冲喜 第211章

作者:绣生 标签: 宫廷侯爵 甜文 爽文 穿越重生

“如果先太子曾在昌郡停留查案,会结识韩蝉也不无可能。”统领道?。

“原来是这样。”李踪似借由这模糊的关联窥见了什么?,面上的表情变得极淡,他似极疲惫的挥了挥手:“你下去吧,此事不必再查了。”

隐龙卫统领便悄无声息地退下了。

李踪自暗室中出来,走到案边,提笔写了几个字。

他垂首瞧着墨迹在宣纸上晕开,低声道?:“士为知己者死,女为悦己者容。你是哪一个?”

***

焦作离开之后,李凤歧犹豫许久,还是带着画像,与叶云亭一道?回了渭州。

老王妃听闻二人归来,连忙吩咐倚秋忙里忙外将新宅邸收拾了一遍——新宅邸已经修缮完毕,就在叶云亭去冀州那段日子,老王妃已经带着下人搬好了家。

平日里老王妃独自在府中,都只叫厨房做些清粥小菜。如今听下人来报说王爷王妃回来了,特意命后厨准备了两人爱吃的菜品,摆了满满一桌。

待两人回到新宅,迎接他们便是热闹的府邸好热腾腾的饭菜。

老王妃将两人瞧了又瞧,心疼道:“云亭清减了。”说着又有些责备地看向李凤歧:“渭州大大小小的事务繁琐,云亭便是能干,也不能全丢给他一人。”

这?些时日以来,解开了心结,又有叶云亭在中间说和,母子两人的关系已经不似从前那样的生疏冰冷。老王妃说教起来,连李凤歧都遭不住。

但今日他只是抿抿唇,道?一声:“我?知道了。”

显然心情?不佳。

老王妃揣着疑惑用完饭,正想私下问问叶云亭可是出了什么?事,却先被李凤歧叫住了:“母亲,我?有些事……想问问你。”

看着他的神情?,老王妃隐约意识到了什么?,攥紧了帕子,随二人去了书房,倚秋和季廉则留在外面守着。

“母亲可听说外头的流言?”进了书房,李凤歧开门见山。

他所说的流言,自然是指外边现在都在传他是先太子遗腹子之事。

老王妃神情?有一瞬间的不自然,声音冷静,手指却用力攥紧帕子:“我?常居府中礼佛,并不清楚。你既说是流言,自然便当不得真。”

李凤歧叹息一声,将那张画像拿出来:“焦作此前去了一趟上京,意外寻到一名老宫女,那老宫女说,她曾亲眼看着先太子妃的贴身嬷嬷,在东宫走水前抱着一名婴儿逃出了东宫。那嬷嬷逃的方向,正是永安王府。”

“父亲与先太子是忘年交,母亲也与先太子妃交好吧?”

“你想问什么??”老王妃脸上血色尽褪,嘴唇微微颤抖。

“那个孩子是我么??”李凤歧微微弯着腰,握住她的双手,缓缓道?:“母亲,我?想知道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

老王妃避开他的眼睛,想要将手抽出来,却无论如何抽不出来。只能闭上眼,不去看李凤歧恳求的神情?,泪水却从眼角划下:“我?在你父亲面前发过毒誓,决不能将此事告诉任何人。”

她还清楚地记得丈夫临死那一日,死死抓着她的手,叫她立下毒誓,往后余生要死守这?个秘密,绝不能透露一丝一毫。否则他们夫妻二人身前不能同死,死后亦不能同穴。

两人成?亲几十年,恩爱了半辈子,这?是丈夫对她说过的最重的话,甚至以死后不能同穴为誓,她如何敢违背誓言?只能死死守着心中的秘密,不敢向任何人吐露分毫。

可这孩子实在太聪明了,她根本瞒不住他。

不需要她回答,只看她的态度。李凤歧便知道,这?都是真的。

他松开了手,不再逼迫满脸泪水的母亲,哑声道:“母亲便是不说,我?也猜到了。”他退后一步,眼眶微红:“如今天时地利人和已齐,起义军已经逼近上京,我?整顿兵马之后,便会以‘匡扶皇室正统’之名出兵。”

老王妃怔然看着他,张口想说什么?,却又不知道还能说什么?。

她眼神挣扎,良久,终究是妥协一般道:“罢了,你想知道什么?,我?都告诉你。待死后,我?再去跟你父亲请罪。”

她到底没能将这?个秘密带到地下去。

“所有的事。”李凤歧声音喑哑:“我?想知道当年所有的事。”

……

三?人对坐了许久,老王妃沉默着,一时不知道从何处说起。

那些陈年旧事被埋在心底太久,再挖出来,鼻端都充斥着陈旧腐臭的味道。她垂着眼,终是选择从东宫走水那一日开始说。

“你父亲比太子年长十余岁,太子的武艺也是他所授。两人亦师亦友,走得极近。我?也因此与先太子妃熟识。我?比你父亲小好几岁,成?婚后一直迟迟没能有孕,结果就是那么巧,那一年我与太子妃先后有了身孕,中间只差一月。”

如今想来,这?一切或许都是天意。

太子的遗体送回上京之时,太子太傅赵名泉借着吊唁之名,暗中告诉他们太子之死与二皇子有关。太子妃聪慧,当即便意识到二皇子能对太子动手,必定也容不下有身孕的自己,是以她悄悄联系了老永安王,演了一场戏,引诱二皇子动手。

她装作受惊难产,实则将顺利生产的孩子换成了一个死胎,而二皇子果然如她所料,趁着难产之时动了手。一场大火烧死了当时所有的知情人,也抹去了所有的痕迹。而顺利产下的孩子,则被贴身嬷嬷趁夜送到了永安王府去。

老永安王悄悄将孩子藏了起来,本是准备暗中将人送走。可那个节骨眼太过打眼,最后思来想去,决定等妻子分娩后,将这?孩子与自己的孩子当做双胎。

两个孩子最多也就只差一月,等满月时抱出来见人,应该也不会被发觉异样。

可惜天意弄人,在大夫来给她检查时,却说她腹中胎儿恐怕难以成?活。那时她已经临近生产,骤然得知这个消息,只觉得晴天霹雳。

而老永安王那时却与她商量,既然腹中孩子难以成?活,总要想办法保住另一个。

于是她挣扎了两日,选择了喝药早产。

产下来的是个成?型的男婴,果然已经没了气。而另一个孩子,不过就早出生了不到十日,完全不会叫人生疑。接生的稳婆年事已高又受过老永安王大恩,更不会泄密。是以此事办的十分顺利,并无引起任何注意。但为了稳妥起见,他们还是故意对外放出风声,说双胎又夭折是不吉,草草将她生下的孩子收殓焚化了。

这?些年来为了不引起怀疑,更是连牌位都未曾立过。

“郝嬷嬷将你送到王府来后便选择了自戕。你的襁褓中只留了一枚玉佩。但这?些年来你父亲怕你的身份被发现,所以那枚玉佩一直被我?藏着。”

老王妃擦了擦眼睛:“你既已经知道了,我?也没必要再藏着了。”她扶着桌面起身,准备去寻玉佩。

李凤歧连忙起身将她扶住,喉头滚动片刻,还是继续问道:“我?还有一个疑惑,父亲当年为何要逼母亲立誓,绝不将我?的身世吐露半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