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我发现我的新婚妻子是男人之后 第39章

作者:首阳八十 标签: 古代架空

  留吁得的躯体轰然倒地,双眼却还是睁地极大,好像还在直直地看着天空。

  而伴随着他的死亡,北狄预谋近了将近百年的阴谋,也终于是露出了狰狞的一角。

  此刻的京城,北狄曾设下的一个暗桩之内,太子看着早已经人去楼空的四周,踉跄退后几步,血红的双目像是能直接滴出血来,最后怔怔地跪在了地上。

  此刻正是元安二十年,大年初二,长安城内仍是一片喜气热烈的景象,可那其下涌动的暗流,却能将人剥皮锉骨,直到半分渣也不剩。

  大乾已经安定了将近两百年,而这份安稳,却是再也维持不了多久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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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4章 番外二 太子番外

  番外二 太子番外

  大乾元安三年冬,谢皇后难产离世,身后只留下了一个公主,等到来年春天,懿贵妃生下了景仁帝的第二个孩子,而这个孩子刚一出生,便被景仁帝立为了太子。

  按照大乾律法,应该是立嫡立长,这二皇子虽不是嫡,可毕竟还占了个“长”字,也算得上是名正言顺。

  说来自谢皇后离世之后,后宫后位空缺,二皇子已经被立为太子,生母懿贵妃应被封为皇后才对,可景仁帝却始终不允,于是便只能作罢。

  二皇子满月那年,景仁帝从礼部呈上的名册之中,挑选了“明”“瑞”两字。

  于是贺明瑞,便成了太子的名字,可从始至终都很少有人这么叫过他,若是说名字只是一个人的符号,那他的符号却应是“太子”二字而已。

  而从记事开始,他的那位嫡长姐,先皇后留下的唯一的孩子,当今的长公主,便是压在他头上的一座大山。

  他从来都比不过他。

  不管他再怎么努力,哪怕是夜夜不休,几乎到了废寝忘食的地步,最后呈到父皇那里,也只能得到一句“愚笨鲁莽,不堪大任,比不上摇清”之类的话而已。

  而父皇每次说这些话的时候,那长公主便总是坐在一旁,却是从始至终连眼光都不曾分过他一点儿。

  他不知道贺摇清当时的情况,便只以为是根本不屑于看他。

  那时他不过是七八岁,那般勤勉却依旧只得了到这些评价,心中自然会委屈不解,可他哪怕再难以忍受,也是毫无办法,更无人倾诉理解,只能默默压在心里。

  因为母妃曾经说过的。

  “你难道以为自己能当上太子,是因为有多大的才能吗?不要再想着这般可笑的事情了,这都是因为本宫!你现在能坐到太子的这个位置,只是因为正好是本宫生出的孩子而已。”

  “你怎么又挨了圣上的责骂?不要跟本宫狡辩,为何皇上不骂别人,单单就只责怪你?这些事情到底有什么难的,你就不会好好努上一点力吗?天天都是在做些什么,你到底知不知道本宫费了多大的力气才让你坐上了太子的位置!你这样怎么对得起皇上,又怎么对得起本宫的心血……”

  太子其实是知道的。

  父皇与母妃所说的每一句话,从始至终都伴随着他,耳提面命一般不停在他耳边回响,令他丝毫也不敢忘却。

  可那时的他,却还是能勉强安慰自己,不论那位长公主再如何天赋卓绝,治学谋略再如何胜于常人,终究也还只是个公主而已,他才是大乾名正言顺的太子,不论是谁,总归不能越了他去。

  ?——可他终究还是无意间知道了那番隐蔽的真相。

  知道真相的那一天,太子独自坐了很久,刚开始时只是觉得可怜可笑,甚至有了几分同病相怜的感受。

  分明是男子,却只能藏在深宫之中装作女子过活,而罪魁祸首,却正是那所有人眼中都对他“宠爱有加”的父皇,这怎么不能让他感到可悲可叹。

  可紧接着出现的,却是猛烈地让他再难以控制的惊慌恐惧,这份恐惧宛若附骨之疽,从此以后就刻在了他的骨子里,再也无法拔除。

  ——因那贺摇清若不是长公主,便应是嫡长子!

