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我发现我的新婚妻子是男人之后 第38章

作者:首阳八十 标签: 古代架空

第72章 难以经受

  自从谢凌与放了年假,两人便总算有大把大把的时间腻在一起,这的确是很不错,可某些时候也不禁会让他颇有些“头疼”。

  就比如说现在。

  谢凌与靠在床头,只穿了一件白色单衣,披垂的墨发带着微微湿润,是刚沐浴完的模样,而贺摇清上身攀附在他身上,仔细看去竟是双目微红,之内全斗是祈求和委屈。

  乍眼望去,便好像是谢凌与做了多么天怒人怨的错事一样,可实际的真相与这画面却是天差地别。

  贺摇清将脑袋埋在谢凌与胸口,又轻轻蹭了蹭,声音里满是发闷的委屈:“你就应我这一件事,好不好?玄二就只是远远跟着你,不会做什么的。”

  谢凌与伸手轻轻揉了揉他的头发,很是无奈:“跟着我做什么?我除了要去城外校场,旁的地方哪里也不会去。”

  “可只要不知道你在哪里,又正在做些什么,我就会很慌乱害怕,”贺摇清发闷的声音多了一分任性,“只有这样才能让我安心,但你之前在清泉寺的时候那般生气,还说不让我找人跟着你,我是听了你的话的。”

  听着他说的话,谢凌与不禁笑出了声:“怎么?还要我夸夸你吗?”

  “我就求你这一件事,”贺摇清抬起头,避开不答,又轻声求道,“每次从你离开府里的那一刻开始,我就在等你回家,慕清,你就应我这一件事,好不好?”

  他们已经在一起这般久,于是渐渐的,贺摇清也开始露出了一些真实内在出来——譬如对于谢凌与太过强盛的控制欲。

  可这控制欲的背后,却是源于自小经历而产生的强烈的不安全感,越是在乎,便越是害怕,但对于常人来说,可能大多都会避之不及。

  万幸谢凌与是知他的。

  谢凌与听着贺摇清带着一丝鼻音的声音,最后只是叹了一口气:“我若是不答应,你难道还准备哭上一场吗?”

  贺摇清丝毫也不觉有什么不好意思:“要是能让你答应,我就算是在你面前哭上几场,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可我却不愿看你哭,”谢凌与轻轻抚上他微红的眼角,他当然知道这人是装的,最后却还是应道,“你若是想要他跟,那便跟吧。”

  “这可是你说的!”贺摇清猛地直起上半身,委屈与难过之色霎时无影无踪,得到了承诺,竟是连假装都忘记了,“我这就去吩咐玄二!”

  谢凌与有些头疼地将他拉回来:“行了,我现在就在这里,等明日再说也不迟。”

  “都听你的,”贺摇清笑了几声,又突然扑到谢凌与身上,再次说道,“我其实还有一件事想要求你。”

  谢凌与伸出手点了点他的额头,颇感无奈:“你到底还有多少事?”

  他正说着话,贺摇清却又突然覆上身去,往后的所有话语便都融入了唇齿之间。

  “……这件事,”贺摇清一面说着,一面伸手摸向床榻的里侧,这里面,有一盒藏了好长时间的脂膏。

  ——可这脂膏,却是谢凌与偷偷准备的。

  谢凌与顿时吃了一惊,他从未想过贺摇清会知晓这件事,说话突然便很有些语无伦次,连忙解释道:“我不是……只是……”

  “我知道,”贺摇清舔了舔他的唇,笑得很有些邪肆恶劣,“这可是你自己送到我手上的,明天早上醒了可不要怪我。”

  谢凌与感受到了他往自己身下的手,又听着他的这番话,这才恍然发觉事情有些不太对劲,可他还未挣开身,贺摇清一面压着他,一面说出的话让他微微发愣。

  “我也是男人,难道我就不行吗?”贺摇清的声音既轻又哑,“再说,你不是要当我兄长的吗?那兄长就让让我,好不好?”

  只听着这个称呼,就让谢凌与几乎不能思考,他只是愣了一瞬,却被贺摇清找到了机会,而后往后的一切便如摧拉枯朽一般,再也抵挡不住了。

  这漫漫的长夜,却再难教人经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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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日子就这样一天天地过去。

  到了除夕的这天晚上,宫里例行地办了晚宴,但凡是王公贵族或高官重臣都会受邀,谢家当然也不例外。

  九十九级玉阶之上,景仁帝正坐在龙椅上,一旁是一身盛装端坐的谢太后,另一旁便是太子,再往下是其他的皇子公主,以及懿贵妃及其余妃嫔。

  谢家众人坐于武官之首,身旁是司丞相一家,殿内歌舞升平,舞姬衣袖飘荡,钟鸣击磬,乐声悠扬,诸臣绣衣朱履,觥筹交错之间皆言笑晏晏,真真是一片“太平盛世,繁盛至极”的景象。

