忠犬变成猫 第16章

作者:绝世猫痞 标签: 布衣生活 种田 情有独钟 穿越重生

极美。

西门放喜欢女人,尤其喜欢漂亮的女人,三十五年来睡过的女人没有一百,少说也有五十了,光娶回家的就有十三个之多。

他虽然风流,但自忖并不好色,在他心目中,每一个女人都是不同的,有的温柔,有的娇憨,他欣赏她们的美,不止于床第之间,更多的是类似于一种对珍器的赏鉴,赞叹,却并不沉迷。尤其是过了三十岁之后,许是审美疲劳的缘故,很难有哪一个能让他过目不忘,萦绕于怀。

然眼前的这个女子,却总让他怦然心动。

她看上去是娇弱而无力的,静默时楚楚动人,偶尔展颜,便如春光乍泄,让人挪不开眼睛。

她小小的身体似乎蕴含着无穷的智慧与顽强,一个养在深闺的小家碧玉,父亲死后居然能一个人把生意做得风生水起,连周掌柜这样的生意人也要夸一句“好”,这,不容易。

这样的女人,很别致。

他喜欢帮她,抬举她,如有若无地护着她,想看看她一个姑娘家单枪匹马到底能走多远。

这种心态其实很单纯,无关乎男女之情,也没有什么多余的欲望。

至少,在今天之前,是这样。

“西门大官人?”

良久,西门放忽然被一声问询唤回意识。

“你们来这‘鬼宅’干什么啊?”马科坐在树枝上轻轻摇晃。

“鬼宅?”西门放回头看看不禁失笑,“这是我家的园子,最近城里太热,家母惦记着乡下凉快,瓜果新鲜,便过来消夏。”

“哦,原来是避暑山庄啊。”马科尴尬,勉强露出一个礼貌而含蓄的微笑,“我看这么久没人住,还以为是……呃,冒犯了。”

“不妨事,原是留了两个老家人看管的,想是懒怠惯了,一直未曾打理,被当做荒宅也是自然。”西门放微笑道:“你怎么爬树上去了,下不来了吧?恁得淘气。”

“不是,家里桃子都熟了,所以想摘下来送给街坊们尝尝鲜。”马科手忙脚乱地将最后一绺头发从树枝上拽下来,尽数披在胸前挡住即将穿帮的身体曲线,道,“上次多亏了您请衙差帮我周旋,还不曾谢过,一会儿给您送一篮桃子尝尝吧,味道还不错。”

“小事儿,不过随口跟秦大人提一句罢了。”西门放挑眉,见马科坐在树枝上颤巍巍的十分危险,“哗”一声将折扇收了,插在后领,伸臂道:“女孩子家,以后别爬树了,当心跌下来伤了腿,来,跳下来罢,我接着你。”

“……”马科囧,男女授受不亲的道理他还是懂的,摆了摆手道:“不、不用了,我自己能下去,那个……你们先忙,我就不打扰了,改天再道谢罢,再见再见。”

第24章 猫的表白 …

马科轻轻巧巧地下了树,纤瘦的背影消失在围墙里,西门放心头有些意犹未尽,又有些怅然若失。

一旁的马车门帘忽被掀开,一个年过五旬的妇人扶着个丫头下了车,道:“方才那姑娘是谁家的?”

西门老夫人虽然年纪大了,但气度雍容,仪态端方,西门放没料到母亲竟问起马科来,忙颔首道,“您还记得马淮么?”

“冲州的马老板啊?”西门老夫人记性极好,一提便想起来了,“上次监察院的事儿,多亏了他帮忙置办的那批皮子,人是个好人哪。”

“正是那位马老板。适才树上那个小姑娘便是他的独生女儿。”

“哟,这闺女恁得标致,怎么长的,竟比她爹娘都强上千万倍。”西门老夫人微笑,摇着檀香扇冲马科家看了看,道,“听老周说她生意做的不错,还给咱们家的铺子供货呢?”

