虐文病美人看上我了 第17章

作者:秉言者 标签: 情有独钟 前世今生 穿越重生

  祝久辞夹起一片糍粑放到梁昭歌小碟里,“昭歌也吃。”

  二人静静坐在亭下,对饮桃花酿。

  祝久辞又吃了四五片以后被梁昭歌止住手,以积食为由,说什么也不允许他再吃。

  桃花三月桃花酿,确实有些醉人。

  亭中光影暗下去,面容的棱角被柔化,隐约看不清楚面容了。似乎那花蜜也是醉人,糍粑亦醉人。

  “小公爷醉了。”

  “没有。”

  “昭歌送送小公爷。”

  祝久辞拦下他,“你的脚伤……”

  梁昭歌优雅地捏起衣袍,轻轻抬脚,“基本已经好全了,劳小公爷忧心。”

  二人沿着水墨游廊往前走,衣衫拂过廊柱,脚下流水汩汩穿廊而过,游廊尽头,树影微动,挽留着最后的夕阳。

  游廊似乎被无限延长,怎么走也走不到尽头,光线愈发暗了,祝久辞侧头看过去,梁昭歌紧挨在他身侧,面容隐在黑暗中,能看到侧脸完美的剪影。

  青玉簪子微微晃着,繁复有序层层叠落的衣衫显示着一丝不苟的礼节,高贵典雅不可一世,似乎偶然降落人间。

  “昭歌想家吗?”黑暗中他问。

  梁昭歌顿住脚步,脚下转了方向,从游廊侧亭踏了出去。

  祝久辞跟在那人身后,只见他穿过草坪,轻轻俯下身去把猫崽子放到了一层软软的草垫上。

  远处一只母猫匍匐在灌木丛之后,黑暗中唯独一双黄色的眼睛亮着光。

  梁昭歌站起身,看着祝久辞道:“猫崽子送回家了,也该送小公爷回去了。”

  红坊玲珑阁亮起灯笼,琉璃彩灯挂在层层飞檐之上,剔透荣华,纸醉金迷,红尘俗世,游乐人间。

  下游廊,入西小门,穿客座,过乐池,进大堂水榭,走红绸地,梁昭歌在红坊大门停下脚步,门槛在前,没有迈出去。

  他把食盒递给祝久辞,红坊璀璨的灯火映在身后,巨幅红绸在远处静静垂幕。

  祝久辞道谢转身离开,未出两步,听得身后梁昭歌唤他。

  “小公爷在。”

  无头无尾没有说完的句子。

  祝久辞转过身,红坊门前已然没有他的身影。

  春乏混杂着酒醉将祝久辞裹挟,他迷迷糊糊挪着步子回到祝府,推开门瞧见伸着手的小阿念他才想起来,他不仅忘记回去暴啐楼邀月、忘记看地毯,也把自己挣钱的身家落在梁昭歌那里了。

  “果然美食误人。”祝久辞把八角食盒递给阿念。

  小阿念双手抱住食盒好奇地凑近看看,红坊的玲珑琉璃印在雕花纹路中央,阿念道:“美色误人?”

  祝久辞“啧”一声愤愤扬起手,阿念一缩脖子一溜烟儿跑得没影。

  “老爷夫人,小公爷给您们带吃的回来了!”

  最后一抹光线消失在天际,京城的夜降临了。

  大大小小的胡同里炊烟袅袅升起,又到了晚膳的时间。

  在外疯闹的孩子们被催促着回家,坐在街口闲聊的老人们也提着豆汁儿包子钻进小胡同。

  豆腐陈又担着担子,从西边的鼓楼出发了,敲着梆子,打着吆喝,穿插在大街小巷。

  夜幕降临,家家团圆。

第21章 家宴

  春夜虽还有些寒凉,但耐不住桃花香浓郁满院,国公夫人强行拉着一大一小坐到庭院里用晚膳。

  背靠榕树,面朝水潭,弯月悬在天上,夜风将京城各处的桃花香吹来。

  国公府军武纪律,在吃食上并不过分奢侈,亦如平常百姓家,几道寻常小菜,二三糕点,一例汤,刚好够一家人吃饱不浪费。府上仆从在各自的院落里解决,亦是简单健康,与主子并无多少差别。

  国公爷今日破天荒未穿训兵的硬甲,一身锦绸玄衣坠玉,宽肩窄腰魁梧有力,身材挺拔,硬朗的气质被柔化,多了几分京中贵胄的雅致。

  石桌上瓷碟盛着可口的菜肴,热腾腾地冒气。糍粑放在青玉小碟中,亦被摆上桌子。

  “臭小子日日在外游乐,总算记得带来一点孝敬家中两位老人。”国公爷幽怨地看一眼祝久辞。话虽这么说,脸上的笑容却藏不住。

  国公夫人也笑着坐下来,摸摸祝久辞的脑袋,“哪里老了,别听你爹瞎说。”

  祝久辞把金黄的糍粑朝他们面前推一推,“嗯……小友做的,您们尝尝?”

  国公夫人眼睛一亮,“还以为是从柳泉居带回来的。”

  国公爷极是了解祝久辞:“找到新玩伴了?”

  祝久辞受惊的猫一样倏地抬起头,“祝将军怎么知道?”