  一片慌乱中,他转瞬间想了很多,若是父皇哪日突然醒悟,恢复了贺摇清的身份,到了那时,他又该有什么办法呢。

  他枯坐了整整一夜,最后得到的结果,却只是毫无办法。

  他原来竟是一点办法都没有,他分明是万人之上的太子,却从此以后,都是惶惶不可终日,活成了战战兢兢宛若惊弓之鸟一般的模样。

  而自从枯坐了那一夜之后,他便像是变了一个人,暴躁易怒,又乖戾阴鸷,似是性情大变。

  如此过了很久,直到父皇开始为长公主寻觅良婿的消息传出,才让他稍微松了一口气,也好像看见了一丝曙光。

  可长公主一日不除,他便一日不得安寝。

  于是在贺摇清出嫁之前,他寻了一个机会,在谢家的那位嫡长子心中埋下了一颗种子。

  他以己度人,想着若是自己心心念念娶回家的却是个不折不扣的男人,承受这堪称是屈辱的一桩事,定会怀恨在心,可这长公主一日为正妻,便一天也不得痛快,太子想着等贺摇清嫁进了谢府,他再设计从中作梗,往后这人的日子便不能好过了去。

  可却万万也没有想过,他在酒楼里的那番话,竟是传到了父皇的耳中。

  于是这次,除了“难当大任”之类的话以外,第一次多了另一句话——“不配为一国储君”。

  回去之后,他将当日跟在身边的人尽数处死,胸口翻腾着的怒气却还是难以压抑。

  不配为一国储君?真是可笑至极,他会告诉所有人,除了他这个当今的二皇子,再不会有谁会配得上“太子”二字。

  ……之后,当北狄试探地传递消息过来时,他想了很久,最后还是选择了答应。

  他不管北狄背后到底是有着什么目的,却只有一个要求,那便是要了贺摇清的一条性命——只要这“长公主”活在世上一天,他的头顶便始终悬着一把摇摇欲坠的剑,再也难以喘息。

  至于跟他合作的人是北狄的人,又有什么关系呢?太子这般强行安慰着自己。

  北狄的要求,是废了武安侯谢家,与他的目的也正好相合,这更是父皇一直以来都想做的事,他没有做错什么。

  对的,从始至终,他从来没有做错过什么。

  而北狄也不过是他大乾的手下败将,两百多年来也未敢再犯边境一步,又有什么好忌惮害怕的?再说,等达到了目的,再收拾这群异族人也不迟。

  他就这样想着,与北狄一起设下了一个堪称是天衣无缝的局,那时他看着整个局,而后长长舒了一口气。

  他心中一直以来的恐慌终于是消除了一点,那时的他无论如何也想不出来,无论是谢、许两家,又或是贺摇清,怎么可能会有逃脱的办法。

  在这棋盘正式开局的半月之前,他在北狄的帮助之下,设计让景仁帝下令,命贺摇清不得不离开京城,独自上了清泉寺。

  而在那清泉寺之旁,早就有一队北狄的死士正在等着,等到京城大乱,武安侯府被重重包围的那一日,不论是父皇还是其他的人,都也再顾不上清泉寺。

  如此这般,等到贺摇清“不幸”身死,而刺杀长公主的那群人,又会和他这个太子有什么关系呢?

  终于是到了那日,谢侯爷下朝之后,便被软禁在了皇宫,而他与那“宣威将军”许元武一起,拿着圣旨带兵包围了谢家府邸,当时的他看着那谢家众人的样子,真的是畅快至极。

  他本以为自己就要成功了,十几年了,他终于能逃脱了那个一直悬在周身的梦魇。

  可转瞬间局势却又是翻天覆地,只是过了一夜而已,一切却再也回天无力。

  ……最后得到的结果,终究还是棋差一筹。

  不论对于是京城谢家,还是城外寺内,都是棋差一筹。

  他没能杀得了贺摇清,那群北狄人也没能灭得了谢家,这般天衣无缝的筹谋,最后竟没能伤了他们一分半点。

  太子毕竟还没有蠢到极致,很快,他便发觉了自己身边并不干净,于是开始暗中调查,查出了许多旁人暗中安插的人手,可这背后藏着的人,直至最终也是没能揪出来,不过在调查途中却是得知,隐藏在他身边的那批人,也在暗暗查探着北狄。

  他这次没有成功,便只能再暗暗等着机会。

  可贺摇清哪怕出了嫁,谢家与皇上又是变得如今的这般情形,却还是受宠异常,父皇三天两头便会要他入宫,太子暗中看着这一切,简直能活活将他逼疯。

  而后他却得知了,他的这位“嫡长姐”,竟然是真的喜欢上了那个驸马。

  知道这个消息之后,太子愣了半晌,而后笑得几乎快要喘不过气来。

  一个男人,本应该是大乾尊贵无比的嫡长子,却只能以女子的面目过活,更是不得不嫁给了臣子——最后,却又真正喜欢上了那本应该是有名无实的驸马?一个男人?

