虐文病美人看上我了 第119章

作者:秉言者 标签: 情有独钟 前世今生 穿越重生

  众人伸长手臂指着他的鼻子大骂,一张张熟悉的面容这时却显得陌生,血盆大口,厌恶的眼神,祝久辞看着他们茫然无措。

  矛头转而指向梁昭歌,骂他妖孽,骂他不知廉耻。

  祝久辞去阻,却杯水车薪。

  他以为自己改变了一切,以为给了梁昭歌光荣万丈的身份一切就不一样了,原来什么都没改变,他比往日还要渺小。面对众人龌龊,他甚至没有当年小公爷的勇气站出来说一句——

  他是我良人……

  人群之外忽然一阵骚动,祝久辞回神看过去,曲惊鸿小将军不知何时赶来,竟然推阻着人群要冲进来。

  祝久辞骤然吓出一身冷汗,他忘了,当年造神时还牵扯了他最重要的朋友们!北虢国唯一的少年将军、礼部尚书的儿子、北虢国首富的夏公子……

  此事若出,牵连的是整个京城上圈的世家!

  “走开!”祝久辞大吼!

  他只能冲着曲惊鸿的方向如此晦涩不明地大叫,他不能让旁人发现他的朋友,他还要护着他们!

  众人被他不敬的言语激怒,“呸!原来我尊重了十几年的小公爷不过是这副德行!”

  “可怜国公爷一世英名毁于一旦!”

  “怎么养出这样一个没有教养的儿子!”

  人群再一次猛烈地冲上来,祝久辞不得不退回去,脚下的空地越来越小,冷风一吹,额头冰凉。

  忽然柔软的帕子擦过鬓角,凉意被瞬间抹去,祝久辞抬眼,梁昭歌拿着帕子擦他薄汗。

  祝久辞眼泪涌出来:“昭歌……”

  梁昭歌的指尖轻拂过他眼尾,“小久不哭,拭汗的帕子可不能擦眼泪。”

  帕子晃过眼前,一方雪白,桃花绽放。

  是昨夜灯火下的针线。

  祝久辞按住他的手,将帕子拿下来,小心将桃花藏进手心,感受到细密的针脚。

  “不是说把绣花的帕子给拭汗小厮么?”祝久辞问他。

  周遭人声鼎沸,梁昭歌的声音却清晰传来:“没舍得给,还是我替小公爷拭汗吧。”

  场面忽然安静下来,祝久辞疑惑看过去,泪眼朦胧有些看不清前路,只觉面前百官让出一道极宽的道路,一抹明黄渐渐离近。

  祝久辞急忙擦去泪水,抬眼,龙涎香萦绕,梅逊雪站在面前看着他,身后国公爷垂首站立。

  “诸爱卿迟迟不去,原是围了两个小孩在此。”

  百官霎时吓得跪地,背脊抖如筛糠。

  梅逊雪转身面朝百官道:“梁司乐为朕钦赐,当年神诏朕亦知晓。”

  简单一句话让百官顿时面无血色,灵隐寺前针落可闻。

  祝久辞呆愣站于原地,梁昭歌在一旁拱手揖礼。

  大太监尖声道:“都散了吧!”

  众臣退去,高台寂静。

  国公爷瞪祝久辞一眼,跟着圣上离开,曲惊鸿跑上前,面容焦急。

  “没事了,小公爷。”他们这样说。

  娘亲这样说,曲惊鸿这样说,梁昭歌也这样说。

  祝久辞忘了自己是怎么回去的,倒进榻铺,噩梦袭扰。

第116章 噩梦

  小公爷, 小公爷……

  绵软的嗓音这般唤他,一声声缠紧身子,顺着耳廓钻进去, 挠得人心尖发痒。

  祝久辞睁眼, 上空绫罗软帐垂落,有些陌生却说不出哪里不同, 再看一眼又分外熟悉,好似年复一年睡在这里,与往日没什么不同。

  下颌感到一阵痒意, 抬手拭去, 痒意又来, 侧眸看过去,梁昭歌支着下巴看他, 左手捏着一叶纤草骚他皮肤。

  “醒啦?”梁昭歌衣衫清凉, 露出大片肌肤, 白皙脖颈上一道刺目的青紫勒痕, 祝久辞大惊坐起。

  “小公爷怎么了?”梁昭歌探过身子,苍白的脸颊没有一丝血色, 手腕支在床沿, 瘦削地几乎折断。

  “没……”祝久辞冷静下来, 又入梦了, 比上次还清晰。抬头看床榻流苏, 怪不知有些陌生, 原来是在东苑。

  “小公爷没什么话要对我说?”梁昭歌仍歪着头看他, 领口衣襟因为这一动作有些皱起,空荡荡地露出里面大片春光。

  祝久辞欲抬手替他整理衣衫,手抬到一半又放下, 面前的人脆弱如冰湖中央一弯芦苇,一碰便折断了。他不敢触他,绸缎下指尖捏紧衾被。

  “说什么……?”他迟疑问。

  梁昭歌盯着他,狭长的眸子从他眉眼扫到唇角,又折回来紧紧盯着他眼睛看。

  “小公爷不说,我倒是有些话要问。”梁昭歌看着他笑,嘴角似是努力扯起来,颇有些荒诞不经的意味。

  窗外突然起了大风,木窗啪一声吹开撞在墙壁上,巨大一声响。

  梁昭歌起身,拖着虚弱的步子去关窗,祝久辞蹙眉唤住他:“昭歌……”

  梁昭歌转身,“嗯?”

