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我发现我的新婚妻子是男人之后 第43章

作者:首阳八十 标签: 古代架空

  说着话回到了凌安苑,两人坐下,谢凌与给贺摇清倒上一杯茶,又开口问道:“那吴嬷嬷的事怎么样了?”

  “差不多了,”贺摇清喝下一口茶,回道,“只差找个合适的时机,既能引起压不下去的轩然大波,又让皇帝不敢轻易把事情敷衍过去的时机。”

  谢凌与笑道:“这时机不会太远的。”

  “放心,我不会心急,”贺摇清颔首道,“已经等了这么长时间,也不差这一时半刻。”

  说着,贺摇清抬眸,神情莫测:“只是到那时候,我们便不能这般光明正大地整日在一起了。”

  谢凌与微怔,而后叹了一口气,又笑起来,有清透的阳光从窗外落进来,往他眉眼上打了一层暖光:“等到那时候,我定会被皇帝派人看得很严,你可要多寻机会来找我。”

  “我会的,”贺摇清伸手抚上他的眉眼,凑上前去,紧紧看着他的双眸,又重复道:“你要好好等着我。”

  谢凌与感受着两人交缠的呼吸,轻声应道:“不管什么时候,只要你找我,我总在等着你的。”

  作者有话说:

  二更呦

第82章 攻心为上

  宜城的大捷仿佛只是一个开始。

  从这以后,大乾军士兵威大振,节节胜利,呈破竹之势,一路长驱直入,再锐不可当。继宜城之后,一月之内,全军推进百余里,三月末,又收回隆城。

  而北狄节节失利,每况愈下,强弩之末之势已现。

  三月廿六,北狄,王帐 。

  三月草原的晚上还很有些冷意,狂风驶过草地上凝着的寒霜,印着“狄”字的旗帜高高悬挂在王账之上猎猎作响。

  王帐内灯火通明,人群围坐,目光皆落于下首跪着的那一人身上,周围却极静,以至于静得诡异,让人觉出几分毛骨悚然出来。

  坐于正南高位之上的那人身着一红褐色短打胡服,肩上披着白色短毛皮,腰间跨刀,其上镶着一碧绿宝石,形容粗犷,额上纹着苍狼图腾,瞳仁泛着暗沉的蓝,当这双眼睛紧盯着一个人的时候,便宛若是草原上等待狩猎的狼王。

  ——正是可汗。

  而在他之下,左右两侧各坐着一人,这两人白色长袍包被全身,只留出一张脸,额上白鹿图腾诡谲,再往下又有两人,皆是武将打扮,雪蛛图腾爬在额间。

  如此,这白狄的可汗、两祭司与四大宗的其中二人便都在这里了。

  而此时此刻,他们紧盯着的,却只有下首跪着的那一人而已。

  这跪着的只是一个十六七岁的少年,身影堪称是瘦弱矮小,脖颈上挂着青铜坠子——却正是皋落隗!

  他的声音还带着些许少年的稚嫩,眼神中却仿佛淬着毒,单膝跪地,一手恭敬放在胸前,背挺得笔直。

  “那日京城暗桩暴露,在回草原的马车上,隗曾问过留吁得大人,为何不将那大乾太子‘与敌勾结’之事全数曝出,当时留吁得大人只说时机不到,后还未说完,追兵突至,大人慷慨赴死,现今便只留隗一人存活而已。”

  说到这里,他微微一顿,而后便继续开口。

  “而这几日,隗日夜思索,突然想起留吁得大人还在的时候,曾经教过隗的一句汉人的话,”说到这里,皋落隗抬起头,目光里带着狂热与恳切,“大人曾教导过‘用兵之道,攻心为上,攻城为下’,如今局势刻不容缓,而隗以为,现在,便正是那个时机!”

  他的尾音带着些许的颤抖,毕竟还只是个十六七岁的少年而已,可汗暗蓝的眼睛看着跪地的少年,良久大笑道:“不愧是留吁得的弟子,果真是好计谋,你们觉得呢?”

  那右侧祭司点头道:“的确,若此时曝出,大乾军心必会大乱,只是追杀那日的幕后之人一日未查出,不论是什么计谋,便一日称不上是算无遗策,况且京城经营了数十年的暗桩也已被毁大半,就算这次能成功散出消息,之后恐怕也剩不了几个了。”

  “但我们当初布下这些暗桩,不正是为了此时此刻吗?”右侧一大宗反驳道,“局势日渐危极,我们恐怕也等不了多久了。”

  这人话音刚落,便又有一人附和道:“这计策确实可行,只是怎样落到实处还要商议......”

  趁着他们说话的功夫,皋落隗才终于松了一口气,他垂下双眼,悄悄伸出手又握住了胸前挂着的那一青铜坠子——这坠子一尘不染,已经被主人摩挲得微微反光,他紧紧握着它,唇边勾出一个轻微的笑。

  可他的笑还未维持多久,便又凝固了下来。

  只见那左侧祭司形容枯槁,声音嘶哑近乎腐朽,却是开口问道:“此等事情一旦曝出,大乾军心会乱不假,但也终究只能是一时——要知道除了那位太子,可还有其他两位皇子,若大乾皇帝当机立断换了太子,你又该怎么办呢?”