  太子努力回想着与那驸马见过的几面,第一面是在很久之前的酒楼,那时还未大婚,他说出那些话之后,那驸马回道“耳听为虚,背后言人是非,不该是君子所为”,而后便转身拂袖离去。第二面,他带兵包围武安侯府,这驸马面上血色尽失,却将身旁母亲稳稳护在身后,最后漠然地深深看了他们一眼,最后被兵士押送着进了房门。

  真是可笑,这深宫之中长出来的都是怪物,又有哪个人会真正喜欢上一分半点?

  太子只是觉得命运无常,更是变幻莫测,天上仿佛有着一张看不见的手,肆意玩弄着这世间之人,他们都是棋子,只能被命运拉扯着不断前进,从始至终,都没有旁的路可以走。

  可在他的心里,他能走的那条路,从始至终,便只有着一条而已。

  他是大乾的太子,而大乾的太子,也只能是他。

  作者有话说:

  二更

第75章 哀嚎遍野

  大乾元安二十年初,正月廿二子时一刻,北狄十万铁骑突如其来,包围了整个雁城。

  雁城作为大乾最北侧的其中一个城池,历来为诸将士驻兵扎守之地,当时领兵驻守的乃是十七将之一的于宏深,他一面派人紧急传出消息,一面领兵奋力阻挡。

  可终究还是寡不敌众,负责传递战况的那队士兵不分昼夜跑坏了三匹马,递出密信之后便脱力昏迷,倒在了地上。

  而就在此时,雁城失守,在两百年多后,北狄的铁骑又再次踏在了大乾的领土之上。

  景仁帝震怒,命十七将之一的陈捷毅、严良俊、张诚锐为主将,郑凯祥、蒋志泽、梁中建为副将,分为三队,带兵前往镇压。

  可那“推恩令”留下的弊端却在此刻显露了出来,此刻大乾的军中内部,早已是势力繁多,杂乱无章,十七将之间互不相服,领兵镇压的同时,却还是伴随着明争暗斗,军中上下,更是兵不知将,将不识兵。

  紧接着,涵城失守,隆城失守,不过是半个月的功夫,大乾竟接连失去了三座城池。

  二月初五,群臣上奏,推举武安侯为主将,率兵镇压北狄。

  景仁帝却依旧以武安侯“年事已高”为由,拒不答应,转而下令增加兵马粮草,并对前线施压。

  可这些终究都是毫无用处,大乾此刻唯独缺的,却是一多谋善断,运筹帷幄,既得军心,又能够一统大局的主将。

  随后,通城、延城相继失守,此时战火已经绵延近千里,北狄铁骑过处,皆是残垣断壁,烧杀抢掠,生灵涂炭。

  二月十五,群臣再次上奏。

  相传景仁帝勃然大怒,竟是直接于朝堂之上拂袖离去。

  二月十七,北狄再次整军出袭,他们这次的目标,是宜城。

  宜城所处的位置已经是快要濒临内地,人口共计三万五千四百一十三,四季和缓,盛产柑橘,因宜于定居之故,方才得了“宜城”之名。

  当日,二月十七日丑时三刻,宜城破防。

  而当夜过后,宜城“宜于定居”的名声,却是再也不复存在了。

  ——竟是屠城!

  北狄万千铁骑宛若是灭绝了人性的牲畜恶鬼,所过之处,烧杀抢掠,哀嚎遍野,三万宜城百姓的血流在地上,几近能汇成一条河流。

  而当夜,在这些北狄的兵士之中,一个堪称是瘦弱矮小的身影,缓慢走过了宜城的每一条街巷,他的面容还带着稚嫩,眼瞳是暗沉的蓝,正是皋落隗。

  他的脚步很慢,几乎是赞叹地看着周围的一切——

  左侧的这个应是大户人家,现今却燃起了大火,他的族人们怀里紧抱着珠宝金银跨出门槛,互相高喊着走向下一户人家,手中的宽大刀刃往下滴着血,而身后这户人家的男人已经被全部杀光,留下的族人将大刀背在身后,开始享用剩下的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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