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辜群众有话要讲 第57章

作者:停云里 标签: 快穿 仙侠修真 穿越重生

  闲安泰说得口干舌燥,但是赫连方却听得极为不耐烦。

  “朕的目的是尽快拿回手中的皇权,而不是在这里听你说一个农民耕多少地!”

  闲安泰被赫连方的态度弄得一懵:“可是,陛下,待您掌权,这些都是您要为南夏百姓考虑的啊!”

  赫连方道:“待朕掌权,四海之下,都将以朕为荣,到时候自会风调雨顺,年年丰收。而不是去关心区区一个农民耕多少地,收多少粮食。待朕拿回皇权,就是对南夏百姓最好的回馈,他们将回归正统,而不是被一个妖妇床上爬起来的道士追崇。

  这不比那一石粮食重要得多?”

  赫连方难掩豪迈之情,他回首反问闲安泰的时候,脸上是一些尽在掌握之中的模样,他想闲安泰肯定已经早就被他这气势给镇住了,崇拜得不行。

  他等着闲安泰嘴里的溢美之词。

  闲安泰确实是镇住了,但是却愈合连房想象的完全相反,他想要张口,才觉得喉咙发干,下意识的咽了一口口水,但是说出的话仍旧没什么中气,带着说不出来的虚弱和震颤。

  “可……老百姓要吃饭的啊?”

  赫连方的脸直接阴了下来,他几乎不加掩饰自己此时情绪,回了句:“粗鄙!”

  闲安泰失魂落魄的被赶了出来,在他走之后,自然有无数的人蜂蛹上去,把赫连方想要听的话说给他听,他抬起头,阳光那么好。

  可是他的内心却昏暗无光,再不见一丝光。

  昏君,如此昏君!

第六十四章

  京城可见的气氛变得格外紧张起来,先是戒严,一些比较人多的场所都来了士兵把手,每个人都要出示自己的身份证明,才能够离开。

  再就是城门直接关了,所有人等,一概不得出城。

  这里是京城,最是热闹开放的。每天有无数的货物涌进来,无数的金银流出去,这个城门一关,明日老百姓早上吃什么都成问题,更别说一些酒楼都是进的当日从城外运来新鲜的菜,特别是那些高档的酒楼,客户的口都刁钻的很,筷子一伸,就知道你今天的菜新鲜不新鲜。你要用不新鲜的去应付他们,这个是要砸招牌的。

  好多开门做生意的商家都急了,有的门路广的,就想办法去找关系,问问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最重要的是,这城门要关几天啊?好好的,怎么突然要关城门了呢?

  大家伙都人心惶惶的,能在京城安家的人,条件再差也是要比那穷乡僻壤来得富裕些,毕竟是皇子脚下,家里多少也有些余粮,一天不去菜市场,也不会饿死,实在自家周转不开,也能找到亲朋好友帮着过一过难关。

  而亲朋好友总有条件好的。

  不说其他,就算是京城路边买烧饼的,七七八八牵扯的关系且不说,只是扒拉族谱,说不定都能扒出个二品官来。

  不过现在这么搞,大家都没心思做饭了,百姓都从家里走出来,聚在茶馆里,想要探听点靠谱的消息。

  但是消息鱼龙混杂,有的说是京城里混进了一个大盗,在外头连杀一百零八人,残暴至极,令人发指,所以才这么大费周章。

  也有的说是要抓那在逃的叛贼,把前几年抄家的某某、某某某再拿出来鞭尸一顿,说他们有后代被留了下来,现在要跑到京城复仇来了。

  各种谣言乱飞,其精彩程度,一波三折,恨不得让人拍案叫绝。

  就是跟事实没什么关系。

  圭柏柏带着娄越坐在茶馆门口,听着前头那说书的先生口沫横飞,说得有鼻子有眼,忍不住摇了摇头。

  他对娄越道:“原本担心王太后弄得这么声势浩大,会使得百姓人心浮躁,惶惶不安,今日来看,大家还是挺会苦中作乐的。”

  虽然圭柏柏跟王太后说了,这事他会处理,但是王太后仍旧不放心,叫人关了城门不说,还派人四处搜寻可疑人士。

  娄越道:“毕竟国不可一日无君。”

  圭柏柏发出一声嗤笑,他回头:“谁说国不可一日无君,我恰恰就要这国,无君。”

  娄越明白了:“你压根就没想把赫连方找回来?”

  “找还是要找的,毕竟他的身份留在外头始终是个隐患——但是我没说找到后,我就一定要把他带回来。”

  娄越:“那你要去哪里找呢?”

  京城说大也不大,但说小也不小,想要在这人海里捞一个人,无异于大海捞针。

  圭柏柏:“我觉得这次不需要我去找,自然会有人上门来找我。”

  他起身,带着娄越离开,桌面上放上一块银元宝,打扫的伙计过来擦桌子,看到这个银元宝,脸上不由得露出些许疑惑的神情——什么时候这里出现过人吗?