  “这才是我真正要说的,”皋落隗的眼神是与年龄毫不相符的坚定,掷地有声,“留吁得大人还在时,曾多次带隗面见太子,也教导过隗该如何与那太子共处,故隗斗胆,请可汗允我调令京城人手之权,十日之内,必说服太子共事,而其他两名皇子,将再无上位之可能!”

  闻言,可汗笑道:“倒是如你师父一般硬气,既如此......”

  “——王,不可!”那左侧祭司开口打断道,“皋落隗虽曾去过大乾京城不假,可毕竟年少,不过十六之龄,若是全权交给他,出了什么差错,又有谁能担得起?”

  听见这话,皋落隗猛得抬头,张口想要说什么,却又立刻被打断。

  那祭司冷哼一声:“你想说什么?苍白无力的保证?还是拿微不足道的性命做担保?此等大事可不是儿戏!你若能真正拿出让众人相信你的理由,我便决计不会再说什么。”

  皋落隗嘴唇张了又闭,过了良久,还是一句话也说不出口。

  从未有像此时一般,他这样痛恨自己的年纪,因为年少,所以只能眼睁睁看着留吁得大人死在他面前,却连收尸也做不到,如丧家之犬般仓皇逃离,苟延残喘到了今天,却又因为同样的理由不得挣脱。

  “不过此事是你先举荐,当然也不会完全把你排除再外,”那祭司见他不再开口,倒也不再紧逼,转而对可汗恭敬说道,“王,我认为应再选一人为正,皋落隗为辅,当可办成此事。”

  可汗摸着腰间的佩刀,沉吟良久,最后开口道:“祭司说得有理,那就按你说得来吧。”

  皋落隗跪在地上,牙齿紧紧咬着下唇,几乎快要生生咬出血来。

  “皋落隗,你也不必忧虑,这个好计谋是你先提出来的,本汗可都记着,”可汗的声音浑厚低沉,却丝毫没能让皋落隗平静下来一分半点,“此去要努力做事,让本汗好好看看你的能力,你年纪小,往后的日子还长着呢。”

  ......可他从始至终,都不需要以后。

  皋落隗低着头,声音恭谨,可在众人看不见的地方,双瞳却瞪得极大,猩红的血丝慢慢浮现,青铜坠子在他身前微微摇荡。

  “隗谨记,定不辜负可汗重托。”

第83章 自导自演

  翌日,便有十余人从北狄营帐出发,快马加鞭赶往京城,领头的除了为副的皋落隗,便是被钦定为正的那名小宗——须卜延。

  须卜延是个约摸三十多岁的中年男人,面容粗犷,是个性格豪爽的汉子,甫一看见皋落隗,便直夸他年少有为,一路上也颇为照顾。

  他们昼夜不停,几乎快要生生将马匹跑坏,终于是紧快赶到了京城地界,出于谨慎没有住入驿站,便只在树林里对付一晚,只等明日赶早入城。

  篝火哔剥,众人围坐在一起,皋落隗靠在树上,眼神好似带着独属于少年人诚挚的笑,可这笑容却不到眼底,开口问道:“大人,明日便能赶到京城了,你有什么打算吗?”

  那须卜延摆了摆手,回道:“城内暗桩应还剩下十余,先与他们联系上再从长计议。”

  这话便是不欲细说的意思了,皋落隗面上笑了笑,又开口试探:“隗之前在京里呆过一段时间,也与那太子有过接触,若大人想问什么,一定知无不言。”

  “欸,该交待的来之前祭司都已经吩咐过了,”须卜延看着粗犷,却不是个粗人,说话滴水不漏,“你们这些少年人啊,这次跟来便好好在京里看看,等再过几年,可也要主事了。”

  他只以为可汗让皋落隗做副手是因为此计策为他所献,毕竟年少,担不得事,只是跟来历练,便不欲说,也觉得没有告知的必要。

  皋落隗的半张侧脸被火光照亮,丝毫看不出有什么异样,声音也满是笑意:“有大人在,隗也就放心了。”

  可他摩挲着胸前青铜坠子的手却越发用力,乃至骨节突起,泛起青白之色,颇有几分嶙峋的味道。

  听闻此话,须卜延笑声爽朗,面上是对族里出色后辈的赞赏疼惜,他不让皋落隗参事倒也不是因为什么龌龊缘由,只是自认为这人年少经不得事罢了。

  可这对皋落隗来说,便是足够的可恨至极了。

  他握着青铜坠子的手用力到极致,却又突然松懈下来,面上一点点勾起的笑却让须卜延猛得心中一惊,可再望过去,那笑却又与平常没什么两样,便只以为自己看错了。

  他看着面前的少年,当然不可能不注意到这人一直摩挲着的坠子,略一思索便想起来了这坠子的来历,面上便越发疼惜:“若留吁得在,看见你这般记念他,也一定会很欣慰。”

