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后我被太子捡走了 第6章

作者:洛水冬汐 标签: 宫廷侯爵 前世今生 穿越重生

  当今圣上是先皇幼子,原本无意皇位只想做个逍遥王爷,谁知当时的太子短命,在先皇病重时先一步去了,先皇便将皇位传给今上。

  今上素来逍遥懒散成惯,登基后更是软弱无能,政事随波逐流,哪边人多听哪边,处理得一塌糊涂,原本充盈的国库被一点点败光。

  再过些许时日,边境敌国开战之时,便是这大凌王朝衰弱之日。

  而观王是今上的皇兄,觊觎皇位许久。太子宋尧旭的优柔寡断性子便是观王一手带出来的,可谓谋逆之心昭昭。

  前世祁子臻不曾接触朝政,反倒被那观王世子利用去做些谋朝篡位的预备之事。

  今生重活,祁子臻不打算做什么来逆天改命,只想本分地走他的剧情。

  反正他连自己的命都不在意了,又何必操那份闲心,管这些动乱反复?

  什么护一方百姓,稳一处安定的远大抱负,早就被埋没在前世最后的那场大雪之中了。

  祁子臻在小巷的阴影处看着茶馆客栈前往来谈笑的人们,最终敛眸,扯了扯兜帽转身走去别处。

  偌大个京城,总有一处予他容身。

  他漫无目的地继续闲逛,不知不觉又走到了澄明湖岸。在岸边明显能望见湖心冰面破碎,正是他早晨落水之处。

  四分五裂的冰面有再联结的趋势,只不过速度缓慢。岸边也有人驻足,似是好奇湖心为何忽然裂开,但最终都没有深究,安分地过着他们自己的日子。

  祁子臻在湖边吹了小半会儿冷风,掩唇轻咳几声,预备再走几圈就回丞相府去。

  结果刚转身,他便对上一个诧异的目光。

  “子臻?”

  来者正是祁子臻最不想见到的太子宋尧旭。

  宋尧旭已换回他的纯白披风,身后跟着一位侍卫。见到祁子臻后他先是诧异,随后眉间轻蹙:“怎么不在屋中好好休息?”

  祁子臻没有理会他的问话,毕恭毕敬地行礼:“草民见过太子殿下。”

  许是感觉到他疏远之意,宋尧旭顿了片刻后,才缓和语气转移话题:“不必多礼。下次莫要再往冰面上乱走了,若非我正巧路过,你可知会是后什么后果?”

  祁子臻“嗯”了一声,没有下文。明晃晃的就是“我知道我还敢”。

  联想到昨日听到的琴音与前世祁子臻的遭遇,宋尧旭又静默片刻,不知该说什么,神色中多出几抹怜惜。

  祁子臻不关心他有什么想法,垂下眼睫,冷淡道:“太子殿下若是无事,草民便先行告退了。”

  说完还没等到宋尧旭回复,他就直接抬脚,作势要离开。

  只是才迈出一步,他就因为再一次袭来的眩晕感顿住。

  宋尧旭注意到他动作的停滞,原本的些许无奈被担忧覆盖。

  “怎么了,可是身体哪里不舒服?”

  祁子臻在原地缓了缓神,等眩晕感过去后依旧维持着拒人千里的神色,回答:“不劳殿下挂心,草民告退。”

  说完他不等宋尧旭再作回应,加快脚步头也不回地大步离开。

  等走过拐角到一个阴暗小角落,确保宋尧旭没有跟上来以后,他才停下脚步,一手撑着冰凉墙面,紧紧地皱着眉头。

  在宽大兜帽的遮盖下,没有人能察觉到此刻的他面容中浮现着不正常的潮红,唇色苍白到仿佛下一刻就会倒地不起。

  他待在阴冷角落里兀自咬唇忍耐,时不时地压抑着低咳几声。

  不知过了多久,他才终于勉强站起身,一步一步缓慢地走回丞相府。

第7章

  强撑着回到丞相府的院子,祁子臻又站在风口吹了半会儿冷风清醒头脑,之后才迈步回房。

  院子房间内一如既往地冷清空荡,没有一个下人,正顺了他的意愿。

  祁子臻随手关上房门,本想回床榻稍作休息,忽地又看见一件叠得整整齐齐的衣裳放置于他床边。

  是今晨在国师别院里他换上的那套。

  因为难受而混沌的大脑使得他没办法思考太多,将那衣裳随意丢去专门放衣服的地方。

  然而还没等他有上床的动作,门口又传来一阵敲门声。

  “大、大公子,您在吗?”

  是小厮的声音,估摸着时辰应当是来送午膳的。

  祁子臻捏了捏眉心,就着桌上尚未撤走的冷水浸湿手帕擦了几把脸,勉强恢复些精神。

  “进。”

  “吱呀——”

  房门被小厮小心翼翼地推开,他拎着食盒站在门口,面露犹豫。

  祁子臻没工夫和他面对面相视,冷淡地扫去一眼,藏在兜帽下的黑眸中是比平日还要森然的冷意。

  小厮被他这一眼扫得背后生寒,慌忙磕磕绊绊地说:“那、那个,小、小公子欲、欲与大公子同食……”

  祁子善?

