驸马之道 第82章

作者:初可 标签: 宫廷侯爵 穿越重生

  殷鸣送完信,回到家里,知道他出来了,这会儿也追了过来。

  尘星便道:“殷鸣哥哥也来了,郎君若是有事要人去做,不如叫他上来?”

  姬昭这才想起来,他叫殷鸣送信去了!他赶紧将殷鸣叫上来,盯着他问:“信送出去了?”

  “是啊,我亲手交到邮子手里的!”

  “你每回都亲自交的?”

  “是啊!”殷鸣有些不明所以。

  他每次也都的确收到回信了!那么他收到的信到底是谁写的?!

  姬昭再度燃起希望,他一字一句吩咐殷鸣:“你再返回驿馆,找到那个邮子,跟着他,或是用什么其他法子,最好能知道他到底把我的信送到哪里去了!”

  “是!”殷鸣转身就要下车。

  姬昭又叫住他,小声道:“别叫任何人给发现,只有我们三人知道,谁也别告诉!你去的时候,多绕点路!”

  殷鸣与尘星对视,这是他们家里出现奸细了?!两人不觉也神色严肃起来。

  殷鸣沉声道:“您放心,我一定把事情办妥!”

  殷鸣说完便跳下马车,细细一想,便转身朝殷府去,殷鸣是姬昭的长随,也不是干吃饭的,得到过殷家上下的认同,只不过有些才能平常用不到而已。

  姬昭稍微活过来一点,再叫马车去公主府。

  福宸公主见到他过来,很高兴,问他吃过饭不曾,姬昭在车上努力将自己调整好,笑道:“我在家里用过午膳了,今日我做东,请秦文与宗谚来我家里吃饭,我方才送喝醉的秦文兄回家,回府时,经过公主府,便来看看你。”

  “好啊好啊,正好新做了点心,厨子都是我当初从宫里带出来的,味道也很不错,你也尝尝。”

  姬昭蓦地想到家里那两个厨子,好不容易活起来的心,眼看着又要凉了。

  点心一一地上来,福宸公主热忱地劝他吃,他食不知味地塞了几块,说道:“我回来的路上,想到你说给太子殿下挑选生辰礼物。”

  “嗯,驸马可有什么好点子?”福宸公主很感兴趣地问。

  “倒是有了几个点子,不知公主这儿可有太子殿下的画作之类的?我想知道太子喜欢哪些。”

  “有啊,我小时候学写字,用的字帖还是哥哥亲手给我写的呢,以至于我写字一直颇像哥哥。”福宸公主笑,又道,“哥哥的丹青也好,你等着,我去叫人取来给你看。”想想,索性叫上他,“走,直接去我书房看吧!”

  在公主的书房里,姬昭看到了太子的字,浑身都变得僵硬。

  自然,一个人不可能只写一种字,但太子送给妹妹的画作上,必然是自己最常用的那种字体,很不凑巧,和「哥哥」写给他信上的字,一模一样。

  姬昭在公主府逗留近两个时辰,上车回家,到家下车的时候,他差点直接滚下来,尘星吓得紧紧抱住他,也不敢多问,毕竟府里如今有奸细在。

  回到姬昭自己屋里,焦灼等了大约三刻钟,殷鸣也回来了,姬昭看了一眼他的神情,就什么都知道了,其实他已经麻木了。

  果然殷鸣小声道:“郎君,我不敢叫人起疑,找了几个与那邮子相熟的邻居家问了,据那邮子的妻子所说,那邮子竟从来不曾出过金陵城,每隔几日,家里便会大鱼大肉好似过节,这大半年,家里买了新的宅子,在郊外也买了田。再远些的日子,我也不记得了,最近一两个月,那些大鱼大肉的日子,都是我去送信的日子……”

  “知道了……”

  姬昭坐在榻上,靠着窗户,只觉得浑身软绵绵的,差点就要撑不住往下滑。

  他轻声道:“叫小刘师傅和魏永过来,说他们点心做得好,我要赏他们。”

  小刘师傅是「哥哥」送他的厨子,魏永,是太子给的太监。

  两人很快就来了,进门时候真以为是要赏他们,面上都带着笑,一进来瞧见坐在榻上阴影里,面目沉沉的驸马,两人吓得「噗通」就跪下。

  姬昭便问:“小刘师傅,你跟魏永认识多久了?”

  “回驸马的话,小的认识魏永才一个多月。”

  姬昭扯了扯嘴角,却一丝笑意也没有:“是吗,小刘师傅还在宫里的时候,可也是在东宫当差?”