  皋落隗一顿,却是没有回话。

  “前人走了,留下的那个人再怎么悲痛,日子过久了,也就走出来了,”须卜延声音多了些许沧然,像是在宽慰,看着篝火的眼睛却不知在看谁,“就算走不出来,又能怎么样呢。”

  他最后的话像是在喃喃自语,说完后便不再开口,只拿起树枝摆弄着面前的篝火,火光猛得跃起,照亮了他腕上缠着的红绳。

  他生得五大三粗,坐立行走间都是个典型的草原汉子,手上缠着的红绳却颇为精致,一看就是女儿家的东西,便显得有些不伦不类的好笑了,戴着这东西,一路上也没少受同行人的调侃揶揄,却始终也没有摘下的打算。

  他看着红绳,粗犷的面庞上便显出几分柔和之色来,仿佛还能看见临行之前女儿强硬为他戴上红绳的样子,还有她眼中忍不住的泪光。

  妻子去得早,仅留下的一个女儿却被自己教得甚是爽朗泼辣,真是跟她一点儿也不像,也不知道日后哪个男孩能受得了。

  ......时间过得这样快,等这次回去,便要为她议亲了吧。

  夜已深了,须卜延模糊地这样想着,意识越来越远,终究是睡过去了。

  四周静寂,皋落隗面上宛若画皮一般勾起的笑却缓缓落了下去,他慢慢转头看着身旁已经睡熟的须卜延,面上一片阴冷漠然。

  ——只有指间的银针闪着寒光,针尖乌黑,赫然便是淬了毒!

  篝火歇斯底里地向上燃着,像是永远不知疲倦,树林里荡着寒雾,落到地上便凝成了霜。

  ........

  清晨。

  须卜延的尸体早已冰凉。

  皋落隗压下眼底的快意,面上却惊慌焦急地快要落下泪来,扑上去将须卜延扶在怀里,不住哭喊道:“大人,大人!”

  有懂些医术的人上前检查,而后愤怒又悲痛地摇了摇头:“中了毒——这是毒杀!”

  “怎会如此!?大人昨晚明明还好好的,究竟是从哪里被人下了毒?”皋落隗说着,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将须卜延轻轻放下,猛得站起身抽出剑来,嗓音压抑着激愤:“这一路大家吃住都在一起,没道理只有大人中了毒,定是自己人所为!隗在此请求大家让我搜身,一定...一定要将谋害大人的凶手找出来......"

  皋落隗面色苍白,声音哽咽,几乎快要说不出话来。

  众人当然没有异议,搜到一个满脸是泪的小少年的时候——这少年看着比皋落隗还要小上一些,是须卜延的亲侄儿,此刻眼睛通红,哭得快要站立不住。

  皋落隗摸摸他的头,柔声安慰,可安慰的话还未说完,便从这少年怀中摸出了一个布包。

  ——布包打开,却是那淬了毒的银针!

  那少年猛得睁大了通红的眼:“我没有,不是我!这不是我的——”

  他话还未说完,便看见皋落隗抽出了剑来,而后剧痛传来,猛得天旋地转,就再也什么也说不出来了。

  却是皋落隗毫不犹豫斩下了他的头颅,血喷出来,染红了皋落隗的半片衣角。他的动作实在太快,以至于周围的人都还未反应过来,当然也来不及阻止。

  只有那原本站在小少年身旁的男人目眦欲裂,几乎快要生生淌下血泪,他的身行瘦得活像个麻秆,此刻怔怔地看着须卜延的尸体和被斩下头颅的少年,蜷缩般蹲在地上,喘息声像是破败的风箱。

  皋落隗垂下眼眸,此行的人虽然大多都是须卜延的部下,但能称得上须卜延心腹的也就那个少年和这个男人而已,至于剩下的人,能镇住便好。

  他抬眼使了个眼色,便有四五人不留痕迹地站在了他的身后——这是留吁得大人生前留给他的人,此计当然也是和他们一同商量的。

  “此人身为大人侄儿,却意图谋害,真是歹毒至极,”皋落隗开口道,“我身为可汗钦定的副手,当然有权处理,各位不会在意吧?”

  他这般铁血手腕,当然没有人敢回话,只有那麻秆似的男人声音凄厉嘶哑:“你以为大家都是傻子,看不出来吗?”

  早在皋落隗疾风骤雨地、好似生怕有人阻拦地斩下少年的头颅时,他便明白过来这是场自导自演的好戏了。

  “隗知道你心中悲痛,但大家都是如此,我们更有要职在身,为了战场上奋勇杀敌的弟兄们,便不能沉沦在这里。诸位,随我进城,”皋落隗面容不变,又开口道,“等进了城,再与大家好生交待该做什么。”

  那麻秆似的男人气得浑身颤抖,声音冷厉:“须卜延大人早有策略,就算他没了,可还有我!你算个什么东西!”

  “住口,皋落隗大人可是可汗钦定的副手,哪容得了你来放肆!”皋落隗身后的一名汉子拔出刀来,开口呵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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