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我发现我的新婚妻子是男人之后 第31章

作者:首阳八十 标签: 古代架空

  贺摇清的声音有些发狠,实际动作却很是轻柔。

  他脱下外袍,上了床榻,轻轻把谢凌与抱进怀里,而后周围萦绕着的,便都是这人身上的清冽酒香。

  作者有话说:

  单纯只是亲亲摸摸抱着睡一觉,你们在想什么?(盯)

  今天的第二更,晚些还有一更。

第59章 血光冲天

  谢凌与睡得很沉,醒来一时恍惚,只觉得好像已经很长时间没睡过这么安稳的一觉了。

  而后涌上来的,才是宿醉之后的头痛,可他刚刚皱眉,身旁便有一双手轻柔地覆上来,而后帮他揉按着太阳穴。

  谢凌与猛地睁眼,瞬间清醒过来,这才发现自己竟躺在床榻上,而身旁的人,当然正是贺摇清。他好像早就醒过来了,此时正半躺地靠在床头,而自己整个人都几乎快要被他搂在怀里。

  谢凌与大惊,便要向后挣去:“你——”

  贺摇清却是笑了笑,不知为何,眼中却藏着些许餍足之后的平和神色,制住他的动作,开口道:“嘘,先别说话。”

  谢凌与便往他眼神示意的方向看去,透过层叠的帏帐,这才发觉屋内竟还跪着一人。

  这人相貌苍白而又平常至极,眼中却仿佛凝着刺骨的寒芒,似乎还萦绕着血气,没有丝毫感情,宛如是一具只有躯体,没有魂魄的傀儡。

  “这是玄二,”贺摇清竟就这么直接说出了口,“之前一直跟在你身边的,便是他。”

  谢凌与直接挣脱了贺摇清,坐起身来,皱眉问道:“他是什么人?”

  贺摇清摩挲了下指尖,开口回道:“现在不是细说的时候,之后我再全都告诉你。”

  其实谢凌与醒来的时候,玄二也才刚刚进来,这人在窗外吹了二短一长的哨,应是发生了什么大事。

  谢凌与顶着宿醉的脑袋,还是有些迟钝恍惚,所以并未发觉自己的衣带不知为何已经松散,刚才只是挣脱的动作幅度稍微大了一点,小半个胸膛便都几乎露在了外面。

  贺摇目光闪烁,没有提醒他,只是伸出手去将帏帐拉严,而后问道:“发生什么事了吗?”

  玄二的声音嘶哑低沉,听起来没有丝毫的波动,开口道:“刚得到消息,宣威将军已于昨夜在大理寺自尽。”

  霎那间,谢凌与僵直地看着玄二,脑中一片轰鸣。

  ……我是听错了吧?我一定是听错了,还是说我根本就未曾醒过来,只是在做着噩梦?

  胸中突如其来的刺痛几乎快要让他喘不过气来,眼前一片白光,什么都看不见。

  只能隐约感觉到似乎有着一个温热的身体靠过来,不停抚着他的背,传过来的声音像是隔着一层雾,却还是能听出快要满溢出来的慌张。

  “放松,放松——”

  谢凌与猛地侧身,紧紧抓住面前人胸口的衣襟,喘息很重,瞳孔几近溃散,明明根本未曾回过神来,口中却不停喃喃道:“我要救他,我一定要救他……”

  贺摇清不知道“他”指的是谁,却是安抚地将他抱紧,开口应道:“好,不要着急,我们救他,我答应你,一定把他救出来。”

  两人的声音都很轻,语气却又极重,帷帐层层叠叠,将他们的身影包裹在里面,外人谁也看不分明。

  有光透过窗牖的缝隙洒进来,穿过凌安苑,走出武安侯府,再远一点的地方,一辆马车正极速往皇宫驶去,而马车上带着的,便是宣威将军于牢中自尽的消息。

  ---------

  按照大乾律法,谋反大逆者不分首从皆凌迟处死,正犯直系亲属年十六岁以上皆斩,十六以下及兄弟姊妹尽入官为婢,家中资财没官,其余人皆流放三千里。

  许元武从未否认过自己的罪行,所以哪怕此刻自尽于牢狱中,身后也只能落得个“畏罪自尽”的名声。不论是罪名或者罪责,亦不会有丝毫的减轻,反倒成全了景仁帝想要快速了解此事的想法。

  可许元武从不像是能做出这般行为的人,又究竟为何要这样做呢?

