容瑄威严不容置哙的眼神,又默默咽了回去,暗搓搓跟系统说男主坏话:【小白你看他,好凶哦……】

  003附和:【就是就是!】

  沈淮臣的脉象驳杂难辨,三人轮番诊脉,除了些许误食软筋散产生的后遗症外均看不出什么异状,最严重的伤反倒在手上。

  左手在抵抗柳祚时用力抠住门框,不小心抓烂了,食指与中指的指甲剥落,露出柔软脆弱的甲床。

  软筋散有麻痹神经的作用,山里黑黝黝的,别说容瑄,就是沈淮臣本人都没发现。

  眼下又红又肿还沾着污血的手被牢牢固定住,清理,涂药,包扎,沈淮臣好像终于恢复了感知,疼得呜咽一声,泪珠大颗大颗地自眼眶滚落,流不尽似的。

  尽管容瑄及时遮住了他的眼睛,但左手凄惨的模样已经牢牢刻进了沈淮臣心里。

  沈淮臣把脸埋进容瑄怀里,抽噎到一半,指尖尖锐的刺痛突然消失了,只剩麻麻木木的感觉:“?”

  系统紧张地问:【宿主,我帮你开了痛觉屏蔽,现在感觉怎么样?】

  【唔……好多了,谢谢小白。】沈淮臣的回答带着浓浓的鼻音,他还不太适应这种奇妙的感觉,残留的阵痛更多来自于心理层面。

  他的眼睛看到了,他的大脑控制不住地想起一种竹签扎进指甲的酷刑,所以仍然痛得厉害。但容瑄的怀抱像一座坚不可摧的堡垒,沈淮臣窝在里面,紧绷的神经松懈下来,不知不觉睡着了。

  或者说,应当用昏迷形容更为贴切。

  等沈淮臣从漫长的梦境中醒来,见到的已是军帐内独特的灰绿色篷顶。

  离床榻几步远的地方多出一面屏风,将矮床与吃饭活动的空间分割开来。沈淮臣坐起身,隐约窥见长桌前坐了个人,伴着书卷翻动的声音,应当是在处理公文。

  “……容瑄?”他试探着喊了声,那道影子跟着一顿,起身走了进来。

  沈淮臣左手缠着纱布,做什么都不利索,容瑄没叫旁人插手,亲自帮他漱口,净面,拿瓷勺舀粥喂给他吃。

  期间有将领得了允准,隔着屏风汇报军务,容瑄一心二用,两不耽误,沈淮臣也跟着听了一耳朵,眼睛慢慢睁大了:“屠公继是僰夷人?”

  僰夷原是位于天禧朝西南面的一个小国,民风暴烈强悍睚眦必报,擅用毒,高.祖时曾三次出兵攻打此地,僰夷国灭,消失在历史长河中已有百年,想不到还有遗脉存活于世。

  可原著里,僰夷血脉暴露应是容瑄登基五年后的事了。

  沈淮臣惊讶之余,又有一丝恍然,难怪屠公继想脱离程伦单干,难怪他对百姓毫无仁慈之心,因为他根本不是天禧朝的人,甚至加入红缨军也可能别有企图。

  沈淮臣等两人说完话,才来满足自己的好奇心:“容瑄,这样隐蔽的事,你们如何发现的?”

  “是柳祚,”容瑄说,“他和屠公继的后肩文着同一套图腾,屠公继是主,他是奴仆。”

  *

  南方的夏日很长,军帐内不能像王府一般摆许多盆冰块降温,又闷又热,溶血却好似不受影响,该做什么就做什么。

  沈淮臣枕在他腿上,望着容瑄优秀的下颌线,不由地感慨不愧是男主,单这定力就是普通人里独一份的……

  正当沈淮臣胡思乱想的时候,容瑄精准将一片镇过井水的桃肉喂进他口中:“两位太医配好了伤药,我腾不出手,劳烦檀郎替我送去吧。”

  容瑄指的,自然是那些因看护不力而遭受惩罚的影卫。

  他做恶人,便要沈淮臣做所有人心中的救世主,待此事一过,想必他们会对沈淮臣更加忠心。

  *

  最大的隐患已除,平乱结束得比想象中还要快,大军却没有立刻启程。容瑄使人择了处风水绝佳的谷地,亲自率领将士们挖了一座墓坑,用于埋葬几场战事中死去的同袍。

  他们的尸身无法回到故土,只能和昔日并肩作战的伙伴一道长眠于此。生前默默无闻,死后名姓亦不为世人所知。

  但正因有他们,才换得如今的安稳。

  在这座巨大的坟塚旁边,有座不起眼的小坟包,刻有三花二字的墓碑前摆满了小孩子爱吃的糖果跟点心,沈淮臣伫立良久,郑重地上了柱香。

  返程前夜,是放纵的时刻。

  禁酒令解除,众将士围着篝火边烤肉边聊天,喝得酩酊大醉,有两个人却没有参与其中,容瑄领沈淮臣跑马去了。

第57章

  没有目的,也不必刻意分辨方向,只管向前。

  踏过平原,越过溪流,朝天尽头奔去。

  绯红色彩霞被甩在身后,悄悄爬上天幕的星子被甩在身后,更不必说那些盘桓在心头的愁思了。

  晚风扑过面颊,飞溅的水花打湿了袍角,心一顶一顶地在狂跳,沈淮臣却只觉得畅快。

  直到被连绵起伏的山脉拦住去路,容瑄才猛然勒马。伴着一声嘶鸣,马儿仰起前蹄,沈淮臣只感到一阵天旋地转,等回过神,人已让容瑄拦腰抱着,一齐在草地翻滚。

  沈淮臣胸膛起伏,微微喘息着骑坐在容瑄腰际,受伤的手被他妥帖拢在身前,有一搭没一搭地摩挲。

  沈淮臣低下头,撞进容瑄浅茶色的眼眸中,那里倒映着星芒,还有一个小小的他。沈淮臣莫名读懂了他的眼神,撑着他的肩膀缓慢俯首贴近,容瑄却好似没了耐性,翻身将他压在下面亲吻。

  衣带悄然飘落,上好的丝绸像云,又像绽开的花朵,软软铺在草甸上,沈淮臣眯着眼回应容瑄的吻,目所能及的一切蒙了层薄雾,颠来倒去地晃动。

  腰被握住,沈淮臣晕眩的大脑迸现出一分清明,下意识偏头,去蹭容瑄的脸颊:“容……瑄,不是这样的。”

  “那该如何?”容瑄嗓音哑得厉害,眼里的光芒有了变化,颇具侵略性。

  沈淮臣攀着他的肩轻轻推了推,没推动,干脆红着脸颊小声提醒:“容瑄,你先起来,我教你呀。”

  如今的他再也不是往日那个单纯的沈淮臣了,他是看过小黄书的沈淮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