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断作死后成了男主白月光 第51章

作者:绝情小猫咪 标签: 宫廷侯爵 天作之合 甜文 轻松 穿越重生

  “起来吧。”容瑄声音称得上平静,命内侍带梁仲宁下去领赏。

  多可笑,哪怕成为全天下最尊贵的人,也救不了所爱之人的命。

  魏氏如此,容瑄亦如此。

  梁仲宁抬头看了他一眼,青年眼里的光像在寒风中燃烧的蜡烛,火光微弱,不停颤抖,离彻底熄灭仅一步之遥。

  他鬼使神差地想起临行前妻子说的话:该有多绝望,才会用这中大海捞针的法子寻人啊……

  梁仲宁脚下微顿,向领路太监告罪一声,大步返回正殿:“陛下,有样东西,是草民的女儿托草民交给那位贵人的。”

  容瑄放下按压额心的手:“何物?”

  梁仲宁把东西交给冯春,由冯春呈到容瑄面前。

  那是一块小女孩用的手帕,料子算不得多好,针脚也十分粗糙,一看便知是新学不久的小学徒做出来的。

  梁仲宁的女儿绣了三朵花,两只彩蝶。

  梁仲宁开口,每个字都好似与小女孩充满童真的声音重叠:“祝愿大哥哥早日好起来,明年春天一起扑蝴蝶,看桃花。”

第59章 (修!补字700)

  手帕送进王府时,沈淮臣正在画那对戒指的草图。

  上辈子他没接触过设计领域,担心别人看不懂这份奇奇怪怪的手稿,于是耐心地在每个图案旁都标上一段注解。

  例如戒臂应是相互交织的,正中一颗椭圆形蓝宝石代表地球,四周环抱簇拥着的浅色宝石代表星辰与时间。

  当然啦,所有星星里最亮的那颗是系统。

  正因为系统的存在,他死后才能穿进书里,遇见阿爹阿娘,遇见新的朋友,还有一肚子坏水总爱欺负他的男主。

  沈淮臣搁下笔,把不停发颤的手递给灵芝,灵芝便用清风道长教授的法子帮沈淮臣按摩:“世子爷,小厨房做了芡实糕,奴婢拿过来,您趁热吃些,过一会儿再画吧。”

  沈淮臣摇头,把手收回来,头也不抬地说:“没关系,就快画完了。”

  “你饿的话,只管吃就是,不必问我。”

  清风道长封住了沈淮臣的几处穴位,使得平时做起来再简单不过的动作,如今要花费数倍的时间与精力完成。

  沈淮臣的手总是抖,必须努力控制,才能保证线条不歪、字迹端正。

  灵芝劝不动他。

  想到沈淮臣这样做的缘由,灵芝鼻尖一酸,连忙背过身擦去眼角的泪珠,不叫沈淮臣看见。类似的场景这些天来发生过许多次,几乎成了王府里的一条不成文的规矩。

  世子爷的心情好容易由阴转晴了,当着他的面掉眼泪,岂不平白惹人伤怀。

  刚哄走灵芝,系统又在他脑海中“嘎”地嚎了一嗓子,发出一种啜泣中带着压抑、压抑中带着啜泣的怪声:【宿主,两个人的对戒,我也能拥有姓名吗?QAQ】

  【可以啊。】沈淮臣失笑,干脆指给它看,【小白,离地球最近的这颗是你。】

  系统哭得直打嗝,一股脑把全部家底都交代出去了,捧回一颗神秘晶体:【宿主宿主,把它嵌在属于我的位置上吧!】

  【这是何物?】沈淮臣左看看右瞅瞅,小小的晶体像钻石,但又比钻石更耀眼夺目。

  003念了长长一串字符,沈淮臣听不懂,它便有些羞涩地说:【宿主可以把它当做小白本体的一部分。】

  沈淮臣听罢,小心地将晶体装进小匣子保存起来,打算等画完手稿一并交给司珍房。

  容瑄推开书房的门,看到的正是沈淮臣怀抱木匣,低眉浅笑的样子,像一幅恬静美好的画卷。唯一刺目的是唇瓣,不是淡粉,也非亲吻时独有的馥郁的红,而是一种乌中带紫的暗沉色泽,破坏了这份和谐。

  “在画什么?”

