俘虏 第19章

作者:九鲸是为 标签: 古代架空

  江棠舟便微微颔首:“自然。”

  凌应翀以同样的方式又落到那鸣凤楼外,本来还在吱哇乱叫的凌与锦见了他四哥立马住了嘴,脸色从青到白,甚至还抖了两三下,像是怕极了自己的这个嫡亲哥哥。

  凌应翀也没打算在外面教训凌与锦落他面子,只低声说了句什么,直接提溜着凌与锦甩上了马背,上马驰骋而去。

  这热闹看没了,人群也散开了,四周缓慢的恢复安静。

  听雨也终于收回了视线,道:“看那五皇子平素在宫中耀武扬威,跟什么了不得的大人物似的,结果到了这位不败将军面前,却成了只只会缩着的鹌鹑,看来,不管是什么样的人,总会有害怕的人,总会有禁忌的事,也总会有逆鳞。”

  “你跟我这么多年,就这句话说得最有水准。”江棠舟压着声音笑了两下,一副调侃的模样,“不过我与那凌应翀短暂的接触中,却也觉得他是个知礼守节,温文尔雅的文人,哪能想到,竟是举着长刀与人厮杀的将军。”

  “将军又如何?”茶盏被殷问峥重重的放在桌面上,他轻哼了一声,眼神中流露出一丝不屑来,“不过是被人簇拥着有了个名头,若没有他手下的那些能人将士,单凭他一人,可能杀出这么个名号来?”

  “虽说他这个名号依托着手底下的那些将士,”江棠舟思索道,“但谁能说驭人之术,又不是自身能力的一种呢?”

  不晓得哪里的醋坛子被打翻了,殷问峥说话也变得酸溜溜的:“这么看来,你很认同他的能力咯?”

  “至少就目前来看,很是认同。”江棠舟只当与他在讨论对一个人欣赏不欣赏的问题,哪里想到殷问峥的脑子里会转那么多个圈,且这圈是殷问峥自己都还没想透的。

  “哦。”殷问峥哼哼了一声,“不过是带兵打仗而已,我只是没那机会,不然,我能比他做得更加出色。”

  江棠舟笑了一声:“虽说我觉得他这人能力很强,但怎么想,若不是因为他,我也不可能出现在这里,更不可能成为太子妃——倒是希望他的能力不要那么强了。”

  殷问峥偏跟江棠舟唱起了反调:“哪就这一点来说,我得感谢他。”

  “你这人……”江棠舟脸上又露出那种无奈之色,“如何今日我说什么,你总能往我相反的方向去?”

  殷问峥摩拳擦掌,磨牙嚯嚯道:“你二人看上去这么熟,到底是怎么认识的?”

  他一副一定要把这事情原委问个究竟的态度,倒是让江棠舟更为奇怪——心下也泛起一种莫名的滋味来。

  江棠舟斟酌半晌,也不知该不该把事情告诉对方,最终却是反问了一句:“这应当算是我的私事,我的私事你如何要知道得这么清楚?”

  “你是我媳妇儿我不问清楚?”殷问峥下意识的反问道。

  江棠舟:“……”

  殷问峥没听到江棠舟说话,便直杵杵的盯着对方,如狼似虎要把他吞了一般,紧接着他便看到,本来还算平静的江棠舟,耳廓突然红了。

  他眨了眨眼,眼神里泄露出一丝得逞之色,特别真诚的说到:“你耳朵红了,莫不是害羞了?”

  紧接着殷问峥就看到江棠舟耳朵上的红像是一瞬间被打翻了似的,染到了他身上的其他部位,脖子、脸,全都红透了,连那颗血痣都透着更深的红。

  “你……”江棠舟起了话,似乎要说些什么,但他根本不知道该说什么。

  任由言语在舌尖打转,半晌后,他猛的站了起来,道:“我有些内急,听雨,你扶我去一趟。”

  “我扶你!”殷问峥主动请缨,直接拍开了听雨的手,搀稳了江棠舟,“我对这天下酒楼熟得很,再说了,男女授受不亲,如厕这种事,还是我来扶更为合适。”

  他握住江棠舟的掌心,滚烫得惊人。

  听雨倒是想把自家主子抢回来,可惜,她根本就插不上手,只能巴巴的望着殷问峥扶着自家主子往楼下走去。

  江棠舟也不矫情,跟着殷问峥便去了。

  殷问峥倒也没变态到连他如厕也要盯着的境地,江棠舟解决了内急,出来时殷问峥已经结完了账,听雨忙上前扶住自家主子,避免待会儿自己的活又被抢了。

  “我们回府了吗?”听雨望着殷问峥,问道。

  殷问峥微一挑眉,露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来:“想不想去鸣凤楼看上一看?”