  国公爷哼一声。

  娘亲笑着拍一下国公爷:“老吓孩子。”她往祝久辞碟中夹几口菜,“你爹还不了解你那几个狐朋狗友的性子?谁能做出这么精致的点心来。”

  小阿念端着花蜜从祝久辞身后冒出来,一边倒花蜜一边帮着补充:“关系很好的友人哦。”

  祝久辞心突突一跳,转过身去揪阿念,后者高举着蜜罐子逃窜。

  闹腾半晌,阿念胜利地抱着蜜罐子溜之大吉,庭院又安静下来,清风吹过榕树,树叶沙沙作响。

  晚风吹来的桃花香清凉优雅,带着神秘的色彩,与午后温暖慵懒惬意的桃花香有所不同。

  国公爷和国公夫人各自夹起一片糍粑,尝到口中,不约而同对视一眼。

  祝久辞一愣,连忙夹起一片放到自己口中。入口甜香,软糯有嚼劲,很是好吃,似乎没什么不对的地方。

  “糍粑可热吃可凉吃,风味不同。若是想吃热的……”祝久辞忙着解释。

  国公爷放下筷子抬头朝天空望去,月光温柔地洒在脸上,刚毅的面庞似乎沉入久远的回忆:“这糍粑极是正宗。”

  国公夫人点点头,又夹起一块吃起来,“上次吃到是十多年前了吧。”

  “你这小友非京中人士?”国公爷问。

  祝久辞点点头。

  祝久辞以为他们会继续询问下去,但是二人什么都没有说,给予他全然的自由。

  国公爷夹起一块糍粑吃下,举杯与国公夫人碰盏,只觉惬意。他看着祝久辞语重心长道:“改日带着谢礼回去,你狐朋狗友众多,也莫要怠慢了一个,寒了人家的心。”

  国公夫人亦点点头,“这孩子不错。”

  “为何?”祝久辞下意识地反驳。

  梁昭歌此人……寒风吹过,春夜还是有些寒凉,不适宜长坐。面前的父母慈爱地看着他,他不敢去想他面前二人即将面对的结局。

  娘亲夹起一块糍粑放到祝久辞面前,“糍粑看着小巧简单无甚装饰,实则考验其人心志,蒸熟的糯米若非锤炼千百次,无以成形,此后又要浴凉、炉烤,有一步出错也达不到如此金黄雪白。”

  “心性甚是稳重。”

  国公爷鲜少夸人,祝久辞有些惊讶,他默默吞下一口糍粑,下午在红坊水亭,他只顾着埋头吃,哪里想到这一层深意。

  晚膳后祝久辞回到自己的小院中,坐在廊下望着天上的弯月发呆。

  “这孩子不错。”他喃喃道,“真的吗?”

  肩头忽然披上一件软毛大氅,暖意骤然拥簇,他侧头看过去,娘亲大大咧咧在他旁边席地坐下。

  “娘亲……”

  国公夫人摆摆手表示坐在此处没什么不妥。

  “小家伙想什么呢?”

  “没什么。”祝久辞团在大氅里,环住膝盖。

  娘亲哈哈一笑,揉揉他的脑袋,“我的孩儿我还能不知道?晚膳用到一半你就不说话了。”

  她也抬头看向天上的弯月,双手枕在脑后靠着廊柱轻声道:“前因后果不必说与娘亲,只是心中有什么小疙瘩,娘亲可以试着帮你解解。看你皱着一张小脸坐在廊下吹冷风,心疼啊。”

  “娘亲不觉得我是半大小子在这里多愁善感,胡思乱想?”

  “啧,是不是又听萧家那刻板老头胡说什么了?”国公夫人也屈起腿,像祝久辞一样双手环住膝盖,“少年心性,最为珍贵。你看京中三月桃花,哪怕是一只蝴蝶飞过,也要轻轻晃一晃。”

  国公夫人一拍膝盖,“这萧忠整日教训孩子,好端端的少年非被他扭成老头儿。”

  “没有没有。”祝久辞连忙把萧岑他爹头上的黑锅搬走。

  国公夫人叹口气,话题又绕回来:“咱这一家子军武出身,都天生有些固执,娘亲怕你钻在牛角尖里,自己绕不出来。”

  微风吹过,大氅的绒毛轻轻蹭在脸颊,祝久辞低着头开口:“有一个人注定是坏人,可是到现在他也没有做过任何坏事。我不知道……”

  国公夫人看着他的眼睛,“他伤害过旁人吗?”

  “没有。”

  “那你怎么知道他是坏人呢?”

  小院静谧,弯月仍然半悬在天空,国公夫人拍拍灰尘起身走了。

  阿念从廊柱背后探出脑袋,乖乖等着他的小主人想通了回去。

  京中三月桃花香,说书人也道不清少年心中愁思绪。

  翌日。

  祝久辞醒来就见阿念瞪着一双圆眼睛趴在床沿望着他,额上布着汗珠,一副焦急的样子。

  祝久辞刚要坐起身,阿念便伸着手拦他,“天色尚早,小公爷要不多睡一会儿?”

  祝久辞昨夜睡得安稳,早上醒来并无困意,他摇摇头起身下榻。

  阿念跳到他面前,把衣衫抢走,抱在怀中不给他。

  祝久辞觉出不对劲来,“怎么回事?”

  阿念面色一惊,磕磕绊绊道:“没、没什么事!”

  祝久辞蹙眉,伸手揪开阿念,抬步往门外去,阿念慌忙拽住他衣衫连忙开口道:“国公夫人!”

  祝久辞回过头:“娘亲怎么了?”

  阿念小脸皱成一团,几乎要哭出来,抱着衣服埋下头,“没什么。就是国公夫人在院里练刀,现下出去很是危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