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后我被太子捡走了 第45章

作者:洛水冬汐 标签: 宫廷侯爵 前世今生 穿越重生

  宫人前来收拾碗筷,宋识安安静静地坐着,看了看动作的宫人,又看了看同样坐着的祁子臻一宋尧旭,最后还是忍不住再问一次:“太子哥哥和祁哥哥一定会平安回来的对吧?”

  来时还笑得一脸灿烂的小孩到临近真正分别的这会儿,还是没忍住露出了难过的神情。

  弘初帝原本打算明日给皇子们休沐,让他们也一道去给太子践行。

  但或许是为了不让皇子们受大军出征的氛围感染,观王找了个理由将这个决定塞了回去,因而明日宋识还是要老老实实去上课,不能一起到城门去送别。

  今日过后,便是宋识第一次告别他的太子哥哥,而且还是有永别可能性的告别。

  即便来时表现得再乐观开朗,真正到了不得不走的时候他还是憋不住藏在心底的难过。

  宋识是如今未成年小皇子当中与宋尧旭玩得最多、最粘他的,他看着小孩收不住的难过,再一次轻轻揉了下他的脑袋。

  他看着宋识,温柔地笑笑:“小拾放心吧,我们也只是去你二哥的封地,有你二哥还有祁哥哥在,肯定不会出事的。”

  祁子臻也应声:“至少保证殿下和我自己的安全还是不难的,十殿下不必忧心。”

  宋识看着视线中稍有些朦胧的两抹身影,吸了吸鼻子:“一言为定哦?”

  祁子臻与宋尧旭相视一眼,最后一齐看向他,轻声应答:“一言为定。”

第56章 【二更】

  弘初二十三年四月二十一日,太子奉命领兵前往西北边境久右郡驻守,国师塔少塔主以星官与军师的身份随行。

  祭祀与誓师仪式之后,大军即将启程,城之时百姓相望,皇上与国师亲临,一时间人群熙攘。

  宋尧旭与祁子臻都已换上一身轻甲,各自跨坐在一匹骏马之上,回头望向城墙上的弘初帝与宁清卫,还有站在他们身后的观王宋平。

  除此之外,身为祁子臻明面上的父亲,丞相祁源也来到城墙之下,身边跟着祁子臻的所谓继母。而在他们不远处,祁子善与宋季启并排站在一起,祁子善在对上祁子臻视线后趁着无人注意,偷偷给他比了个加油的手势。

  祁子臻会意,没多会儿便将视线移开,看向身侧的宋尧旭:“殿下,我们发吧。”

  闻言宋尧旭也收回视线,点点头,握紧缰绳轻喝一声:“驾!”

  祁子臻紧跟着他身侧,驾马与他并行。

  午间的太阳高挂在蓝空之中,落下满地燥热,整个郊外只余下浩浩汤汤的马蹄行进声。

  先皇历光皇帝骁勇善战,在位时曾数次亲率军队平定边境动乱,叫邻国闻风丧胆,当时的军队更是一直纪律严明作战勇猛的精良大军。而弘初帝即位后不兴战事,不重武力,京城内新组建起来的军队中的士兵大多没有上过战场,没有经历过刀枪血雨的磨练。

  此次前往久右郡的驻守,弘初帝虽然给了一万的兵力,但实际上能有多大的威力不得而知。

  更何况这番征的主将宋尧旭与副将汤乐远、军师祁子臻都不过是十几二十岁初茅庐的年轻人,没有一人有过真正的作战经验。

  没有人知道这样一支完全崭新的军队究竟能不能干一番丰功伟绩来,甚至没有人知道他们之中又有多少人能够真正地活着回来。

  他们目送着大军的渐渐离去,心中并不能升多少豪情壮志,麻木地回到自己该去的位置,继续他们日复一日一成不变的生活。

  而事实上,迷茫的人不止他们,也有驾着马跟在祁子臻与宋尧旭身后的汤乐远。

  汤乐远热衷于沙场,早在听父亲说起边境战事时便想着要如何能跟着一同征,却万万没想到主将会是以温和著称的太子,而太子又选择了他成为副将。

  他生长于武将世家,自然知道要成为一名优秀的将领,首先也需要有充足的经验。他父亲曾告诉过他,即便他是汤家的孩子,未来若有战事爆发他也要从一名士兵开始做起,感受战场上的刀光剑影,明白战争真正的残酷。

  只有当他能够坦然面对鲜血、面对死亡的时候,他才有资格成为一名真正的将领。

  可是如今,他一个只会纸上谈兵的人却成为了副将,而主将还是一个甚至可能纸上谈兵都不会的软弱太子,他们这样一支军队真的能够不负使命吗?

