忠犬变成猫 第11章

作者:绝世猫痞 标签: 布衣生活 种田 情有独钟 穿越重生

马科一边穿衣一边细听,果然又听到两声轻微的响动,当下再不疑惑,披上棉斗篷蹑手蹑脚地往厨房走去。

时值腊月下旬,天空中只挂着一弯弦月,几片乌云遮住了星辰,院子里黑黢黢的,马科大病初愈,身子不扛冻,刚走到院中就有些发晕。

硬撑着一步步走到厨房门口,忽听里面“咚”一声轻响,好像是装满水的木桶被轻轻放在了地上。

马科心中狂跳,强压着激动往门缝里看去,里面乌漆麻黑地看不清楚,隐约只看到黑影晃了一下。

一阵强风刮过,马科鼻端一痒便要打喷嚏,忙一把按住了口鼻,深吸一口气硬生生憋住了,哪知不小心碰到了房门,发出“咔”的一声。

马科暗道不好,里面的人这下肯定是听见了,一时顾不得细想,“啪”一下推开了房门,道:“谁?是谁在里面?”

门甫一打开,马科一眼瞥见一个高大的身影迅速躲到了门后的阴影里,刚要定睛细看,忽觉脚下一阵劲风刮过,一个小小的黑影倏然一闪便失去了踪影。

“谁!”马科猛然回头,那人却踪迹全无,再看厨房内,灶下柴火刚刚熄灭,残烬的火星还闪着微光,温热的豆腐整整齐齐码在案板上,一切用具都已经洗干净了,木勺还带着水渍。

然,干活的人却已杳无踪影。

愣了两秒,马科飞快地跑回自己房间,往床上摸了摸,刘晓东竟还没回来,往桌下棉垫上看了看,也没有它的影子。

马科不死心,又跑到马夫人门口,轻轻敲门道:“娘、娘。”

马夫人吓了一跳,忙开了门问:“怎么了?”

“小猫在你这儿没有?”

马夫人抚了抚胸口,嗔道:“大半夜的你可吓死娘了——猫儿夜里不是都和你一起睡的么?”回头看了看,道:“咦,今晚怎么睡在这儿了?”

马科探头一看,只见刘晓东盘成毛球卧在火炉边上,正呼呼睡的香。

“怪了,晚上睡觉时它还没在这儿,什么时候进来的?”马夫人疑惑。

马科皱眉,道:“大概是我房中太冷了吧,娘,打扰你了,回去睡吧。”

回到自己房中,马科感觉身上有有些发冷,知道自己本就没好透,生怕重感了,忙爬回被窝,捂紧被子发汗。

虽然不能确定这事儿跟刘晓东有关,但今晚的事太过蹊跷,马科总觉得哪里不对,难不成这些天来刘晓东每天都是半夜跑去火炉边睡,凌晨才回到自己床上的么?

接下来的两天马科每晚半夜都要起来一趟,却再没见过那人出现,仿佛被他那晚惊怕了似的,竟是不敢来了。

刘晓东则果然是改了作息,每晚陪马科入睡后便去马夫人房中,凌晨时再回来给他暖被窝,比闹钟还准时,不露一丝破绽。

转眼便是腊月二十八,也是年前最后一天送货了,明儿起荷香记便要歇业,正月初十过后才开门,供应商们也可以休息一下,准备过年了。

大清早吴嬷嬷便跟花见走了,马科身体健旺了许多,已经能下地了,便穿着件家常蓝布小袄在马夫人房中看书,那本《国事纪略》他半猜半蒙地也看了一大半了,对赤嶂国的历史懂得了不少。

辰时刚过,马夫人放下手中做了一半的新襦裙,挺了挺腰道:“也不知为什么,最近老是腰困,阿珂,来给娘捶捶罢。”

马科依言过去给她捶腰,刚砸了几下,忽听大门被人拍了三下,隔了片刻,又拍了三下。

马科披着斗篷出去开门,只见门口站着个穿红着绿的中年妇女,两弯吊稍眉,一双三角眼,一见马科上上下下将他打量了一番,堆起一脸假笑,道:“哟,都说马家小姐天仙也似的人物,我原还不信,今儿才知果真如此……你娘可在家么?”

