虐文病美人看上我了 第12章

作者:秉言者 标签: 情有独钟 前世今生 穿越重生

  不知怎的祝久辞仿佛看见梁昭歌压不住那药香,气急败坏又无可奈何的样子。

  祝久辞很快缓过神,他可是来慰问病号的,慰问病号就要做出慰问的样子,官方的套话是必须要说的。在心中措好词正要开口,话头却被梁昭歌抢了去。

  “小公爷压到我了。”

  祝久辞右眼皮一跳,慌忙低头看去,美人榻上细腻白皙如白玉的小腿映入眼帘,皮肤光洁得晃眼,祝久辞心绪一乱,连忙定下神,就看见半截纱布被他压在臀下。

  祝久辞红着脸站起来,梁昭歌瞥他一眼,收收脚,白纱布在美人榻上游蛇一样往后退去。

  祝久辞复又坐下来,看一眼梁昭歌被包扎的零零散散的双脚,努力慰问道:“脚伤可还疼?今日可有行走?”

  梁昭歌本是半倚着身子,听得祝久辞发问,他突然向前探身,二人面容挨得极近,祝久辞几乎能感到梁昭歌的呼吸喷在他脸上。

  梁昭歌扫过祝久辞的面容,又向后退开,片刻之间二人的距离拉开。

  “昭歌不疼。”

  美人榻上缠着双脚的白纱布几乎都要散开,脚踝上缠了几圈,还有半截飘在小腿上,此等高超的包扎技术下,全然看不出这是一双伤脚,倒像是空中飘下的绸缎偶然散落在脚上。

  “我去唤人来给你重新包扎一下。”祝久辞起身,手腕突然被那人拽住。

  梁昭歌抓着他的手,仰头看着他,一双凤眸噙着水,瞳孔的颜色被这氤氲的湿气染得浅淡,像是清淡的茶色,转眼又似乎是寻常的棕褐。

  祝久辞没坐下,仍打算出去叫人,“不包扎好如何养伤?”祝久辞挣脱开桎梏他腕上的手。

  “我疼!”梁昭歌突然道。

  祝久辞转过身,梁昭歌依旧仰头望着他,修长的手指抓着自己的脚踝,指尖压得青白。

  祝久辞旋身坐下,“疼得可厉害?”

  梁昭歌抓住祝久辞身后的衣角,“不疼了。”

  “你!”祝久辞瞪过去。

  后者不慌不忙转了话题,“小公爷白日可有休息?”

  祝久辞点点头,顺便把问题抛回去。

  梁昭歌在祝久辞身后把玩着衣角笑着道:“承蒙小公爷关心,昭歌也睡了一整天,许是太热,醒来之时,脚上的纱布也被踢开了。大概散着才是最舒服的吧。”

  “药都跑光了。”祝久辞没好气地说。

  梁昭歌懒洋洋地往自己脚上瞥一眼,“小公爷骗人,好端端包扎在里面呢。”他说着伸脚往祝久辞大腿那里去,“不信你看。”裹着纱布的双脚晃了晃,白纱布在半空微微颤抖。

  祝久辞低头看了一眼,又慌忙撇开眼神。

  梁昭歌收了脚,祝久辞仍看着墙上的挂画。身旁有响动,祝久辞看过去,就见梁昭歌伸着脚欲踩在地上起身,祝久辞连忙拽住他,“哪儿去?”

  “倒茶。”

  “你坐着。”祝久辞把人按下去,自己起身到隔间倒了茶水来。

  梁昭歌接过茶盏却不喝,乖乖捧着杯子,眯着一双眼等祝久辞坐下来。

  祝久辞狐疑地看梁昭歌一眼,后者难得端正坐好,恭恭敬敬双手呈上茶盏,“给小公爷敬茶。”

  “给我的?”祝久辞讶异。

  梁昭歌一歪头,“不然呢?”