  汤乐远很怀疑,而且是非常怀疑。

  他又向来是直来直往的性子,干脆驾马赶上走在前面的祁子臻,把自己的疑惑直接问了来——包括他对宋尧旭怀疑的那部分。

  祁子臻却只是深深地看了他一眼:“所以这次征,最主要可就靠你了。”

  汤乐远:“???你是不是听漏了什么?我也没上过战场啊!”

  旁边的宋尧旭闻言笑了下,眸底意味不明:“没关系,马上就可以上了。”

  汤乐远无言相对。

  他郁闷地驾着马又落后两步,坚决不和这两人并排一起走。

  祁子臻等着余光中的那抹身影逐渐消失,之后才轻呼一口气,眉眼间重新笼罩上一份阴郁。

  宋尧旭也收回了嘴角浅浅的笑意,抿唇看着前方。

  真的要论起来,祁子臻与宋尧旭他们两人其实心里也没多少谱。

  他们虽有前世经验知晓汤乐远的天赋,但今生情况毕竟相差太大,他们不知汤乐远是不是真的应付得来,而他们也不希望看到身边的人事。

  事到如今,唯有一搏。

  祁子臻紧紧握住手中的缰绳,看着远处朦胧间晕开一笔的青山,就如同他们即将面临的命运,笼在白雾之中,看不透摸不明。

  唯一可以肯定的就是,那是他们必将面对的未来。

  他长长吐一口气,重新挺直身板,不断地往前前行。

  *

  当夜,为了让这支同样首次离开京城的军队能稍微适应一下行军生活,宋尧旭派前行探路的士兵找到一个合适的地方,暂时让大军驻扎下来休整。

  祁子臻与宋尧旭也趁着这段时间共同商讨起接下来的行程。

  乌蒙国虽然趁着他们没有防备时连夺两座城池,但夺下城池之后他们便不再有下一步的动作,也不知是不是在等候什么时机再来波大的。

  按照他们之前的情况来看,他们倘若有动作,下一步很有可能就是久右郡。但同样也有可能他们这只是为了麻痹他们。

  乌蒙国此前与凌朝都是友好往来的邻邦关系,凌朝鲜少有过与他们之间的战争,对于他们的了解很少,实在很难妄自推测他们的意图来。

  目前唯一可以肯定的就是,他们也必须尽快赶到久右郡,距离他们更近一些,若是他们有何行动也可更快地反应过来。

  这几日为了适应行程稍微缓慢些,到之后还是需要加快赶路把这段时间损耗的进度赶回来。

  简单地拟定好一个行程规划,祁子臻再同宋尧旭检查确认没有太大问题后,便要起身告辞回他的营帐。

  不过在这时,郁闷了一整日的汤乐远又跑来了。

  他也不奇怪缘何祁子臻会在宋尧旭的营帐中,进来走过场似的行个礼就忍不住再一次说:“我这次可是认真的啊,就我们这样一支军队过去,真的不是千里送人头吗?”

  汤乐远平日里行事鲁莽乖张,但涉及正事时也会带上几分谨慎,接着说:“即便我是武将身,但我可不敢担保自己就一定是什么将星再世,初次上战场便连战连捷什么的。”

  祁子臻倒是没想到他会这么说,隐约间似乎有些明白前世里为什么汤乐远能取得那样的成就。

  他沉吟片刻,斟酌完措辞后开口道:“可是乐远你再想想,除了我们还有谁能够参与这次的征?”