“在。”马科将人领到马夫人房中,自己忙躲回了房间。

马科最怕这种满脸堆笑牙尖嘴利的中年妇女,想当年大学的时候他跟几个同学去丽江玩,一群聪明精干的大小伙子吃饭老是被人宰,别桌只要带着中年女眷的却从不吃亏,后来便发现一条定律——出去旅游一定要带一名中年妇女同行,那简直是砍价骂街至尊利器,关键时刻祭出此绝世法宝,包管说的小商小贩们抱头鼠窜,同伴绝不吃亏。

马夫人认得那女人,她娘家姓花,嫁到邓庄后老公早逝,没有儿女,自己又种不动田,便将田地都租赁给了别人,平时再替人拉媒赚点小钱,因此大家都叫她花媒婆。

马夫人一见媒婆上门,便知两月前邓梁的话应验了,果然,花媒婆坐下后先是将马科猛夸了一番,接着道:“太太大喜,我今儿是给你家大姑娘说媒来了。”

马夫人正想着要怎么回绝,便听那花媒婆接着道:“太太,要说你家姑娘真是前世修来的福气,您猜是谁家提的媒?说来连我都不信——竟是咱们邓庄一等一的大户人家,族长邓七公家的大公子,邓有才。”

虽然明知自家儿子是个男的,但马夫人一想到要将如花似玉的马科跟胖冬瓜似的邓有才比到一起,便忍不住生气,真不知道这算是哪门子的“前世修来的福气”。

“原来是族长邓老爷家啊。”马夫人压着火气道,“我马家现今人丁凋零,家计也败落了,怕是高攀不上。”

“太太您说哪里话来。”花媒婆满脸堆笑,甩了甩香喷喷的手帕道,“俗话说的好,郎才女貌,你家姑娘那是花一般相貌,邓老爷家又是几世都花不完的家财,照我说简直是天造地设的一对,有什么高攀不高攀的。”

当媒婆的连“才”、“财”都分不清楚,马夫人暗暗叹气,摇头道:“我家老爷今年开春时出去做生意,到现在都没回来,我马家的家规,家里但凡大事必要请老爷做主,嫁女儿自不必说,还是等我家老爷回来再说罢。”

花媒婆眼珠一转又道:“太太说的本是正理,但凡事都有个例外,如今这门亲事可是个百年难遇的机会,族长家是何等的富贵,太太就是做主答应了,老爷回来也只有称赞的份儿。”

马夫人沉默不语,想了想道:“我怎么听说邓家大少爷早就跟订过亲了?”

花媒婆讪讪一笑,道:“邓少爷对大姑娘原是一见钟情,可惜家里早就定了亲,因此今儿我来,正是想跟您商量,想娶你家姑娘过门做二房。”

马夫人就算再好的脾气,听到这儿也恼了,一拍桌子道:“原来如此,花媒婆,你回去告诉邓七公,若是他看我家老爷不在便想欺负人,我劝他还是死了这条心罢,我马家是正经人家,再穷也没到卖女儿的地步,哪有好端端的闺女给人当二房的道理,只要我老婆子还活着一天,这事儿就没商量!”

花媒婆见马夫人这么面善的人都发了飙,便知此事肯定是说不成,假意劝了她几句,便讪讪地告辞了。

送走花媒婆,马夫人见马科站在檐下,还怕他生气,刚要开口劝慰,却见马科微微一笑,反劝她道:“娘,邓有才这种跳梁小丑,不要放在心上,权当个笑话罢了。”

马夫人松了口气,马科又道:“我饿了,咱们做饭吧,别为这种人倒了胃口。”

第17章 鬼压床 …

爆竹声声辞旧岁,梅花点点迎新春。

这是马科穿越后过的第一个春节,虽然条件是艰苦了点,但却是最热闹的一次。

母亲早逝,父亲再婚,以往马科年三十光是在饭店和继母他们吃个年夜饭,就回去自己住处,要么打游戏,要么跟刘晓东几个哥们喝酒,这还是十几年来头一次跟亲人守岁。

马科厨艺精湛,年夜饭他是主厨,炒了四个热菜,又包了一大锅饺子,虽然饺子都是素的,但馅儿调的好,一下锅就喷香,惹的小猫刘晓东垂涎三尺,绕着马科直打转。

平时生活拮据,年三十怎么也得奢侈一下,马夫人便在火炉上温了一坛黄酒,一时酒香四溢,年味儿十足。

年夜饭一家人吃的十分香甜,饭后收拾了残局,大家都在马夫人房中坐着守岁。

古代没电视没网络,大眼瞪小眼的挺无聊,马科前一阵病在床上,没事用木柴雕了一副麻将,索性这晚就就教大家打麻将。

打麻将要赌彩头,都没钱,马科便一人数了五十个葵花籽当筹码,一个葵花籽算是一番。

刘晓东眼睛大肚子小,不留神吃撑了,挺着肚皮赖在马科腿上不下来,让主人给它揉肚子,马科只得一边伺候猫一边打麻将,好在牌友们老的老小的小,反应都比较慢,也不耽误他赢葵花籽。

