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然自乐 第83章

作者:紫叶枫林 标签: 天作之和 种田 穿越重生

  “我知道,你自是不会为我收尸,你会陪着我一起死,”只听他低低的,温柔的声音启唇而出,就如同一股清泉,带着润人心神的清透,连魂魄都能被他迷住,他抬了手,轻轻抚上李榕的脸颊,就连眼中也蕴着丝丝缕缕的情,直勾勾的吊着人。

  “榕儿,我想你了。”

  李榕的反应却很直接,他想也没想直接一巴掌拍开了对方的手,揪起他的领子依旧凶恶,“别再来这套!多少年了我早已免疫!”他知道自己好色,可绝不承认好色到能将正事也给忘了的地步,“瞧瞧!你可真好意思!说!跑了多远的路!还敢把这张脸给晒了!”他直搓着对方的脸颊,恨不得将对方的皮都给搓下一层来,“明知我最爱的就是这脸蛋!你居然敢给它弄黑了!你可真好大的胆子!”

  那张白皙的美人皮相可心疼的他呦!都捶胸顿足了!

  给上点黄瓜蜂蜜能抹回来不?

  对方却似是脸上的神经都统统罢工,完全没有感觉一般的淡淡的“啊”了一声,随后就低头看着自己刚刚被李榕一巴掌打开的手,再也不说话。

  李榕见了他的反应,往下一扫,不想脸色却变了几变。

  他刚刚只顾着生气,一下没注意力气,那只被他打开的细嫩手背,已经染上了一层的红。

  李榕轻轻的咳了一声,牵了对方的手,小心且甚重的裹在自己手心里,轻轻的揉了揉。

  “疼不疼?”

  对方由着李榕握了自己的手,冷冷淡淡的,依旧看着自己的手。

  “逸之?”

  对方没说话。

  “师兄?”

  对方还是没声音。

  李榕这辈子会怕的事情不超过一个巴掌,其中最要命的一条就是顾逸之不说话,但凡是这种情景发生,他都很难预料自己下一刻还能有甚好果子吃。

  当然,霸占了这第二条重要位置的还是顾逸之,具体内容为顾逸之冲着他笑,而且是眼带宠溺,柔情似水的笑。

  李榕咬了咬后槽牙狠狠心,直接上去一把抱住了对方的脑袋闷在自己个的怀里,虽不敢看他的表情,但也不怕把他给憋坏了,“哥哥……”他直接开始肉麻,用了个秋风辞起头的调子一波三叹的咏出来,“我想死你了……”

  这俩人之间的沉默压抑至极,直至李榕僵站得都快打了哆嗦,才感觉自己后腰被人轻轻揽了,并且在一个对他来说十分敏感的部位,轻轻的捏揉着,画了圈圈。

  “不过是放你自个呆了些许日子罢了,你怎能又不乖了。”

  对方仍旧是那清雅的声音,这回却带着一股子惋惜与幽叹的意味,轻轻道:“果然权势醉人,这般滔天地位,连我都不放眼里了,”他最后还象征性的发了个高高吊起的疑问音,“嗯?”

  震慑中原,名赫九州的大秦相爷这回颤抖的更厉害。

  可真不知是被吓的,还是气的。

  

  第66章 番外 金蝉脱壳(五)

  

  好不容易闯进去,额上出了些薄汗,顾宁微喘了口气,双手撑着床支起上身,看着身子下面玉体横陈的某人,轻轻道:“榕儿,你动一动。”

  李榕依旧将脑袋埋在枕头里,只余个黑黝黝的后脑勺给他做个死人样。

  顾宁忍不住就叹了口气,决定自力更生,板着李榕的膝盖分开来往外压,想让自己得个更加好受一些的姿势。

  可还没等他如何,就觉得半挂在肩上的里衣襟子紧了一紧,已经被人死死揪住。

  顾宁顿了下,毫不手软的继续使力,果然不到一刻刻,就听见某人开始踢着脚叫了。

  “折了……折了……”

  这叫声又弱小又清浅,就如同猫儿撒娇时微弱的声音一般,虽然不乏李榕怕外面人听见的原因,可也未免没有他自己个也动了情的缘由。

  顾宁弯了弯眼,俯下身贴着李榕耳垂,缓缓的柔声道:“要不……换个,你来?”