  夜已渐深,殿内仍灯火通明,恍如白昼,殿外刺骨的寒风推搡着大雪四处席卷,琉璃瓦的重檐屋顶映着雪色,千百年间,也许只有它是一尘不变。

  而距离京城六百里之外东水县的某个角落,一个人影正独自坐在屋檐之上。

  他身下是破败的乱瓦,手边放着一壶酒,而面对着的方向,却正是京城,或者可以直接说,是他从出生开始生活了近二十年的“家”。

  狂风席卷着乱雪,将他的衣袍吹得猎猎作响,这寒风打在平常人身上都如同刀刮,何况这人面上还有着一道堪称狰狞的伤口,可他本人却像是丝毫也没有察觉,或者是因为根本就不在乎。

  这伤口自他左侧眼角开始,斜着划经鼻梁,最后直至嘴角,几乎是横跨了大半张脸。

  许耀灵默默坐了很久,最后缓缓给自己灌了一大口酒。

  入口醇香甘冽,后味绵长,可许耀灵却分明尝到这酒苦涩至极,以至于连心口都是满盛着的苦水。

  ……少为纨绔子弟,三两友人,长安城中鲜衣骏马,横剑长歌,慷慨唱年少。

  突逢噩耗,家破人离,逃亡途中回首往事,惊觉往日种种,皆虚妄而已。

  他就这样一直坐着,伴随着寒风乱雪,喝着一壶曾经的酒,度过了他二十岁的生辰,直到天色渐明。

  作者有话说:

  许耀灵这段“少为纨绔子弟……皆虚妄而已。”是我上本书写过的(现在已锁),有的小可爱可能会觉得有些熟悉,在这里解释一下。

第73章 密林重重

  正月初二这一天,谢家众人一起上山礼佛,正要离开清泉寺的时候,贺摇清却突然接到了一封密信。

  ——他终于查到了太子那幕后之人究竟是谁,可却从未想过这太子竟愚蠢到了这般地步,还有这么大的胆子!

  谢凌与覆上他拿着密信微微发抖的手,开口问道:“怎么了?”

  贺摇清将密信递给他,而后闭上眼,深深呼出了几口气,音色狠厉:“这些狄人现在想跑?可没那么容易。”

  “吩咐下去,”他低头看着正单膝跪着的玄三,声音沉地像是压在嗓子里,“将查到的所有暗桩全部包围,暂且先按住不动,你亲自带队去抓捕那群已经离京的狄人,先以活捉为主,若是活捉不了——就地格杀!”

  玄三领命而去,几个瞬息便不见了踪影,在他身后,贺摇清握住谢凌与的那只手,却是攥地越来越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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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时,京城之外二十里处,一列车队正驶过拐角,进入密林,这车队总共有着六七辆马车,二十多名护卫骑马列在车队两侧,看起来和平常的商队没有什么两样,而最中央那辆马车内坐着的,正是留吁得。

  他此刻易了容,便看不见额上诡异的图腾,也看不出是异族人的模样了,此刻看着车窗外不断变换的景色,心情很好地长舒了一口气。

  “大人,隗还有些不太明白,还望大人解答,”说话的是端正坐于他身旁的一个少年,大概有十六七岁的样子,名为皋落隗。

  留吁得笑着回头问道:“还有哪里不明白?”

  “隗知晓,我们这一部分人先行离开,是为了日后的准备,而拔掉的那几个暗桩当初便是为了得到太子的信任设立的,现在只是断了他与我们联系的路子,”皋落隗面容稚嫩,说出的话与他的面容却是天差地别,“那太子是否已经没有用处了?既然这样,为何不直接设计,将他‘与敌勾结’的事情全数曝出?一国储君与敌勾结的消息若是传了出去,大乾民心定会大乱,就连京城之内也会乱上一段时间,这对我们来说岂不是有很大的好处吗?”

  留吁得点了点头,带上了些许赞赏之色:“你分析的是不错,但要记住,万事不能只看一时,将这个消息暂且留住不发,我族日后才能得到更大的利益。”

  皋落隗沉思良久,又开口问道:“那究竟是什么时候呢?”

  留吁得笑了一声,回道:“当然是——”

  他话还未说完,马车却猛地停下,紧接着有马匹的嘶鸣声乍然响起,而后血腥之气浮现。

  留吁得吃了一惊,拿过藏着的剑,掀起车帘的一角往外看去,密林重重,并未看得见一人,可那已经倒在血泊之中的马却仍在悲鸣,他们共计有马二十多匹,而射来的箭竟是根根直冲马匹咽喉,并未有一箭偏侧。

  周围十几名伪装成护卫的狄人也已抽出了刀剑,警惕望向四周,留吁得按住想要伸头往外看的皋落隗,走出马车,扬声喝道:“敢问阁下究竟是何人?在下只是一途径的小小商人,做些倒卖货物的小本生意,可是认错了人?”