  谢凌与其实是知道的。

  ——许元武是在用这条命来逼迫父亲和谢家,他知道在他死后,许耀灵便一定不会再有事。

  可许耀灵已经年满一十九岁,更是许家的嫡长子,要救得了他,当然不会容易。

  父亲得知了许元武的死讯之后,便将自己关进了书房整整一夜,出来的时候,面上再不带半分沉痛,而后便开始着手打理有关救出许耀灵的各个事宜。

  谢凌与当然从始至终都参与其中,他本以为会很难,可经过很多关节的时候,却都是出人意料的容易。

  他知道是贺摇清在暗中运作,问的时候,那人却只是对自己笑笑,告诉自己这很简单。谢凌与当然不会相信,可他不问,贺摇清便不说,万事都是一副游刃有余的模样。

  谢凌与不禁想起前几日贺摇清上清泉寺,谢府被重兵包围把守的时候,他那时曾经想过,若是当时这人在自己身边,是不是就不会是那般的空寂悲苦。

  这次这人的确是一直陪在自己身边了。

  日子就这样一天天过去,等到十月中旬的时候,这场几经波折的谋逆案终于落下了帷幕。

  那日,漫出的鲜血染红了整个刑场,血腥气冲天而起,半月不散。

  可谁也不会知道,那立于刑场正中,与许耀灵长得分毫不差,一开始便被斩首的许家嫡长子,却早已被偷梁换柱了。

  事情了结之后,谢凌与倒在床上,而后便沉沉睡去,贺摇清一直陪在他身边。

  等到朝阳又终于升起,谢凌与醒来,一时之间竟恍若隔世,而后从贺摇清的口中他才知道,自己竟几乎整整睡了一天一夜。

  起身打开窗,只觉得外面的太阳几近血红,天色却又阴沉,让他想起了大雨倾盆的那一天。

  看了半晌,感觉到身旁一个熟悉的身影走过来,而后立在他身边,贺摇清开口问道:“接下来要做什么?”

  谢凌与侧头看了看他,回道:“只还有最后一件事,送许耀灵离开京城。”

  听见这话,贺摇清有些惊讶,开口问道:”你终于要去见他了吗?”

  “不用,他也许不想看见我,”谢凌与垂下眼眸,说话却像是在叹息,“逾明会去送他,我只是想再最后远远看上一眼。”

  因为往后,可能便再也不会相见了。

  作者有话说:

  今日第三更。

  ps:明天没有更新(小小声,并快速逃跑)

第60章 如此过活

  刚至卯时,天色犹还沉在漆黑墨色之中,远离京城,三面环山的一处破亭内。

  十月中旬,立冬不久,天气本已经有了几分凛冽严寒的味道,今日又是格外的冷。

  许耀灵抬头看了看阴沉得不见星月的天,便想起了那几乎是刺进他骨子里的,大雨倾盆的那一日。

  司逾明正提着一盏昏黄的灯,踌躇犹豫了半晌,才开口说道:“今日一别,也不知何时能再相见。”

  许耀灵的声音有一种艰涩的沙哑,好似是已经很久未曾说过话了:“今日一别,他日再不相见,才算是正常。”

  闻言,司逾明紧紧抿了抿唇,想要脱口而出说些什么,最后却只能兀自黯了双目。

  他知晓,许耀灵说的话才是真的。

  许耀灵垂眸看着周围破败枯黄的草木,开口道:“反倒是你,放走了我这个本应斩于刑场的罪臣之子,这实在是不像你会做出来的事。”