  沈淮臣转过脸,笑容因容瑄的到来有了扩大的趋势,哗啦啦抖起了稿纸:“过来看。”

  位子让给容瑄,沈淮臣坐在他的大腿上,歪了歪脑袋,略去地球与系统的部分,把思路说给他听:“……右边这款是我的,左边是你的。把你喜欢的元素填进缺口,就大功告成啦。”

  喜欢的元素么?

  容瑄垂眸,入目是沈淮臣不安分眨动的睫羽,和亮闪闪的眼睛。

  如果光一定要有形状,他想那一定是太阳。温暖的,活泼的,永远光芒万丈的。

  容瑄从沈淮臣手中接过毛笔,蘸了墨,一笔笔描画起来,末了仿照沈淮臣的方式,在空白处添加备注:[荆棘与戒臂相交,被拱卫、簇拥着的,是一轮骄阳。]

  字写到一半,容瑄肩膀忽地一沉,沈淮臣不知何时靠在他怀里睡着了。

  自发病以来,沈淮臣时常说着说着话突然没了声音,每一次,容瑄都要做足心理准备才有勇气探他的鼻息,摸他的脉搏,这回也不例外。

  幸好又是虚惊一场。

  “檀郎,这对戒指有名字吗?”

  容瑄低头,温热的脸颊轻轻贴着沈淮臣的蹭了蹭。他以为沉溺在睡梦中的人不会听到,可沈淮臣却在这时掀开眼帘,边朝容瑄怀里拱,试图找到一块更舒服的位置,边含混说:“相遇。”

  对戒的名字,叫相遇。

  “很好听的名字。”容瑄不着痕迹调整姿势,想叫他睡得更恣意些,抬手时一块藕粉色手帕不慎掉落,沈淮臣瞥见了,一下子来了精神。

  他弯腰拾起来,故意在容瑄跟前晃来晃去,眼尾微扬,透着一股子八卦的意味:“这是何物?”

  容瑄揽在他腰上的手紧了紧,不动声色道:“手绢,女孩子的。”

  沈淮臣拖着唱腔“噢”了一声,面上淡然,心里却跟系统大呼小叫:【小白,你看他!】

  又怕男主过得苦,又怕男主开路虎,大概就是沈淮臣现在的心情了。他想容瑄记得他,一辈子都不要忘,又觉得这对容瑄来说是一种残忍,稍稍换位思考一下,便有种难以呼吸的错觉。

  唉,沈淮臣忧郁地叹了口气。

  秒速翻看过世界线的003欲言又止,而容瑄与沈淮臣额头相抵,轻声细语地解释:“梁大夫的女儿拜托我将手帕转交给你,这是她亲手绣的,希望你的病早些痊愈。”

  “檀郎,快点好起来吧,来年一起去江南折花。”

  沈淮臣用力咬住下唇,不让汹涌的泪水流出眼眶,缓了好一阵,才抬起头生硬转移话题:“容瑄,你不要再找那些人了,每天都好忙好忙,连见面的时间都没有了。”

  “抱歉。”

  “不要道歉……”沈淮臣细细打量着他的面庞,“容瑄,你好像比之前瘦了,这样还能抱得动我吗?”

  为证明自身实力有增无减,容瑄将沈淮臣抱回床榻边,俯下身,一吻他的额头:“睡吧,我会让人尽快把戒指打出来的。”

  与沈淮臣所想不同,那份手稿的确送进了司珍房,负责打造的人却并非经验老道的司珍或掌珍,而是容瑄本人。从宝石的烧制到打磨,皆由他一人完成,特聘来的两个女师傅在旁边掌眼。

  容瑄的天赋技能显然没点在制作珠宝首饰上,兼之心急,初次尝试难免失误,做坏好几个,然后才逐渐熟练起来。

  当最后一颗宝石被嵌入戒身,不止容瑄,就连两位女师傅都跟着狠狠松了口气,大着胆子调笑起来。

  掌珍好奇地问:“陛下可知这份手稿的主人是谁?”

  司珍见容瑄表情不太对劲,提着心,赔着笑脸解释:“陛下,奴婢们从未见过这样的款式,早先只觉得离经叛道怪里怪气,看得久了,倒品出几分滋味来。”

  “若能将部分元素化为己用,想必——”

  “他最近不方便见人。”容瑄沉默许久,闻言不悦地皱了皱眉,“朕不喜欢自作聪明的人。”

  “是!奴婢知错!”