  娄越听懂了:“你是说,那些帮着赫连方,把他从皇宫带走的人,会出卖他?你怎么能肯定呢?”

  圭柏柏带着娄越走到热闹繁华的街道上,以他的容貌和风姿,在这路上,应该是最引人瞩目的存在才对,但是路两边的人却就像是未曾看到他一般,却又纷纷在他走过来的时候,恰好转身,又或是恰好让开身形。

  圭柏柏听到娄越这句话,对他道:“你怎么忘了,我是道士啊,道士不就是能掐会算吗?”

  他抬起头,看向天空,像是感应到了什么:“比如我觉得今天我出门会遇到某个惊喜。”

  娄越跟着圭柏柏在这街道上已经逛了两圈了,他们去茶馆听了些谣言,坐下来喝了杯茶,那茶的味道真不怎么样。

  然后圭柏柏又带着他去了准备歇业的酒楼,跟他介绍说这酒楼为什么歇业,没有歇业的时候,最出名的菜是什么。

  “但是今天它要歇业了,如果京城的门一日不开,这酒楼的老板只能被迫把酒楼卖出去啰。”他感叹了一句:“上位者不过是一句话,一家已经有百年历史的酒楼很可能就要就此倒闭,你有没有觉得其实这满大街生活的百姓,他们看起来好像很坚强,但是有时候,却又很脆弱。”

  “无论是天灾,还是人祸,你说一个人活在这世间,为什么总要受这许多磨难呢?”

  娄越觉得这个问题很深,他忍不住垂头思考了一瞬,最后摇了摇头:“我不知道。”

  “你也觉得这是应该的吗?我知道现在流行的一些理念,包括某些被称作大儒的一些人,他们所著作的书,书上头传达的理念,就是要劝导人们,要能吃苦,不要对生活中的磨难抱有怨恨和不平,要忍耐,要乐观,要心安理得的接受它。”

  圭柏柏说完后,又带着娄越离开了酒楼:“我觉得这个想法真的很过分,有些站着说话不腰疼,感情受苦受难的不是他们,所以他们能劝那些正在受苦受难的人去心平气和的接受,但是这些别人遭受的一切有一天降临到了他们头上了呢?”

  “这些说话的人真的也能心平气和的接受吗?反正我做不到的。”圭柏柏对娄越道:“孔子说己所不欲勿施于人,我觉得有些磨难是可以避免,比如这人祸,完全可以避开不是?”

  “就算是避免不了的天灾,但是却能尽量减少天灾下受到的损失,所以这一切都是可以改变的,既然这些都可以解决,为什么这些人不去想着如何去打碎这压在身上的大山,去改变这本来可以改变的一切,反而要去劝着那已经快要被大山压倒的人……

  跟他们说,你要任劳任怨,去接受这一切啊。”

  娄越望向圭柏柏。

  圭柏柏继续道:“我很讨厌这些理论,跟你说白了吧,那些光着脑袋,跟我说什么佛法无涯的秃僧,还有那什么放下执念,无欲无求的狗屁佛语,是我最讨厌的。”

  “这世上的神仙明明已经死光了,结果竟然又冒出什么佛来,真是可笑。”

  他的脸上露出一股嘲讽的微笑,说话间,这一行的终点,他们终于来到,是京城最有名的佛寺——金安寺。

  娄越不由得笑了起来:“真是巧了,我也讨厌这些和尚,整日拿那些让人听不懂的话,劝这劝那,但是实际上呢,他们真的有做出什么让人值得称道的事情吗?”

  因为京城戒严,向来最热闹的金安寺有一些冷清。

  门口只有一位小僧在打扫着落叶。

  “我刚拿下国师不久,金安寺的和尚亲自找上门来,跟我说了一堆佛理,告诉我世间一切皆有命理,要我尽快回头是岸,做一个世外人,不要牵扯这红尘当中。”圭柏柏带着娄越就这么从那小僧的身边走了进去,但是那小僧却没有察觉到任何动静,他专注的把每一个台阶都打扫干净。

  “我跟他说,这世上只有一种世外人,那就是死人。”圭柏柏带着娄越走到那佛堂之上,金依加身的庄严佛像双手合十朝下俯视芸芸众生。

  “是不是啊,方丈?”

  圭柏柏朝那佛像之下,跪在蒲团之上的白发苍苍的老者说道。

  “阿弥陀佛,施主终究还是来了。”方丈叹了口气,从蒲团上站起来:“让施主见笑了,往日老僧还去劝你不要插手凡俗事物,以免恶报缠身,如今老僧自己都破了戒,再没脸跟施主说这些话了。”

  “我不懂你这戒那戒,我只问你,人呢?”圭柏柏径直道。

  方丈垂眸道:“施主先莫急,不妨在这之前,先跟我见一人。”

  圭柏柏笑了起来:“你这和尚真是有趣,我亲自上门来找你,你还想找理由拖延我?你说要我见谁,我就得见谁吗?”