“是。”西门放扶着母亲往大门走去,絮絮解释道,“马老板竟必帮过我的忙,如今他出了事,帮一把也是应该的。”

“生意上的事儿都随你,不过,说起来……”西门老夫人撇嘴一笑,斜了西门放一眼,道:“你这三四年也没纳妾了。”

西门放皱眉,原先他胡天胡地地纳妾,母亲要唠叨,这几年自己收心敛性不纳了,她老人家怎么还要唠叨。

“最小的来娣儿都两岁多了,也不见你那班不争气的婆娘给我生出个孙子来。”西门家世代人丁单薄,西门夫人说着不禁数落起来,“我看呐,这城里的女人都娇惯坏了,中看不中用,倒不如村姑儿身子好。”

一竿子打翻一船人,西门放苦笑,跟在后面的十几个夫人们纷纷低头咬牙,最小的十三姨娘忍不住低声嘟哝:“不就是会爬树么,瞧她那细腰小屁股,能生儿子才怪。”

隔着两道墙,马科滑下桃树,一落地便打了个喷嚏。

花见之前隐约听见他和墙外的人对答,见他下来不禁好奇地问:“哥,适才你跟谁说话呢?”

马科手指压在唇上“嘘”了一声,低声道:“隔壁那鬼宅竟然是西门大官人他们家的,这会儿招娣盼娣连带着她们的娘们都过来了。”

“啊?西门家?他十三个老婆都在外面?”花见八卦之心顿起,“哎哟让我瞧瞧她们长的俊不俊……”

“别八卦了。”马科一把将她拽住了,道:“没的让人笑话,你又不是狗仔队……去去去,收拾收拾桃子给邓梁家送去吧,早点回来好帮我做饭……我得去换衣服了,定邦也快收工了。”

黄昏时刘晓东颠儿颠儿地跟在定邦后头回了家,一进门便冲到食盘边“喵喵”叫着要饭吃,饿死鬼投胎一般。

也不知道他一宿一宿出去幽会累不累,马科心里十分不爽,但看它可怜巴巴的样子还是给它先盛了饭。

刘晓东欢叫一声,讨好地蹭了蹭马科的小腿,便一头栽进食盘去狼吞虎咽起来。

它吃的欢脱,马科却吃的索然无味,半碗米饭还没吃完就放下了碗,花见嘟囔道:“都这么瘦了,你怎么还吃的这么少?你瞧刘晓东一个小猫儿,吃的也比你多些。”

马科皱眉敷衍道,“下午桃子吃多了,肚子胀吃不下。”

花见叹气道:“哥,我也瞧出你这些日子心情不好,不如一会儿我陪你去地里转转吧,咱家的玉米最近长的可美了,比旁人家的都好。”

“是么?”马科本没什么心情出去,但想想呆在家里也没事,不如出去散散步,便道:“好罢。”

出门时马科回房去找刘晓东,想带它一起出去溜溜,没想到这家伙竟然已经趴在桌子底下睡着了,打着呼噜还带着哨,唏呼唏呼的那叫一个舒坦。

万恶淫为首!

马科忿忿走到它旁边,恶作剧般在它耳边狠狠跺了跺脚,刘晓东吓的一哆嗦,呼噜骤停,左眼睁开一道小缝,待瞄见是马科,哼唧一声又闭上了。

马科见它对自己居然爱答不理地,心中不禁更加生气,冷冷道:“怎么,累着了?”

刘晓东闭着眼睛胡乱点了点头,马科道:“夜夜笙歌你也不嫌烦,拜托你稍微节制点好不好?”

听到“夜夜笙歌”四个字,刘晓东诧异地睁开了眼,不明所以地看着马科:“喵?”

“别装了。”马科哼了一声,道,“你真是劳模精神,是不是儿子都生了好几窝了?”