  李榕却又没了声响。

  顾宁又叹了口气。

  蜀中令诸国闻风丧胆的定远大将军向来坚毅果敢,智虑深沉,讲究谋定而后动,决定了的也称得上敢作敢为,很少有事能让他后悔,可偏偏在每次好不易抽了功夫来会李榕时,都能让他感觉到后悔。

  他现下无疑也是有些后悔的,并不是后悔在此处称不得多安全的地方办了李榕,而是在后悔十年前在秦刚刚与李榕重逢时,为何只因听了些李榕的“花言巧语”,就又心软又疼惜,没能狠心一手打晕了他,直接将人打包带走。

  此种情绪这些年来愈发严重,尤其是在面对越来越“不听话”的李榕时。

  顾宁从小就博闻强记,记忆力好的惊人,通常也代表有些事情他比别人都不容易忘掉。

  记忆最深的,就是那段年少恣意的日子。

  当然还有对他逆来顺受,百依百顺,跟前跑后端茶递水,捏肩揉背顺便吃点自己豆腐的李榕。

  那时候,山中的翠景是美的,和风煦煦,花香遍野,他执手操琴,膝上总能躺着昏昏欲睡,唇瓣含笑的李榕。

  那时的李榕心也小,没有什么国仇家恨与责任道义,满眼满心装的只有他这一个师兄,其他东西就如浮云一般,撇都不撇一下,既乖巧又懂事,他指东他就跟着看东,他走西他就跟着往西。

  而现在……

  真是年纪越大惯的脾气也越大。

  手握重权说一不二的日子多了,秦国的那小君主也总将他捧着怕摔了,又生恐下人没照料到简直做了个神仙供着,养的李榕也愈发“娇贵”。

  就连如今,他想让他稍微动动腰,都敢因着不满而反抗。

  顾宁蹙了蹙眉。

  这毛病得治,总归是自己的才对,得听话,将来的日子才好过的和美。

  他这里还没想出具体的整治法子,就觉得自己脖子上又紧了一下,微微一怔低头看去,就见李榕双臂已经攀上了他的脖颈,眼睛也恶狠狠地向着他瞪了起来。

  “都这个时候了,除了我,你竟还能想别的?”

  顾宁微侧了下头,看着李榕的“凶残”表情,忍不住缓缓的弯了眼睛,笑而重复。

  “除了你,我竟还能想别的?”

  李榕呆了一呆,本就因着情潮红润起来的脸颊更显剔透,这回是直接连腿也攀了上来,死死的抱住他。

  “师兄。”

  顾宁“嗯”了一声,一手拖着他得腰坐起,一手箍着他的后脑,轻轻的吻上了李榕的下颌。

  “且再等等……”

  李榕扬着头,发出微弱的喘息,将他抱的更加的紧。

  “用不了多久了……逸之,我就能随你走……”

  顾宁手上的动作顿了顿,就又听见将头搭在他肩上的李榕,抚摸着他后背狰狞的旧日里留下的伤疤,喃喃的声音。

  “师兄,我只愿跟你走……”

  顾宁闭上了眼睛,浅浅笑着,直接用行为在李榕的惊喘声中,回应了他。

  从皇宫大内到相府的路程称不得有多远,按说孔玉他们就算没有急赶,此刻也应到了,至于为何如今也未能来凑个热闹撞破某二人的好事,完全是因为他们在路上,又遇见了个熟人。

  说是熟人,也仅是指荀石较为熟悉罢了,他在对街一见到对方,先是怔了一下,随即才疑惑的唤了一声。

  “叔重?”

  孔玉与谈涛闻声转头望去,就见正在相府大街口原地转磨的人闻声抬了头,见了荀石,眼睛一亮,立刻笑着走过来。

  “荀哥哥。”

  此人十七八的年纪,一身衣衫虽看着并不华贵,料子却都是好的,加上体态修长却无妖娆,眉黛悠远,眸盼含情,一观望去,倒是让人忍不住赞一声好个风流少年。

  荀石此刻也下了马,看着他走过来,问道:“你怎来了?可是南山侯那里有事?”