  两人跪地告饶,容瑄站起身,睨了她二人一眼:“起来吧。”

  话音落下,冯春小跑着进来,在容瑄耳畔低声说了句什么,后者大步离开司珍房,留冯春敲打两位管事自不必说。

  沈淮臣想看杏花。

  夜里下了场雨,次日醒来,沈淮臣精神出乎意料的好,心口不闷了,也有力气拿取重物了。

  早膳吃了一整碗馄饨,饭后散步消食,坐在凉亭里歇脚的时候,沈淮臣望着自湖心掠过的白鸟,牛头不对马嘴地说:“春天为何还没有来……想看杏花。”

  深秋时节,草木萧疏,叶子都是黄的,哪里有花可赏。

  从别地运来,亦或是在温室内培养当然可行,但沈淮臣显然等不起了。

  袁夫人愁白了发,难题自然而然地被交付到容瑄手上。

  临近傍晚,一顶华轿将沈淮臣接回宁安府,一路来到杏园外。灵芝与兰心一左一右地扶他下轿,沈淮臣的手冷得像冰,狐裘于他而言早已丧失了应有的保暖效果,可沈淮臣仍下意识攥紧,抬眸看去。

  短短半日,偌大的杏林仿佛重新焕发生机,一簇簇粉白的花朵挂在枝头,如云似雪。

  从前常待的玉石台边站着一人,没了搀扶,沈淮臣走不快,那人便耐心等着,等他走至近前,才上前几步抱起他,一同倚靠在玉台上。

  有风吹过,杏花翩翩而落,落进沈淮臣发间,被容瑄轻轻摘下来放在他的手心。

  沈淮臣对着天边残阳仔细瞧了瞧,发现这花是拿绢布做的。杏园这么大,杏树这么多,该耗费多少人力物力财力,才能在短时间内达到震撼人心的效果。

  沈淮臣被自己脑补的场面逗笑了,仰头看容瑄:“史书该记你一笔,说你贪图美色,荒淫无道,是大大的昏君。”

  容瑄微微勾唇,温柔地抚摸他沾染水汽的睫毛,像是在反问:那又如何?

  “那天你也是这样,悄悄走过来,趁我睡着摘掉了一朵杏花。”沈淮臣笑没了力气,放任自己倒在容瑄怀里,好似有说不完的话:“也许千百年过去,你的故事也会被后人拍成电视剧,编剧塞给你一个白月光女主,而我是插足别人感情的恶毒男配。”

  又是全然陌生的词句。

  容瑄蹙了蹙眉,他无法理解沈淮臣话里的意思,但能分辨出那不是多么令人愉快的事。

  容瑄不喜欢这样的感觉。沈淮臣的过去跟来历是他永远无法触及的东西,每每提起,那种熟悉的、无能为力的惶恐便格外强烈。这让容瑄无比清晰的意识到,他将要失去沈淮臣了。

  他们之间横亘着某种厚重而坚固的壁垒,越是努力触碰,沈淮臣反倒离得更远了些,像一场美梦,一道可望不可即的蜃影。

  “容瑄……我想吃糖。”

  沈淮臣有些迷茫地承受着容瑄突如其来的亲吻,尽管舌尖的勾缠使肺部本就不多的氧气愈发稀薄,窒息感铺天盖地笼罩了他,但沈淮臣还是微微张唇,接纳了容瑄。

  很疯狂。

  夜莺拥抱着生有尖刺的玫瑰歌唱,心脏流出的血将白玫瑰染作鲜红。沈淮臣苍白的面颊也腾起一抹不正常的红晕,如同天边的晚霞。

  蜜糖的滋味在沈淮臣舌尖绽开,明明是他最喜欢的味道,此时尝起来却是那么苦涩。

  他最怕苦了。

  沈淮臣的手失了力气,攥不住容瑄的衣襟,滑落的瞬间被容瑄死死攥回手里,贴在心口。沈淮臣大口大口地喘息,恍惚地想,真狼狈,他现在的模样一定难看极了。

  指尖碰到一枚冰凉的物件,是戒指。

  “檀郎,在你家乡,为所钟之人戴上戒指的时候,应当还有其他的仪式吧?”容瑄的嗓音又轻又柔,担心吓到他似的,那些歇斯底里的疯狂与病态,被妥帖地压在温存面具之下,和从前的每一天一样。

  “有啊……”沈淮臣一无所觉,喊系统搜索结婚誓词,他念一句,容瑄便跟着重复一句。

  “这是我给你的结婚信物。”

  “这是我给你的结婚信物。”

  “我要娶你,爱你,保护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