  祁子臻眸色未变。他没记错的话,就是在这次同桌而食时祁子善得知他有入宫的想法,于是跑去丞相房前跪了一天一夜。

  他无意再听一遍虚假伪善的客套话,漠然道:“请离。”

  小厮不敢多言,连声称“是”后将食盒里的饭菜摆出来,逃也似的离开房间。

  房门关上后还能听见门后小厮与祁子善在对话。

  祁子臻没理会外面的动静,走到桌前看着色香味俱全的菜肴。

  他在丞相府中备受冷落,但总归是嫡长子,即便他那位继母有意苛待他,日常吃穿用度方面她也下不了手,依照的都是府中最好的规格。

  今日他实在无甚胃口,坐下来随意吃上几口便停筷放碗,按揉着太阳穴缓解眩晕感与疲惫感。

  许是由于发烧,祁子臻无端感到愈发烦闷,心绪燥乱不宁,甚至想把自己置于一场大雪之中,任由冰凉雪花将他覆没。

  他坐在原地缓神片刻,一直到门外小厮和祁子善交谈的声音逐渐消失,才终于起身回到内室,宽衣小憩。

  但是身体的不舒服让他这一觉睡得也不安稳,迷迷糊糊之间醒来好几次,越睡越没精神。

  最后祁子臻干脆还是坐起身来,倒了杯温水一饮而尽,准备到院子里去走走。

  然后一开门就看见不知等候了多久的祁子善。

  “子臻哥!”原本等得有些昏昏欲睡的祁子善一见到祁子臻,立即恢复了精神,视线触及祁子臻面容时又顿住一瞬。

  “子臻哥,你面色有些不好,方才的午膳好似也没用多少,是身体不舒服么?”

  祁子臻忽视祁子善的关心询问,扯了扯兜帽,迈步走出房门。

  午后的阳光比早晨更暖和些,也更刺眼些。

  小路积雪被姗姗来迟的下人们清扫干净,经过午后日照没有残存太多冰碎,不算滑,足以平稳前行。

  被抛弃在身后的祁子善很快缓神,小跑着追到祁子臻身侧。

  之前祁子臻就长时间受寒受冻,状态一直不太好,祁子善没有继续追问他身体的事情,转而找起其他话题。

  祁子臻嫌他聒噪,对他后来说的话左耳入右耳出,半个字的印记都没留下,更别提回应。

  直到好一会儿后,祁子善忽然装作不经意地问:“子臻哥,你……想入宫吗?”

  祁子臻早料到他会提及这话题,始终淡然,看都不曾看祁子善一眼。

  依旧没得到回复的祁子善继续自顾自地说下去,话里话外都是在说入宫的好处,显然是想和前世一样劝他入宫。

  祁子臻本就晕得难受,听到祁子善和前世意思相差不大的话之后,没有多少耐心继续听下去。

  “够了。”他忽地停下脚步,冷声开口。

  祁子善被吓了一跳,愣在原地不知所措:“子、子臻哥……”

  十二岁的小孩身高才至祁子臻肩膀,阳光倾洒在他身侧,一对杏眼灵动可爱,干干净净的一眼看去就是个乖孩子,此刻却犹如受惊的小兽,懵懂无措,似是不知自己做错了什么。

  祁子臻看着他,眸色淡然,和平时别无二致。

  他把兜帽更往下扯,遮住大半神色,冷淡开口:“以后换个称呼,莫要再如此无规无矩。”

  说完他转身就走,独留祁子善一人留在原地。

  祁子善怔怔地望着银装素裹中那抹墨色身影一点点走远,直至消失不见。

  良久过后他才像是想明白方才祁子臻说的话是什么意思,缓缓低下头收住所有的情绪,双手紧握成拳,微微颤抖。

  “……是,兄长。”

  ……

  自那之后,祁子善果然没再来找过祁子臻,祁子臻也因身体不再出门,每日只在房中敲奏石琴。

  他无意去看病,最多只会在敲奏石琴后将染血的绷带换成新的。

  就这样在房间里闷了两日,祁子臻总算接到了皇帝的召见口谕。

  不过或许是受此前他外出的十九日影响,这次召见的缘由是观王听闻他琴艺高超,召他入宫敲奏一曲。

  祁子臻沉默地听太监说完,依言转身回房去准备。

  既是入宫,仪容姿态皆不得随意,他命人将石琴搬至轿中后,到内室去束发更衣。

  此次召见选在下朝之后,他那丞相爹不见露面,显然是还留在皇宫内。

  作为丞相府的嫡长子,他必须注意丞相府的颜面。

  稍微挑选以后,祁子臻换上一袭暗红长衫,再裹上红底白细花纹的狐裘,脚踏一双乌金长靴,还用羊脂白玉发簪将发丝简单束起。

  随后他又唤人端来一盆温水洗了把脸,让自己看起来多少更精神些。

  因为还要演奏,换完着装后祁子臻还将指尖缠绕的绷带拆掉,随意擦拭干净。

  等再打开房门,原本穿着朴素神情恹恹的祁子臻仿佛换了个样子,多出几□□为丞相府嫡长子该有的矜傲贵气,更像一朵红梅,绽放于冰霜之中,逸散着独特的幽香。

  晕着墨梅没有的活气,又同样冷淡高傲,从不任人随意攀折。

  起初对他有些不在意的太监见状,收敛起原先的散漫,陪笑引路。

  祁子臻对他的态度变化没有兴趣,施施然跟在身后,淡然而不慌乱,平静得不像是初次面圣的少年。

  太监不再自讨没趣,安静地做自己的本职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