不一会马科面前的葵花籽便越堆越多,他一边嗑瓜子一边喝黄酒,不知不觉就喝多了,从脸蛋烧到耳朵,连脖子都红了,好不容易熬过子时,已经是头晕眼花哈欠连天。

马夫人带着吴嬷嬷去接灶神了,马科抱着一包袱麻将回房睡觉,小猫刘晓东跟在他后面进了门,在小棉垫上蹭了蹭爪子,跳到了床上。

黄酒后劲挺大,马科躺在枕上只觉心头突突跳的厉害,不禁暗暗唾弃马珂这个脆弱的身体,以前他可是千杯不醉的传奇人物,有时候刘晓东有搞不定的客户,还会拉他去应酬,包管通杀,一个人放翻一桌子,为这还拿了刘晓东公司好几次红包。

现在武功全废,喝了不到半斤黄酒就感觉要心肌梗塞,刘晓东你只能请别人了……马科迷迷糊糊地想,一想到刘晓东,心头不禁一阵烦躁,坐起身来一把拎起身旁的小猫,提着后颈的软皮晃了晃,道:“刘晓东,你他妈去哪儿了?你看,连猫都跟着我来了,你丫怎么连个猫都不如?”

小猫被他晃来晃去摇的头晕,“喵喵”惨叫两声,像是埋怨他没酒品。

马科酒劲上来,不依不饶将它拎着乱晃,大着舌头道:“不对,你不是猫,你会变人的,上次厨房那个就是你对不对?”

小猫小胡子一抖,抽了抽嘴角,也不“喵”了,只无奈瞅着他。

“不说话算你承认了啊。”马科点了点刘晓东的小脑门,一副皇帝腔儿,“好,朕准了,过了初八准你晚上变成人起来干活儿,呃……”打了个酒嗝,接着语重心长地道,“晓东呀……哥就指着你发家致富娶媳妇了。”

一会是“朕”,一会又变成了“哥”,小猫翻个白眼表示十分无语,马科二话不说将它重又塞回被窝里,“咚”一声倒在枕上,不一会就发出了轻微的鼾声。

听马科睡熟了,小猫用鼻尖拱开被子,卧到了他的肩窝上,怔怔望着窗外的月光,一脸忧伤的表情,良久“喵”地叫了一声,接着,黑幽幽的瞳仁一点点从梭型变成了椭圆。

过年这几天马科总觉得哪儿不对,晚上明明睡的很早,早上却总是起的晚,饭量好像也大了,总感觉吃不饱。

更离谱的是晚上常有鬼压床的感觉,像是被人压在身上,胸口闷的很,但并不难受,只是一被压就做春梦,有两次对象是小泽圆,有两次却是刘晓东。

马科觉得自己心理上好像是出问题了,自从上次被刘晓东表白过以后,自己的性向明显出现了变化,如果自我诊断没有出错的话,已经从百分百的异性恋变成了BI……

马科好歹是个学心理学的,发现这个问题后还算镇定,自我安慰了一番以后去大门外放了两挂鞭炮,边放边碎碎念:“去晦气去晦气,我不是异装癖不是异装癖,我喜欢的是女人是女人……”

初六这天马夫人给马科新做的襦裙终于竣工了,非让他穿上看看,马科只得回房去换,花见帮他整理衣襟的时候忽然道:“天气这么冷,怎么还有蚊子?”

“蚊子?”马科诧异。

“啊,你看,你这儿都被咬了,都是红印儿。”花见在他锁骨脖颈附近点点点点。

“是吗?”马科自己看不见,摸了摸,却摸不到疙瘩,纳闷道:“不会吧,正月里哪儿来的蚊子,何况我又不觉得痒。”

“难道是虱子?”花见凑近了看,“别处还有吗?”

“没注意啊。”马科拉开衣襟看了看,“哦……胸口也有……”

“八成是小猫惹的虱子。”花见下了结论,“刘晓东自打入冬以后就没有洗过澡了,今儿一定要给它好好洗洗,出了虱子还了得!”