  方丈双手合十,露出苦笑:“施主莫见怪,只是这人当初求到老僧头上,老僧因为跟施主在政见上有些相左,又觉得此人赤诚,不由得心软……”他轻轻的叹了一口气:“此时想来,施主当初所言不错,这世间从来没有什么世外人……”

  圭柏柏:“你以为我真不知你是作何想吗?你害怕我兴道教而灭佛教,所以你不想看我一直把持权柄,你把期望放在那宫中的皇帝身上,和尚,你从头到尾就不是什么世外人,就别拿这当借口来搪塞我了,闭上你满嘴谎言的嘴!

  我谅在你这些年,接受许多无家可归的人份上,暂且可饶过你的私心,但你不要再来试探我对你还有几分忍耐!”

  方丈闭了闭眼睛,抖着手又念了一声:“阿弥陀佛。”

  他在这佛像下双手合十,口诉佛号,庄严肃穆。

  但圭柏柏不仅不惧,反倒更加上前一步——

  “我圭柏柏杀神屠仙,什么大场面没见过,别说灭你口中这假佛,就是真佛在又如何,和尚,像你们这种专门做苦难买卖的生意,在我这里,越少越好!”

  方丈长叹:“施主,如果这世间真的再无受苦受难,无可奈何只能求神问道的信民,那贫僧这佛寺就算是从此再无人问津,贫僧也心甘情愿……”

  圭柏柏闻言收回咄咄逼人的态度,他定定的看着方丈:“方丈,记住你说过的话,你说叫我见的人呢?”

  “国师大人。”一个脸色疲惫的中年人从佛像后走出来:“抱歉,之前一直在里面的房间反省,未能第一时间出来拜见,请国师大人不要动怒。”

  圭柏柏看向他:“报上名来。”

  “在下闲安泰,也就是那个把皇帝从宫中送出来的罪人。”

  圭柏柏隐晦的朝娄越抛过去一个得意的眼神——我说什么来着?你还不信,这不惊喜上门了吗?

第六十五章

  闲安泰看向圭柏柏,这是他第一次看到这个百姓口中人人称道的昭阳国师,他对他的履历,过往了若指掌,但却是第一次见到国师本人真正的面目。

  不由得露出一丝苦笑:“国师大人,果然姿容不俗。”

  圭柏柏笑了,冷笑:“你倒是有趣,自?做了那种胆大妄为之事,见事不对头,转头又把你的那个皇帝卖了。既然要投到我身前,却一不认罪,二不反省,反而先评价起我的容貌来。”

  “是不是这和尚跟你说了我是个讲道理的人,所以你就不把我当回事了?”

  闲安泰怔了怔,接着摇头道:“方丈劝我三思而后行,是我自?……国师大人,鄙人既然敢露面,自然身死已经抛之于身外,如今国师大人是想杀还是想剐,都随你,闲某一条命国师大人想拿去就拿去。”

  “但是国师大人,闲某虽然曾经对国师大人有诸多意见,但是也知道国师大人心中还是有南夏的黎民百姓,不管是为了博身名还是为了掌权,到底也算是为百姓做了点实事……”他还在那里侃侃而谈,接着就被圭柏柏冷声打断。

  “你可闭嘴吧,你以为我会在意你心中如何想我,如何评价我?”圭柏柏脸上的笑容都已经不在,他明明没有任何动作,但是闲安泰却仿佛肩膀上压着一座大山,额头不由得起了汗意。

  “你这条命确实死不足惜,不要说得自?好像多么大义凛然的模样,你以为我不知道你的私心?别再口口声声拿百姓当你的借口,你不配!你根本就不在乎南夏的百姓,你在乎的是什么,你自?不知道吗?”

  圭柏柏的目光落在闲安泰的脸上。

  刚刚还一脸淡定的闲安泰此时感觉的自?浑身都仿佛被人扒光了,哪里还有刚刚生死抛掷身外的淡然,他苍白着脸,嘴唇颤抖着,虚弱道:“国师大人……谁能没有私心呢?”

  “既然你知道你有私心,就不要动不动把百姓两个字放在嘴边,百姓并不是你用来博取利益的筏子,你真的有为百姓做过什么吗?脸上一副心里忧国忧民的模样,实际心里算计的全是自?的利益,我见过太多像你这样的人,这南夏的朝堂,大半科举考来的青年,都跟你一个模子刻出来的,从来只会空谈,不会做一点实事。”

  圭柏柏毫不留情的戳穿:“所以不用在我面前摆弄你那虚假的嘴脸,怪不恶心的。”

  闲安泰擦去头上的汗:“……国师大人,跟我想象的完全不一样。”

  圭柏柏不耐烦:“别跟我在这里兜圈子,我来这里是为了什么,你不知道?”

  闲安泰苦笑:“国师大人明鉴,罪人我确实空有一张嘴,难做实事,之前是我拜托方丈帮助我提供了转移皇帝的场所,如今皇帝等人就在金安寺区域内的一处闲宅内。”

  圭柏柏点了点头,接着疑惑道:“没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