  汤乐远毫不犹豫地说:“我认为我父亲就可以。”

  他的父亲是凌朝的一名老将,年轻时也曾跟随历光帝征战一段时间,弘初帝年间的一些小动乱他也曾面去摆平过,乍一想似乎确实是不二人选。

  “可是你觉得观王会让你父亲征吗?”祁子臻反问一句。

  汤乐远父亲不仅是一名老将,更是一位难得的忠臣,倘若让他领兵征还获胜了的话,必然会威望大增,影响到观王的篡位。

  观王可从来都是不吝啬将所有人都作为假想敌来对待的。

  汤乐远一时也无法应答。

  朝中观王势力遍布,他们最开始时都是主和一派,而其余能打主战的基本上都是历光帝时期留下的老将,肯定为观王所忌惮。

  照这么看来,只有他们这群初茅庐的毛头小子能够让观王降低警惕心。

  宋尧旭旁听着他们之间的对话,差不多也明白了祁子臻的意图。

  他看着汤乐远,面上难得没有笑意,轻声说:“我知道你对我有些怀疑,但是也请相信我,我正在努力学习如何成为一名真正合格的君王。身为太子的我曾经确实错信了一些人,错信了一些事,如今这次战事是我积累威望最好也是唯一的机会。”

  “我也知道战场之事并非随意说说就可以的,刀剑无情,任何人都有可能在下一瞬成为沙场上的枯骨。但不管前方艰难险阻如何,我都愿意去闯。这不仅仅是为了我自己,更是为了子臻,为了你们,为了凌朝。

  “我希望你能给我一个机会,我们共同为了凌朝的百姓们成长起来,你愿意吗?”

  宋尧旭眸底的神情很认真,像是在立下什么诺言。

  祁子臻见状,伸一只手,手背朝上,同样认真地说:“我于国师塔中学习观星数日,你与将星有没有关联我自是最清楚不过,而你也应当记得此前在集仙楼发生的那次事情。

  “我相信你的天赋,你愿意相信我们吗?”

  他说话的同时,宋尧旭已经将手搭在了祁子臻的手背上,抬眸直视着汤乐远。

  汤乐远看着他们两人一反常态的认真,又稍稍低头看着他们搭在一起的手背。

  半会儿,他终于下定决心,也将自己的手搭上去:“既然你们都这么说了,我当然没有理由不相信你们。那就这么一言为定了!”

  他一扫来时的郁闷心情,抖擞精神,重新多几分少年人该有的风发意气。

  宋尧旭也跟着莞尔一笑:“君子一言。”

  祁子臻在他之后接上:“驷马难追。”

  三人在营帐中相视一笑,扫去了积压在他们心底一整日的阴霾。

  正事基本都结束,祁子臻与汤乐远也都不多逗留,预备回到自己的营帐中去好好休息,明日继续赶路。

  不过考虑到时间的紧迫性,祁子臻回到营帐中后没有马上休息,翻了宁清卫在他临走前给他的一些记载有乌蒙国相关事情的书卷。

  这些书卷有的残破,有的崭新,从乌蒙国建国至这几年的事情都有所记载。

  正所谓知己知彼百战不殆,要想真的同乌蒙国杠下去就必须得先了解有关的事情。

  祁子臻按照书卷名称和残损程度大致都分了类,从乌蒙国的开国史开始看起。

  按照史书上的记载,乌蒙国是发源于凌朝西北边境接壤地带的一支游牧民族,不论男女老少都善骑射,骁勇善战。

  他们最开始时只是一支支的小部落,在大约一百年前被一名文武双全的人物统一起来,成为联合部落的“王”,并自立为国,称为乌蒙国,从此都受他们的王统治。

  乌蒙国与凌朝之间常有贸易,边境相邻城池之间基本都可以互通往来。

  然而从去年开始,乌蒙国似乎就在派兵前往边境地带,边境官员对此也曾有上报,但不知为何远在天边的朝堂迟迟不见任何回应,边境官员也就顺水推舟地当作无事发生。

  祁子臻对于政事接触其实也不算多,原本还以为乌蒙国是真的没有前兆地突袭,谁知原是那奏折根本就没能呈到朝堂上去。

  他猜测多半是被观王给压下去了,可是又想不明白他为何要将此事压下。

  经过历光皇帝的积威,只要朝堂随意也增派些军队前往边境驻扎,多少都可以给乌蒙国一些顾虑,而观王也不会有什么损失,甚至可以因此削弱京城驻兵的实力。

  此次战事观王主和他尚可理解为担心有将领积威影响他的势力,那么当初他又为何无动于衷呢?

  乌蒙国对凌朝开战,于观王而言又有什么好处?

  祁子臻忍不住往更深处思考,心渐渐地沉了下去。

  他看着书中被宁清卫用朱砂笔圈来的“奏折未上报”字样,心中的猜想愈发成型,但也不敢妄下定论。

  半晌后,他将这些正经史书合起来放到一边,决定再去翻翻宁清卫顺手给他翻来的野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