  祝久辞把茶盏放到一旁,决定认真与梁昭歌聊聊养伤的重要性。

  清澈的茶水满满当当晃在杯沿,梁昭歌盯着桌案上的茶盏一时有些失神。

  祝久辞在心里打好腹稿,正准备拎出三条论点十条论据来劝梁昭歌认真养伤,却见那人神态不太对。

  “昭歌?”祝久辞轻声问道。

  一室静谧,空气几乎滞住,药香顿时浓郁。

  许久。

  “今晚留下来吧。”梁昭歌声音低的听不见。

  “嗯?”祝久辞没听清楚。

  梁昭歌笑着抬起头,往祝久辞那边倚过身子,“小公爷讲个故事来听吧。”

第15章 牛乳

  “昭歌想听什么故事?”

  “小公爷讲的昭歌都愿意听。”梁昭歌懒懒地倚在美人榻上,身子比祝久辞矮了些,他微微仰着头,目不转睛看着祝久辞。

  “这……”祝久辞一时脑海空空,但看着梁昭歌亮着一双眼睛,极是期待地看着他,祝久辞脱口而出,“没什么故事,倒是有几个哄小孩儿的。”

  梁昭歌神情一愣,手臂搭在美人榻扶手上,半撑起身子,“且听小公爷讲。”

  “咳。”祝久辞踢了鞋袜,盘腿坐到美人榻上,往背后扔个软垫正经八百讲起来,“从前有座山,山里有座庙,庙里有个老和尚在给小和尚讲故事,讲的是什么呢?”

  祝久辞看过去,倚在美人榻里的那个人,懒猫一样卧在那里,唯独一双眸子在灯火下亮着光,他在等接下来的故事。

  祝久辞一挑眉,接着道:“讲的是,从前有座山,山里有座庙,庙里有个老和尚……”他放慢语速,见梁昭歌仍然若有兴趣地等着他接下来的话,他犹豫地继续说下去,“在给小和尚讲故事,讲的是……”

  红坊玲珑阁一层堂室丝竹靡靡,觥筹交错,一层之隔的房间里安安静静地讲着故事,故事说了七八个回合,祝久辞的疑惑越来越深。

  “从前有座山……昭歌你没听过这个故事吗?”

  梁昭歌摇摇头。

  木窗未关严,晚风顺着窗缝钻进来,拂过墙壁的挂画,轻轻摇起来,挂帘撞在白壁上,叮铃当啷作响。

  “昭歌头回听这样的故事,听至此亦觉得如小公爷所言,这故事确乎是哄小孩子的,昭歌听到现在竟有些困意,想来孩子们等不到结局早都睡着了。”

  梁昭歌揉揉眼睛,似乎想坚持到结局。

  祝久辞突然没了逗趣的心思,不再讲下去。

  “小公爷不讲了么?”

  祝久辞话到嘴边又咽回去,转而骗道:“故事太长了,山中老和尚的结局得通宵才能讲到。”

  梁昭歌遗憾地点点头,旋即映上笑脸,“那便不听了,若是讲一个通宵,小公爷的嗓子哪里受得住。”

  祝久辞张张口,没有说话。

  窗外敲梆子的声音由远及近传进来,是京城鼓楼下豆腐陈胡同里挑担的大爷又出来卖豆腐了,从西边鼓楼一直走到东边的宝钞胡同算是结束。

  京城这几条胡同的人都是听着豆腐陈的梆子声起锅开炉做饭。

  梁昭歌坐起来,朝榻下探着身子找鞋。

  “又要哪儿去?”祝久辞把人拉住。

  “小公爷没用晚膳吧?昭歌去吩咐后厨做来。”

  “不用,”祝久辞拉住他,往身旁看过去,“来的时候我让阿念准备了几样护国寺小吃,阿……人呢?”祝久辞这才发现他的小侍从一直没跟在身边。

  罪魁祸首梁昭歌拿指尖勾着头发,好心分析道:“许是贪玩跑出去了吧。小公爷不记得吃饭,总不能让阿念也饿着。”

  祝久辞点点头,眉间染上歉疚。

  梁昭歌笑着坐起身,拽拽祝久辞的衣袖,“红坊近日招来一名大厨,手艺极好,拿手的是牛乳糕,给小公爷尝尝?”