第24章 太子是否常来

  鸣凤楼外早就恢复了初时的平静。

  听雨是个姑娘家,江棠舟本不想让她跟着自己一起进鸣凤楼,但听雨不知为何特别感兴趣,强烈要求自己要跟着——虽然她打着的主意是要好好照顾自家主子。

  江棠舟拿她没法子,只得叹一声气,手指蜷缩轻轻敲了敲她的脑袋,道:“我看你是想去看看热闹。”

  听雨吐了吐舌头:“爷,您就说带不带我去吧!”

  殷问峥便笑道:“走。你家爷不带你去,我也带你去。”

  听雨这个小没良心的便屁颠屁颠的追上去,江棠舟无奈道:“不是说要照顾我?”

  “——我来照顾你便是,”殷问峥忙转身过来,握住了江棠舟的手腕,滚烫的温度烧得人心头发慌,“小丫头没见过世面,让她去看看热闹又何妨?”

  江棠舟的心思却已经不在这上面了,殷问峥时有时无的接触,总是让他想到方才殷问峥说的那句话。

  在他看来一直都只是交易的事情,突然有点变了味儿。

  江棠舟发怔的时间,三人已经一同进了那鸣凤楼,殷问峥完全是老手的模样,他刚一进来,就有姑娘迎上来:“殷公子,许久未曾见过您了,还是老样子么?”

  “嗯,”殷问峥淡淡的点了点头,“先领这位姑娘和公子上去。”

  他松了手,攥紧手腕的那滚烫的热度突然没了,江棠舟心里便空了一瞬。

  他没动,垂着眼听殷问峥和那姑娘调笑了两句。

  “那这位公子,奴家先带您上去?”那姑娘转头过来冲着江棠舟笑了笑。

  江棠舟微微颔首,也没问殷问峥这是要去哪儿。

  “奴家看公子眼生,应当是头次来咱们鸣凤楼吧?”那姑娘亦是个长袖善舞的,极快寻到了话题要跟江棠舟聊。

  江棠舟点了点头,听雨却是莫名问道:“太……殷公子,应当常来吧?”

  “也不算经常,”姑娘思索片刻,道,“一月能有个一两回便算是不错了。”

  频率也算高。

  听雨撇了撇嘴,下意识的看了一眼江棠舟,没发现他神色有何变化——可他自己却有些忍不住了,挨江棠舟更近了些,小声嘀咕道:“先头就听说他是个风流浪子,进了府中后一直没发现他怎么风流,还以为是外面以讹传讹,如今看来,竟是真的。”

  “慎言。”江棠舟轻拍了拍听雨的手背,道,“别人如何,与我们又何干?管好自己就是了。”

  “可他也不算是别人了呀!他可是爷您的——”听雨的声音骤然拔高,然后又戛然而止。

  她意识到在这里说这样的话,不太合适。

  听雨重重的哼了一声:“方才我还以为姓殷的对咱爷有那么一点点点的想法,如今看来,或许只是他随性而为,处处留情,根本当不得真的。”

  江棠舟的步伐微妙的停了一瞬——幅度小得几近于无。

  他神色不动,淡淡道:“听雨,你想想,最近可是我太纵着你了?”

  听雨吐了吐舌头,不敢再言。

  “便是此处了。”那领头的姑娘在门口停下,道,“这是殷公子专用的一间房,二位请在此歇息片刻。”

  “专用的房啊?”听雨嫌弃的扫了一眼,心里直犯嘀咕,“谁知道他在里面都做过些什么!”