  “…”小刘师傅瞠目结舌,魏永更是吓得直接扑到地上。

  姬昭疲惫地闭眼,直接道:“扒了他的裤子。”

  小刘师傅要喊,尘星手快地捂住他的嘴,殷鸣将他提到角落,小刘师傅哭喊着挣扎,还是被扒了裤子,片刻后,殷鸣回来,严肃而又沉重地说:“他是个太监……”

  “知道了,叫他们下去吧,关在柴房里。”姬昭挥挥手,声音无力。

  “郎君……”

  “把可乐四人与杜博一起捆起来关了,谁也不许把这事说出去,不许叫外面知道一点动静。”

  “是!您放心!我这就去办!”

  “也别叫你娘知道,否则她又要担心了。”

  “好……”

  殷鸣走后,尘星就贴过来,既有惊吓,却也能按住,同样严肃地说:“郎君!他们都是太子安插在您身边的探子吗!”

  姬昭望着桌上的茶盏,发呆。

  尘星愤慨道:“太子到底想要干什么!说到底,您毕竟是驸马,是公主的夫婿,是他妹夫,他怎么说也是您哥哥呢!怎么能这样对您呢!”

  “哥哥?”姬昭听到这两个字,喃喃道,“可不就是哥哥啊……”

  这话刚说完,姬昭就哭了,两行眼泪顺着脸颊缓缓流下。

第76章 欲来

  尘星见他哭,吓得赶紧拿来帕子,心疼地给他擦眼泪,一边擦一边骂:“那个神经病太子!非要您给公主做驸马,咱们这也做了,他还不满意么!上次去桂州,利用您、陷害您!这还要派人监视您!有病吧他!怎么会有这样的人!过分!太过分了!”

  姬昭哭得更难过,他原本以为他已经麻木,没想到还能哭出来。

  “您别难过了,别难过……”尘星更心疼,手上更小心,“别哭了啊,为那种有病的人不值得!哼!他敢在您身边放奸细,回头咱们就告诉陛下和公主去!叫他们都知道,太子就是个两面三刀的人!”

  姬昭摇头,不是这样,不是这样,他才不是因为这个哭,可他到底为了什么哭呢?

  他也不知道啊,泪水却是涌出更多。

  “您别哭了……”尘星见这眼泪是怎么擦也擦不尽,伸手揽住他,也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姬昭将脸埋在尘星怀里,狠狠地哭了一场。

  这一天也是一通折腾,折腾到现在,天本就黑了,姬昭身心俱疲,哭完后,脸上还带着泪痕,躺在尘星怀里就睡着了。尘星小心将他的脑袋移开,殷鸣已经放好枕头,铺好铺盖,尘星将他在榻上安置好,又去拧了个温热的湿帕子来,给他轻轻地擦脸、擦手。

  姬昭的脸都哭干了,已是七月,金陵城从七月底起,早晚便已开始凉,天也渐渐变得干燥。尘星拿来珐琅嵌贝壳的小罐子,挖出香膏给他抹脸,都妥当后,再检查一次被子。

  他们俩一人吹灭几盏灯,只留了一盏小灯在屋子里,两人前后出了内室。

  站在廊下,他们俩看着满庭月色如水,两人一同沉默。

  沉默了会儿,尘星先道:“我倒是有一点想不通,若是太子安排探子在咱们府里,可乐那四个人倒也说得通,毕竟他们就是太子送来的,我们俩也一直提防着他们四人。可是杜师傅和小刘师傅,不是那位徽商送来的吗?太子竟然厉害到,能够把人通过别人给送来?”

  殷鸣拧了眉头:“我也正想着这事,其他都好说,只这点实在想不通,或是说,那个徽商,跟太子勾结?”

  “哼!”尘星生气,骂道,“反正都不是什么好人!亏我先前还觉得那人不错!”

  “我们郎君写给他的信,从来没真正送给他,都被人截了去。我们郎君是驸马,是侯爷,你想,又有谁有胆子敢截我们郎君的信?”

  尘星更是要骂:“果然是一伙的!两个都是神经病吧!我们郎君对他多好,他就这么回报我们郎君?!骗子啊!枉费我们郎君一片真心!再说太子那个神经病,安排这么多探子也就算了,那样害我们郎君,还给他摘枇杷叶子,流了那么多的血……咳死他——”

  殷鸣捂住他的嘴:“你这张嘴,就是不饶人,谁又知道暗地里还有多少探子?万一听着了,报给那人知道,又是一桩罪,你嘴上把把门。”

  尘星这才不情不愿地闭了嘴,却还是在心里将那两人骂了不知多少回。

  宗祯从午后便一直在延福殿,今日张一绯终于得以进宫拜见,抱着仁宗皇帝那是一阵哭,宗祯本来没想去的,听说此事,立即过去,他怕他父皇的心又要给张一绯给哭软了,张一绯在梓州的一切收入,已全部充公,这次铁定是来要钱的,他反正是不要脸的,说哭就哭,唱作俱佳。