  司逾明其人,向来规矩齐整,万事一本正经,与他那个做宰相的爹一模一样,满脑子皆是“赤忱丹心”,恨不得为了皇帝“肝脑涂地”,亦万死不辞。

  此次却包庇了一个“大恶不赦”的罪臣之子,可连司逾明自己也想不明白,为什么在谢凌与找上门来的那一刻,他甚至根本未曾思索犹豫,便已经开口应了。

  他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说出的话便有些结巴:“我……许将军是许将军,你是你,我们认识了这么久,我总归还是信你的。”

  是吗?

  许耀灵勾起一边嘴角,不像是在笑,反倒能教人看出一股凄枉的讽刺出来。

  在“父亲”默认了他的质问之前,许耀灵也是这般想的,而后他便认为,这世上最可笑又最不值钱的,便是“信”这一字而已。

  司逾明看着他的神情,一时之间有些恍神,沉默良久,将身后一直背着的行囊递了过去。

  他未等许耀灵皱眉,便连忙开口:“你千万不要推辞,此行山高水长,前路艰险,再说这只是借你,你日后……可一定要记得还我。”

  他最后几乎快要颤抖地说不出话来。

  许耀灵只是看着面前人伸出的手,没有接过,亦没有开口说话,一直过了很久,直到司逾明双臂酸涩,不再抱希望的时候,许耀灵才伸手接过去了。

  触手微沉,许耀灵打开随意看了一眼,入目的满是银两与大叠的银票,仅凭司逾明一人,哪怕他到处去借,也断拿不出这么多。

  ——那这般多的银两,又是怎么来的呢?

  另一边的司逾明松了口气,想着这人而后可能会说些什么,按这人一直以来的性子,应会是肆意调笑地开口,说上几句“你这莫不是把老婆本都拿出来了?”之类的话吧。

  往日自己总觉得太不正经,回的话也总是近乎斥责,这次却断不会再这样了。

  可许耀灵却只是将它合上,而后背在身后,没有问他哪里来的这么多银两,甚至面上什么表情也没有,开口说了一句:“大恩不言谢。”

  司逾明还未回过神来,许耀灵垂下眸子,便又开口了。

  “时候不早了,我也该走了。”

  他没有再看司逾明,抬步走出亭子,解开缰绳,正准备翻身上马,身后便传来了一个有些急切,又带着些微喑哑的声音。

  “往后你有什么打算吗?”

  许耀灵动作顿了顿,没有回头,声音里听不出任何情绪:“能有什么打算?能活下去就不错了。”

  司逾明立在他身后抬头看去,他们认识了那么多年,以至于他近二十年的记忆里,便全是这人一直以来的样子。

  永远玩世不恭,万事无所顾忌,眉眼间妖异得近乎肆意,一身暗红锦衣,永远形容恣意,与自己好似是两个极端。

  现在这人穿着粗布长袍,满身满眼的,却尽是自己再也认不得的模样。

  司逾明深呼了几口气,通红了眼眶,嗓音颤抖得不成样子:“保重。”

  许耀灵背影笼罩在寒风里,却像是一折就断,他沉默了很久,只最后嘶哑地最后说了一句:“保重。”

  而后他翻身上马,直到最后,也再也没有回头。

  许耀灵知道,那递过来的行囊里的另一半,便定是来自于谢凌与,可他不会问,谢凌与也定交代过不要说。

  他与谢凌与见的最后一面,那人手中碎裂的石子倾泻而下,告诉自己说“再不会有什么用了”,这话也真的是一语成谶。

  可他又能怎么样呢?

  他就这么活了下来,身后铺的是至亲的血,背着的,是许府上下近百口人的魂灵。

  可他也只能就这么活下去,从此往后那般难熬的一生,一日一日,就只能这么活下去。

  -------

上一篇:我是你爹

下一篇:俘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