  他话音刚刚落下,车队前面便出现了十几个身着黑衣的身影,皆是蒙面握剑,而立在最前面的,正是玄三。

  “奉主上之命,特前来捉拿你等,若是就此放下刀剑,还可留尔等一条性命。”

  留吁得双目紧紧盯着他,左手则很自然地朝右侧袖口伸了过去:“那敢问阁下口中的‘主上’究竟是哪位大人?”

  玄三双目之中冰冷地好似空无一物,像是根本就没有发觉他的小动作,声音嘶哑暗沉:“若你此刻束手就擒,主上自会见你。”

  “若我不呢!”留吁得话音未落,右侧袖口之内便猝然射出一物,乍一看像是袖箭,可即将落到玄三等人之前时却又陡然爆裂,而后灰白粉末四散开来,空气里满是呛人的味道。

  可从始至终,玄三等人都未曾动过一下,只是最后开口说了一句话。

  “十香软筋散,主上早就交代过了。”

  这药若是对上平常人,不过两三息的功夫便会浑身失力,可对玄三他们,却是连半点用都不会有。

  留吁得眼角猛地抽动了一下,也是反应了过来:“你们原来就是那股一直在暗中窥伺的——”

  “主上说了,若不束手就擒,格杀勿论,”玄三面容依旧毫无波动,将剑提到了身前,不欲再多说,“你的回答呢?”

  留吁得面上勉强笑了一下,开口道:“这事来得突然,你总得留些时间让我好好想想。”

  于是气氛便凝滞了下来,留吁得从未想过束手就擒,他也不能束手就擒,趁着这段时间,暗中打量着玄三等人的位置,最后眼神却沉了下来,只是看了一眼身旁的护卫头领。

  那护卫头领生得五大三粗,高壮异常,看向留吁得的眼神却带着一股宗教般的虔诚狂热,只是一个眼神,他便知道了留吁得的意思。

  而后瞬息之间,那头领便领着数十人攻上身去,留吁得猛地从身后马车里拽出皋落隗,在其余十几人的护送下便往周围密林之中逃去。

  身后刀刃相击之声不断,嘶吼声却渐渐落下,血腥气冲天而起,倒在血泊里的却都是他的族人,留吁得双目通红,没有回头看上一眼,只是不停地向前逃。

  可身后追着的这群人却犹如附骨难缠的鬼魅,不停有族人留下断后,可最后的结果,大概是苍天也要亡他。

  留吁得看着面前湍急而不见尽头的河水,无力地跪在地上,狠狠锤了一下地面。

  族人临死之前的凄厉悲鸣仿佛还回响在他的耳边,而他此刻身旁还仅剩着的,便只有皋落隗一人而已了。

  忽然,留吁得突然想起了什么,于是猛地站起身,连话都来不及多说,只是将皋落隗强行拽进了水里。

  皋落隗毕竟还只是一个十六七岁的少年,此刻早就已经是六神无主,只是呆呆地看着他,连挣也未挣扎一下。

  “我接下来说的话,你每个字都要记得,”留吁得知道他们已经不剩下多少时间,便抬起皋落隗的脸,直直看着他的眼睛,“他们定会知道我,却不一定能记得你,你学过凫水和憋气,一会儿便藏在水下,不论发生什么事都千万不能出声,知道吗?”

  皋落隗怔怔地看着他,留吁得脸上有着逃亡途中留下的划痕,半张脸都是血。

  “你若是能侥幸逃出去,便快点回到长安城,拿着我的信物,告诉总部将所有的暗桩封闭,王没有亲自下令之前,所有暗桩不得再私自相互传递消息,听到没有?!”

  留吁得不知道他们到底暴露了多少,他也再不剩什么时间仔细思索,只能先将所有暗桩封闭,能保下一个便是一个。

  他能听见身后越发逼近的脚步声,于是再不说一句话,只是将皋落隗猛地按下水面,而后站起来,转过了身。

  不过多时,那从密林之中出现的,便是玄三一行人,依旧是黑衣蒙面,数十人朝着留吁得缓慢逼近,手中长剑满是血迹。

  留吁得没有往后退上一步,他蓦地笑了笑,将右手放在胸口,声音很淡,说的是狄语,却仿佛是歇斯底里,又带着狂热。

  “终有一日,我北狄儿女定会带着铁骑踏遍大乾领土,这举目的无尽山河,往后定是我北狄的天下。”

  他说着话,袖口却闪过一抹银光,这银光还带着黑气,像是淬过剧毒,而这次猛地刺向的,却是自己的喉咙。

  暗红的血液喷涌而出,溅满了河边的草地,有的流进了河里,血液混着河水飘散而下,仿佛能将其中躲藏着的皋落隗都覆盖住。

  皋落隗看着这一切,涌出的泪与血水混在一起,狠狠地咬着自己的拳头,没有发出半点声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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