这天中午刘晓东可遭了秧,花见烧水的时候它还懵懂不觉,等被人逮住了往盆里丢的时候才炸了毛,一边“嗷嗷嗷……”地叫着,一边用四只爪子紧紧抠着盆沿不放手,到最后掀翻了木盆不算,还激了花见一身的水。

花见被它闹的生了气,脾气上来命马科抓着它手脚,二话不说就摁到了水里,打上皂角就开始没命的搓洗。

一开始刘晓东还叫的惨烈,几分钟后终于认了命,呈僵尸状站在盆里,一脸的苦逼相。

马科被它叫的心软,洗完后马上用干布将它擦干净了,抱在火炉前烤毛。

刘晓东趴在马科膝头哼唧,花见收拾完东西拿了梳子来给它梳毛,它还记着仇,又是扭头又是乱刨地不让她近身,最后花见恼了,道:“你当姑奶奶愿意给你洗澡么?还不是看我哥被你身上的虱子咬了么?你自己不爱干净不要紧,害他被咬了一身红印子!”

刘晓东一听这话老实了,偷偷回头看了看马科,果见他侧颈上隐约有两个草莓印儿,当即抽了抽嘴角,乖乖趴在了他腿上,表情十分心虚,连花见毛毛躁躁梳断了它好几撮毛都没有发出抗议。

洗澡果然有用,接下来的两天马科便睡的很好,再没有被鬼压身。

转眼已经是正月初九,玉皇大帝的生日,对老百姓来说算是个大日子,头天晚上马夫人就准备了香烛黄纸,打算一早就到王庄的上清观去拜神。

马夫人出门,吴嬷嬷自然要跟着,花见在家里憋了这么些天,也想出去玩玩,马科便让她也出去散散心,最后一家子三口人都去了,独留了马科一人看家。

已经立了春,太阳不错,马科搬了把靠椅坐到了院里,仰着头晒太阳,十四岁正是男孩子长个儿的时候,多晒太阳有助于钙吸收,早日让他摆脱不到一百五十公分的可悲身高。

风和日丽,阳光普照,马科越晒越舒服,渐渐困意袭来,便歪在那儿打起了盹儿。

意识刚有点儿模糊,忽听刘晓东“喵呜”地叫了一声,不知怎的,叫声中还充满着戒备与警告。

马科一睁眼,怎么眼前的阳光被一个黑影遮了大半,眨了眨,方才看清面前竟然站着个人,因为对方身形太过庞大,将阳光都遮住了,耽误了他补钙。

“今儿太阳不错啊。”那人笑嘻嘻道,“不过正月里到底有风,妹子你还是小心点儿,别着凉的好。”

一听他的声音马科就一激灵,居然是邓有才,他来干嘛?他又是怎么进来的?

马科刷一下从椅子上站了起来,一看大门,方才记起马夫人他们出门以后自己没闩门,大意之下竟然被邓有才如入无人之境。

“你怎么进来了?”马科对他实在缺乏好感,冷冷道,“你知道为什么会有门吗?就是为了区分内外,保护隐私,不请自入是为闯,乃是鸡鸣狗盗之辈宵小所为。”

邓有才嘻嘻一笑,道:“是么?我记得我可是敲过门的哟,妹子,下回要是不想让人进来,可要记得锁门,既然你没锁,我自然可以进来的了。”

他一边说一边靠近,马科马上闻到了他口中浓重的酒味,这浪荡子怕是在哪儿喝了一宿的酒,这会儿还没醒呢。

“你来干什么?”马科退开两步,掩着鼻子道,“没事赶紧给我走人。”

“呃……”邓有才打了个酒嗝,贼忒兮兮地一笑,道,“妹子,干嘛这么绝情呢,我对你可是朝思暮想一片真心,特意说服我爹差了媒人来提亲,你怎的不答应?”

他不提还罢,一提马科真想暴扁他一顿,冷笑道:“提你妹,老子高攀不上。”

邓有才摇头晃脑地道:“你这是什么话,我喜欢你,我知道你也喜欢我,必是你娘那个老乞婆要面子,不肯将你嫁给我当二房……呃……妹子,只要你依了我,我一定找个由头休了大鸿粮店那婆娘,早晚扶你作正房。”

马科上一世是情感顾问,看多了痴男怨女的故事,生平最恨他这样毫无节操满嘴跑火车的贱男,当下也不多说,从院里的柴堆上抽了一根趁手的棍子,在掌心敲了敲,道:“少他妈的废话,你是自己出去,还是我抽晕了拖你出去?”

“哟,还会使棍子!我喜欢!”邓有才啪的一拍手,笑的满脸横肉都瑟瑟发抖,“打是亲骂是爱,左右没人,哥就陪你玩玩儿,咱们可说好了,你要是打不晕我,今儿可得让我香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