“?”刘晓东一愣,囧囧看着马科,眼神十分复杂,带着些困惑,还带着些委屈,良久眼睛忽然一亮,蠕动蠕动挪到马科脚边儿,“喵喵”地叫了几声,声音中带着难以言喻的欣喜和不确定。

马科居高临下冷眼睥睨着它,不明白它这是干什么,说是心虚不好意思什么的又不像,说兴高采烈欣喜若狂倒更贴切些。

“喵喵——”刘晓东站起来用前爪扒着马科的裙子,可怜巴巴地看着他。

马科瞪了它半天,自己心先软了,叹了口气蹲下身来,道:“干什么叫的死乞白赖的?”

刘晓东不停喵喵叫,但它再聪明伶俐也不过是只小猫,平时简单些的马科还能明白,这长篇大论的哪儿猜得懂啊。

不明所以,马科摸了摸它的头道:“行了别叫了,男大当婚女大当嫁,我又不是那种保守的家长,早恋就早恋吧。唉……只是以后节制点儿,别整宿整宿地在外面鬼混了。”

刘晓东见马科不明白自己的意思,急的在地上转了几个圈,最后无奈地蹲下了,抬起爪子伸出指甲使劲儿看着,却是一点变化都没有,良久撇了撇嘴,一脸悲哀地抠住他的手舔了舔。

小猫舌头软软的,马科心中更加柔软,道:“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这个道理我是懂的。可你跟别人不一样啊。这个世上的人啊,不管是我娘还是花见,说到底,疼爱的护着的,都不是我,而只有你,对我的感情跟马珂没关系。”

刘晓东温柔而伤感地看着他,马科又道:“二十六年的岁月,就这么‘倏’一下没了,我就是神经再大条,也是会难过的啊……要是有一天你走了,我的过去,就只存在于我自己的回忆里了,那我得多悲催啊,你懂么,刘晓东?”

刘晓东后腿一弓跳上马科膝头,前爪搭在马科肩头,小小的脑袋轻轻蹭了蹭他侧脸,也不说话,单是拥抱一般贴着他的胸口。

隔着单薄的夏衫,马科能感觉到小猫快速搏动的心跳,轻而疾,虽然和人类的心率完全不同,这一刻却和马科的思绪亦步亦趋,丝丝入扣,让他感觉平静极了,踏实极了。

人上了年纪,一旦换一个陌生的环境,到底还是会脆弱啊……马科感叹,伸手将刘晓东抱在臂弯,道:“好啦,别跟我表忠心啦,以后真要在外头成家立业了,逢年过节别忘带着你的猫崽儿回来看看我,就算你有孝心了。”

刘晓东沉默不语,马科站起身来:“走吧,陪我去田里散散步吧。”

今年开春时本来年景很好,风调雨顺的,不知为什么收了麦子以后竟变了,连着一个多月都没下过一场透雨。玉米最是喜水,天旱便长不好,所幸邓庄旁边有一条南河,水量还可以,农民们都靠着它灌溉,勉强还维持得住。

临近日落暑气渐消,晚风吹来颇有几分凉意,马科心情渐渐好了些,不一时便跟花见走到了自家田间。

说来也怪,不到一个月的样子,自家的玉米竟长高了许多,虽然间距仍旧是原先参差不齐的样子,植株却都长的茁壮,绿油油地泛着光泽。

“你瞧,我没骗你吧,咱家的玉米是不是全村最强?”花见洋洋得意。

“奇怪了。”马科抽抽鼻子,觉得晚风里带着股轻微的臭味,十分熟悉,“这是什么味儿?”

“肥料么。”花见随口说,“大概白天里定邦哥刚追过肥。”

“哦……”马科还在细想,一旁邻居家的老农看见了他,打招呼道:“哟,马姑娘,来地里瞧瞧?”