  “当心凉风。”祝久辞迟疑道。

  梁昭歌不在意,走到窗边,大风吹起他衣袖鼓鼓作响,墨发飞舞,缭绕攀缠,纤弱指尖抓住窗棂,几乎用了全身力气——啪!窗户阖上了。骤风顿歇,墨发落回身后。

  祝久辞慌忙下地,赤脚踩到冰凉的地面时才反应过来,他忘了这里不是软毯铺就的西苑。

  转回身去寻鞋袜,手腕突然被人拽住,一股力气拉着他往旁边倒下,整个人摔在榻上。梁昭歌欺身压下,墨发从他肩头滑落,掉在祝久辞脸上,带着方才大风过境的冰凉。

  梁昭歌面容苍白,瘦削的下颌骨分明,眼眸凹陷,显得眼睛愈发大了。颈上的勒痕仍是明显,似乎白绫还在勒着他脖颈。他嗓音沙哑道:“小公爷为何不说……”

  “说什么?”祝久辞有些慌乱。

  梁昭歌眼眸晕出血丝:“祭祖大典上,小公爷为何不说——我是你良人?”

  窗外一声巨雷,天色顿时暗下来,紧接着远处传来噼里啪啦乱石砸地的声音,那声音逐渐喧嚷迅速推进,片刻间,暴雨倾颓。

  祝久辞背后激起一层冷汗,梁昭歌压着他身子紧紧盯着他,嘴角挑着笑。

  暴雨砸在屋檐,闷闷声响,像是有盗匪在外疯狂砸门。

  梁昭歌侧身起来,靠在床柱,随手捋起祝久辞一丝墨发缠在指尖玩。

  “小公爷为何不说?”梁昭歌自言自语道。

  祝久辞撑着手坐起身,额上浸出冷汗,不敢看梁昭歌的眼睛。

  朝臣的谩骂仍在耳边回响,夹杂进窗外暴雨,吵得耳膜生疼。

  为何没说……

  在众人围堵的中央,所有面孔陌生而可怖,尖利的手指戳到脊梁,无论他做什么,站在众人的对立面就是原罪。他曾在梦境中躲在小公爷身子里,看着那人无畏站出去大方承认自己的感情,而当自己真正面对疾风暴雨,却胆小懦弱瞻前顾后,绝境之下竟是最后一分勇气也丢了!

  恐惧攥住心头,他惊惶抬眼,一下撞进梁昭歌执念的眼神。

  “那便不说吧。”梁昭歌旋身起来,抓住祝久辞脚踝将他拖到床沿。

  祝久辞去阻他的手,梁昭歌却不放。

  细腻的指尖抓在肌肤,感受到滑腻的肌理。

  梁昭歌俯身跪在榻前,取了鞋袜慢慢给他穿。

  “别……”祝久辞阻止。

  梁昭歌抬眼一扫便止了祝久辞话语。

  小室一跪一坐,窗外风雨飘摇。

  “好了。”梁昭歌托着祝久辞鞋底轻柔放于地上,他起身坐到祝久辞身边,仍是盯着他看。

  “对不起……”祝久辞说。

  “小公爷为何要道歉。”梁昭歌歪头看他,纤长睫羽落下一层阴影。

  “因为——”

  梁昭歌打断他:“因为昭歌做得不好。”

  “没有!”祝久辞慌乱。

  “是昭歌做得不好,”梁昭歌接着道,极认真看着他,“不然小公爷也不会不说那句话。一定是我哪里做错了。”

  他不给祝久辞留说话的间隙,接着道:“是因为昭歌的过去吗?”

  祝久辞拼命摇头。

  梁昭歌抬起纤手,室外虚弱的光线照进来,透过指缝映在他脸上:“这双手碰过旁人,小公爷介意,我便把它砍了。”

  祝久辞慌忙抓住他的手:“昭歌!”

  梁昭歌显然不信,仍在他手中挣扎。

  “不然小公爷怎么不说呢?”

  “是,昭歌是我良人!”

  梁昭歌笑起来:“小公爷真当昭歌傻吗,此时谁听不出来小公爷是应场面的话。”

  祝久辞真的慌了,抓住那人的手不知如何表述自己真心,忽然那双手溜了出去,他抓了空,一时寂寥。

  “晓得了。”梁昭歌盯着他,“小公爷可答应我,若我砍了这双手,便再与过去无瓜葛,小公爷不再嫌弃可好?”

  祝久辞怕他做傻事惊惶道:“昭歌!我从未嫌弃过……”

  梁昭歌忽然想到什么打断他:“原来这双手不够。”他突然大力挣脱开,指尖直直冲着自己眼眸去,“这双眼睛也瞧过旁人——”

  祝久辞扑上去阻下他,额头撞在那人瘦削的胸腔,耳边沉闷的一声响,脸颊贴着瘦削无肉的身子,几乎感受到那人衣下的肋骨,祝久辞大哭起来。

  窗外暴雨仍在下着,一大群仆从披着蓑衣进到院中,领头的那人站在队伍前头大声宣着规矩。

  狂风暴雨,仆从们颤颤巍巍低头。

  “这么快便来了么?”梁昭歌看着窗外觉得好笑。

  “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