  江棠舟已经推门而入。

  ————

  听雨收拾完东西后进屋,便看到他家主子坐在地上又似犯了病。

  她吓得脸色苍白,忙拉开衣柜从里面掏出那药瓶来,手瑟瑟发抖的好不容易抖出来一颗药,冲上前往江棠舟的嘴里塞,江棠舟浑身烫得惊人,神志已然不清,嘴里嘟嘟囔囔的喊着一个听雨听过无数遍的名字。

  “爷……”听雨紧紧地搂住他,不断用手搓着他的后背。

  等待的时间被拉得格外的漫长,听雨浑身都有些僵硬发酸了,才感觉到江棠舟身上的温度一点一点的退下去。

  “听雨。”

  江棠舟的声音突然响起来,听雨恍惚间回过神,眼泪也跟着一起落了下来,紧紧搂着他家主子没说话。

  江棠舟重重的叹了口气,无奈的苦笑道:“你勒得我险些喘不过气了。”

  听雨慌忙松开了手,一边抹眼泪鼻涕一边道:“爷,您吓死我了。”

  “这都多少回了,你还没习惯?”江棠舟拍拍她的手背,道,“无需害怕,我本就是无用身躯一副,纵然哪一日真的走了,你也不用担心自己以后的生活,我早为你安排好了。”

  听雨反而哭的更厉害:“爷可不能说这样的话,爷是要长命百岁的。”

  江棠舟笑了笑没说话。

  听雨扶着他坐起来,将散了一地的药收好,这一次没捡多久就结束了,她本来想提一句药快没了,但见江棠舟孤零零的坐在那里,身形被微弱的珠光衬得更加脆弱,突然就有些说不出口。

  听雨安静的将东西收回,放回原位,门便敲响了。

  江棠舟回过神来,听到门外燕青的声音:“爷,膳食备好了。”

  听雨抹了泪忙去开门,燕青靠着门,两三个小厮端着膳食走进来,在桌子上给一一排好,然后才退下。

  听雨眼眶还是红的:“太子爷呢?”

  燕青扫了一眼江棠舟的神色,声音小了些:“太子说今晚有事,恐要爽约了。”

  听雨拧了眉头:“说了要一同的,有什么事儿啊?”

  燕青犹豫一下还是实话实说道:“方才奴婢看到太子爷去……去偏院那边了。”

  听雨动作一顿,“哦”了一声,才道:“那爷咱就不等了吧,您先用膳。”

  “嗯。”江棠舟也没说什么,接过了听雨递过来的筷子。

  他其实没什么胃口,潦草的吃了几筷子便算结束了,听雨又替他夹了好多菜,在碗里堆积成了小山。

  “对了。”燕青一边布菜一边道,“方才奴婢在后院听到几个丫头在那嘀咕,便凑上去仔细问了问,爷您猜怎么着?”

  江棠舟兴趣不大的追问道:“怎么?”

  “也不知道是从哪里传出来的消息,说那被禁足的五皇子,前几日借四皇子回京得了恩典可以出门之际,跑到了鸣凤楼里去,”燕青说到这里捂着嘴笑了笑,她和那五皇子本来也是有过节的,当初自己的胞妹曝尸荒野,便是托这位的“福”,“结果从鸣凤楼里染了一身的病回去,浑身都起了疹子。”

  “这我也听到了!”听雨极有共鸣的说到,“说是连那私处都起了一身的疹子呢!”

  “听雨妹妹!”燕青臊红了脸,似乎对听雨如此直白有些不太赞同,“咱们是未出阁的女儿家,这种话还是少说为妙。”

  听雨吐了吐舌头,转向江棠舟道:“爷,您说这奇怪不?说那五皇子去过那么多次鸣凤楼,可没有哪一次是如此的,偏生是这一次,就起了一身的疹子,总觉得是有人故意的啊。”

  江棠舟齐筷子的动作停了一瞬,然后将筷子搁下了,淡淡道:“我吃好了,收了吧。”

  听雨与燕青二人便对视一眼。听雨有些尴尬的应了一声。

  燕青突然跪下去:“爷,奴婢错了,奴婢不该妄论他人是非,奴婢再也不会了……”

  “只是今日有些胃口不好罢了,与你们二人无关。”江棠舟摆了摆手,道,“你们先退下吧。”

  听雨忙扯着燕青出去了。

  第二日,殷问峥便得了皇上口谕进了宫。

  听雨是个八卦的,院子里面和外面无论有什么消息,都逃不过她的耳朵,不过因为前一日她讨论八卦才被江棠舟训了,所以这一次就没有主动告诉江棠舟。