马科上前寒暄,那老农在鞋帮上敲敲旱烟,道:“也不知你家小伙儿怎生种的,这半个多月来庄稼长的这么好,咱们都看着眼红呢。”

马科笑笑:“我也不知道,您明儿直接问他罢,他是个直性子,不会骗人的。”

老农重新装上烟锅,抽了一口,叹气道:“这一个多月都没下雨了,南河也要干了,若是老天爷再不开眼,咱们这些庄稼恐怕都要活不成啦。”

这年月种地本就是靠天吃饭,马科看了看天边的火烧云,暗暗摇头,看样子明儿又是个大晴天。

“村长今儿说了,从明天开始咱们邓庄和隔壁的王庄要限水了。”

“啊?”马科诧异,“限水?怎么限?”

“灌溉渠上边有个闸。”老农指了指远处,“水从南河引进来,在水闸那儿分成四路,分别流向咱们两个村的四个方向,限水么,就是不能跟现在似得四个闸都开着了,怕是要换着关几个,以后咱们这半片的地啊,恐怕四天里只有一天能浇上水了。”

“哦。”马科对农业是一窍不通,要不是原先认识刘晓东这个果蔬大王,连白菜都以为是树上结的呢,听他这么说也不明白限水这事儿有多严重,“那样是不是水就不够浇了?”

“是啊。”老农面色凝重,“玉米最是贪水,尤其是长到这个节骨眼上,弄不好就得旱死,要是南河的水再一干,秋收的时候大家都得哭啦。”

“这么严重啊?”马科望了望远处的水闸,“您看现在这天气,过几天能下雨不?”

老农摇头:“不好说啊,听说村长今天已经找长老们去商量了,恐怕要全村一起筹钱,去城里请铁算仙来求雨了。”

天色渐晚,马科抱着猫回了家,刘晓东虽然跟着他出来遛弯儿,可是打着呼噜睡了一路,连眼睛都没睁一下。

马科脱衣上床,刘晓东睡眼惺忪地“喵呜”了一声,蹭过来盘在他身旁卧下了,乖乖抱着他的胳膊,不一会又发出了鼾声。

值夜班就是辛苦啊,马科无奈苦笑,轻轻将它的爪子拨开了,刘晓东睡梦中哼唧了一声,闭着眼,小爪子摸摸摸摸,不依不饶又抱紧了,怎么也不肯放松。

马科叹气,警告道:“半夜走人的时候别弄醒我,不然我跟你急啊。”

刘晓东抖抖胡子,没吭声。

睡到子时左右,马科准时惊醒,意外地发现今晚刘晓东居然没出去,仍旧乖乖卧在他旁边,且大概是因为白天睡醒了的缘故,正瞪着两只又大又圆的眼睛怔怔看着自己。

马科莫名奇妙心情大好,抬手摸了摸它的脑袋,道:“不出去了?”

刘晓东凑过来舔了舔马科的手,无限眷恋地蹭进他怀里,发出意味深长的叹息。

马科挠了挠它的下巴,温和地道,“怎么,想起我的好啦?”

小猫点头,马科笑道:“别人都是娶了老婆忘了爹,就你喜新不厌旧,挺好,挺孝顺。”

“喵呜。”刘晓东来了劲,爬到他胸口,伸出小爪子搂住马科的脖子,湿漉漉的鼻头在他颈窝蹭来蹭去,不时还用小舌头舔他的下颌。

“别闹别闹,乖乖睡觉去!”马科被它闹的身上发痒,躲来躲去摆脱不了它的魔爪,不一会心里竟也有些发痒,浑身都燥热起来。

“喂,你够了啊!”马科一张脸红到了脖颈,佯装生气的样子将它使劲儿从自己身上扯开了,侧身背对着它,道:“要发春还是去外头找你的相好吧。”

一语既出,马科倏然惊觉自己话里竟带着些醋意,顿时如五雷轰顶,囧的浑身上下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如果说BI搅基什么的他还都能淡定的话,恋物人兽什么的那可就太下限了……

大热的天马科一头冷汗,自己竟然被一只猫撩拨起来了,这是多么大的悲剧啊,更悲剧的是,这猫还是公的。

我怎么不去死一死呢……马科内牛满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