  许慎闻言摇了摇头,“爹爹无事。”他说着顿了顿,看了眼孔玉与谈涛。

  荀石见状,只略一思索,便指着孔玉与谈涛向许慎笑道:“这是孔玄玉,谈雅川,出身海陆营,”孔玉与谈涛向着许慎拱手为礼,荀石也看着许慎,语气中含了些深意,“他二人皆乃吾友,现下正要往老师那里拜会。”说罢,有对孔玉他们道:“这是南山侯世子许叔重。”

  许慎眨眨眼,会意的笑了起来,也向着孔玉与谈涛拱了拱手,“许慎见过两位哥哥。”

  孔玉在听了他来历后立刻侧身,只受了半礼,连道:“小将不敢。”谈涛也还礼不敢受。

  虽然他家在秦也算个不大不小的门户,可却如何也比不得当年征楚时归降大秦,有献策定邦之功,被秦先君封为南山侯的许安地位高,因而多有谦逊。

  许慎对他们的疏远仿佛有些不满似得,几不可查的卷了卷嘴唇,显出了几分孩童的稚气。

  荀石却笑了,“你还未说,到底有何事?”他又指了指不远处的相府大门,“既然来了,怎不进去?老师也想你的紧,前日里还念叨你了。”

  许慎也笑了,缠了荀石道:“小叔叔有想我?怪不得最近我总是爱打喷嚏,娘亲还以为染了风寒紧张个不停,我就说没什大事,不想原竟是这,他想我可有给我准备了礼物?吃食呢?”

  荀石好笑的曲了食指敲敲许慎的脑袋,“吃,就知道吃,你个吃货,来看老师也不带些东西,还想着又从这里顺了好的带回去?君上赏了你家的东西何曾缺了,至于你巴巴的来这里讨。”

  孔玉见状,与谈涛对视一眼,心里不禁都有些讶然。

  传闻中因为灭国之仇,那位南山侯与李榕关系绝称不上有多少,几乎是到了有你无我的地步,公开场合除非君上特别吩咐,俩人从来就不曾在一处呆着超过一个时辰,他从未想过,南山世子竟然与李榕与荀石的关系这般好。

  许慎听闻荀石的话后吐了吐舌头,笑嘻嘻的扭着脸躲避对方的手,“君上赐的自然是有,可都收置于库房中又有谁敢轻易动?那些外地供奉的就更没有多少了,爹爹从不收礼,多少好东西都被他看也不看的扔至门外,我哪里能寻到好玩的。”

  荀石听罢叹了口气,他自是知晓许安此番作为的缘由。

  许安本就是他国降臣,就连秦国赐下的爵位,多少也是因为许安在楚势力颇大,多有安抚之意,如此境遇,以那人智慧,自然要守成自保,丝毫不做逾越之事。

  就在这时,突然觉得自己袖子被人扯了扯,荀石转目看去,就见许慎轻轻问道:“连我都听了些消息,小叔叔……”他微微顿了一下,大眼睛看着荀石,“小叔叔他,是不是……是不是……”

  荀石看着他紧张的表情,知他在此处等着他不敢进去,除了因为长辈们的僵持而要避嫌,怕就还是想先问问情况,可此刻荀石又不可言它,只能垂目叹了口气。

  许慎呆了下,怔怔的站了片刻,抿了抿唇,攥着拳,“我,我……”

  荀石拍了拍他的肩,轻声道:“若是想来,就随我进去吧,”他顿了顿,又道:“老师见了你,定是会高兴的。”

  许慎静了一会儿,点点头,却只有抓着荀石的袖子才能好迈步。

  几人之间的气氛有些冷凝,孔玉与谈涛不好插话,也不知该说些什么,这时又听许慎开了口。

  “我原想着,前年那次熬了过来,就合该没事的,那般凶险的境况,都,都没有……”许慎说着说着,眼圈已经红了,“顾叔叔已经走了,就连小叔叔也……也不要我了,我……”

  这是顾宁与李榕谋划了多年的事情,他不能将实情告诉许慎,可看他难过又不忍心,只好紧握了他的手,哄道:“叔重何须言弃?南山侯与夫人也都疼你的紧,你可别让他们操心,否则……”荀石抿了下唇,“否则,老师也会不安的。”

  许慎垂了脑袋,微微的“嗯”了声,就不声不响了。

  孔玉却是个耳朵灵敏的,早已听见了那一声“顾叔叔”,却又不知到底是何人,因而只得留在心里打个记号。

  待到他们进了相府,李榕虽然已经起身,但好似身体果然是不大好的,直接让侍女引他们进了里间的卧室。

  一进门,孔玉就闻到了空气中浮动的药气,浓重的有些呛鼻,除了这股子苦涩,都闻不见旁的气味。

  “小叔叔!”

  许慎唤了一声,便疾步走向了床边。

  此时的李榕被荀石扶着靠坐在了床头,见到许慎露出了个温和的笑意,“慎儿来了,”他抬手将对方揽过,抚着许慎的头发,“许久没见着,可又长高了不少。”说罢,又抬头看见他们,缓缓的笑了笑,“玄玉与雅川也来了。”

  “末将见过李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