  果然他到的时候,父皇差点就又要被哄得给张一绯官职,他一打岔,这事才作罢。

  他从小身体不好,很少见人,包括他的亲舅舅,他冷着张脸,眼神似刀,甚是吓人,张一绯有些怕他。再瞄瞄陛下一脸不忍心,张一绯沉下心来,继续哭诉家中如今艰难,门庭冷落,宗祯直接道:“那舅舅干脆就将宅子卖了吧,换个小些的,这样有银子周转,门庭变小,想必也不会那般冷落。”

  张一绯被他给噎住了。

  宗祯跟说真的似的,对仁宗道:“父皇,要不我给舅舅们赏座宅子吧?是母后当年住过的宅子之一,母后一直极爱的,就在城外不远处。我瞧着如今舅舅们住的地方,许久没人住,怕是风水也不好,卖了算了,换个小些的地方住,那处也清静,还能沾沾母后的福气,方便几位表哥、表弟安下心来读书,我可还盼着表哥表弟们金榜题名呢,这也是母后的心愿。”

  仁宗皇帝觉得儿子说得很有道理,差点就要应下,张一绯吓得赶紧说不敢擅用皇后娘娘的宅子,开玩笑,他们如今的张府,也是京里数得着的名居!再者,家里那帮小子,读的哪门子的书啊!

  张一绯本还打算再卖卖惨,抬头看到太子外甥那不苟言笑而又冷峻的眉眼,再不敢说,最后灰溜溜地走了。

  宗祯心中冷笑,却知道他们还会再来求父皇。

  仁宗又感慨几句,跟他求证道:“听说你打算暂缓秦姑娘进宫一事?”

  “是,她婶娘刚过世,听闻她婶娘与她关系极好,便叫她在家守孝守足一年再说吧。”

  “也好。只是——”仁宗看他,“父皇是觉着,宫中总要有个女子,平常宫中事宜,总要有人露面,否则又要等一年,又得你妹妹进宫来,要么你提一提你宫中那位良娣的位份?”

  不知怎的,宗祯眼前飘过姬昭和周良娣那夜焰火下说笑的场景,他的面色瞬时变得不太好看,仁宗皇帝看得有些怔愣,宗祯回过神,索性就道:“父皇,要么,直接就指个太子妃进宫吧。”

  仁宗怔愣过后,反倒是大喜:“你已有意中人?”

  “不是什么意中人,只是儿子觉得她很合适。”

  “是谁?!”仁宗非常好奇。

  “晚些时候告诉父皇。”

  仁宗朗笑出声:“还给父皇瞒上了,好,好!父皇就等着!你可要早些告诉父皇,父皇这里有许多东西要赏下去呢,都是你娘亲当年给你们兄妹准备的,你妹妹那份已经给出去,倒是你啊……父皇也希望你跟你妹妹似的有个可心人,驸马是个好孩子啊……”

  仁宗说着说着,又说到驸马身上,他是真觉得驸马好,又可惜:“只是他们俩成婚已将有一年,祾儿竟连个好消息也没有,唉,不过也好,祾儿还小呢,太早怀孩子不安全,你娘亲当年就是生了你,落下病根,唉……”

  宗祯将他一通安慰,才回自己的东宫。

  路上,他再想到父皇可惜的那些事,距离上次在山上也有好些日子了,据他观察,大概每个月,姬昭会在公主府留宿最少四次,难道现在两人还没圆房?

  心中再冒出一个奇怪的念头——若是一直不圆房那就好了。

  宗祯顿在原地,想了想,又暗自摇头,他为何会有这样的心思?或者,他只是在心疼妹妹吧?毕竟妹妹有心上人,是被他与父亲逼着跟姬昭成亲,再者女人生孩子太过不易。

  对,是这样,他又暗暗点头。

  看得跟在一旁的保庆与程深两人纳闷不已。

  回到东宫,「收」到姬昭的信,太子殿下的脸色十分好看,他没有急着看,先问过姬昭下午的动静,他知道今日姬昭请宗谚、秦文上门吃饭,但后来宗谚被他以赏赐为由给叫回去了,后来也没听到下文,他就去了延福殿。

  现下知道宗谚回家后,没再去姬昭家里,他这心里就舒服了许多。

  又听说姬昭送醉酒的秦文回家,他又有些不太舒服,心中暗自冷笑,秦文还比姬昭大好几岁吧?也真好意思,要驸马亲自送他回家,面子可真大。

  再听说,送完秦文后,驸马又去公主府上待了两个时辰。

  太子殿下开始面无表情,面无表情了一阵子,心道,没留宿就还算是好消息吧。

  他再想想,他只是为妹妹担忧而已,并非因为姬昭。

  总之,今日下午的这些听闻叫他很满意,只是今日没有杜博的鸽子飞来。

  不过有姬昭的信,太子殿下也没有很在意,他叫人全都出去,洗了手,坐在书桌后,开始拆姬昭的信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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