  祝久辞来了兴趣,能得梁昭歌的夸赞,那必定是相当绝伦的手艺。

  梁昭歌微一颔首,迈腿下榻,祝久辞再次把人拦住。

  “小公爷不是要吃牛乳糕?”梁昭歌撇着嘴埋怨地看着他。

  祝久辞径自跳下榻,蹬上鞋袜往外走,“吃是要吃,但总不能虐待伤员替我跑一趟。”

  祝久辞下到一楼,本想直接拐到后厨去,但是他又不晓得哪个是新来的大厨,想想还是拐到大堂交代给柳娘。

  今日红坊分外热闹,大堂的水榭中央、游廊、客席和乐池各处零零散散站着坐着怀抱琵琶的少年。

  楼邀月仍穿着一身惹眼的鹅黄站在红坊巨幅的红绸下领奏。

  琵琶声响,铮铮入耳。

  清亮的琵琶声顺着回廊一圈圈环绕在红坊里,若是抬头看去,红坊的圆环穹顶好似在一声一声重复着琵琶的音节。

  琵琶少年们十分活跃,各自站在自己的小领地中抱着琵琶踏舞。

  祝久辞给柳娘交代完,忍不住问:“红坊有多少奏琵琶的?”

  柳娘小心翼翼把银票收起来,堆起谄媚的笑容道:“全在这儿啦,小公爷若是看上哪个直接说一声就行,一会儿把花儿盘给您送过去。”

  “全部……”祝久辞转过头去,盯着那些少年上下踢踏的双脚,他回过身来问柳娘,“参加上巳节的也都在这儿了?”

  柳娘点点头,“这不都是吗?”

  琵琶声转而高亢急切,乐池中的少年们反抱琵琶,旋身跳起来,双脚踩在木板地上,发出齐齐的踏声。

  “他们的脚……没事?”

  柳娘捂着嘴嘿哟一声笑起来,“要么说京城小公爷招人喜欢,全城的人都要往小公爷身上贴,旁人哪有小公爷这般细心体贴人。您是说上巳节踩水吧?”

  柳娘转头瞥一眼少年们,对着祝久辞道:“那河滩里边虽然碎石子多,但咱红坊也不能虐待人家不是?我们备了厚底的木屐,跳一晚上都没事儿。”

  祝久辞还要开口,柳娘突然压低声音神神秘秘接着道,“小公爷可不敢告诉别人啊,既是祈水,必须要赤脚才灵验,这要让全京城百姓知道我们红坊偷摸地给孩子们穿鞋,别说上天降下责罚来,全京城百姓的口水都能把我淹死!”

  楼邀月抱着琵琶过来,环住祝久辞,“柳娘别吓唬小公爷,上巳节祈水本就是百姓们图一乐,谁还真指望这个能祈福降瘟呀。”

  柳娘掏出红绸在面前甩甩,“嘿呀,我这不是看小公爷关心咱的少年,我这儿捧场嘛。”

  “没您这样捧哏的。”楼邀月翻个白眼,怀中一空,就看见祝久辞一人默默离开上楼去。

  “怎么了这是?”柳娘皱着眉,顺着楼邀月目光看过去,害怕道,“该不是惹到小公爷了吧?”

  楼邀月给予一个同情的眼神,抱着琵琶走了。

  祝久辞回到房中,闷声坐下来,看着美人榻上裹着层层纱布的双脚出神。

  “怎么小公爷出去一趟人都蔫了?”梁昭歌伸手去拿茶盏,摸到茶凉了又把杯子放回去。

  祝久辞摇摇头。

  “脚还疼吗?”

  梁昭歌闻言,伸手拉过祝久辞,正面对着他,仔细瞧了半晌。他叹口气,俯身拉来软毯,将小腿和双脚盖上。

  “昭歌是故意露着双脚讨小公爷同情的,不成想让小公爷这么在意。”

  祝久辞仍低着脑袋,双手揪着衣袖揉来揉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